我和他，是朋友圈里最野的那对。七年，所有人都以为我们会爱到死。床，是我们战场，也是我们灵魂交缠的圣地。每一次都像世界末日，激烈，沉沦。直到那天，我湿着眼角问他要不要领证，他却弹着烟灰，慢悠悠地吐出一句：“我们分手吧。跟你上床，老实说，我有点腻了。”
01
我叫白薇，圈子里人送外号“人间魅魔”，而我男友，沈彻，则是“行走的荷尔蒙”。我们在一起七年，热度没降过。
朋友聚会，他们调侃我们这对儿是“行走的泰迪”，我跟沈彻只笑不语。其实他们说的没错，我们就是行走的泰迪。那种，对视一眼，空气里就能拉丝的荷尔蒙。七年了，别人都进入老夫老妻模式，我们还是干柴烈火，夜夜笙歌。
最近一次，他把我抵在冰凉的浴室墙壁上，水珠沿着他的腹肌线条往下淌，我们缠绵到水雾弥漫。他低头吻我，粗粝的下巴蹭过我的脸颊，痒痒的。我喘着气，指甲在他背上划出道道红痕。他闷哼一声，说：“小妖精，想我了？”
我仰头，汗湿的发丝贴在脸侧，眼睛水汪汪的。我想问他，我们是不是该结婚了。这念头在我心里盘旋了很久，但每次激情过后，看着他餍足的模样，我又觉得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也挺好。可今天，我突然就很想问。
“沈彻……”我声音沙哑，带着事后的媚意。
他停下动作，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脸。他吸了一口，缓缓吐出，语气平静得让我心头一颤。
“分手吧。”
我愣在原地，浴室的水声哗啦啦的，可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我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我强迫自己问了一遍。
沈彻把烟夹在指间，烟灰弹了弹，轻飘飘地落在瓷砖上，他说：“老实说，我有点腻了跟你上床这事了。”
心脏像是被人猛地攥紧，疼得我连呼吸都忘了。腻了？七年的日夜缠绵，他现在告诉我，他腻了？
02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身上的水珠像是结了冰，冷得我直打颤。沈彻却像个没事人，他把烟头掐灭在盥洗台上，拿起搭在一旁的浴袍，慢条斯理地穿上。
“我想去谈个纯粹的柏拉图恋爱，不带性的那种。”他补充道，语气听不出一点波澜。
我看着他，就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七年了，我以为我们之间除了爱，还有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连接。我们对彼此的身体再熟悉不过，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敏感点，都像刻在基因里。他现在告诉我，他想“纯粹”？
“纯粹？”我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沈彻，我们在一起七年，你跟我谈纯粹？”
他抬起头，那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一丝愧疚都没有。这才是最让我崩溃的。
“白薇，你别激动。”他走到镜子前，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仿佛刚刚的对话只是在讨论晚餐吃什么，“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
变？是啊，人是会变。可我从来没想过，沈彻会变得这么快，变得这么……无情。
我跌坐在湿漉漉的地上，冰冷的水泥地激得我一个哆嗦。我抬手抹了一把脸，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水珠。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擦干头发，就直接离开了浴室。我听到他卧室的门被“砰”地一声关上。
七年的感情，一句“腻了”，一个“纯粹”，就这么把我打发了？我感觉自己像个笑话，一个他玩了七年，现在觉得不好玩了的玩偶。
03
浴室里只剩下我，和满地的水渍。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身体被冻僵，我才挣扎着爬起来。我走到卧室门口，想推开门问个清楚，可手刚碰到门把手，又缩了回来。
问什么？问他为什么突然变心？问他那些日日夜夜的誓言是不是都是假的？
我颓然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枕头上还留着他的味道，淡淡的烟草香，混杂着沐浴露的清爽。这味道曾经让我安心，现在却像毒药，一点点侵蚀我的心脏。
手机屏幕亮了，是闺蜜秦悦的微信：“薇薇，明天下午茶，说好的八卦呢！”
八卦？我现在自己就成了最大的八卦。我没回，把手机扔到一边。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沈彻那句“腻了”。
我跟他认识在大学，他是我学长，篮球打得特别好。有一次我去看比赛，他一个跳投，球进了，全场沸腾。他回头，冲我笑了一下，那个笑容，像是带着电流，瞬间击中了我。后来，我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从一开始，我们的感情就炽热得不像话。
他是个典型的天蝎座，占有欲强，荷尔蒙爆棚。我喜欢他的霸道，喜欢他把我宠成小公主。那时候他说，白薇，你就是我的命。我信了。可现在，命都不要了？
04
我请了一天假，把自己关在公寓里。沈彻没出现，甚至连条信息都没有。仿佛昨晚的一切，只是我做的一场荒唐的春梦。
中午的时候，我肚子饿得咕咕叫，才发现已经24小时没进食了。我走到客厅，看到沈彻的拖鞋还在玄关处，他的球衣搭在沙发背上，茶几上还有他看完的杂志。一切都像往常一样，可我们之间，却什么都变了。
我拿起手机，鬼使神差地点开了他的微信。我们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前天晚上，他发了个“晚安”的表情包。我看着那个表情包，只觉得讽刺。
我滑动着屏幕，想找出一点他爱过我的证据。可除了那些甜言蜜语，那些亲密的称呼，我什么也找不到。他的头像还是我们刚在一起时拍的合照，我依偎在他怀里，笑得一脸灿烂。
我给他打了个电话，响了几声，被挂断了。紧接着，一条信息弹了出来：“我现在很忙，别吵我。”
很忙？忙着跟谁柏拉图？我气得手抖，差点把手机摔了。七年的感情，连句解释都不给，就用“忙”字敷衍？
下午，我还是去了秦悦约的下午茶。她看到我红肿的眼睛，吓了一跳。
“薇薇，你这是怎么了？熊猫眼啊！”秦悦夸张地叫道。
我苦笑一声，把沈彻的话跟她说了。秦悦听完，气得把手里的蛋糕都扔了。
“什么玩意儿？七年魅魔情侣，他现在跟我说要柏拉图？他是不是脑子瓦特了？”秦悦指着我，气鼓鼓地说，“薇薇，这种渣男，不要也罢！”
05
秦悦骂了一通，我的心里才好受了些。
“可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搅动着咖啡，眼神空洞。
秦悦拍了拍我的手，叹了口气：“男人嘛，变心就找借口。什么柏拉图，我看就是玩腻了想换个口味。薇薇，你可别傻乎乎地真信了。”
我没说话。我相信沈彻爱过我，至少曾经。可现在，他变得太快了，快得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那天晚上，我回到公寓，沈彻的车不在楼下。他真的离开了。我打开门，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他的气息，才真正感觉到，我们完了。
我倒了一杯红酒，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无聊的肥皂剧，可我一句也没听进去。手机再次亮了，这次是沈彻发来的信息。
“白薇，公寓你先住着，我暂时搬到公司宿舍。”
公司宿舍？他有那么忙吗？连家都不回了？我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第二天，我收拾好情绪，去公司上班。同事们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有同情，有好奇。我强撑着笑容，告诉他们我很好。
我跟沈彻在同一家公司，他是项目经理，我是设计师。以前我们是办公室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现在，我们成了大家议论的焦点。
我看到他了，在茶水间。他正跟一个新来的女同事聊天，那个女同事长得很清纯，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就是那种“纯粹”的类型。他们聊得很开心，沈彻甚至笑了，那种我很久没在他脸上看到的，轻松的笑容。
我攥紧了手里的咖啡杯，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他跟我说腻了，说要柏拉图，转头就跟这种清纯挂的女人眉来眼去？
06
我装作没看到他们，转身就走。可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酸涩、愤怒、不甘，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下午，我跟沈彻被分配到同一个项目组。经理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白薇，你跟沈彻负责新城区的那个项目。老搭档了，应该没问题吧？”
我跟他四目相对。他的表情很平静，而我，却像是在经历一场酷刑。
“没问题。”我硬着头皮说。
沈彻也点了头，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
项目会议上，我坐在他旁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我们讨论工作，就像两个陌生人。他提的方案，我总是下意识地反驳；我提出的想法，他也总是找出各种理由否定。
“白薇，你今天怎么回事？一点都不在状态。”沈彻突然打断我的话，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抬头，看到他紧绷的下巴，还有他眉间那道我曾经很熟悉的褶皱。
“我就是这么觉得，你的方案不严谨。”我声音冷硬。
他放下手里的笔，靠在椅背上，环视了一圈会议室里看好戏的同事们。
“白薇，我们是成年人，分不分手跟工作没关系。你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里，这样不好。”他慢悠悠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更安静了。我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所有的狼狈都被他展现在众人面前。
07
我气得发抖，可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我不能发作。
“沈经理说得对，是我情绪管理不好。”我挤出一丝笑容，说，“我下次会注意的。”
沈彻没再说什么，会议继续。可我后面的话，一句也听不进去了。
会议结束后，我冲出会议室，直奔卫生间。对着镜子，我看着自己苍白的脸，还有眼底的红血丝，觉得自己可怜又可悲。
我拿出手机，给秦悦发了条信息：“他把我当成什么了？七年啊！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秦悦很快回了过来：“薇薇，你别激动。渣男都这样。你得让他后悔！让他知道离开你是他的损失！”
让他后悔？我有什么办法让他后悔？他现在跟那个清纯女同事聊得风生水起，怕是早就把我忘到九霄云外了吧。
晚上，我回公寓。刚出电梯，就看到沈彻站在我家门口。他手里拎着一个超市的袋子，里面装的都是我爱吃的零食。
我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你来干什么？”我声音冷冷的。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我回来拿点东西。”他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顺便给你买了点吃的。”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又酸又涩。他现在对我这么好，是想弥补我吗？
08
我没接他手里的袋子。
“你不用给我买。”我语气僵硬，“我们已经分手了。”
沈彻把袋子放在地上，双手插兜。
“我知道。”他声音低沉，“我只是……怕你饿着。”
怕我饿着？我冷笑一声。他现在知道怕我饿着了？分手的时候怎么不说？
“沈彻，你别演了。”我看着他，眼眶有些发热，“你不是要柏拉图吗？去跟你的‘纯粹’谈恋爱吧，别在我这里装好人。”
他沉默了。我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白薇，有些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我看到的就是你嫌我腻了，要跟我分手！”我打断他的话，语气激动，“沈彻，你告诉我，我们七年的感情，到底算什么？！”
他抬手，想摸摸我的头，我却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最终又缓缓放下。
“我承认，我说那些话是混蛋。可我……”他欲言又止。
“可你什么？”我逼问他，“你是不是看上那个新来的女同事了？觉得她清纯，适合你？”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白薇，别胡说八道！”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意，“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09
“什么都没有？”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沈彻，别自欺欺人了。你在茶水间跟她聊得那么开心，你以为我没看到吗？”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想解释什么，可最终，他只是垂下头。
“算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他拿起地上的袋子，转身就要走。
“沈彻！”我叫住他。
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就这么走了？”我声音沙哑，“七年的感情，你连一句解释都不愿意给我吗？”
他背对着我，身形有些僵硬。我看到他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
“解释什么？”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爱上别人了，这样的解释你满意吗？”
我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疼得我连站都站不稳。我跌坐在地上，眼泪汹涌而出。
他爱上别人了。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却把我所有的幻想都击碎了。七年的感情，原来抵不过一句“爱上别人”。
沈彻头也没回，直接进了电梯。我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人生，也跟着那扇门，彻底关上了。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寓，把沈彻买的零食扔进了垃圾桶。我打开手机，想删掉所有关于他的联系方式，可手指却停在了那里。
我点开了他的朋友圈，他最近一条动态，是三天前发的，一张风景照，配文：“新的开始。”
新的开始。原来，他早就开始了他的新生活，而我，却还傻乎乎地活在我们的过去里。
10
我决定，我也要开始新的生活。
第二天，我把沈彻的衣服、鞋子，所有属于他的东西，全部打包，放在了玄关处。我换了门锁，删掉了他的微信，取关了他的所有社交账号。我逼自己，从现在开始，沈彻这个人，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我跟秦悦抱怨，秦悦听了，立马带我去做了个大改造。我剪了短发，换了风格，买了新衣服，还报了健身课。我告诉自己，要活得比他更好，让他后悔！
一个月后，我在公司电梯里碰到了沈彻。他瘦了，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看起来有些憔悴。
我们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我昂着头，强迫自己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沈经理，好久不见。”我声音清脆。
他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白薇，你……变了好多。”
“是啊，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我学着他当初的语气，一字不落地还给他。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复杂。电梯门开了，我率先走了出去。
当我走出公司大楼时，我看到了那个清纯女同事。她站在公司门口，手里捧着一束花，冲着一个方向甜甜地笑着。
而那个方向，正是沈彻！
我愣住了。所以，他所谓的“柏拉图”，所谓的“爱上别人”，就是她？
我看着他们两人甜蜜地拥抱在一起，她娇羞地把头埋在沈彻怀里，他则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
我突然觉得好笑。原来，我被他骗了。他根本不是要柏拉图，他只是想换一个更“纯粹”的女人。
我转身，大步离开。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彻底放下了。
沈彻，你永远不会知道，你失去的，是一个真正爱你的“魅魔”。而我，也终于可以，真正地开始我的新生活。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