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百科

丈夫肺癌晚期,命不久矣。可临死前,他却哭着要和我离婚。他把公司和八百万债务全都转到我名下,自己分文不取

丈夫林国栋病入膏肓,医生说他没几天了。可就在他弥留之际,却抓着我的手,哭着求我跟他离婚。他把名下的建材公司和所有财产都转

丈夫林国栋病入膏肓,医生说他没几天了。可就在他弥留之际,却抓着我的手,哭着求我跟他离婚。他把名下的建材公司和所有财产都转给我,自己一分钱都没留。签离婚协议那天晚上,他抱着我哭得背过气去,说这是他能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不想等他走了,让我背着“寡妇”的名头被人指指点点。

这是他活着时唯一的心愿,作为爱了他十二年的妻子,我怎么可能拒绝?

可就在我们约好去民政局的前一晚,他突然陷入深度昏迷,被救护车拉进了医院。医生很快就下了病危通知。我在放弃治疗的同意书上,一笔一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最终没能熬过去,死在了那个瓢泼大雨的深夜。

我擦干眼泪,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随手把那份还没生效的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当晚,我直接联系了福寿园殡仪馆,趁着天还没亮,就把他送进了焚化炉,烧成了一捧灰。

---

01

医生正式宣布林国栋生命体征完全消失时,我趴在病床边,哭得撕心裂肺。

在旁人看来,我只是一个伤心欲绝的妻子。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些眼泪,一半是为我逝去的十二年青春,一半是为我那未出世就夭折的孩子。

强忍着巨大的悲痛,我用颤抖的手拨通了福寿园殡仪馆的电话。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来搬运遗体时,我给带头的师傅和几个小伙子,每人兜里都塞了三百块钱的红包,哑着嗓子求他们:“师傅,麻烦你们轻一点,让我先生走得体面些。”

他们收了钱,办事果然利索又小心。

我本想在太平间再陪他最后一晚,跟他说说这十二年来的心里话。可车开到殡仪馆门口,我突然就改了主意。

我拉住那个带头的师傅,轻声问他,能不能现在就安排火化。

师傅摸了摸口袋里那三百块钱的红包,表情有些为难:“大姐,我们这儿得早上五点半才开第一炉,现在才凌晨两点半,不合规矩啊。”

“师傅,我再加八千块。”我从包里直接掏出现金,塞到他手里,眼神里满是恳切,“就让他烧今天的第一炉。天没亮透,别让太阳晒着他的骨灰——我嫌他脏,见不得光。”

我的语气里带着一股压不住的恨意。

那师傅被我的话和手里的现金都惊了一下,再看看我通红的眼睛,又低头瞥了一眼我拿出来的结婚证、身份证、户口本和医院开具的三联死亡证明,一咬牙,点了点头:“行!大姐你等着,我这就去打电话叫醒烧炉子的老张。”

清晨五点半,天刚蒙蒙亮。

福寿园殡仪馆的停车场里,已经稀稀拉拉停了十几辆大巴和灵车,寂静的空气里,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哭声。

我抱着怀里还温热的骨灰盒,轻轻拍了拍,低声说:“老公,你看我们办事效率多高。他们才刚来,我都已经把你烧好了。”

骨灰盒沉默着,没有任何回应。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我猛地抬起头,看着远处微弱的晨光正一点点撕开夜幕。

我低下头,一滴滚烫的泪水落在骨灰盒上:“林国栋,新的一天开始了,可惜,你却要永远待在这小小的盒子里了。”

02

公公林建国和婆婆张桂芬接到我电话,得知林国栋去世的消息后,在电话那头就哭天抢地,嚎得撕心裂肺。

等他们赶到家里,看到我怀里抱着的骨灰盒,得知他们的宝贝儿子已经被我连夜烧成了灰,婆婆张桂芬当场就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而公公林建国,那个六十五岁的退伍军人,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上来,蒲扇大的巴掌就朝我脸上扇了过来。

我被打得一个趔趄,脑袋嗡嗡作响,耳朵里像塞满了棉花,什么都听不清了。

还没等我站稳,婆婆张桂芬也悠悠转醒,像疯了一样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就往墙上撞,嘴里尖叫着:“你这个毒妇!丧尽天良的毒妇!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见我儿子最后一面!我要你的命!”

公公更是顺手抄起门口的鸡毛掸子,一下下抽在我的后背上。

“让你这个毒妇烧了我儿子!让你不孝!”

我被打得蜷缩在地上,却死死护住怀里的骨灰盒。

于是我报警了。

他们也报警了。

我报的是公公婆婆故意伤害——我耳朵到现在还嗡嗡响,后背火辣辣地疼。

他们报的是我没经过他们作为父母的同意,擅自火化了他们的儿子,让他们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半小时后,两拨警察一前一后赶到了我们家。

处理我报案的警察,让我先去做伤情鉴定,说如果构成了轻伤,一定会追究打人者的刑事责任。

而处理他们报案的警察,在听完他们的哭诉后,很明确地告诉他们:“按照法律规定,妻子是第一顺位的亲属,有权全程处理丈夫的火化和丧葬事宜,这不需要经过父母的同意。”

结论是:我的做法或许在人情上不够厚道,但在法律上,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抱着骨灰盒,从地上慢慢爬起来,走到他们面前。

“爸,妈,这是国栋的骨灰。你们是自己带回去,还是我帮你们送过去?”

03

婆婆张桂芬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手指颤抖地指着我,嘴唇哆哆嗦嗦地想骂我,可“你、你、你……”了半天,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我从茶几下面拿出林国栋的遗嘱录像U盘:“妈,不是我不让他下葬。是他自己亲口交代的,要把骨灰交给你们,让你们把他葬在什么青柳河边上。”

婆婆这才回过神来,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像疯了一样想扑上来撕我:“有遗嘱?既然有遗嘱安排了后事,你凭什么不经过我们同意就火化我儿子?我的儿啊——我命苦的儿啊——”她哭得捶胸顿足,上气不接下气。

警察也转过头,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我:“女士,妻子确实能全权处理后事,但那是在没有遗嘱的情况下。如果逝者留有遗嘱对后事做了安排,你擅自决定,可能就涉嫌违法了。”

婆婆立刻止住了哭声,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我把U盘和一份打印出来的书面遗嘱递给警察:“警察同志,你们可以看看。我丈夫只交代了要把骨灰交给他爸妈,让他们葬在青柳河。至于谁来火化、什么时候火化、停灵几天再火化,他一个字都没提。”

警察把U盘插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上,反复看了三遍视频,又仔细核对了书面遗嘱,最后把东西还给我,无奈地对婆婆摇了摇头:“她说的没错。遗嘱里确实没有对火化过程做具体安排。如果你们怀疑遗嘱的真实性,可以走法律程序提起诉讼。”

婆婆又翻了个白眼,差点再次背过气去,浑身抖得像筛糠,被公公一把扶住,搀回了二楼的房间。

带头的警察看着他们的背影,叹了口气,对我语重心长地说:“你们终究是一家人,何必闹到今天这一步?你这么做,确实太不体谅两位老人的心情了。你换个角度想想,那毕竟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你这样做,对他们公平吗?”

我低着头,没有吭声。

公平?

当他们一家人合起伙来,把我当成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的时候,他们有想过对我公平吗?

04

我发现林国栋在骗我,是三个月前的事。

他原本已经被中药控制住的肺癌,突然急剧恶化。

那天晚上,他咳了整整一夜,床头的垃圾桶里吐满了带血的纸巾。快天亮的时候,他才筋疲力尽地睡下。

我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头发乱得像鸡窝,精神快要崩溃地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手指轻轻地、虚虚地描摹着他那曾经英俊的五官。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不敢哭出声,怕把他吵醒。

第二天去医院一查,结果如同晴天霹雳。CT显示,他脑子里已经长了好几个转移瘤,医生说手术的意义不大了,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

我根本不敢想象,他走了以后,我该怎么活下去。

我们从大学时相恋,到今天,整整十二年了。

四年恋爱,八年婚姻。

他在我三十八年的人生里,占据了整整十二年的时光,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

林国栋是在三年前确诊的晚期肺癌。

当时我几乎疯了,陪着他跑遍了国内所有的大医院,最后求到了京市一位非常有名的老中医那里。

就是那位老中医的一张方子,硬生生把他的命从鬼门关里又拖了回来。

两副药下去,他呼吸困难的症状就缓解了不少。

只是中药的讲究特别多,什么药要先煎,什么药要后下,还有些名贵的药材要单独煎煮好几次,再兑到一起。水温和服药的时间,都有严格的要求。

我不放心家里的保姆,怕她们弄错。这三年来,我辞掉了自己公司财务总监的工作,亲力亲为,全心全意地在家照顾他。

每天换着花样给他做各种有营养、易消化的营养餐,维持他的体力和免疫力。

我把我们共同创立的公司完全交给了他去打理,自己三年没有踏进公司一步,只盼着他能多陪我几年。

05

在我的精心照料下,他恢复得越来越好,甚至慢慢地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明明三个月前复查的时候,医生还说癌细胞控制得相当不错,可谁能想到,短短几个月,我们就收到了这份“死亡判决书”。

医生告诉我,癌细胞已经全身扩散,尤其是脑部的转移瘤,情况非常不乐观。我听到这话,整个人当场就僵住了,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医院冰冷的走廊地上。

反倒是林国栋,他显得异常冷静,或许只是装出来的。

他把我从地上扶起来,紧紧搂在怀里,用压抑着情绪的声音说:“阿晴,没事的,这一天早晚都会来。我已经比当初医生预估的时间多活了整整三年,这都是你的功劳。现在,悬在我头上的这把刀终于要落下来了,我反而觉得松了口气。我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陪你到老,要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走下去。阿晴,是我对不起你。”

那一刻,我真的想跟他一起去死。

那种心情,说是万箭穿心,一点都不为过。

话扯远了。

还是说回我是怎么发现他骗我的事吧。

他拒绝了医生要求他立刻住院治疗的建议,说公司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坚持要回家。

医生没办法,只能给他开了一大堆止痛和控制病情的药,叮嘱我如果他疼得厉害,可以适当加大一点剂量。

回到家,他脸色煞白地对我说,他想一个人静一静,然后就走进了书房,关上了门。

我懂他的那种绝望和无助,没有去打扰他。我只是一个人在厨房里默默地掉眼泪,然后像往常一样,开始给他准备他的营养餐——山药小米粥、混合蔬菜泥、清蒸鲈鱼、还有牛肉丸子豆腐汤。

直到很晚,他才从书房里出来。

我看得出来,他肯定是偷偷哭过了,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脸上还有没擦干的泪痕,声音沙哑得厉害。

06

我心疼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默默地把饭菜端到他面前。

吃完饭,他说想出去走走。

“好,我陪你。”我轻声说。

他却摇了摇头,态度很坚决:“苏晴,我现在心里很乱,就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求你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绝望和凄凉,我没办法开口拒绝。

可我怎么可能放心一个癌症晚期、脑子里还长着瘤子的病人独自外出?

我脱下围裙,等他出门后,悄悄地跟了出去。

他没有开车,只是慢慢地走出了我们住的小区,穿过一个公园,然后走进了一个私家园林式的别墅区。

那个地方叫“云顶庄园”,是我们这个三线城市最高端的独栋别墅区,房价是我们住的这种联排别墅的好几倍。

门口的保安显然认识他,看到他来了,还很热情地跟他打招呼,直接按下了起落杆放行。

而我,自然是被拦在了外面。

我指着他已经走远的背影,冲着保安质问:“凭什么他能进去,我不能进去?你们这是不是搞性别歧视?”

保安的嘴角抽了抽,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大姐,林先生是这里的业主。您要是也买了这里的别墅,我们当然也欢迎您回家。”

林国栋,是这里的业主?

我当场就愣在了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07

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地回到家的了。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手里已经多了一张行车记录仪的存储卡,还有两个可以长时间录音的微型录音器。

我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让自己陷入无尽猜忌里的人,因为我知道,那样只会把自己活活耗死。

既然心里有了怀疑的种子,那我就必须去证实它。

我悄悄地去了林国dong的车库,把他车里原本的行车记录仪存储卡换了下来。然后,我将那两个火柴盒大小的录音器,一个塞进了他上班常背的那个手提包的夹层里,另一个,我亲手缝进了他最常穿的那件西装的内衬口袋深处。

想了想,我又在购物网站上下单了一款可以通过手机远程连接的迷你无线摄像头,选了最快的次日达。

做完这一切,我才发现自己全身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心口泛起一阵阵刺骨的寒意,冷得我连指尖都在不停地发抖。

那天,林国dong大约是早上七点出的门,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午夜十二点了。

我没有开灯,一个人在黑暗的客厅里,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他推门进来,打开灯,看到我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阿晴,你怎么还没睡?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不该这么晚回来的。我只是……心里实在太闷了,所以……”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习惯性地想抱住我,下巴在我发顶上轻轻地蹭了蹭,依旧是这八年来那副温柔体贴的模样。

可我却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那味道我很熟悉,正是我自己一直在用的那个牌子,香气一模一样。

但我今天,根本没有用过香水。

他病情突然恶化,昨晚还咳了一整夜的血,我哪里还有心情去碰那些东西?

事实,往往比最坏的猜测还要致命。

这种冲击,在一瞬间就摧毁了我对林国栋这十二年来的全部认知,也彻底击碎了我对公公婆婆那份本就不多的信任。

我感觉自己这些年,就像是活在一场精心编排的《楚门的世界》里,而我,就是那个唯一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08

先说行车记录仪里的内容吧。

它最多只能保存最近十四天的行车影像,只有在发生碰撞等特殊情况下,才会触发紧急录制,永久保存。

我把那张小小的存储卡插进读卡器,再连接到电脑上的时候,手心全都是汗。

我多希望,这一切都只是我自己多心,是我因为他病重而产生的疑心病在作怪。

可当第一个视频画面出现时,我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凉透了。

视频里,林国栋每天早上出门,都会先开车去那个“云顶庄园”,接上一对母女。

那个女人我认识,叫刘艳,是他公司里的会计,这份工作还是他帮忙介绍的。

他当初跟我说,刘艳是他高中同学,离婚了,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他就帮着牵了个线。

那个小女孩看起来大概七八岁的样子,就在我们市最好的实验小学上学。这几天的视频里,林国栋天天早上都先送她去学校。

行车记录仪只有前置摄像头,拍不到车里的画面,但能清清楚楚地录下车里的声音。

那个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叫他“爸爸”。

那个女人刘艳,娇滴滴地叫他“亲爱的”。

她还提醒他:“国栋,你记得把行车记录仪的录像删掉啊,万一被她发现了,那可就麻烦了。”

林国栋回她:“放心吧,她不会查这些的。她这些年所有的心思都在我身上,忙着照顾我。我跟你发消息都是当着她的面,她从来都不会看我手机的聊天记录。”

“她所有的精力都花在我的身体上了。你还别说,她找的那个老中医开的药是真管用,要不是她这三年尽心尽力地伺候我,我可能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09

小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那她可真是个大傻瓜!妈妈总跟我说,她就是个蠢女人,是给我们家白干活的牛马。”

车里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我听到了林国栋一声带着笑意的“嗯”。

小女孩更兴奋了,接着说:“上次我和妈妈去看奶奶,奶奶也说她傻。奶奶还说,要不是她还有点用,早就让你把妈妈和我接回家里住了。”

“奶奶还说,等你死了,就把她赶出去!等妈妈给我生了小弟弟,就接我们一起住。”

那一刻的心情……该怎么形容呢?

我原以为自己会愤怒,会崩溃,会发疯,甚至会想冲过去杀了他们这对狗男女。

可到最后,我只是含着眼泪,发出一声凄厉的苦笑,然后抬起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丈夫和我同床共枕了八年,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他一直在骗我。

这是我的错。

我竟然天真到以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相濡以沫、至死不渝的爱情。

这更是我的错!

还有我那对一直以来视作亲生父母一样孝敬的公公婆婆……

是我自己太傻,太没有防备,才给了他们联合起来欺骗我、把我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机会。

所以,最该挨耳光的,就是我自己。

迈过了这第一道锥心刺骨的关口之后,我的心,反而一点点地平静了下来。

所以,当我通过第二天装好的微型摄像头,看到林国栋在书房里,移开墙上那副山水挂画,露出后面的一个铁皮柜,然后从他常穿的那双皮鞋的鞋垫下拿出钥匙,打开柜子,露出里面一沓沓的房产证、五根明晃晃的金条和一叠银行卡流水单时,我内心已经没有太多波澜了。

这些东西,我从来没有见过,也根本不知道它们的存在。

我更不觉得,他会把这些东西留给我。

10

难道他一直瞒着我,就是为了等到临死前,突然拿出来对我说:“老婆你看,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天大的惊喜”?

呵……

我真是笑不出来。

他似乎在烦恼这些财产到底该怎么分配,不停地在纸上写写画画,又烦躁地把纸撕碎,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我想,任何一个人到了他这个时候,都会烦躁吧。

手里握着这么多的财富,可自己的命却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又怎么可能心平气和?

我隔着屏幕,冷冷地看着画面里那个男人,心里的恨意,像墨汁滴入清水,一点点地满溢、扩散开来。

那一晚,林国栋说自己心烦,睡在了书房。

我装作很贴心,没有去打扰他。

第二天一早,他像往常一样准备出门去公司,手里还特意提着书房里那个装满了碎纸屑的垃圾袋。

呵,真是小心谨慎到了骨子里。

当他看到餐桌上空空如也,没有了往日那种营养丰富、搭配均衡的早餐时,他眉头忍不住微微皱了一下。

不过他没有责怪我,反而走过来,一脸关切地看着我。

“阿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这么差。我早就跟你说过,早上你可以多睡一会儿,不用每天四五点就爬起来给我做这些。我公司楼下随便吃点就行了。”

我在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身走进厨房,端出了那碗已经煎好的、黑乎乎的中药。

“烫,小心点。”

“你身体都这样了,就别硬撑着去公司了。找个靠谱的职业经理人帮你打理,不是一样的吗?”我假意劝他。

林国栋接过药碗,像往常一样,皱着眉头一口气喝完,然后把空碗递给我,摇了摇头:“那怎么行?趁着我现在还能动,得先把公司里里外外都收拾好。等我走了以后交给你,你也能省心一些。”

11

我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那抹浓得化不开的冷笑。

他走到玄关,提起他的手提包,换好鞋,正准备开门出去的时候,我突然喊住了他。

“国栋……”

他回过头,脸上带着几分疑惑:“怎么了?”

我咽下喉咙里翻涌的苦涩和恶心,艰难地开口问道:“你……你有没有什么事情,是想对我说的?或者说,你现在,有没有什么事情是在瞒着我的?”

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他那只提着垃圾袋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门外闷热潮湿的风从门缝里灌进来,却丝毫吹不散这房间里冰冷刺骨的气息。

我给了他机会——一个向我坦白认错、真心道歉的机会。

如果他现在肯光明正大地承认一切,并且用他所剩不多的时间来真诚地弥补,那么看在他快要死了的份上,我或许……真的会原谅他。

林国栋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避开了我的眼神,反而问道:“阿晴,你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闲话?怎么突然问这个?”

见我沉默不语,他又接着说:“我除了上班工作,剩下的时间几乎都跟你待在一起。你连我一天上几趟厕所都清清楚楚,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对天发誓。”

我用力抿住自己发颤的嘴唇,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什么都没听见,我就是怕你有什么事自己一个人硬撑着。我想告诉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能陪你一起扛。不管医生说你还能活多久,我都会像三年前一样,绝对不会放弃你。”

他愣了愣,眼眶竟然渐渐地泛红了。

“苏晴,谢谢你。这辈子能娶到你,是我林国栋最大的福气。你放心,我不到最后一刻,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我会尽量坚持治疗,能多陪你一天,就多陪你一天。”

我看着眼前这个自我感动得一塌糊涂的男人,心里最后一丝温情也彻底熄灭了。

“那你去公司吧,路上小心,记得保重身体。”

12

林国栋点点头,推门而去。

那扇门“砰”地一声关上的瞬间,我的心,也跟着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这也让我对接下来的所有计划,变得更加坚定,再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犹豫。

“我们跟你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去没有?”一声严厉的喝问,把我从痛苦的回忆中猛地拽回了现实。

我抬起头,看向对面那个年长的警察。

“我们能理解你失去丈夫的悲痛,可能一时冲动做错了事。但你也应该多体谅一下两位老人家的心情,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更难受,你就别再言语上刺激他们了。”另一位年轻些的警察也语重心长地劝我。

我一脸无辜地解释:“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有刺激他们。我只是打电话告诉他们,他们的儿子去世了。是他们自己冲到我家来,二话不说就动手打我。”

我的话音刚落,婆婆张桂芬尖锐的嗓音就从楼梯上传了下来:

“什么你的家?这套房子是我儿子买的,房产证上写的是我儿子的名字!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婆婆气势汹汹地从二楼冲下来,那眼神,像是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平日里看她总是一副老实巴交、知书达理的退休教师模样,今天这副翻脸不认人的样子,还真让我有点不太适应。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如此擅长伪装的两面人。

我从茶几下面拿出另一份文件,是林国栋亲笔签字的房产赠予协议和公证书的复印件:“妈,国栋没告诉您吗?他一个月前,就已经把这套房子赠予给我了。协议和公证书都在这里,您要不要看看?”

婆婆伸手就要来抢:“假的!这肯定是假的!他之前明明跟我说过,他只把那个空壳公司和一屁股的债务留给你,房子和家里的财产都是留给我们的!他怎么可能会把房子给你?”

她一激动,把心里话全秃噜出来了。

旁边两位警察原本还带着同情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眼神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探究。

13

这套房子,原本确实是林国栋打算留给他们二老的。

只可惜他倒霉,被我提前发现了他们一家人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迅速闪到警察身后,用一种既无辜又委屈的语气说:“妈,那我就不清楚了。可能……可能在国栋心里,您和爸两个人加起来,都还没有我一个人重要吧。毕竟他亲口说过,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我。”

婆婆的情绪瞬间崩溃了,嚎得像拉响了防空警报,又想冲过来撕扯我。

警察厉声喝止了她:“有话好好说!再动手就跟我们回局里说清楚!”

婆婆这才悻悻地收了手。

公公林建国倒是比她冷静一些,但那眼神像刀子一样,死死地剜着我。他对警察说:“警察同志,我怀疑她杀了我儿子!她就是怕我们查出证据,所以才这么着急地把人火化了,她这是在毁尸灭迹!”

警察冷冷地反问他:“老先生,指控他人杀人可不是张口就来的,你有什么证据吗?”

公公脖子一梗,理直气壮地说:“证据当然是要你们警察来查啊!要是我都找到证据了,那还要你们干什么?”

警察被他这番话噎得一脸无语。

我转身走进书房,从抽屉里拿出厚厚一摞病历、诊断报告、死亡证明、火化证明等等文件。

“我丈夫三年前确诊肺癌晚期,这是当时的诊断报告。”我把文件递给警察,“那时候吃中药控制住了。但三个月前病情突然恶化,并且出现了全身扩散。昨天晚上,他在家里突然抽搐、吐血,我第一时间就打了120,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才去世的。我是拿到了医院开具的正规三联死亡证明之后,才联系的殡仪馆。”

我言简意赅地叙述了整个过程。

警察一边翻着手里的资料,一边带着怀疑的口吻问:“按照他这种情况,不应该一直住在医院接受治疗吗?为什么会在家里?”

我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是他自己,死活不肯住院。我和他的主治医生劝过他无数次,他都不同意。”

14

警察的目光依旧带着审视。

我摊了摊手,补充道:“你们要是不信,可以随时去市第一人民医院的肿瘤科问,他的主治医生叫高强,他可以为我作证。”

警察把资料还给我,语气冷硬地说:“你只需要交代你自己的事情。我们警方怎么查案,不需要你来教。”

我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这场闹剧持续了整整两个多小时。

最后,在警察同志耐心的调解和普法教育下,我们三方终于签了一份调解协议。

我把那个沉甸甸的骨灰盒交给了公公婆-婆,让他们带着他们的好儿子,去埋在那个所谓的、对他们一家有着特殊意义的“青柳河”边。

据说,那里是林国栋和他的情人刘艳,第一次亲密接触的地方。

我把骨灰盒递到公公林建国的手里,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爸,国栋的骨灰,我已经按照他的遗愿交给你们了。今天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他的葬礼我就不打算参加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很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我这番话,让旁边正在收拾执法记录仪的年轻警察,嘴角都微微抽搐了一下,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

公公林建国紧紧抱住那个骨灰盒,直到这一刻,他似乎才猛然意识到,他的儿子是真的没了。他再也顾不上跟我争执什么,只是抱着那个盒子,老泪纵横。

婆婆张桂芬更是哭哑了嗓子,连腰都直不起来。

我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条腿微微放松地站着,神情漠然地看着眼前这催人泪下的一幕。

等公公婆婆互相搀扶着走出大门后,我“砰”的一声,用力甩上了房门。

回到客厅,我才感觉到,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我扶着楼梯的扶手,一步步艰难地爬向二楼的主卧室,然后重重地摔在了那张我和他睡了八年的大床上。

鼻尖还残留着林国栋生前用过的药膏和洗发水的味道,我只觉得一阵阵地反胃作呕。我挣扎着爬起来,走到了隔壁的客房。

很快,我就陷入了深沉的梦境。

15

在混沌的意识里,过去这三个月来的一幕幕,像电影快放一样,不断地在我的脑海里重现,一遍又一遍地撕扯着我那颗本就已经破碎不堪的心。

我痛苦,我挣扎,却无法自拔。

我清楚地记得,当我通过以前在财务圈的人脉,拿到公司这三年来真正的财务报表时,我整个人手脚都是麻的。

那种失望,像一把锋利的冰刀,不偏不倚,正中我的心脏。

整整三年。

我为了照顾林国栋,耗尽了自己全部的心血和精力,逐渐退出了公司的所有管理事务。

可他,竟然就在这期间,背着我暗中做了无数的手脚,制造了大量的虚假债务和账面亏损。

公司的账户,被他通过各种虚假的供应商合同,转走了将近八成的现金流,整个公司几乎被他掏空,濒临破产。

这几年里,他时而借口公司资金周转困难,时而说看病调理需要大笔开销,前前后后从我这里拿走了几百万,几乎掏空了我名下所有的个人存款。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十二年的陪伴,我坚信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彼此信任的伴侣。

更何况,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

他一个身患绝症、时日无多的人,不可能把钱带进棺材里,又何必费尽心机地去动这些手脚呢?

然而,他让我失望的地方,远不止这些。

在得知自己病情恶化之后,他变得异常忙碌。

除了想方设法清空我们名下的夫妻共同财产,他还忙着为他的情人刘艳和那个私生女安排后路。

16

我偷偷放在他包里的那个录音器,记录下了他打给保险经纪人的每一句话。

他联系了保险公司,为那对母女二人量身定制了二十多份不同类型的保险,涵盖了教育、医疗、养老等方方面面。他还为那个小女孩联系好了未来要去读的私立贵族学校,并且提前支付了所有的费用。

他给他那些所谓的“好兄弟”、“好朋友”打电话,一一拜托他们,希望在他死后,能够多多照顾他的父母和刘艳母女,并嘱咐他们,这份恩情,他下辈子再报。

而我呢?

我是怎么从他口中听到关于我的评价的?

他对他的朋友说:“苏晴这个女人,心机很深,工于心计,你们千万不要在她面前透露半点风声。要是让她发现了刘艳母女的存在,以她的手段,善良单纯的刘艳,肯定会被她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十二年的朝夕相处,他确实很了解我。

在辞职之前,我作为公司的财务总监,在商场上打拼时,确实冷静果断,手段凌厉。

跟人谈生意的时候,我总是能微笑着,温和地,在不经意间抓住对方的要害,为公司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即便遇到再棘手的问题,我也会反复权衡利弊,做出那个当下最优的选择。

我习惯了隐藏自己的心思,不让外人看透。

可唯独对他,我毫无保留,把一颗真心完完整整地捧到了他的面前。

换来的,却是这样残忍的评价和对待。

我猜,也许是我上辈子刨过他家祖坟,还顺便鞭了尸,所以他这辈子才会这样对我吧。

否则……我真的无法理解。

在处理好这一切之后,林国栋终于向我摊牌了。

那天,他突然对我提起了离婚。

“苏晴,我们……离婚吧。”

当时,我正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中药,从厨房里走出来。

17

听到他这句话,我的手猛地一抖,那碗滚烫的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黑褐色的药汁溅得到处都是。我惊愕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国栋盯着地上那滩狼藉,愣了片刻,眼圈瞬间就红了:“阿晴,我宁愿你是离异,也不愿意你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我不忍心将来别人在背后说你孤苦伶仃,是个克夫的女人。”

他走过来,将我紧紧地搂入怀中,滚烫的泪水落在我的肩窝上,像一根根烧红的针,扎得我生疼。

他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我死了之后,可以放下很多事情,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这些年,你陪着我风里来雨里去,没有一句怨言。每一个艰难的时刻,都是你陪在我身边。幸好……幸好我们没有孩子,你还年轻,将来找一个真心爱你的人,替我好好陪着你走完下半生……”

我面无表情地纠正他:“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只是你没有告诉我,厨房的地上洒了油。我端着汤走进去,滑倒了,流产了。那个孩子,已经七个月大了,是个男孩。而我,也因为那次大出血,再也无法怀孕了。”

林国栋的身体猛地僵住了,抱住我手臂的力道也越来越紧。

“对不起……阿晴……对不起……我当时……我当时真的是手忙脚乱……”

那一幕,我到今天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抱着浑身是血的我冲向医院,在得知孩子没能保住,而我也因此很难再怀孕之后,他痛苦地跪在医院的走廊上,自己扇自己的耳光,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哭得撕心裂肺,像个无助的孩子。

“离婚之后,公司和我们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给你。但这套房子……我想留给爸妈,可以吗?我怕你一个人住在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会触景生情,陷入过去的回忆里出不来。”

不得不说,他的算盘打得真好,连死后的我都替我考虑得如此“周全”。

只可惜,我注定不会让他如愿以偿。

我不同意离婚。

不仅如此,两天之后,我还请来了我以前工作时认识的、业内最顶尖的专业审计团队,让他们直接进驻了公司,帮我仔仔细细地核对公司这三年以来所有的财务异常情况。

林国栋,彻底慌了。

18

他接到公司电话后,立刻从外面赶了回来。一进门,看到我正和审计团队的负责人坐在客厅里喝茶,他脸色煞白地冲过来,指着我质问:

“苏晴!你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突然要请审计团队来公司?你怀疑我做假账?你怀疑我转移公司的钱?”

19

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然后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这才抬起眼皮,淡淡地看着他。

“怀疑?不,林国栋,我不是在怀疑。”我放下茶杯,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砸向他,“我是在确认。这家公司,当初是我拿出全部积蓄和你一起创立的,我的心血不比你少。现在,我只是想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这有什么问题吗?”

林国栋的嘴唇哆嗦着,脸色由白转青,他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我说的,是事实。

他身边的审计负责人李哥站了起来,礼貌地对林国栋点了点头:“林总,我们是接受苏晴女士的委托,对贵公司近三年的财务状况进行合法审计。还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林国栋的目光像要杀人一样,死死地瞪着我。他突然冲上来,想要抢走我面前桌上的那份审计委托合同。

我早有防备,身体向后一仰,避开了他的手。

“林国栋,你最好冷静一点。”我的声音冷了下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情绪激动。而且,这里有监控,你对我或者对李哥他们动手动脚,后果自负。”

他看着我冰冷而陌生的眼神,仿佛是第一天认识我。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扶着沙发扶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指着我,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悲愤:“苏晴……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们十二年的感情,你竟然一点都不信我?”

“十二年的感情?”我冷笑出声,“林国栋,这十二年,是我瞎了眼,错把鱼目当珍珠,把一个伪君子当成了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你背着我在外面养女人、养私生女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有十二年的感情?你和你的好父母、好情人一起算计我,想让我净身出户,只留一屁股债给我的时候,又怎么没想过我们有十二年的感情?”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慌乱。他怎么也想不通,我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你……你胡说八道!我没有!阿晴,你一定是听了什么人的挑拨离间!”他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从包里拿出那个微型录音器,按下了播放键。

“……那她可真是个大傻瓜!妈妈总跟我说,她就是个蠢女人,是给我们家白干活的牛马……”

小女孩天真又残忍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客厅里。

林国栋的血色,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瘫倒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彻底没了声息。

20

审计工作进行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快。

不到一周,李哥就给了我一份厚达上百页的审计报告。

报告的结果,比我预想的还要触目惊心。

这三年来,林国栋通过伪造供应商合同、虚报原材料采购成本等方式,利用几十个空壳公司走账,陆陆续续从公司账户上转移了高达八百七十万的现金。

这些钱,最终都流向了同一个人的账户——他的好同学,情人,刘艳。

书房那个铁皮柜里的五根金条,价值近二百万。那三本房产证,全都在刘艳的名下,一套就在那个“云顶庄园”,另外两套也都是市中心的高档小区,总价值超过一千万。

而这些,全都是在我们婚姻存续期间购买的,属于夫妻共同财产。

更让我心寒的是,审计报告里还附带了一份资金流向图。其中有一笔五十万的转账,是直接从林国栋的公司账户,转到了我婆婆张桂芬的个人账户上。时间,就在一年前。

而就在那笔钱到账后不久,我公婆现在住的那套老房子,也就是当初我们结婚时,我拿出了二十万积蓄帮他们付了首付的房子,就被悄悄地过户到了张桂芬一个人的名下。

原来,他们一家人,早就串通一气,布下了一个天罗地网,就等着林国栋咽气的那一天,然后把我这个“没用”的、“不能生孩子”的儿媳妇,像扔垃圾一样地扫地出门。

我拿着那份报告,手指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

很好。

真的很好。

既然你们一家人如此不仁,那就别怪我苏晴不义了。

21

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让我的律师团队,同时发起了三场诉讼。

第一,以公司名义,起诉刘艳职务侵占和非法转移公司资产,要求她全额返还那八百七十万元,并追究其刑事责任。

第二,以我个人名义,起诉刘艳非法占有夫妻共同财产,要求法院分割她名下的三套房产和那五根金条。我提供了充足的证据,证明这些财产都是在我和林国栋婚姻存续期间,用夫妻共同财产购买的。

第三,我拿着医院开具的轻微脑震荡和背部多处软组织挫伤的伤情鉴定报告,起诉我公公林建国故意伤害,并向他们提出了两万元的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赔偿。

三份诉状,就像三颗炸弹,同时在林家、刘艳以及我们这个小小的城市里炸开了。

刘艳的银行账户和名下所有房产,第一时间就被法院冻结查封了。她也被公司以严重违纪为由,直接开除。

她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我一个都没接。

后来,她竟然带着那个七岁的女儿,找到了我家门口,跪在地上,哭着求我放过她。

“苏晴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看在孩子是无辜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国栋已经不在了,我们母女俩要是没了这些钱和房子,真的活不下去了!”

我隔着门,冷冷地看着她。

“活不下去?刘艳,当初你教唆你的女儿,说我是给你家白干活的牛马时,你怎么没想过我活不活得下去?你心安理得地花着我丈夫的钱,住着我丈夫买的房子,算计着我辛苦打拼下来的家产时,你怎么就没想过,我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至于孩子,”我的目光落在那个一脸怯懦的小女孩身上,“她是无辜,但你不是。你今天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滚吧,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们。”

我关上了门,将她们母女的哭喊声,隔绝在外。

22

公公婆婆那边,更是闹得天翻地覆。

当法院的传票送到他们家时,整个老小区的邻居都出来看热闹了。

婆婆张桂芬当场就瘫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哭嚎:“我的天啊!没天理了啊!这个黑心肝的女人,害死了我儿子,现在还要来抢我们老两口的房子啊!我的养老钱啊!”

公公林建国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送信的法警破口大大骂,最后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气晕了过去,被邻居七手八脚地抬进了屋。

他们一家人的“光荣事迹”,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小区。

“听说了吗?老林家的儿媳妇把他们给告了!”

“活该!我早就看出来了,他们家那个张桂芬,平时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表面上装得知书达理,背地里对她那个儿媳妇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就是!人家儿媳妇为了照顾她那个得癌症的儿子,把那么好的工作都辞了,三年没日没夜地伺候。结果呢?他们一家子合起伙来算计人家,还把人打进了医院,这事做得也太绝了!”

“善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这些邻里间的议论,比任何法律判决都更让他们难受。一辈子最好面子的公公婆婆,从此在小区里连头都抬不起来。

最终,法院的判决下来了。

刘艳职务侵占罪名成立,不仅要退还全部赃款,还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她名下的房产和金条,作为夫妻共同财产,法院判决全部归我所有。

公公林建国故意伤害罪名也成立,被判赔偿我各项损失共计两万元。

而他们那套老房子,因为我有明确的出资证明和他们恶意转移财产的证据,法院支持了我的诉求,判决他们必须返还我当年出资的二十万,并支付相应的利息。

拿到判决书的那天,我一个人开车去了青柳河。

河边种满了柳树,风景确实不错。我把那份判决书的复印件,在一棵柳树下烧成了灰。

我对着空无一人的河面,轻声说:“林国栋,你看到了吗?你算计了一辈子,想给你心爱的女人和父母留下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可到头来,你什么都没能给他们留下。你的情人进了监狱,你的父母身败名裂,你的私生女前途未卜。而我,这个你最看不起、最想摆脱的‘蠢女人’,拿回了所有属于我的一切。”

“这,才是你真正欠我的。”

一阵风吹过,将纸灰吹散,融入了河水,消失不见。

23

几个月后。

我重新回到了公司的办公室,坐上了董事长的位置。

公司因为被林国栋掏空,元气大伤,百废待兴。但我没有丝毫畏惧。

这家公司,有我一半的心血,我绝不会让它就这么倒下。

我重新梳理了公司的业务,裁撤了所有冗余和不盈利的部门,然后带着核心团队,开始重新开拓市场。

一切都很难,但我的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坚定。

那天下午,阳光正好。我站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车水马龙的城市。

手机响了,是我的律师打来的。

他说,张桂芬和林建国不服判决,还在上诉,但被驳回了。他们卖掉了老家的房子,赔了我的钱之后,就带着刘艳的那个女儿,搬去了别的城市,再也没有了消息。

我挂了电话,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对于那些伤害过我的人,他们最好的结局,就是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我看着窗外,夕阳将整座城市染成一片温暖的金色。

我深吸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

我准备把公司重新做起来,做得比以前更好。

以后,我只为自己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