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突破松山战役的日军伏击了我们的一支车队。 当刺刀挑开第一个帆布篷，日军愣住了车里蜷缩的不是精壮士兵，而是二十多个穿着军装的年轻姑娘。 她们怀里还紧紧抱着用油布裹好的弹药箱，鲜血从帆布缝隙渗出来，在滇西的土路上洇出暗红的痕迹。 这支女兵运输队本该在三天前抵达前线。 《远征军战史》里记着她们的任务：把一批迫击炮弹送进被围困的113团阵地。 谁也没料到，日军残部会潜伏在这段被炸毁的公路弯道。 后来清理战场时，人们在副队长王兰的口袋里发现了张字条，铅笔字被血糊了一半，还能看清“弹未送到，愧对党国”几个字。 松山这地方，早被日军挖成了地下迷宫。 7层工事藏在山体里，28个火力点像毒牙一样咬住所有进攻路线。 美国侦察机拍了十几次照片，愣是没发现藏在溶洞里的山炮中队。 6月那会儿，87师260团攻竹子坡，士兵们踩着同伴的尸体往上冲，到天黑时，阵地上的尸体能摞到膝盖高。 战场上的兵，大多还是孩子。 征兵档案里记着，16到18岁的占了快四成。 一个叫李小虎的卫生兵日记里写，他第一次摸M1步枪，班长只教了两小时就催着上战场。 后来在救护所，他看着战友肚子被炸开，只能把吗啡针往伤口里扎，“针管都推到底了，他还攥着我的手喊疼”。 女兵们的活儿不比打仗轻松。 滇缅公路上，每10公里就有一座她们修的临时掩体。 运输队的姑娘们白天躲轰炸，晚上打着火把赶路，车厢里总备着针线盒，缝补撕破的军装，给机枪手纳鞋底。 有老兵回忆，有次弹药车陷进泥里，是五个女兵跪在泥里用手刨，指甲盖都掀了，“她们说，炮弹早到一分钟，前线就少死一个弟兄”。 9月伏击那天，日军战地日志写着“破例埋葬”，可后来在松山主峰发现的集体坑，17具遗骸里有12具带着女性DNA。 2010年考古队清理时，在一具遗骸的胸腔里找到了半片弹片，和运输队携带的迫击炮弹型号完全对得上。 这些没能留下姓名的姑娘，用血肉之躯把弹药送过了最后一道封锁线。 松山拿下来后，滇缅公路当月就运了4.5万吨物资。 现在纪念馆里，那只铜制针线盒还放在展柜里，红线头从盒缝里钻出来，像当年姑娘们没缝完的军装。 考古队员说，遗骸的股骨上有明显的负重痕迹，那是常年扛弹药箱留下的。 她们不是战斗英雄，却用最朴素的方式，在战争绞肉机里撑起了一条生命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