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夫 35 岁检查出来肺癌，开始以为是早期，动完手术一检查是晚期。手术完想回老家养养，因为农村空气好，大自然治愈心情，还接地气。他妈妈却不同意，说怕村里人看笑话。我妹妹只好撒谎说，不去农村，人多嘴杂，去云南给他租了个民宿，住了很长时间。自己儿子都得这种大病了，还在乎那点没二两的面子。快两年了平时不闻不问不看不给任何支持，哪有这样的爹妈。 我妹那两年真是熬得脱了形，白天要盯着妹夫吃药打针，给他熬那些苦得呛人的中药，晚上还要趴在小桌子上做手工活赚点零碎钱——民宿租金每月三千多，加上医药费，俩人的积蓄早就见底了。妹夫刚到云南的时候，还能跟着她去附近的湿地公园散散步，看看湖里的野鸭子，偶尔还能笑两声。可后来化疗次数多了，头发掉光了，脸也蜡黄蜡黄的，连站起来都费劲，每天只能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山发呆。 有一回我去云南看他们，一进门就看见我妹蹲在厨房角落偷偷哭，手里还攥着一张催缴房租的通知单。我问她咋了，她抹抹眼睛说：“刚才给婆婆打电话，想借点钱周转一下，结果她直接挂了，再打就关机。”我当时气得想骂人，这都啥时候了，亲儿子命悬一线，当妈的居然连这点钱都不肯拿，还躲着不见人。 后来妹夫实在撑不住了，医生说最多还有一个月时间。我妹没办法，只能带着他偷偷回了老家，藏在我家老房子里——那房子在村尾，周围都是树，平时没几个人去。结果还是被他妈知道了，找上门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个塑料袋，我以为是给儿子带的吃的，打开一看，居然是几件旧衣服。她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屋里看，小声说：“你可别让邻居看见啊，我这脸可丢不起。” 我妹当时就炸了，指着他妈喊：“我儿子都快死了，你还想着你的脸？你到底有没有心啊！”他妈被骂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扔下袋子就跑了，连屋里的儿子都没敢看一眼。 没过几天，妹夫就走了。走的时候，手里还攥着我妹给他叠的纸鹤，眼睛睁着，好像还在等什么人。葬礼那天，他妈来了，穿得挺体面，见人就说儿子是在云南旅游的时候突发心脏病去世的，说得跟真的一样。我看着她那副虚伪的样子，心里堵得慌——有些人啊，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眼光里，连自己亲生儿子的最后一程都不肯好好送，这样的妈，不要也罢。 现在我妹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偶尔提起他妈，也只是摇摇头说：“就当他没这个妈吧。”想想也是，这样的亲人，还不如没有，至少不会寒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