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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4年之间,我住遍了北京西城附近的地下室。那会我还没有工作,时不时到北京来

01-04年之间,我住遍了北京西城附近的地下室。那会我还没有工作,时不时到北京来看女朋友。我住过铁三区院子深处的二层地下室,收费25 元到40元不等。也住过条件好的二炮招待所半地下,65-80元钱。最长的时间,在水利部附近一个地下招待所住了半年。 过道里的灯像蒙了层灰的月亮,走三步就得扶墙——不是怕摔,是怕撞见同样摸黑的人影。 去厕所要提前在心里画地图,哪个拐角有滴水的管子,哪级台阶缺了角,记不清就会在原地打转,像被无形的墙挡着。 有人说地下室冬暖夏凉,但我住的那间,冬天暖气管道像漏雨的钟,滴答声里全是寒气。 我缩在被子里数钱,25元一晚的铁三区地下室,40元的带窗户,二炮招待所65元的半地下算“豪华间”,可我兜里的票子,多数时候只够前者。 谁能想到,成年人的尊严,会被一个脉动空瓶撑着? 头几次住,夜里想上厕所,得咬着牙穿过整条过道。后来学乖了,每次来北京前,包里必装两个空瓶——不是喝的,是留着夜里用的。 住到第三个月,发现空瓶不够用。 冬天的夜太长,瓶子满了只能放床底,第二天早上拎着去厕所倒,塑料瓶撞在瓷砖上的声音,比咳嗽还响。 长期住下去,终于狠下心买了个搪瓷便盆,蓝白相间的花纹,像小时候奶奶家的脸盆。 04年除夕那天,月坛公园北门外的烟花像炸开的橘子,红的黄的落了满地。 我站在公交站牌下给家里打电话,声音被炮仗震得发颤,说“住得挺好,跟朋友一起过年”,挂了电话才发现,手机屏上全是哈气。 走回地下室时,兜里的钱数了三遍:183元。 路过小卖部,买了袋速冻饺子,白菜猪肉馅的,6块5。 煮饺子的水开了,热气在冰冷的墙壁上凝成水珠,像谁在偷偷哭。 我盛了一碗,没醋没酱油,就着窗外的烟花吃——饺子馅有点咸,刚好压下心里的涩。 那天夜里,暖气管道的滴答声好像轻了点,或许是饺子的热气,终于暖透了那面墙。 现在想起那些地下室,最先冒出来的不是冷,是那个蓝白便盆,和两个洗得发亮的脉动空瓶。 人啊,有时候就是靠这些不起眼的东西,把日子从泥里捞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