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通透的一段话: “养什么老啊,能自己动弹的时候根本用不着谁养,真到了要人端屎端尿那天,这命留着也没意思了。能自理的时候,自己买菜做饭,想溜达就溜达,不用看谁脸色,不用成为谁的负担。这时候的日子,才算真正属于自己的。” 七十三岁生日那天,我去公证处立了遗嘱。工作人员再三确认:"是否需要通知子女到场?"我笑着摇头,在受益人那栏写下慈善基金会名字。出门时阳光正好,我买了支冰淇淋坐在广场长椅上慢慢舔,这是童年时母亲不准我做的事。 退休后我开始学习独木舟。女儿在电话里惊呼:"妈!您这年纪应该去打太极!"可我偏要每个清晨去湖上划船。桨声欸乃中,能听见七十三年没仔细听的鸟鸣。有次翻船落水,自己游回岸边时突然大笑,原来恐惧比死亡更可怕。 菜市场的人都认识我。卖鱼的老张总会留最新鲜的鲫鱼,他知道我周三必来。"您儿女真有福气。"他常这么说。我不解释,只把挑好的香菜放进布袋。其实哪有什么福气,不过是我不愿成为他们周末必须完成的作业。 上周社区组织老人旅游,大巴停在某养老院"参观学习"。我看着那些坐在轮椅上等喂饭的老人,悄悄提前返程。回家后把所有的药都扔了,既然健康的尽头是苟延残喘,不如在还能奔跑时尽情起舞。 现在我的生活像座精准的钟表:清晨划船,上午写字,下午在阳台种菜,晚上读《庄子》。邻居总好奇我子女为何不来探望,他们不知道,是我在小区门口拦住想常来的女儿:"等你老了就会懂,真正的孝顺是让父母按自己的方式生活。" 转折发生在上个月。我突发阑尾炎住院,女儿从外地赶回来陪护。第三天我就办了出院,带着引流袋去听昆曲。她在剧场外急得跳脚,我在《牡丹亭》里听见杜丽娘唱:"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昨天整理旧物,翻出母亲临终前绑在手腕的布条,上面是她偷偷写下的:"不愿拖累儿女。"我把布条系在独木舟桨上,每次划桨都像在与她隔空击掌。 今晨湖面起雾,我照常出船。雾中忽然看见年轻时的自己——她正为升职熬夜加班,为儿女升学焦虑,为养老存款不足失眠。我想告诉她:别怕,你会在七十三岁这年学会在雾中航行,而且不需要灯塔。 女儿又寄来保健品,我转送给社区孤老。阳台的番茄红了,摘下来拌白糖,比任何补品都甜。楼下老陈被子女送进养老院那天,我特意去湖边多划了五公里,不是幸灾乐祸,是提醒自己:自由的代价是时刻准备独自远航。 夕阳把独木舟染成金色,我收起桨任其飘荡。手机里存着临终医疗指示:不插管,不抢救,骨灰撒入湖中。女儿说这太绝情,我说这是最深的柔情,不愿把最不堪的自己,留在最爱的人记忆里。 水波轻轻摇晃,像母亲的摇篮。忽然明白,养老不是准备如何死去,而是学习如何活着。就像这叶扁舟,能自在地飘,就不必靠岸。 蒙田在《随笔集》中写道:"生命本无好坏,只因思想使然。"这句话道出了晚年生活的真谛,生命的质量不在于寿命长短,而在于我们以怎样的姿态活着。 庄子在《逍遥游》中描绘的"无所待"境界,正是独立生活的最高写照。他说:"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 这种不依赖外物的自在,恰如海德格尔所言的"诗意地栖居",在能够自理的日子里,每个清晨都能自主醒来,每个黄昏都能按自己的意愿度过。 古罗马哲学家塞涅卡说:"生命如同故事,重要的不是长度,而是质量。"这与孔子"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洒脱不谋而合。 印度诗人泰戈尔则说:"生如夏花之绚烂。"生命的价值在于绽放时的精彩,而非凋零时的拖沓。 苏格拉底在饮下毒酒前的从容,展现了面对死亡的智慧。他说:"分手的时候到了,我去死,你们去活,谁的去路好,唯有神知道。" 这种对生命自主权的把握,印证了老子"知止不殆"的哲理,懂得在适当时候放手,何尝不是一种智慧。 《菜根谭》云:"醲肥辛甘非真味,真味只是淡。"在能够自理的时光里,一蔬一饭的简单,胜过被人伺候的珍馐。 德谟克利特说:"幸福不在于占有畜群,也不在于占有黄金,它的居处是在我们的灵魂之中。"这正是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境界。 歌德:"你若要喜爱你自己的价值,你就得给世界创造价值。"而最大的价值,就是在生命每个阶段都活出尊严。 最终我们明白,林语堂在《生活的艺术》中的感悟最为透彻:"享受悠闲生活当然比享受奢侈生活便宜得多。" 真正的养老不是准备如何被照顾,而是学会如何享受自主的生活;不是担忧未来的病痛,而是珍惜当下的每个自在时刻。 正如庄子所言:"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 自然的安排本就圆满,我们能做的就是在每个阶段都活出该有的模样,在能够自理时尽情享受生命的自主权,在必须离去时坦然归还这份馈赠。 这或许就是生命最圆满的智慧:来时欢喜,去时从容,中间的过程,全然为自己而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