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0月，一支奉命前往淞沪战场支援的川军，拿着钱在南京的街头买胶鞋、吃卤肉，面对带头长官的质疑，这群穿着草鞋，脚指头渗血的士兵说了句话，让站在街头为他们送茶的百姓泣不成声。
南京街头，秋风卷着落叶扫过石板路，一群穿着破旧军装的士兵正蹲在路边小摊前。
他们脚上的草鞋早已磨烂，露出渗血的脚趾，可手里攥着铜板，买的不是药膏纱布，而是一双双胶鞋和几包油纸裹着的卤肉。
带队的军官铁青着脸质问：“谁准你们乱花钱？这钱是留着买子弹的！”领头的士兵抹了把脸上的灰，咧开干裂的嘴唇：“长官，弟兄们就想穿双鞋走完最后一程，吃饱了才好砍鬼子脑袋啊。”
话音未落，茶馆里端茶出来的老板娘手一抖，粗瓷碗砸在地上碎成八瓣，滚烫的茶水混着眼泪溅在那些满是血泡的脚背上。
这支队伍是杨森麾下川军第二十军的先头部队，刚从贵州徒步走了四十多天赶到南京。
他们背的步枪用麻绳捆着枪柄，一个连百来号人只有一挺轻机枪，草鞋磨穿了就夜里打着火把编新的。
有人问他们为啥不坐车，老兵叼着烟枪嘿嘿一笑：“老子们川军的‘十一号汽车’比日本鬼子的铁皮壳子快！”
可没人说得出，这群人脚底板结着多厚的血痂，经过湖南时，老百姓看见队伍里十五六岁的娃娃兵边走边哭，怀里还抱着炸鬼子坦克用的火药包，那玩意儿稍不留神就能把自己炸得尸骨无存。
南京城里的学生往他们兜里塞馒头，绸缎庄的掌柜翻箱倒柜找棉布裹伤兵溃烂的伤口。
有个戴圆框眼镜的记者追着问：“听说川军都是双枪兵？”满脸稚气的小兵突然扯开衣襟，胸口赫然一道还没结痂的刀伤：“烟枪早扔喽，现在只留这把‘汉阳造’砍东洋鬼！”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上海的蕴藻浜阵地正在燃烧，友军一个师四千多人打得只剩六百，整条战壕漂着破碎的肢体和带血的川音家书。
卤肉摊的油灯照着一张张皴裂的脸，士兵们把最后一块肉让给眼睛受伤的同伴。
卖胶鞋的货郎突然把摊子一掀：“拿去，老子四川遂宁人！”士兵们却把铜板放得整整齐齐，有个缺了门牙的老兵嘟囔：“要不得，婆娘娃儿等你寄钱买米。”
不知谁起了头唱起“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歌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整条街的百姓举着油伞围过来，伞沿滴落的水珠和眼泪一起砸在青石板上。
他们开拔那天下着冷雨，茶馆老板追出三里地，往每个人怀里塞了包茉莉花茶：“活着回来，我请你们喝明前龙井！”却没人敢接话。
三天后的大场镇阵地上，日军坦克碾过战壕时，有个被履带压住下半身的川军，用牙咬开手榴弹拉环。
淞沪会战打完，南京街头卖卤肉的老头总盯着穿草鞋的脚夫发呆，有次醉醺醺地摔了酒碗：“他们……说好要回来给老子晒腊肉的！”
茶馆老板娘从此在柜台上永远摆着七个茶碗，她说川音绕梁的“雄起”声，比紫金山的钟声还亮堂。
直到1945年，有个独臂军官来喝茶，老板娘盯着他脚上的胶鞋突然嚎啕大哭，鞋帮上还留着1937年南京货郎的暗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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