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的时候，43岁还没结婚的孟昭良，碰见了一个满身是伤的被拐妇女，就把她带

2001年的时候，43岁还没结婚的孟昭良，碰见了一个满身是伤的被拐妇女，就把她带回了家，细心照顾。过了半年，邻居劝这妇女给孟昭良当老婆，哪知道，妇女却说：“我想回家。”

2001年冬天，山东单县的孟昭良正蹬着三轮车呢，看见前面围了一群人。

他挤进去一看，吓了一跳：地上坐着个女人，头发都结冰了。她腰以下裹着个破毯子，颜色都看不清了，露在外面的脚踝肿得像发面馒头一样。

最让人揪心的是她那双眼睛，就像被狼咬伤的母鹿，湿漉漉的，满是求助的眼神，望着周围每个人。

突然，这女人抓住孟昭良的裤脚，说：“大哥，行行好，给口热水喝……”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说：“要饭的见多了，可她这腿都烂成这样，谁敢管啊？”

孟昭良这人善良，看到女人指甲缝里的血痂，眼眶都发酸了。还有她棉袄袖口露出来的半截紫红冻疮，像极了他娘犯风湿肿起来的膝盖。

“起来，跟我回家。”孟昭良说着，就把自己那件补丁摞补丁的军大衣脱下来，像裹粽子一样把女人包住，放到三轮车上。

女人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回到家，孟昭良把女人放在炕上，掀开她身下的毯子，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女人臀部以下啥都没有，溃烂的伤口上糊着草木灰，大腿根还有两道铁锈色的疤，一看就是旧伤又添了新伤。

孟昭良的母亲孟大娘差点把油壶都摔了，说：“老天爷呀……”

女人缩在炕角直发抖，说：“我叫田云，是湖南张家界人。4年前听人说广州能挣钱，就出去打工，没想到半路上被人拐卖了。”

“那几个人给我灌了药！等我清醒过来，瞅准机会跳车，结果被火车碾断了双腿……”

孟昭良扭过头，灶膛的火光照得他眼眶发红。他见过不少苦命人，可像这么惨的还是头一回见。

从那以后，孟昭良就开始细心地照顾田云。

夜里田云发起高烧，孟昭良顶着大雪去请郎中，卖粮食换来的钱，都给她买了褥疮用的新棉纱……

半年后，田云能坐起来了，脸上也有了血色。她摇着木轮椅出来，还抢着帮孟大娘干活。

邻居们笑着说：“昭良，这么现成的媳妇你不要？夜里还能给你捂被窝，多好呀！”

“别瞎说了！”孟昭良抄起扳手就砸在墙根，铁器碰撞出火星，“田妹子是落难的凤凰，咱就是土里刨食的庄稼人，趁火打劫还算人吗？”

当天夜里，田云突然抓住昭良满是茧子的手，说：“我想回家。”

昭良手一抖，用力点头：“行，哥送你。”

第二天，孟昭良在他那破三轮车上绑了个木板棚，又挂上孟大娘连夜缝的棉帘子。

田云摸着车斗里的两床厚棉被、半袋玉米面，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这是把家底都掏空了吧！”

孟昭良把最后五个咸菜疙瘩塞进包袱，说：“娘蒸了30个大馍，够咱吃到河南。”他拍拍车座，“坐好了，咱这就出发！”

八月的太阳可毒了，柏油马路都被晒得冒油。

孟昭良脖子上搭着条湿毛巾，背心都结出了盐霜。田云举着芭蕉叶给他遮阳。

突然，三轮车前轮碾到一块碎玻璃，车胎“嗤”地一下就漏气了。

孟昭良擦了把汗，说：“没事，咱备着两条胎呢。”他蹲在滚烫的路面上换车胎，胳膊都蹭掉一块皮。

“孟大哥……”田云攥着水壶的手直发抖，“要不咱回去吧？到武汉还得走好几天呢……”

孟昭良一边干活一边说：“当年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都走过来了，咱这算啥！”

他咧嘴笑着，黑脸上淌下两道白印子，那是汗水冲开的浮尘。

进了湖北地界，三轮车陷在黄泥里，孟昭良弓着腰往前拽，草鞋的带子“啪”地一下断了。田云突然哭出声：“你图啥啊！咱又不沾亲不带故的……”

“图我夜里能睡个踏实觉！”孟昭良抹了把脸上的泥水，“大老爷们见死不救，那叫缺德！”

他甩了甩头，水珠溅到田云手背上，烫得她心口生疼。

那天晚上，他们住在一座破庙里，孟昭良发起了高烧。田云摇着轮椅去捡柴火，摔了好几跤，满手是血才把火堆点着。

她把最后半壶水烧开，吹凉了喂给孟昭良喝。孟昭良额头滚烫，含糊地嘟囔着：“娘……给田妹子炖个蛋……”

田云的泪水滴在火堆里，“滋啦”作响。

第二天，孟昭良退了烧，不顾田云的劝说，继续赶路。

就这样，他们一路风餐露宿，走了44天，行程1700公里，三轮车终于停在了张家界山脚下。

田云终于回家了！在家门口，她感觉像隔了一辈子似的。

她母亲跌跌撞撞地扑过来，枯瘦的手在女儿身上摸了个遍：“我的闺女啊……腿呢？你的腿呢……”

田云顾不上多说，拉住昭良的衣角：“阿妈，这是俺的救命恩人！”寨子的人都热情地围过来表示感谢。

孟昭良的脸涨得通红，连连摆手：“应该的，应该的……”

趁田家人忙着杀鸡宰羊的时候，孟昭良蹬着三轮车悄悄走了。他调转车头往回骑，山风里传来田云的哭喊：“孟大哥——”

3个月后，孟昭良正在自家院子里劈柴呢，突然，县里的干部带着一群记者涌了进来：“老孟，你上报纸了！湖南那边给你送了锦旗……”

看到锦旗上绣着“义薄云天”四个金字，孟昭良憨厚地挠挠头。

后来，有个湖南的企业主动找上门来，请他去当仓库保管员。

再后来，有个湖南妹子成了孟家的媳妇。见到昭良，媳妇惊讶地说：“老天爷，你的脚底板咋全是厚厚的茧子？”

孟昭良嘿嘿一笑：“这是俺的军功章咧！”

那些磨破的车胎、结盐的背心、暴雨里留下的车辙，都在讲着一个比山盟海誓还动人的承诺：做人啊，总有些东西比现实的利益更高贵。

孟昭良的选择看着好像很傻，可就是这份“傻”，照出了人性最深处的光芒。

真正的善良，就是明知道前面的路不好走，还是要送别人一程的勇敢，是看遍了人间的苦难，仍然愿意掏出真心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