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二十九年，黄河附近的白霞山下有个钱家村，村里有个老规矩：每对夫妻只能生男，不能生女。

钱多和梁丽夫妇老来得女，村里人刚知道这件事后，将夫妇二人堵在村门口，逼迫二人将女儿送走，否则不让回村，可两人就是不依，眼看僵持不下，钱父钱母站出来，好说歹说让村民散开，拉着儿子走到了一边。

钱母嫌弃的看了一眼儿子怀里的闺女说：“儿啊，你们赶紧将这孩子送人，养女儿不就是给别人养孩子吗，你是不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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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父想说什么，却被钱母一瞪，只能跟着附和。

钱多蹙了蹙眉，有些难受：“爸，妈，这是我亲闺女，我的骨肉，你们不是也常说骨肉之情，血浓于水吗?”

梁丽听了老公这话，感动地抹了抹把眼泪，将女儿抱到婆婆面前：“爸，妈，你们抱抱她，软乎乎的，多可爱呐”

钱母将孩子推开，翻了一个白眼，铁了心要将孩子送走：“别来这一套，要不你带你女儿滚吧，我儿子另娶！你跟他结婚那么多年，母鸡都下了多少蛋了，你却只生了个带把的”

梁丽听了这话是又气愤，又委屈，只因婆婆将这样不待见自己的女儿 。

自从她嫁到钱家，就没少遭婆婆挤兑，为了她老公她都忍了下来。为了讨婆婆开心，平时婆婆丢给她脏活累活她都干，她父母怕她受苛待，给了钱家很多家禽，却还是没让她满意，连带着她女儿也被迁怒。

她当初嫁来的时候自以为钱家是个好的，不知道村里有个老规矩，不然说什么她也不会嫁。

梁丽抱着儿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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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反了你了，你走了就别回来！”钱母在后面大喊道。

钱多再也听不下去：“够了！我们现在就走”

“钱多！你就为了俩女的要抛弃你父母?”钱母气得快喘不过气来。

“妈，您可还记得您也是女的！为什么您会变成这样，您可知道村里的大多数夫妇都想废除那个老规定”钱多有些痛心道。

他记得印象里的母亲是温柔慈爱的，没想到变得越来越刻薄。

钱母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离村的牛车来到了村口，钱父将一个布包塞进钱多手里：“孩子，你们好好待自己闺女，别听你妈的，她这些年也苦”

钱多攥紧手里的布包，他知道里面是父亲多年的积蓄。

钱多提高声调：“爸，妈，等我在外面站稳脚跟，一定回来孝敬二老”说完就带着妻女坐牛车离开了。

钱多和梁丽离开后，先去看了梁丽的父母，知道此事的梁父梁母安抚两人好好将闺女抚养大，却暗自发誓不再给钱家提供家禽。

随后两人去城里找了同乡，这位同乡也是当初生了女儿被赶出了村，同乡听了他们的遭遇，感同身受，帮助两人在城里赵了一个厂子干活。

钱多和梁丽老实本分，勤苦好学，聪明能干。两年时间就在厂里站稳了脚跟。

刚来时他们只能带着闺女住厂里的宿舍，现在他们能搬到工厂附近的平方住了，眼看日子越来越好，两人商量隔半年就往各自的家里寄些钱和信件，因为闺女的关系，两人没再回村。

自从钱多梁丽走后，钱家村有陆陆续续有人被赶走，后来有一大半夫妇都想废除老规矩，但没成功。渐渐地，离开钱家村的人越来越多，现在剩下的大多数都是老人了。

钱多的父母收到两人的寄款很开心，再看信上写的留言，有一句写着‘因不能放弃闺女，无法回村陪伴爸妈’，让钱母有些恼火 。

钱多第一次带着妻女回村，是在钱母临终前，此时村里已经不剩几户人家了。

钱多和梁丽带着七岁的女儿来到钱母床前，此时她像是吊着一口气。

钱母看到孙女招招手让她靠近，她听话地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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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丽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快叫奶奶”

女儿看着老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脆生生叫了一声。

钱母笑出了眼泪，望着梁丽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就断气了。

其实他们不知道，钱母很早之前就后悔了，但不想落下面子道歉而已。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