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班回家,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亮起又熄灭,厨房的抽油烟机嗡嗡作响,碗碟碰撞的声音淹没在新闻联播的背景音里——我们的日常,大多是被功能性填满的琐碎:杯子是用来喝水的,桌子是用来吃饭的,衣服是用来蔽体的,一切都在有用的框架里重复,久了,连感知美的神经都会变得麻木。
在实用主义者看来,艺术或许是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它不能果腹,不能御寒,不能像科学技术那样直接推动生产力,更不能在战乱时充当保命的盾牌。然而,正是这种无用,恰恰揭示了艺术最深刻的大用。它关乎的,不是肉体的生存,而是灵魂的栖居;不是物质的世界,而是意义的建构。
一、人为什么需要艺术?
人类是情感的动物。喜悦、悲伤、愤怒、恐惧、爱恋、孤独……这些复杂而汹涌的内在体验,往往是语言,尤其是日常语言和科学语言所无法精确承载的。语言是线性的、逻辑的、抽象的,而情感是弥漫的、混沌的、具身的。当语言的描述都显得苍白时,艺术便登场了。
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提出“卡塔西斯”(Catharsis)效应,认为悲剧能通过引发观众的怜悯与恐惧,使这些情绪得到宣泄和净化。当我们聆听柴可夫斯基的《悲怆交响曲》,那沉郁顿挫的旋律仿佛将我们内心无以名状的哀伤具象化,并引导它奔流而出。我们在音乐中痛哭,并非因为具体的遭遇,而是在与一种人类共通的悲剧性宿命共鸣。同样,在蒙克的《呐喊》面前,那扭曲的天空、桥梁和人物面孔,精准地捕捉了现代性焦虑的核爆瞬间。我们看到的不是蒙克自己,而是在科技理性重压下,每一个现代人灵魂深处的战栗与尖叫。艺术在这里,成了一个安全且崇高的情感出口,完成了集体性的精神排毒。

艺术的另一重情感功能在于,它让我们意识到“我并非独自一人”。当你读着李白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那种绝世独立的寂寞,穿越千年,与你深夜独处时的孤寂瞬间接通。你会发现,原来在盛唐,有一位如此伟大的灵魂,也曾与你分享着同样的心境。这种跨越时空的懂得,是艺术给予人类最温暖的慰藉。它确认了我们情感的合法性,将个体从孤独的牢笼中解救出来,连接到人类情感的共同体中。
二、艺术不必悬于高堂,人人都可以是艺术家
如果说博物馆和音乐厅是艺术的殿堂,那么我们的日常生活,便是艺术最广阔、最富生机的土壤。艺术并非遥不可及的圣物,它本质上是一种看待世界、与生活互动的方式。当我们不再将艺术神化,而是将其视为一种精神的养分和存在的姿态时,便会发现,它早已悄然融入我们生活的肌理,而每个人,都拥有创造这种瞬间的潜能。
1.一方餐桌的仪式感。
同样是吃饭,有人用残破的旧碗盛放外卖,草草果腹;有人却会精心挑选一只手感温润的陶碗,铺上一块干净的桌布,甚至随手采撷一枝路边的野花插入玻璃瓶。这并非矫情,而是在这方寸之间,为自己建立的一种秩序与仪式。
当食物以美的形态被呈现,用餐便不再仅仅是生理需求的满足,而成了一次对自我的款待,一次对日常生活的深情告白。这方寸之间,便是你的第一个美术馆。

2.微醺时光的感官艺术。
饮酒,可以是为了应酬与买醉,也可以是一场调动所有感官的艺术审美。一杯青梅酒,就能让这个普通的时刻,变成一种对生活的细细品味。
梅见古树青梅酒,是将古树梅果与三年陈酿单一高粱酒入隆昌陶坛封藏2年,经由陶坛赋予酒体温润醇厚与独特的矿物气息;又经中国蒙古栎橡木桶陈化1年,由橡木桶为其增添深邃的焦糖香韵与优雅的木质芬芳。这六年时光的沉淀,使得“时间的味道”更加醇厚。
当这杯历经时光雕琢的酒液被注入杯中,这一场艺术便开始了。首先是视觉的邀约:那深邃的琥珀色,并非透明的直白,而是一种内敛的、引人探究的温润光泽。
随后,是嗅觉的序曲。不必急于饮下,先让杯口的芬芳轻抚感官——青梅的清新果酸率先唤醒嗅觉,继而,陈年基酒的醇厚粮香与橡木桶带来的丝丝焦糖、香草气息缓缓展开,如同一段由清新到深邃的香气乐章。
最后,是味觉的共鸣与触觉的抚慰。小酌一口,让酒体轻柔地滑过舌尖。那梅子的天然果酸瞬间点亮味蕾,生津开胃;紧接着,绵柔的甜意与醇厚的酒体随之而来,酸与甜、果香与木韵,在口中达成一种美妙的平衡。酒液温润地流过喉咙,没有灼烧的刺激,只留下浅浅的回甘。
正是在这看、闻、品的过程中,我们自然而然地进入了微醺境界。那是一种身心微微松弛,思绪却愈发敏锐的状态。世界的棱角仿佛变得柔和,内心的焦虑被悄然抚平。
这一刻,品尝的早已不只是一杯酒,而是一种氛围,一段被拉长、被赋予美感的时间艺术。

3.穿搭,是行走的自我表达。
每一天,我们选择穿什么,不仅仅是为了蔽体与保暖,更是一次无声的自我宣言。
你选择的颜色、材质和搭配,都在向外传递你的情绪、审美和个性。是将自己套进千篇一律的职业铠甲,还是用一抹亮色表达内心的不羁?是用柔软的棉麻寻求身体的舒适,还是用硬朗的剪裁塑造外在的轮廓?穿搭,是我们最日常、也最持久的艺术行为,它让我们的身体,成为表达灵魂的媒介。
所以,即使在最平凡、最不经意的日子里,认真对待穿着,也是一种对自我与生活的深切尊重。这并非虚荣,而是一种将日常仪式化的能力。它意味着,我们拒绝被琐碎和疲惫拖入麻木与邋遢的深渊,我们依然愿意为每一个今天赋予一个得体的开场。正如哲学家福柯所言,是一种自我技术,通过这种日常的实践,我们将自身塑造为一个更具美感、更有意识的主体。当我们精心打扮,我们不仅是在取悦他人,更是在确认自我的价值与存在感,为平凡的生活注入一份不容置疑的尊严与力量。

最后再看那个问题:人为什么需要艺术?其实答案很简单。
我们需要的不是艺术这个名词,而是艺术带来的活法:不被日常麻木淹没,能感知细节里的美;不让情感随风消散,能留存具体的心意;不与文化根脉断裂,能承接文化的重量。
梅瓶也好,青梅酒也罢,或是一首歌、一幅画、一段文字,本质都在做同一件事:把功能性的日常变成有温度的生活。我们不用成为艺术家,也不用懂复杂理论,只需要在某一刻被艺术打动,就已经读懂了艺术的意义。
因为艺术从来不是为了假装高雅,而是为了让人活得更生动:有感知美的能力,有传递情感的勇气,有承接精神的底气,更是拯救灵魂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