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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草原六皇子单膝求婚,前任悔断肝肠千里追妻,替身终成唯一正宫凤冠霞帔再无双。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婉婉,本王只属于你。我与元景舟朝夕相对,他唤的却是心上人的名字。我进王府那天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婉婉,本王只属于你。

我与元景舟朝夕相对,他唤的却是心上人的名字。

我进王府那天,比侧妃进门还要隆重。

众人说我靠美色上位,他却将那些人全部杖责。

侧妃说我看中了别人,

他只是淡淡瞥了我一眼,「拖出去浸猪笼。」

我被扔进河里,临终前吟了一句诗。

元景舟慌了,跪着求我回心转意,

我却决然,投入他最痛恨之人的怀抱。

1

「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拖下去!」

柳素素一声令下,三五个粗壮的家丁冲了过来,要将我绑住。

我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我才入王府三个月,她这个侧妃就忍不住,想把我赶走,用的是最卑劣的方法:

污蔑我与外人私通。

「证据呢?」

「看好了!」

柳素素让嬷嬷呈上一个绣满暧昧图案的香囊,

我一看便知是市面上常见的东西,并不在意。

冷笑着说:「不过是个香囊,怎么就能证明什么?」

我说完便不再开口,心中只盼元景舟早日归来,替我解决这个女人。

可半个时辰后,

元景舟亲自将我和那个香囊、还有那所谓的男人,一同送进了猪笼。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元景舟,「这究竟是为何?」

元景舟青筋暴起,紧紧掐住我的喉咙,眼中满是嫌弃。

「你终究不是她,本王的婉婉,是世间最圣洁的女子。」

是啊,他的婉婉,永远干净得不染尘埃。

而我,不过是他在青楼随手娶回来的歌姬罢了。

「晚音,你的运气到此为止了!」

「你难道不知道吗,王爷当初让你进门,只因你与已故的婉婉,有些相像而已!」

被推入河水的那一刻,柳素素的讥讽声在我耳边响起。

她以为杀了我,就能独占元景舟的心?

这一世,注定只是空想。

几根粗藤又怎能困得住我,我只是静待时机,

在赌,赌元景舟是否会后悔。

可惜,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水漫过我的胸口、头顶。

真是讽刺!

这就是我用一生去爱的男人吗?

我在水下悄然解开绳索,轻声吟诵:「碧波舟上影成双,婉如风前思渺茫。」

「住手!!!」

元景舟果然慌了,他怒吼着下令,

让人将我拉回岸边,但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我猛地从水中跃起,脚步交错前行,

落在他面前。

「元景舟,我们从此两不相干。」

随后,在他的注视中,我坚定地走向六皇子。

2

我初入王府那日,比他迎娶侧妃时还要排场。

红绸如潮水般铺展,从承欢楼一直延伸到王府门前;

街道上挂满了灯笼,锣鼓齐鸣,声震四方。

「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也配做庆王爷的妾?」

柳素素只因说了一句,就被元景舟关在房中一月,

王府上下再无人敢议论我。

婚宴当夜,连一向不爱热闹的六皇子都前来道贺。

「恭喜皇叔得此佳人。」

第二章

元景舟一手揽着我的腰,另一手与六皇子碰杯,

仿佛是在向众人炫耀美人归于他怀,

而不是那位曾与他争过花魁之位的元辰。

我不敢直视元辰的眼睛,那双平日里毫无波澜的眼眸,

几乎要溢出悲伤与怜惜。

他早已看穿了我的意图,

却依旧不忍揭穿我、除掉我。

那一晚,元景舟醉得不省人事,

醉到即便我用刀刺进他的心口,他也毫无知觉。

我趁他熟睡,换上夜行衣,

回到了那个囚禁我十年的地方。

「成了?」

上座的男人见我摇头,猛地揪住我的发髻往墙上撞,

只差一点点,我就死去了,

他却突然停手。

「不怕死?好,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接着他将毒药放在我手中,低声冷笑,

「无色无味,服下半个时辰便会暴毙。

「大罗神仙也查不出死因。」

没错,作为暗刃最出色的杀手,

我这次的任务,是刺杀庆王。

回到王府时,元景舟仍在沉睡,

那模样与记忆中的少年郎一模一样,

我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抚他的脸颊,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怎么哭了?」

他缓缓睁开眼,声音略显沙哑,

我轻轻摇头,

低头吻了吻他微张的唇,

「只是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

元景舟的情绪被唤醒,

像一头被困多年的猛兽,将我紧紧缠住。

「婉婉,本王心里只装得下你一人。」

我明白,这句话不是对花魁晚音说的;

而是对他年少时的青梅竹马,陆婉婉。

我的心仿佛被撕裂,比十年前初入承欢楼那天更痛。

3

那年我刚十二岁,一夜之间,所有亲人皆离我而去。

「年纪这么小,先去后院做些粗活吧。

「小心点,别把自己磕伤了,否则将来卖不出好价钱。」

老鸨看我的眼神,如同在挑选一件货物。

我被安排到后院,替姑娘们洗衣裳。

没有工钱,每天只有两个冷硬的馊馒头,

没多久,我就饿得只剩一层皮。

连街边的乞丐,都比我活得有气色。

一天,我又一次晕倒在后院,

老鸨子以为我假装饿只是为了骗吃的,抬脚就朝我踹来。

还好,她被人拦下,不然我肯定当场就没命了。

救我的人,是个自称咱家的男子,后来我才得知他是个太监。

他捏住我只剩一层皮的小脸,冷冷地问:

「你想学伺候男人的本事,还是杀人的好手?」

我眼神凌厉,毫不畏惧,尽管他手中的刀正抵着我的喉咙。

「有点意思,晚字辈正好缺一个,你便顶上吧。」

那太监翘起兰花指,让人替我赎身。

「记住了,从今往后你的名字叫晚音。

我不管你以前是谁,

吃了这颗药,从此就是咱家的人。」

我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吞下那颗漆黑的药丸。

对方略显惊讶,随即大笑起来。

「好!咱家就喜欢你这样,敢拼敢赌!」

那天,我离开了承欢楼,

踏入另一个炼狱般的地方。

第三章

4

我昏睡了很久,醒来时双眼仍被黑布蒙着,

不得不说,那太监警惕性极高,不愧是暗刃的首领。

我们到达了一处隐秘的山谷,我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将无比煎熬,

「从今日起,你便是暗刃的利器,记住,你不再是人!」

「想活下去,就得学会杀戮!」

我与晚字辈的其余六十三人,被困在一间空旷的地牢。

没有食物、没有水源,

除了人,只有十只野兔。

「七日内,你们当中只能活一个,否则游戏继续。」

那太监将杀戮比作游戏,

没有根的人果然比正常人阴毒、变态。

但我得活!

我一定要活下去。

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为了樱花树下那个白衣少年郎。

七日后,我推开铁门。

迎接我的,是位比我年长几岁的少年。

他向我递来一壶温水,眼眸里的纯真,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叫阿辰,他们说从这里出来的人,便是我一生的伙伴。」

「伙伴?」

我打量着他的装束,非富即贵,

暗刃的头头儿是太监,那么他的身份无外乎那几种可能。

虽然他戴着面具,我几乎可以断言,

他是当朝四位皇子其中之一。

「你说什么名字?」他再次向我伸出手来,示好。

「晚音。」

我身上沾染了数十人的血,污秽不堪。

阿辰却不在意,一把将我抱在怀里。

「阿音,我会记住你的名字。」

师父告诉我,我应当忘了这件事,

因为主子和暗卫是不能见面的。

可我和阿辰与别人不同,

他从不顾那群阉狗的劝阻。

恨不得每日都与我粘在一起。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学会了在暗处游走、用最隐秘的方式结束生命。

十年间,我背负了九十九条性命,

却仍未替父母亲人复仇。

「晚音,你的下一个目标有些棘手。」

「咱家会安排你去承欢楼,你要设法接近庆王。」

「是。」

「这个月的药,拿着吧。」

5

在那老阉狗的指使之下,

我改头换面,成了承欢楼的头牌。

上京城的权贵子弟,皆为我折腰。

这也不足为奇,我母亲与姨娘当年,

也是才貌双全、声名远播的女子,

但她们的名字如今成了禁语,谁若提起恐怕便要入狱。

总有一日,我会让她们的名誉重现于世。

初见元景舟那天,我特意穿上了他最爱的紫藤花样式,

是我亲手缝制的。

杀手的手,不只是用来握刀剑的。

第一眼,我便成功引起他的注意。

「晚音?哪个晚?」

「晚晴风歇,一夜春威折。」

我故意吟了一句词,再度将他的目光引向我。

「有趣。」

温热的手指托起我的下巴,看清我面容的那一瞬,

元景舟的眼神变了。

惊讶、迷恋、怜惜、失落。

他没有认出我,只说了一句,

「你与她极为相似,却终究不是她。」

「王爷口中的她,是何人?」

我故作不知,可上京城中谁人不晓,

元景舟自幼便与陆尚书之女、陆婉婉订下婚约,一同长大。

陆家遭难,元景舟几近癫狂地求皇上宽恕,

却也未能挽救那场悲剧。

十五岁那年,他决然离开皇城,投身边疆战场,

如今归来,已是功勋卓著的庆王。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仿佛在寻找什么,

细细打量着我每一寸肌肤,毫不掩饰。

他轻抚我眼角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疤痕,喃喃道:

「我的婉婉,是世间最无瑕的女子,

绝不会有任何缺憾。」

我心里一阵刺痛:他在否定我。

「怎么了?」

泪水在眼眶中翻滚,十年的杀戮生涯,我本不该动情。

可藏于袖中的毒针,最终没有出鞘。

我顺势跌入他怀中,低声说道:「奴婢不过是个风尘女子。」

元景舟吻住我的唇,眼中尽是掌控与试探,

「你愿不愿意做本王的女人?」

「我……」

体内蛊毒忽然发作,我死死攥住他的衣角,

剧痛从腹部蔓延至全身,

我知道那个老宦官就在暗处窥视。

今夜若想活命,元景舟

必须死去!

6

「砰——」

门被猛地踹开,我故作惊慌,退到元景舟身后,

「王爷,这些人是何人?」

第四章

他没有看我,方才的温柔早已不见,重新坐回桌前,对着黑衣人冷声道:

「你们这些狗奴才的消息倒是快得很,本王刚入京,就急着动手了。」

对方自然不会多言,战斗瞬间爆发,

元景舟果然对我心存怀疑,否则也不会将我置于险地。

「王爷!」

我收敛内力,身形如丝般轻盈地扑向为首那人手中的长剑,胸口顿时溅出一片血红。

千钧一发之际,元景舟猛地将我拉回身侧,

从桌下抽出一把短刃,与来人激烈交锋。

这些不过是暗刃中的低阶死士,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他们真正的目的,只是掩护另一个人行动。

「你究竟是谁?」

死士全部倒下后,元景舟从背后将我揽住,

那把染血的匕首贴上我的咽喉,

「说!本王给你留全尸的机会。」

一颗颗泪珠滚落在他手上,既是表演,也是真情流露,

我转过身,强忍疼痛,

故意触碰他脖颈上的旧伤,唤起他的回忆。

「无论晚晚曾经是谁,从今往后,都是王爷的人。」

听罢,他用力捏住我的脸颊,狠狠吻了下来。

这一夜他并未留宿,我知道,在未弄清我的身份之前,

元景舟绝不会冒险。

送他下楼时,承欢楼的熟客、六皇子元辰恰好迎面而来。

「皇叔,你也是为听晚音姑娘来此?」

元景舟微微抬眼,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神情冷淡。

「听闻你最近与这里的女子纠缠不清,难道是她?」

元辰气质温润,语调清朗,手中折扇轻轻一点,正指向我。

「正是,可惜我每次来,总是错过最好的时机。」

我本能地转动手腕,生怕那柄折扇中暗藏机关,伤及元景舟。

7

所幸一切平安无事,

元景舟离开后,我为元辰弹琴,

他几次欲言又止,曲终人散,

只留下一瓶药便转身离去。

我以为他不会提及今夜之事,

但他临走前终究还是开口了。

「这是你头一回失手,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我没有回应,任何解释都显得多余。

「你以前见过庆王?」

我轻笑一声,语气平静,「不曾相识。」

元辰没有继续追问。

半个时辰后,我仍难逃酷刑。

「啪——」

「奴才是不是对你太过仁慈?机会送到眼前,你都不肯用?」

「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半人半鬼,这蛊毒可还吃得消?」

皮鞭一次又一次落下,我被打得昏死过去,又被冷水泼醒,继续受刑。

父母之仇未报,我尚不能死。

咬牙道:「请公公再给我一次机会。」

那阉人翘着兰花指,对我冷笑道:

「元景舟对你起了疑心,你如何再接近他?」

我抬眸,眼神沉静而坚定,「入府。」

「就凭你?痴人说梦。」

对方对我的打算不屑一顾,

接下来的两个月,我被锁在地牢深处,

体内蛊毒如千万根银针,日日夜夜刺穿五脏六腑,

那些阉党从不痛快了结叛逆之人,他们偏爱这般折磨。

救我出苦海的,是阿辰。

「此地阴暗,你不该来。」

我撑着最后一点气力对他说道,再醒来时,我又回到了承欢楼。

阿辰守在床边,轻轻为我拂去额前的碎发,

「抱歉我来迟了,没能阻止他们下药。」

我摇头,苦笑一声,

「我还能活多久?」

「最多半年。」

「足够了。」

「晚音,值得吗?」

我杀过九十九人,刀起刀落,从未犹豫,

阿辰是我的主子,理应明白原委,可他却说:

「若你不愿,我可以送你远走高飞。」

我缓缓从他掌中抽回自己冰冷的手,

「我背叛了组织,他们不会放过我、也不会因此停止追杀」

——我必须护他周全。

8

阿辰愿意送我回承欢楼,想必是那老阉人仍对我存有利用之心,

想让我继续对元景舟不利。

我表面顺从,暗地却另有打算,

一边配合行动,换取压制体内毒素的药;

一边如脱缰之马,扰乱他们的部署。

元景舟夜行时险些遭遇伏击,我暗中相助,他却毫无察觉;

毒信传递途中,我早已调换内容,他并不知情;

宴席上有人下毒,我假扮侍卫提醒,助他躲过一劫。

我屡次三番在元辰眼皮底下救走元景舟,

他必然对我这个“同伴”,心生嫌隙。

第五章

直到有一次,元景舟被困于一处绝壁之上,生死一线。

我手持长刀,在刀光剑影中奋力拼杀。

敌人见势不妙,下令所有弓箭手齐出,

可惜他们遇上了我,暗刃中最出色的杀手,

正当我以为元景舟能顺利脱身时,

他忽然拉开长弓,一支利箭破空而出。

目标赫然是我!

原来这次刺杀,是他自己安排的局。

「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他的语气冰冷,眼中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动摇。

我在他怀中昏死过去,若那支箭再偏半寸,

恐怕我就再也无法为家人复仇。

「醒过来,睁开眼,本王有话要问你。」

多年的征战,让元景舟不再是那个柔弱少年,

我缓缓抬眼,强忍住内心的悲痛。

每次执行任务,我都会换上不同的容貌,

若非极为熟悉之人,根本不会察觉异样。

他紧盯着我,语气中带着愤怒与疑惑:「你和那批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为何屡次现身,欲擒故纵,试图赢得本王的信任?」

一阵寒风从窗缝中钻入,烛火剧烈摇曳。

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神,低下了头,

无意间却看见了他颈上的旧伤,嘴角微微抽动。

「十年前小女子曾在陆府为婢,承蒙王爷照拂。」

「你是陆家的人?!」

果然,一触及那段往事,元景舟便心乱如麻,

我趁机点了他的昏睡穴,迅速逃离。

离去之际,隐约听见他低声呢喃:

「婉婉,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9

泪水瞬间模糊了我的双眼,

思念了十年的少年郎,此刻近在咫尺,

而我却再无资格做他的婉婉。

但我始终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年关将至,暗刃组织暂时停止所有行动,

我养好伤后回到承欢楼,继续扮演元景舟的红颜知己。

他对我的怀疑从未停歇,

甚至在共枕之时也不例外。

「究竟是谁指使你接近本王?」

「既然有这个机会,你为何不杀了我,去向主子邀功?」

我含着泪,默默承受他一次次的亲昵。

尽管他此时只将我当作一个替代品。

「你身上用的什么香?」

「你小时候是否在平州住过?」

「除了这张脸,你一点也不像她,

本王的婉婉是世间最纯洁、最柔弱的女子,

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

「你绝不是她说的那样,是谁派你来的?」

望着手腕上那道,越来越清晰的黑痕,

我忽然翻身将元景舟压在身下,

胸前一片暧昧,令男人更加激动。

「既然王爷如此多疑,奴婢唯有以命相搏。」

这话并非全然作假。

家族之仇如今终于有了线索,我虽不甘,

但已时日无多,

恐怕只能到黄泉亲自向他们交代。

再者,就算我倾尽所有,也无法换来元景舟的一丝信任。

元景舟猛地起身,甩开我手中那柄锋利的匕首,

「你干什么?!」

以命相搏,这四个字到了嘴边,被我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本来就是来杀他的,这话岂不成了彻头彻尾的谎言?

他抚摸着我的后颈,反复试探,

「晚音,除了本王,你还有没有第二个男人?」

我被他撩拨得神魂颠倒,紧咬下唇,轻轻摇头。

他埋在我胸前,声音仿佛梦境般迷离,

「若你随本王回府,那群人是不是立刻就会动手?」

我心中暗笑,无论结果如何,我的目的已然达成。

但在此之前,我必须隐瞒所有人,包括阿辰。

10

元景舟迎娶青楼女子为妻的消息,迅速在上京城传开,

他已年满二十六,其他亲王在这样的年纪,

早已成婚数次,子嗣众多。

庆王府内仅有一位侧妃,还是近日皇帝赐下的。

从他对我的那份觊觎来看,不难想象,柳素素必定长年独守冷宫。

得知此事后,那老太监自然按捺不住,

他认为苦等多年的时机终于到来。

「你屡次破坏咱家的计划,就为了进入庆王府亲手除掉他?」

「是。」

十年的刺客生涯,让我早已习惯说谎如喝水。

这阉人并不知晓我的来历,更未察觉

我早知体内之毒无法根除,

他给的药,不过是暂缓痛苦而已,

再过三个月,我终将命丧黄泉。

死之前,我一定要完成心愿。

成为元景舟的妻子、

借他的身份,铲除暗刃。

洞房之夜,我在酒中提前下了药。

第六章

亲自喂给我夫君的酒,即便他再冷静,也未能幸免。

我能查到父亲与兄长当年是因那老太监告状而被处决,

元景舟必然会听闻此事,

他要替婉婉复仇,我却不愿让他亲身涉险。

我的夫君手上,不该沾染阉人的血腥!

元景舟昏睡之后,我绕过庆王府重重守卫,

回去复命,故意表现得一败涂地,

让那老阉人放下戒心。

他气急败坏地说:「废物!」

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交给我一颗无色无味的毒药,

我转身便将它,

投进了他身边那个侍女的食物中。

次日东宫传来消息,掌事太监深夜突然暴毙。

正所谓飞鸟尽,良弓藏,

曾经受过暗刃庇护的人,

绝不会替他讨回公道,有旧怨的反而趁机落井下石。

瓦解暗刃残余势力这件事,元景舟处理得十分妥当,

一切都在按照我设想的方向推进。

只是,我太过急躁,漏算了一人。

那夜,阿辰吹响暗哨将我引出府门。

他第一次摘下面具,以六皇子的身份,站在我面前。

「晚音,若不是你,我定会立刻铲除庆王府。」

11

元辰对元景舟怀恨在心,是因为满朝上下都在传言,

他的外祖父是被这位皇叔所害。

我问他:「到底有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元景舟参与陷害岑将军?」

「岑家世代忠贞,绝不可能背叛先帝。」

「祖父一生只做错一事,便是当年误信他人,卷入陆漳一案的冤屈之中!」

「元景舟为给陆漳一家洗清冤屈,不惜牺牲无辜之人。」

我抬手打断他,眼中满是怒火,「你怎么确定他们就是无辜的?!」

元辰难以置信地望着我,「你宁可相信元景舟,也不信我?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我神色平静地回应,「你错了,他从未跟我说过洗清冤屈的事。」

元辰朝我伸出手,悬在半空,声音剧烈颤抖,

「为何你对他如此信任?」

「晚音,你我相识十年,我从未以主子的身份对你!」

「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真心喜欢你。」

「我一直、一直想带你远离这苦海。」

「可你却一次次,陷入元景舟的陷阱,」

「你明明知道他在利用你!」

我不想再听下去,体内的毒素已让我痛苦不堪,

蛊虫在我血脉中疯狂啃噬,五脏六腑无一幸免。

我咬紧牙关不发出一丝呻吟,元辰却将我搂入怀中,落下泪来,

「晚音,杀了他!我可以给你解药。」

「阿辰,我做不到。」

「你为何爱他,爱到这般卑微?」

寒风阵阵,吹散了我的泪水,

我心中的痛楚,无人能懂。

为何爱他?

——因为,他是我年少时白衣翩翩的郎君啊。

我昏迷过去,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里,我回到了平州的老宅,

父母、哥嫂坐在院中听我弹琴。

「婉婉,这首曲子听着好熟悉,你是在哪里学的?」

我起身跑到母亲身边,凑近她耳边说,

「是景舟哥哥教我的!」

父亲在一旁竖起耳朵听,捏捏我的小脸,嗔怪道:

「殿下自幼身子不好,来府邸暂住修养,你倒好,整日去缠着他。」

我不以为然,

「景舟哥哥说,他最喜欢听婉婉弹琴,一生一世都听不腻!」

12

母亲问我:「婉婉可知何为一生一世?」

「嗯」我努力回想元景舟的话,一字不差地复述,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母亲看着我似懂非懂的模样,将我揽入怀中,

她不知道的是,我早将元景舟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待婉婉及笄,我定带着所有你喜欢的东西,亲自登门提亲。」

元景舟在陆家一住便是两年,我们几乎形影不离,

他的母妃出身低微,早早去世,

从那以后他就没了依靠,

圣上怜惜,将他送往平州居住,

而我的家人则常年留在京城,

偌大的宅院里,我们二人称兄道弟,自在得很。

月下对弈,树下观星,琴声相伴

我有时也会调皮捣蛋,惹得他的嬷嬷们生气。

「婉婉,你在荷塘边做什么?」

「我在帮蚂蚁搬家呀!景舟哥哥,快要下雨了,你快回屋吧。」

「我陪你一起。」

我们站在雨中,直到那群蚂蚁全部钻进洞里,我才察觉元景舟已经虚脱倒下。

第七章

因为这件事,我受到了责罚,他病愈后,将身边所有伺候他的人都换了个干净。

「婉婉,有我在,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我笑着问他:

「就算错的是婉婉,景舟哥哥也会护着我?」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头,「我会一生护你周全。」

——本王一生护你周全。

回忆与现实交织,我头痛欲裂,元景舟的声音在脑海中不断回响,

像是咒语,折磨得我痛苦不堪!

13

成婚后,元辰许久没有召见我,

我竟开始想念起他来,

渴望再次听见他说,「晚音,你是我一生的依靠。」

可惜,他仿佛彻底从我的世界中消失了。

我以为,只要摆脱了那个组织,除去心头大患,

就能在余下的岁月里,

和元景舟安稳度日,哪怕他始终把我当作陆婉婉的影子。

然而好景不长,柳素素诬告我与人私通,

他只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拖出去浸猪笼。」

当我快要溺死在水中的那一刻,终于明白过来。

那个让我倾心至深的白衣少年,

早在十年前,就随着陆婉婉一同消逝了!

我思念的,不过是年少时的自己。

「元景舟,你我就此别过。」

我的生命仅剩十天。

恍惚间,再次回到那个人间炼狱。

睁开眼的瞬间,一张熟悉的俊脸映入双眸。

我竟忘记了,是我主动牵起元辰的手,

在元景舟的怒目之下,与庆王府彻底断绝关系。

可冷静过后,我后悔、愧疚,

终究不该利用我的阿辰——十年来,唯一真心待我之人。

我忍住泪水,撇过脸去,

「我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死去。」

「我不允许!」

元辰将我横抱于怀,带我来到密室。

我曾在这里经历无数折磨与屈辱,每一次将我从深渊拉出的人,

都是元辰。

如果,他不是岑将军的后人,

如果,他的外祖父不曾伪造我父兄谋反的证据

或许,暗刃消失之后,我与他能成为朋友。

「别浪费精力,你知道此毒无解。」

我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如纸,看着元辰像只无头苍蝇般四处翻找。

「我不会让你死的!」

「天地之间,谁人能逃得过一死?」

元辰忽然抓着我的肩膀,眼中泪光闪烁,

「你甘心吗?」

「不甘心!」

我捂住胸口缓了很久,咬牙道:「陆家案中仍有一人未除!」

元辰的泪落在我的脸颊,他声音颤抖,哽咽道:

「晚音陆婉婉!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你的来历?」

「我说过,你是我一生的知己。」

「他元景舟为你付出那么多,难道我就做不到吗?」

「就算你把命给了他,元景舟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值得吗!」

「放开她!!」

门被猛然踹开,伴随着一声低沉的怒吼,我竟吐出一口鲜血。

「婉婉!」

「晚音!」

元景舟和元辰几乎同时惊呼,一人将我紧紧抱住、另一人则试图将我从对方手中夺走。

恍惚间,我又看见了那个曾经白衣翩翩的少年落泪。

——「婉婉,父王驾崩,我今夜必须回京,我很害怕。」

——「婉婉,等我回来!」

——「婉婉,待你及笄,我便迎娶你!」

只是这次,我的心已不再为他而痛。

14

「你凭什么带走婉婉?!」

元辰怒声咆哮,将我牢牢护在身后,

他未披甲胄,胸前被元景舟的剑划出一道伤口,

鲜血一滴一滴落下,染红了我的衣裙。

「让开!这是我和婉婉之间的事!」

元景舟的眼神,红得像当初我们救下那只小白兔时的模样,

那时,他为了护着我,脖子被野狗抓伤。

我死死盯着那道疤痕,挤出一抹苦笑,

「我与王爷,再无话可说。」

「婉婉」

元辰在他愣神的一瞬间,猛地挥拳砸向他的脸颊,毫不留情。

我的泪水,早在他亲手将我推入猪笼时,便已彻底枯竭。

「王爷,您可看清楚——」

我是晚音,是你从青楼接进王府的卑贱妾室,

是你铲除“暗刃”势力的棋子,

是背叛夫君、被你判刑处死的女人,

不是,你的婉婉。」

元景舟原本冷硬的神情,此刻却陷入绝望与疲惫,

他的嘴角不停抽搐,全然不知自己的手指已被匕首割得鲜血淋漓,

「对不起……可你为何不早说?

你就是婉婉!

你接近我,是为了守护我,

化作刺客,数次救我于生死之间,

与我……」

第八章

我不愿再听下去,直视那双深沉的眼睛,

「王爷多虑了,我只是借您的手,替我报了仇罢了。」

15

元景舟松开我,匕首仍紧紧嵌在他掌心,

血肉模糊,筋骨清晰可见。

元辰见我脸色愈发苍白,不顾元景舟拦阻,

抱着我冲进那老太监的炼丹房,继续寻找解药。

元景舟甩开随从,独自跟了进来,

直到此时,他依旧不知道,

我中了剧毒,命不久矣。

他只以为,我是因服下落子汤,又险些溺水,才如此虚弱。

我死死抓住元辰的手,却发不出声音。

他很快明白我的意思,对元景舟说道:

「皇叔请回吧,父王已将此地交由我管理,没有圣旨旁人不得擅入!」

几番周旋,元景舟终究无可奈何,只能低头。

「七日后,那朴贼要回京述职,我会亲手取他性命,

为陆家几十口人报仇雪恨!」

等他走后,我再也撑不住,血从口中不断涌出,

元辰见状,立刻封住我的经脉,

双手相贴,为我运功疗伤,

几个时辰过去,终于暂时压制了体内的毒。

而他因耗力过度,早已昏倒在地。

我来到老阉宦藏药之处,强忍痛楚吞下最后几颗丹丸,

这些并非解毒之物,而是比体内之毒更烈的剧毒,

如今已无退路,唯有孤注一掷,

这一次,我赌自己能赢。

那姓朴的,是百姓眼中的西凉平定英雄,

也是致使我陆家满门覆灭的卑鄙小人,

想要除掉他,并非易事。

而我,已经决定亲自动手。

夜深人静,我悄然潜入驿站,轻身掠过屋檐之间,

确认了朴贼的身影,正欲出手。

忽然间被人扣住手腕,

「婉婉,别让他的血污染了你。」

16

我转身冷笑,「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觉得婉婉是天下最干净的人?」

元景舟顺势将我揽入怀中,语气坚定,「是。」

若是从前,我定会心生感动,

可现在,只觉得无比讽刺。

剧毒在体内蔓延,容不得我耽搁片刻,

我翻身跃入院中,拔出腰间匕首将目标逼至墙角。

「来人」

他的话尚未出口,已被我一剑封喉。

院内忽然亮起灯火,这时我才察觉,刀下的不过是朴恶贼的替身。

将死之人,果然太过轻敌。

「把人给我拿下!」

一阵刀光剑影袭来,我拼尽全力抵抗,

元景舟在我身边,奋力护我突围,却已身中数箭。

若是从前,我会心疼他劝他快走,

如今心中只剩复仇,别无他念!

朴恶贼的亲卫,实力堪比暗刃甲等杀手,招招直取要害,

体内的蛊毒躁动不安,我孤注一掷,

趁乱夺过对方长剑,直刺恶贼心口!

「六皇子到!!」

「婉婉,走!」

我不记得那一剑是否命中,

被元景舟带离时,

我只依稀望见,元辰率兵赶来的身影。

醒来时,我竟已在庆王府中。

元景舟伏在我的床前沉睡,肩头与手臂缠着厚厚的纱布,

鲜血仍不断渗出。

我探了探他的额头,滚烫如火。

「王爷景舟?」

我低声唤他,元景舟挣扎着睁开双眼,

那眼神与我们初见时一样,清澈、纯净。

他静静望着我片刻,嘴角轻轻扬起一抹月牙。

「姑娘,你终于醒了。」

我实在不明白,元景舟此举是何用意,

但我已无心纠缠,更不愿再留在这庆王府半步,

没过多久,元辰亲自来接我离开。

17

朴恶贼的死讯,两天后在京城传开。

那时我已换上普通村妇的衣裳,坐在前往未知之地的马车上。

「咳咳咳咳……」

「阿音,你没事吧?!」

阿辰掀开车帘,满脸忧虑与自责,

「天黑前我们必须赶到神医谷,否则阿音,你得再撑一会儿!」

「何必如此?」

我替他抚去眉间的皱痕,淡淡地笑了。

「我自己都放弃了,你还执着什么呢?」

「我绝不会让你死!」

元辰抹了抹眼泪,继续策马前行。

我强打精神,靠在他身旁,轻轻握住他的手,

「阿辰,你为何对我有情?

我这双手染过多少鲜血,你比我更清楚,

我是这世间最不堪的人,

你不嫌弃吗?」

阿辰第一次主动吻了我,动作温柔而克制,

第九章

「阿音,我真心喜欢你!

不管你的过往如何,我都愿与你重新开始。」

我心中一震,察觉事情不对,「你不回皇城了吗?」

阿辰的吻变得热烈,许久才放开我,

「父王有众多皇子,少了我不打紧。

与其留在皇城中争权夺利,

耗尽一生只为活命,

我愿与阿音共度平凡岁月,无忧无虑。

所以阿音,你不能比我先走。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或许是因为蛊毒发作,

我依偎在阿辰身边,又一次昏睡过去。

直到一股药香飘来,我才缓缓睁眼。

「阿辰?」

「姑娘你醒了,那位公子已经照顾你多日,刚刚才去休息。」

说话的是位白发老者,应是阿辰所说的神医。

「你说多日?难道」

「正是,姑娘体内的蛊毒已被清除。」

我欣喜若狂!

立刻检查自己的身体,果然再无毒素残留的痕迹。

来不及道谢,我便冲进了隔壁房间。

「阿辰!我没事了!」

然而床上躺着的人,却是元景舟。

18

我不敢靠近,神医将一封信交到我手中,只说看完信便会明白一切。

上面的字迹早已干透,显然写于数日前。

「阿音,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你已脱离危险。

恕我未能第一时间向你道贺,我知道你心中所爱并非我,我也无意成为他人的替代。

那夜我以谋逆之罪,将朴贼当场处决,皇叔带你回王府,并介绍神医前来医治,神医说唯有借助纯阳之人的血液反复替换,才有一成希望。皇叔知道你绝不会答应,于是假作失忆,让我带你离开,他早已在此等候,只为助你解除此毒。

「阿音,愿你与皇叔,白首偕老,共度此生。」

信很长,我并未逐字看完,一颗心揪着,说不出话来。

「阿辰」

我此刻心中所想,并非距我一步之遥的元景舟,而是阿辰。

我甚至,没有为元景舟所作所为而感动,他不过,救了我一命罢了。

「他何时会醒来、有无大碍?」

神医捋了捋白须,极为得意,

「若是他人行此法,老夫不敢保证这位公子能不能活,但经老夫之手,再活三五七载,绝非难事;再者,服食三年老夫的药,不说寿比常人,活到老夫这年纪也」

不等他说完,我转身便离开,既然还能活,我与元景舟便两不相欠。

20

我策马加鞭追逐落日,直到天边那片云被染红,终于见到了元辰。

「阿辰!」

「阿辰!」

「你阿音!你怎知我在这里?」

夕阳如血,余晖洒向脚下这片草地,草尖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我翻身下马,奔向一脸愕然的男子。

「好几次我被师父责罚,你都带我来这儿,不记得了?」

阿辰似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双唇一张一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一双手悬在我脸颊边,我歪着脑袋,轻轻触碰,内心与肌肤同时沾染了他的炙热。

「你既说,我是你一生的伴侣,为何转身离去?」

我望着阿辰眼中的光芒,心中万千思绪翻涌。

过往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现。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万物无声,唯有他与我真实存在。

许久之后,他张开双臂,将我轻轻揽入怀中。

「我离开,并非因为不爱。」

从前我一直害怕靠近元辰,害怕重蹈覆辙,于是刻意疏远,如今终于可以放下。

「我明白。」

「阿音,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堂堂六皇子,难道对自己如此没有信心?」

「如今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会再参与朝堂纷争。」

阿辰语气坚定,显然这句话背后是他无数挣扎的结果。

我的心微微一颤,紧紧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道:

「阿辰,过去的伤痛我无法立刻释怀,我曾死过一次,只想好好活着,可我不愿看你受苦。」

「受苦又如何?」

阿辰温柔地吻了吻我的眼睛,

「我的阿音,是这世上最值得被爱的人,而我愿意用一生去守护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