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健委主任上任第一天,妻儿就被天价药单打脸。他刚要彻查,黑手竟将魔爪伸向妻儿…这场生死较量,他如何绝地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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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此郑重承诺,必将恪尽职守,着力推动泉光市的医疗资源公平可及,坚决净化行业风气,对任何损害群众利益的行为,实行零容忍!”
伴随着热烈的掌声,泉光市卫健委主任宋烁的就职演说结束。掌声未歇,秘书小陈便低声提醒他看手机。
他拿出手机,看到妻子林薇发来的微信:“乐乐有点发烧,在中心医院,这里的医生态度太差了,药也贵的离谱,一个小感冒非让我们做一堆乱七八糟的检查。”
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回复:“先配合医生治疗,我尽快回去。”
到家时,已是晚上七点半。
儿子乐乐已经吃完药睡着了,妻子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疲惫和愤怒。见宋烁回来了,她便开始愤愤不平的讲她今天在医院的遭遇。
“下午乐乐发烧,我带他去中心医院儿科。你知道那人有多少吗?跟菜市场似的!排队排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轮到我们,那个戴眼镜的男医生,从头到尾没正眼看我们一眼!乐乐不舒服一直哭闹,他就不耐烦地敲桌子,”哭什么哭,再哭给你打针。“
林薇模仿着医生的语气,眼圈都有些发红。
“这就算了,医生态度不好,我忍了。可他问了不到两句,听了个肺音,就直接开单子。我一看,好家伙!血常规就算了,还要做‘呼吸道病原体八联检’、胸部CT!我说医生,孩子就是普通感冒发烧,有必要做这么多检查吗?你猜他怎么说?‘你是医生我是医生?不做检查怎么排除其他可能性?万一耽误了病情谁负责?’”
宋烁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结果呢?”他略带愤怒的问。
“结果?检查做完了,花了好几百!什么问题都没有,就是普通的病毒性感冒!”林薇越说越气,拿出手机,调出缴费记录和拍下的药盒照片,塞到宋烁手里,“你看看他开的药!这种‘金标牌感冒清热颗粒’,一盒六包,一百二十八!还有这个‘抗病毒口服液’,名字听着唬人,我上网一查,成分跟十几块钱的没什么区别!这么一点药,加起来将近五百块!一个小小的感冒,前前后后花了一千多!”
宋烁翻看着妻子手机中的账单和药盒,一股无名的怒火猛地从心底窜起。他今天还在大会上慷慨陈词,说要“净化行业风气”、“零容忍”,转眼间,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就在他治下最好的医院里,亲身经历了这种冷漠的对待和赤裸裸的过度医疗!
这记耳光,扇得真是又响又疼。
他强压着怒火,不自觉攥紧手机,林薇看着他紧绷的侧脸,语气软了下来,带着委屈和后怕:“老公,我知道你刚上任,很多事身不由己。但这也太欺负人了!普通老百姓,遇到这种事,岂不是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这医院的良心,是不是都被狗吃了?”
宋烁沉默了很久,才缓缓放下手机。他伸出手,将妻子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对不起,让你们受委屈了。”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走到儿童房门口,轻轻推开门。儿子乐乐睡得很不安稳,小脸还带着病态的潮红,鼻翼微微翕动,偶尔发出一两声抽泣。
看着儿子稚嫩的脸庞,宋烁眼中最后一丝犹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冰冷的坚定。
这不仅仅是他的家事。
泉光市的医疗系统,看来真的病得不轻。而他这个新上任的卫健委主任,手里正握着手术刀。
第二天,宋烁准时出现在办公室。他处理了几件紧急公务后,对秘书小陈吩咐道:“小陈,帮我找一下市中心医院近三年的年度工作报告、药品耗材采购目录,还有群众投诉的主要集中领域。另外,我下午要出去一趟,委里有人问起,就说我去市里开会了。”
小陈敏锐地察觉到主任语气中的不同,他没有多问,只是利落地应道:“好的主任,资料我尽快整理好给您。需要给您备车吗?”
“不用。”宋烁站起身,脱下西装外套,换上了一件普通的夹克,“我自己出去走走。”
半小时后,一个穿着夹克、面容沉静的中年男人,走进了泉光市中心医院的门诊大厅。他看上去和周围焦急的患者家属没什么两样,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像探照灯一样,仔细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拥挤不堪的挂号长龙、面无表情的收费人员、行色匆匆却很少与患者交流的医护人员,以及药房窗口前,那些拿着缴费单,脸上写满愁容和无奈的人们。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焦虑混合的味道。
宋烁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坐下,目光锁定在儿科诊区的方向。他看到一位老人抱着孩子,正对着手里的检查单子发愁;听到两个年轻的父母在低声抱怨药费太贵;也看到几个穿着医药代表模样的人,熟稔地与某些医生打着招呼,一闪身进了旁边的办公室。
他的眼神越来越冷。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中山装、头发花白的老人,颤巍巍地拿着药盒,在咨询台前询问着什么,似乎对价格有疑问,却被护士三言两语不耐烦地打发了。
宋烁站起身,走了过去。
2
“老人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宋烁语气温和,与周围急躁的环境格格不入。
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带着困惑与一丝警惕,他扬了扬手里的药盒:“这药……太贵了。我就问问,有没有便宜点的,一样的就行……”
宋烁接过药盒,眼神一凝——正是林薇昨天拿回来的那种“金标牌感冒清热颗粒”。他不动声色地问:“这药是医生开的?必须用这个吗?”
“唉,王医生说的,效果好……可这一盒就顶我一周的菜钱喽。”老人叹了口气,皱纹里刻满了生活的艰辛。
“王医生?”
“就儿科的王国华大夫。”
这个名字,宋烁记下了。他陪着老人去窗口询问,果然,得到的回复是“这是处方药,不能换”。最终,老人还是颤抖着手,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个旧手帕包,一层层打开,数出皱巴巴的钞票交了费。
看着老人佝偻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宋烁感觉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这不只是他一家的事,这是千千万万个普通家庭正在承受的痛。
“这种‘金标’的药,进价不高,卖得却死贵,利润空间大得吓人。”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宋烁猛地回头,发现说话的是旁边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但眼神异常清亮的老者。他手里拿着拖把,看似在忙碌,目光却意有所指地扫过宋烁手中的药盒。
“老师傅,您好像很懂行?”宋烁试探着问。
老者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干了一辈子药剂师,这里面的门道,闻都闻出来了。你是……上面来暗访的?”他打量着宋烁,虽然穿着普通,但那股气质掩盖不住。
宋烁不置可否,只是诚恳地说:“我想了解真实情况。”
老者,自称姓周,示意宋烁跟他到楼梯间的僻静处。“‘金标’这种牌子,名不见经传,但就能打进中心医院,还进了儿科常规用药目录。”老周用拖把杆在地上虚画着,“医院里,像这样的药和耗材,多了去了。它们都绕不开一家公司——‘永鑫医药’。”
“永鑫医药”。 宋烁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感觉摸到了那张黑网的第一根线头。
回到办公室,宋烁立刻调阅了委里存档的市中心医院药品采购数据。屏幕上的数字触目惊心:永鑫医药供货的药品,价格普遍高出同类产品市场价30%到50%,其中就包括“金标感冒清热颗粒”。采购流程看似合规,招标文件、评审记录一应俱全,但这种一致性的高价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他叫来了秘书小陈。
“小陈,以常规调研的名义,安排一下对中心医院的药品和耗材采购审计,重点……重点关注与永鑫医药有业务往来的部分。”
小陈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低声道:“主任,李国华院长那边,可能需要先打个招呼?”
“按程序办。”宋烁语气平淡,“我先和他谈谈。”
与院长李国华的谈话,在一间宽敞奢华的办公室里进行。李国华五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满面红光,对宋烁的到来表现得异常热情。
“宋主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他亲自泡茶,笑容可掬,“您放心,医院一定全力配合委里的任何工作!我们中心的采购,绝对经得起任何检查!”
宋烁抿了口茶,直接切入主题:“李院长,我收到一些反映,关于部分药品,例如‘金标’系列,价格偏高,以及存在一些不必要的用药和检查……”
李国华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叹了口气:“宋主任,您刚来,可能不了解基层的难处。医院要运营,设备要更新,人才要留住,处处都要钱。药品有点差价,也是维持发展的必要手段。至于过度医疗……”他两手一摊,表情无奈,“现在的医疗环境,医生也怕啊!不做检查,万一漏诊了呢?责任谁负?这都是系统性问题,不是哪一个人,或者我们一家医院能解决的。”
一番话,滴水不漏,把个人和医院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还暗指宋烁不了解情况,小题大做。
宋烁看着他那张圆滑的脸,知道从这里打开突破口很难。他起身告辞,李国华亲自送到电梯口,态度恭敬无比。
然而,就在宋烁离开后不久,李国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回到办公室,反锁上门,拨通了一个电话,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赵总,新来的这位宋主任,看来是盯上我们了。”
电话那头,永鑫医药的总经理赵勇,声音带着几分不屑:“一个空降的主任,屁股还没坐热,就想搞风搞雨?先按老规矩,试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