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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诊胃癌晚期吐得死去活来时,一旁的老公却因为小三怀孕的消息喜笑颜开

确诊胃癌晚期那天晚上,我抱着家里的陶瓷洗手池吐得死去活来。陆修旻收到了小三发给他的截图,验孕棒上两条杠。他春风满面,乐了

确诊胃癌晚期那天晚上,我抱着家里的陶瓷洗手池吐得死去活来。

陆修旻收到了小三发给他的截图,验孕棒上两条杠。

他春风满面,乐了半天,终于想起分我一道视线,轻佻道:“怎么回事,你不会也怀了吧?是哪个野男人的?”

他已经将近半年没碰过我。

到底是多年夫妻,最知道该怎样往对方的痛处戳。

我有很严重的皮肤饥渴症,非他不可。他分明知道的。

“准备好离婚材料。”我拧开水龙头,将洗手池里的鲜血冲走:“明天民政局门口见。”

1

“江妍,别闹了。”

陆修旻不以为意,大概以为我在跟他开玩笑。

我扯了扯嘴角。

整理好仪容,我甩上卫生间的门,直视他:

“陆修旻,到此为止吧,我放你一个自由。”

我跟陆修旻在一起已经有十年了。

高考后互相表白,本科毕业后顺理成章结婚。

从校服到婚纱,从旁人称羡的天作之合到满地鸡毛。

“那我说了,你别生气好不好。”十八岁的陆修旻小心翼翼觑我脸色:

“数学我抄完忘带了,班主任问你你推我头上就行,还有,你那两根发绳也是我顺走的……吃口巧克力消消气?”

“你生气了?”二十八岁的陆修旻有恃无恐:

“平心而论,哪个男的只守着一棵树过日子?外头的野花归野花,我也没把人带到你跟前现过眼,咱们各退一步——她们是宾馆,你才是家。”

我做了两遍深呼吸。

然后抄起桌上的冷水兜头朝他泼去。

“……行啊。”他气笑了,抹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道声音:“离就离,我遂了你的愿。江妍,你给我想清楚了,离了我,你还能跟谁?”

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

我走到民政局,发现有人替他撑伞。

是个容颜姣好,气质沉着的姑娘。

她见了我,有些畏怯,叫了声:“姐姐。”

这句“姐姐”倒不是讽刺。

而是来自于十多年的习惯,是陈述事实。

她认识我比认识陆修旻更早。

从前,干干瘦瘦的小姑娘,穿着开线的衣裤,哭着对我说想逃离大山。

一时心软,我包办她的学费生活费,一路资助她从初中念完大学。

她成功了,逃离原生家庭,拿到心仪的offer。

眼下一身裁剪得当的西服,站在我跟前。

姚清清咬紧下唇,小声说:“姐姐,对不起,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除了背叛我,她分明还有很多路可以走。

我没点破这一层,只是摇摇头。

陆修旻不懂我们的交锋,没作深究。

他晃了晃自己的胳膊,朝姚清清示意。

姚清清朝他的方向,跟近一步,揽住他的胳膊,旋即甜蜜一笑:“陆总,我又不会跑。”

陆修旻宠溺地刮刮她的鼻梁:“你可是我未来的老婆,不挨我近点怎么行?”

我心头一紧,连带着胃也开始火烧火燎。

我的确不在乎了。

可是身体还残留着爱他的本能。

“女士?”工作人员在加急处理手续,朝我投来关切的视线。

我眼前发黑,喉口涌上鲜血。

“她没事,不用管她。”陆修旻毫无所觉,只顾安抚工作人员。

半小时后,他接过离婚证,塞到我手里:“满意了吗?”

姚清清拽着他的胳膊,嗔道:“姐姐心情不好,你别对她这么凶。”

“江妍?说话,没长嘴吗?”陆修旻皱起眉,不耐烦道。

疼。

我咬住舌尖换冷静,咽下那口血,强撑出一副体面神情:

“那就祝你们,长长久久,白首不离。”

陆修旻依旧神色不耐,看我的眼神却多了几分复杂。

姚清清揽着陆修旻,替他打圆场:“借姐姐吉言。”

2

走出民政局大门,姚清清提议:“还下着雨,我们先送姐姐回去吧。”

陆修旻插着兜,瞥我一眼:“江妍,你怎么说。”

我点点头,半晌才恢复些力气:“正好,我还有东西忘了拿。”

陆修旻的车我已经很久没坐过。

现在副驾驶已经成了姚清清的专属位置。

她从我的零食篮里拿出口红补妆。

我猜我的橘子八成被陆修旻抖了个干净。

我从前就有胃病,晕车,所以他的车里常备着橘子。

遇到橘子不上市的季节,车载香水则会换成橘子味的。

现在是栀子花香。

胃里翻江倒海,我独自坐在后排,蜷缩起来,额头抵在前排靠背上。

陆修旻握着方向盘不说话 偶尔盯一眼后视镜,眼底情绪不明。

等红绿灯的间隙,姚清清伸手拿矿泉水水。

拿完,她状似不经意地向陆修旻抱怨:“哎呀,我头发好像缠到安全带上了,可以帮我解一下吗?”

陆修旻收回心神,俯身查看,语气宠溺:“你啊你,怎么这么笨?”

他伸出手,理着她的发梢,指尖力度轻柔。

我一直都知道,陆修旻生了双好看的手。

十指修长,骨节分明。

明明自己从小到大都没做过什么事,却情愿为我下厨,替我扒橘子,替我亮一盏小桔灯。

趁他没注意,我咬住自己的虎口。

或许是呕吐的欲望持续攀升,我熬得眼圈发红。

终于抵达别墅大门。

姚清清早早下车。

陆修旻绕行到后排,拉开车门,问我:

“磨叽什么,坐个车能要你的命不成?你的胃病不是前年开始就没再犯过?装给谁看呢?”

陆修旻就是这样一个人。

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我被他连拉带拽扯出车门。

吴妈在浇花,看见这边的动静,忙放下喷壶过来。

她不住在别墅,隔三差五过来一趟,对我和他的龃龉并不清楚。

吴妈扶着我的胳膊:“夫人,怎么了这是,脸怎么白成这样?”

“别再叫她夫人。”陆修旻错开视线,看向姚清清,眼神柔情得仿佛能淌出蜜来:“陆家夫人已经换人了。”

姚清清挎着包,施施然进门,一派女主人姿态,提醒我:“姐姐还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待会儿打个搬家公司的电话,让他们帮你打包。”

“用不着。”我神色恹恹,“我要拿走的东西只有一样。”

在这栋房子里,我跟陆修旻的回忆有很多。

大到吊顶的款式,粉刷的颜色,装修的风格。

小到西装袖口,礼服胸针,他送我的订婚戒指。

陆修旻饶有兴味,看着我来回翻找。

当我拿起那只他送的橘子玩偶时,他更是嗤笑出声:“江妍,放不下我就直说……”

这只橘子是陆修旻的替代品。

是我皮肤饥渴症发作时的安抚玩偶。

它陪我度过无数个陆修旻不在我身旁的深夜。

陪我熬过无数次濒死的心悸。

我抽出陆修旻兜里的打火机。

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玩偶摔落在地,从底部开始,一点点被火舌舔舐。

陆修旻攥紧拳头,手指抽动,终究不肯低头。

直到玩偶浑身被火笼罩,碳化,烧得焦黑。

临走前,我掏出自己的胃癌病历单,悄悄夹进陆修旻的笔记本电脑里。

“江妍。”站在落地窗前,陆修旻拉住我的手腕。

3

不巧,我的手机响了。

陆修旻注视着我的视线变得堪称忐忑。

如他所愿,我直接挂断。

“陆修旻。”我质问他:“十三号那天晚上,你还记得你在干什么吗?”

他犹豫片刻,才回:“加班。”

当天我心血来潮,去公司楼下接人。

也不算心血来潮。

那天我格外想他。

我直觉我的皮肤饥渴症要犯了。

不巧,那天家里的司机请假回老家。

我打车过去,一个人在公司楼下,从九点等到十二点。

最后等到的不是陆修旻。

是一辆险些要了我命的面包车。

面对四五个持刀歹徒,我几乎毫无抵抗之力。

“陆修旻陆总的夫人?”

“也不知道你那张脸能值几个钱。”

调笑着,不知是谁动的手,我脸上挨了一巴掌。

我勉强搪塞几句,蜷缩起身体,趁没人注意,想要从口袋里拿手机。

心悸感潮水般涌来。

我对陆修旻的渴望也越来越清晰。

一滴冷汗从我额前滴落。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你在找这个吗?”其中一人垂下手,从我口袋中抽出手机。

我一下子汗毛倒竖。

“你想给谁打电话?噢,我知道了~”他拿起我的手机,轻滑几下,点击联系人陆修旻,“那就打给他试试。”

电话很快拨通。

对面传来姚清清懒倦的声音:“你好,夫人,陆总没空,预约请明天赶早。”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男人沉重的喘息声。

我心脏骤缩。

姚清清娇笑连连,安慰他别急,对我道:

“还皮肤饥渴症,你怎么连瞎话都不会编,唬鬼呢?”

“什么头疼脑热的,不都是钓住男人的借口吗?反正没有他,你也死不了。”

“……”

“死心了?”歹徒将手机收走,扔向前排。

我下意识顺着他的动作朝前扑。

正好司机刹车,我撞上前排,整个人滑落在地。

不知撞到什么地方,额角渗出鲜血,渐渐糊住我左眼的视线。

心跳越来越急,几乎掠夺走我所有的呼吸。

意识抽离的前一秒,我想:

陆修旻,我后悔了。

这辈子,遇上你,只剩下一笔烂账。

与此同时,一辆烈火似的红色超跑横冲直撞。

别停了这辆即将上高速的面包车。

时间从十三号重回领证离婚这天下午。

我和陆修旻站在落地窗前对峙。

陆修旻迟迟吐不出一个字,应该是不想对我解释。

我的手机响铃第二次。

接通电话,对面传来一道几乎陌生的少年音:“姐,我来接你啊。”

4

十三号那天晚上,是贺景言救下的我。

贺景言是世交叔叔家的儿子。

逢年过节才能见上一两面,算不上熟络。

他小我整整九岁,印象里,还是个刚到我大腿高的小孩。

“姐,我来晚了。”他摘下墨镜,露出流光溢彩的一双眼睛。

果然是年轻,整个人都充满朝气。

跟我好像两个世界的人。

我摇摇头:“不晚,手头的事情刚了结完。”

我上车之后,氛围一度陷入尴尬。

良久,贺景言问我:“姐,你的事,我从我爸那听说了。你想……出去旅游散散心吗?”

看来他也清楚,我只剩几个月好活,接受治疗也不过是平添痛苦。

没必要。

我笑道:“咱们俩吗?不合适吧。送我回老宅那就行,麻烦你了。”

“姐。”他突然刹车,软声道:“我去年高考完都没出去玩儿过,好不容易才等到今年暑假。”

“我驾照都考好了,就是为了载你,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我叹了口气,点明:“贺景言,你知道我癌症晚期吗。”会拖累你。

“我知道。”他点头,眼中流光有些涣散:“我就想陪陪你。”

我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随便吧,反正我是快死的人,没什么可顾虑的。

我们去了一座邻近的海岛。

落日前的沙滩留有余温,我躺在沙子上。

“姐,有没有开心一点。”贺景言在我旁边捡贝壳。

我点头。

内心沉寂已久,唯独在这种时刻,极偶尔地升腾起一点对世界的眷恋。

又过了两天,我收到姚清清发来的信息。

一条链接,点进去是婚礼的电子请柬。

我在吃饭,一口茄汁意面塞在嘴里,突然变得难以下咽。

姚清清一袭白色婚纱,神色温和。

陆修旻第二次穿礼服,俊朗依旧,脸上兴致缺缺。

请柬的末尾,特意题上了我的大名。

“江妍女士:兹定于2025年8月31日午时12时,H市C区柏悦酒楼举行结婚典礼,恭请光临。”

我扔下餐具,冲进厕所。

“姐?姐!”外头传来贺景言关切的声音。

我撑着洗手台,控制不住,全吐了出来。

食物残渣里混着血丝。

这次发作得太厉害,我灌了两口水,接着吐。

在厕所待了半小时,贺景言见我没动静,撞开门冲进来。

“没事。”我回。

出口才发现自己声音低哑,被胃酸腐蚀了嗓子。

贺景言指着洗手池里的血:“你管这叫没事?”

他扶我回房间,坐下喝完半瓶电解质水。

我重新点开手机,翻开姚清清最新发的信息。

姚清清:“姐姐。”

姚清清:“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姚清清:“真的很抱歉。”

姚清清:“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

姚清清:“无论如何,我也想得到你的谅解和祝福。”

我反手把她拉黑,扔开手机。

估计是今天的刺激太过,连睡着也不得安宁。

胃疼稍缓,熟悉的心悸又找上门。

我半梦半醒,不知自己说了什么梦话。

隐约听见贺景言答应我几声,然后推门而出。

二十出头的陆修旻来我梦中光顾。

“除了娶你还能娶谁?”陆修旻抬着下巴,神情倨傲。

“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我陆修旻都最最爱你。”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或是健康。”

5

贺景言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

也不接我电话。

我担心他出事,跑到前台去。

前台小姑娘说自己早上才换班,不清楚情况。

我叫来经理,陪我一起调监控。

一直折腾到下午,贺景言风尘仆仆回来了。

他哭丧着脸:“姐,对不起,现在是夏天,我绕着岛找了两圈,都没找到卖橘子的。”

原来是为了这个。

我失笑:“那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吓我一跳……没事儿,平安回来就好。”

我拉着他,朝前台和经理道完歉,上楼回房间。

在电梯里,他拿出一直藏在身后的塑料袋:“Surprise!”

虽然没买到橘子,但他在便民超市买到了橘子罐头。

岛上偏僻,也不知道他到底找了多久。

轻慢的人可以随意糊弄。

可是满腔赤诚的心意,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姐。”他读懂我的表情,坦然道:“不要有心理负担。我愿意付出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有他盯着,晚饭时,我勉强多吃下去几瓣橘子。

有昨天的前车之鉴,贺景言没回自己房间。

我不让他睡沙发,他就让阿姨送了套被子,在我床边打地铺。

“至于吗。”我小声嘟囔。

“至于。”他大声反驳。

我刷了会儿手机,睡前看见有陆修旻的来电,划走没接。

估计昨天姚清清被我拉黑,他得不到我的消息,开始慌了。

我心烦意乱,睡得很早,凌晨两点左右,又被熟悉的心悸惊醒。

“……我就知道你会出状况。”贺景言睡得很浅,听见我翻身的动静就坐了起来。

“是胃疼吗?”贺景言问我。

我摇摇头。

他懂了。

是皮肤饥渴症,是我难以根除的心瘾。

“姐。”他起身,屈膝搭在床沿,一点点朝我靠近:“一定要他才可以吗?”

他伸手,从床头抽屉里翻出一瓶香水。

也不知道是他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他喷在自己颈侧,馥郁烂漫的橘子香调。

我下意识朝后闪躲。

手机放在枕头旁边,被我后撤的手肘误触,不小心接通了陆修旻的视频来电。

谁也没想到,他居然两点还在给我打电话。

“江妍,癌症诊断书是怎么回事?”

“说话啊?你又在耍什么花样,你以为伪造一份诊断书……”

陆修旻声嘶力竭,我却无暇分心顾及。

“姐,只要你愿意。”贺景言凑过来,将下巴放进我的掌心,而后用侧脸蹭我:“把我当成陆哥的替身也可以——陆哥能为你做的,我也能为你做。”

电话那头,陆修旻沉默半晌,突然道:

“江妍,贺景言怎么在你床上?”

“你不是跟我说你把他当弟弟吗?”

“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跟他勾搭上的?”

“江妍,你他妈说话啊!!!”

“贺景言你起开……”

话音未落,被贺景言拿走手机,挂断视频。

我哑然,半晌,对他说:“贺景言,你不会是任何人的替身,这样对你不公平。”

何况如今的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心力再去爱上一个人。

“我知道了。”贺景言苦涩一笑,牵过我的手,在我手腕处喷了两泵香水。

“姐,晚安。”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