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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玲玉去世后有多凄惨?横不到8尺的墓地,墓草凄凄,满目苍凉

1936年清明的小雨落在闸北联义山庄的山坡上,空气里有一股潮湿的霉味。一个拎着纸钱的青年翻过薄雾,脚底踩着残旧的石阶,想

1936年清明的小雨落在闸北联义山庄的山坡上,空气里有一股潮湿的霉味。一个拎着纸钱的青年翻过薄雾,脚底踩着残旧的石阶,想给心中的银幕女神献上一束白菊。他抬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皮,歪歪斜斜围着一座低矮的土坟——横不足八尺,竖不过一丈,草皮枯败,碑文半隐。青年怔住,喉结滚动,低声自语:“她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很难想象,就在一年之前,1935年3月11日,上海南京路因一场葬礼堵得水泄不通。万国殡仪馆外,人群黑压压延伸数里,据警署口径统计,临街聚集者达三十万。花圈堆起小山,十二位影坛名流抬棺同行,万人齐哭,这种场面在民国影史绝无仅有。

造成巨大反差的,是阮玲玉离世方式的突兀。1935年3月8日凌晨,福民医院的煤油灯摇晃了整夜,医生最终宣告抢救无效,年仅二十六岁的她香消玉殒。此前数日,绯闻、官司、私信、谣报像潮水一样将她困在弄堂深处,没有退路。

阮玲玉本名阮凤根,1910年生于上海吕宋路石库门一隅。父亲阮用荣原是浦东亚细亚火油栈机器部的杂工,微薄工资维系一家生计。父亲早逝,她跟着母亲在大户人家打杂,寄人篱下养成了敏感、自卑又固执的性格。

十五岁那年,她被张达民的哥哥介绍进入明星影片公司。当时的上海电影业正处风口,影迷们对新面孔格外宽容。阮玲玉对镜头产生近乎本能的熟稔:说哭就哭,说笑便笑,导演吴永刚感叹她“像感光最快的底片”。这一特点令她在《恋爱与义务》《神女》中一鸣惊人,与胡蝶并称“南胡北阮”。

可惜感情之路同样跌宕。张达民贪赌,靠她片酬填窟窿;唐季珊斯文外表下暗藏算计,既要利用人脉又要谨防舆论。1934年12月,一纸“同居纠纷”诉状把三人关系彻底曝光。张达民联络小报记者,大肆渲染所谓“情债”,舆论一边倒。唐季珊则迫于商界压力,对阮的解释充耳不闻,甚至扬言“让她自证清白”。

恰在这时,《申报》副刊评论员写下尖刻文字:“明星也不过是玩物。”这些狠辣词句深深刺痛了她。短短三个月里,她既要拍完《新女性》的补景,又要应付法庭传讯,精神已到崩溃边缘。3月7日晚,唐季珊冷冷甩下一句“别再丢人”,拂袖而去。第二天清晨,佣人发现空药瓶滚在地板,遗书简单到刺眼:“人言可畏。”

丧礼热闹,墓地冷清,这是民国影人常见的命运。上海公共租界当局不允许市区竖建大墓,制片商匆忙买下联义山庄一块临时穴位。棺木下葬后,负责打理的行业公会缺乏经费,管理随即中断。不到一年,墓碑倾斜,铁皮护栏被大风刮裂,无人补修。

青年站在荒墓前,看到碑上四个漆黑大字——“唐阮玲玉”。那一刻,他胸口窒闷。用唐姓冠于名首,不啻再次把已逝之人放回那段令她窒息的纠葛。可是唐季珊仍须借她的余温维护体面,他从未真正放手。

此后十多年,抗战爆发,淞沪烽火四起,联义山庄屡遭炮火。墓地多次迁移,阮玲玉的棺木一度险被流弹掀翻。1945年后,华成影业旧友出资修理墓碑,却走到半途资金告罄,只能补上碎砖草草围挡。1951年上海市政清理违规坟场,工作人员找到这块已被杂草淹没的荒丘,确认身份时差点读错名字,可见其凋敝。

有意思的是,身后事虽零落,她的银幕形象却经久不衰。《神女》胶片辗转逃过战火,在香港、东京放映,被称作“中国表现主义的孤峰”;1954年,《中华电影》杂志评选“二十年来最佳悲剧角色”,阮玲玉名列第一。观众记住的,依旧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而非报纸角落的乡土绯闻。

曾经的青年后来写下回忆录:“那天我插完菊花,背影孤零。风吹过,坟顶的枯草沙沙作响,像她在银幕里的哭声,天真又哀伤。”短短几句,把墓地的荒凉与银幕的辉煌并列,形成强烈对照,也印证了大众记忆的短暂与影像艺术的长久。

阮玲玉活着时用天赋抵御贫困,用柔情覆盖伤痕;死后却连姓名都险被篡改。世事如此,残酷却真实。满目苍凉的联义山庄不再存在,它在城市翻修中已成高楼停车场,但那座横不到八尺的小墓,曾让晚来的悼念者体会到一句老话:名利瞬息,草木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