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县长刚上任就惹怒了土皇帝书记，因举报违建直接被停职查办。他每天只能暗中祈祷：“让那该死的违规楼塌了吧！”结果……雨夜之中，竟真的传来一声轰隆巨响！
1
龙国青峰县委常委会议室，墙上悬挂着巨幅“青峰县中心步行街总体规划图”。
县长林峰站在图纸前，眉头却微微皱起。他刚满三十六岁，是省里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从知名的海东大学公共管理专业博士毕业后，扎根基层已有数年，身上还带着一股未被完全磨平的书生意气和理想主义。眼前这个投资数十亿的步行街项目，是县里的头号重点工程，也是县委书记赵国梁最引以为傲的政绩工程。
然而，此刻林峰的心中却充满疑虑。他手里拿着的，是规划局报上来的最新工程进度照片，目光反复在照片上的实景沙盘和墙上的规划图之间游移。
“不对劲……”一个被忽略的细节像根刺一样扎进了他的眼里。规划图上，步行街核心区由五栋主体建筑构成，形成一个错落有致的商业群。但进度照片显示，在规划为中心花园的位置，赫然多出了一栋三层的建筑雏形！
这绝非规划中的内容，林峰的脊背瞬间绷直，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九点整，项目周会准时开始。县委书记赵国梁踩着点步入会议室，他年过五十，身材微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长期主政一方养成的威严让他不怒自威。他是本土派干部的典型代表，在青峰县经营近二十年，关系盘根错节，人称“赵城主”。
会议按流程进行，各部门汇报进展，一切看似顺利。就在会议即将结束时，林峰清了清嗓子，开口了。
“赵书记，各位同志，我有个问题想核实一下。”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原本有些松懈的气氛瞬间紧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林峰将手中的照片推向桌子中央，又指了指墙上的规划图。“根据我们常委会审议并通过的最终规划方案，中心步行街的核心区，应该是五栋主体建筑，辅以中心花园和市民广场。但是，”他手指用力点在照片上多出的那栋楼上，“请问，这第六栋建筑，是什么？它的规划依据是什么？审批流程在哪里？”
一连三个问题，像三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面。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几个相关部门负责人的目光下意识地瞟向坐在主位的赵国梁。
赵国梁脸上掠过一丝极快的不悦，但随即露出惯有的、带着点宽容的笑容：“哦，小林县长观察得很仔细嘛。你说那个啊，那是我们后来考虑到实际需要，临时增加的一个‘便民服务综合体’。你想啊，将来步行街人流量那么大，群众有个口渴、手机没电、或者需要咨询的地方怎么办？这栋楼就是为了完善功能，更好地服务老百姓。”
他说得轻描淡写，合情合理。
但林峰并不买账，“赵书记，我理解完善功能的初衷是好的。但是，任何规划的变更，尤其是增加一栋建筑面积超过两千平米的建筑，必须经过严格的论证和审批程序。这涉及到土地性质、容积率、建设资金、安全评估等一系列问题。不能一句‘临时增加’，就让它凭空出现。这是严重的程序违规！”
他的语气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法律和规则意识。
赵国梁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浮沫，语气沉了几分：“林峰县长啊，做事要懂得灵活变通。我们搞发展，不能完全被条条框框捆住手脚。这个调整，是在项目推进过程中，基于实际情况做出的优化，是为了项目更好、更快地落地见效。有时候，效率就是生命线嘛。”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林峰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书记，这不是简单的优化，这是原则问题！今天可以因为‘便民’增加一栋楼，明天是不是就可以因为别的理由再改动规划？项目的严肃性、法律的权威性在哪里？如果都这样操作，我们的城市建设岂不乱套了？”
“林峰同志！”赵国梁终于放下了茶杯，发出“咚”的一声脆响，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你这是在指责我乱搞吗？我赵国梁在青峰县工作这么多年，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青峰的发展，问心无愧！这个步行街项目，是常委会定的，由我总负责，我难道没有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微调的权力吗？”
他环视一圈，目光所及，参会人员纷纷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我不是质疑您负责项目的权力，我是质疑这种绕过规则的操作本身！”林峰毫不退让，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往上涌，“这栋多出来的楼，来历不明，程序缺失，在我看来，它就是违建！我要求立刻暂停这部分的施工，并由纪委、审计介入，彻查此事！”
“胡闹！”赵国梁用力一拍桌子，震得茶杯盖都跳了一下，“项目正在关键期，你一句话就要停工？还要调查？造成的损失谁负责？投资者的信心谁来挽回？林峰，你不要小题大做！年轻气盛是好事，但要用在正道上，而不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存在感，就在这里无端猜疑，破坏团结稳定的大好局面！”
“存在感？”林峰气极反笑，“赵书记，我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刷什么存在感，是为了对得起县长这个职位，对得起青峰县的百姓！一栋程序不合规的建筑立在县中心，这才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这栋楼，到底是怎么回事？”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县长和书记针锋相对，谁也不肯后退半步。其他常委和部门领导如坐针毡，恨不得自己能隐形。
赵国梁死死地盯着林峰，眼神锐利如刀地说：“林峰，我告诉你，这个项目，必须按照现在的方案，全力推进！谁要是敢阻挠项目进度，谁就是青峰县发展的罪人！在这里，是常委会集体领导负责制，但具体工作上，还轮不到你来教我怎么做！”
他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强大的气场压得整个会议室喘不过气。
林峰看着赵国梁因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看着周围同事们躲闪的目光，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更强烈的愤怒交织在一起。他知道，此刻再争论下去已无意义。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收起桌上的照片，目光毫不畏惧地迎向赵国梁：“赵书记，既然您是这个态度，那我会对此事保留意见，并寻求向上级反映的权利。这栋楼的问题，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的反应，转身大步离开了会议室，沉重的关门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如同一声惊雷，预示着一场不可避免的风暴即将来临。
赵国梁看着那扇还在微微震动的门，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裂痕，已在一言堂的坚冰上炸开，而更深的暗流，开始在青峰县的地下汹涌而动。
2
表面上看，工作依旧按部就班，但所有敏感的人都察觉到，县长林峰和县委书记赵国梁之间，那层维持着基本体面的薄纱已被彻底撕破。
林峰回到办公室，关上门，胸腔里依旧被愤怒和一种荒谬感充斥着。他清楚，赵国梁在常委会上的强势表态，不仅仅是为了维护个人权威，更是在掩盖那栋楼背后不可告人的秘密。“便民服务综合体”？这个借口拙劣得让他想发笑。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揭开这个盖子。
调查只能在暗中进行，林峰首先调阅了步行街项目的全部归档文件，果然，无论是规划图纸、立项批复还是预算报告，都明确只有五栋主体建筑，完全没有那栋“第六号楼”的任何痕迹。它就像凭空变出来的一样。
他尝试联系项目承建方，“永盛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的负责人，希望了解“增加项目”的指令来源。然而，永盛的老板钱永盛对他这个县长的约见，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态度恭敬却疏远。
线索似乎断了，但林峰没有放弃，他利用周末时间，独自开车到步行街建设工地外围观察。凭借公共管理专业培养出的敏锐观察力，他注意到那栋“违建楼”的地基处理和材料进场，似乎与其他楼体有所不同，显得更为“匆忙”和“节省”。
一次偶然的机会，林峰在与一位信得过的老同学（在市工商系统工作）私下聚会时，装作无意间提起了“永盛公司”。老同学酒后吐真言：“永盛？背景硬得很呐，听说幕后真正的老板，是咱们赵书记的小舅子，钱永盛不过是个摆在台前的白手套。”
一语惊醒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