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去世后立下遗嘱，大哥分了老宅和80万，二哥分了店铺和80万，三哥分了田地和80万，我一分没拿，我却不但不闹，还对妻子说：别急，时候到了他们会明白的

......

当养父在病床上拉着我的手时，我以为他只是舍不得我。

我不知道，他其实在等一个时机。

01

养父是在初秋走的。

那天早上六点，我像往常一样去病房，护士站的小王冲我摇了摇头。

我冲进病房，养父已经没了呼吸。

他的手还是温的，我握着那只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三个月，我守在病床前，看着他从一个硬朗的老人，变成皮包骨头的样子。

他很少说话，但每次睁开眼，都在找我。

找到了，就安心地闭上眼继续睡。

我打电话给三个哥哥。

大哥说：「我马上从工厂赶过来。」

二哥说：「我让店里的人看着，我这就出发。」

三哥说：「什么？爸走了？我......我马上来。」

一个小时后，他们才陆陆续续到。

大哥眼睛红红的，进门就跪在床前。

二哥抹着眼泪，喊了声「爸」就哭出来了。

三哥站在门口，看着养父的遗体，嘴唇动了动，最后什么都没说。

我没哭。

不是不想哭，是哭不出来。

三个月的守护，已经把我的眼泪流干了。

葬礼办得很隆重。

村里的人几乎都来了，院子里摆满了花圈。

我跪在灵前守灵，三天三夜没合眼。

林悦端着水让我喝，我接过来，却忘了往嘴里送。

她叹了口气，扶着我的肩膀说：「陈明，你得保重身体。」

我点点头，但我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我在等。

等律师来宣读遗嘱的那一刻。

葬礼后第三天，律师来了。

客厅里坐满了人。

三个哥哥带着各自的家人，村支书、族长、几个长辈也都在。

律师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戴着金丝眼镜，手里拎着个公文包。

他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展开。

「各位，我今天来是宣读陈福贵先生的遗嘱。」

全场安静下来。

我看到三个哥哥都坐直了身体，目光紧紧盯着律师手里的文件。

「大儿子陈建国。」

律师念道。

大哥站起来。

「继承老宅一栋，经评估市价120万，另有现金80万，共计200万。」

律师把房产证和银行卡递给大哥。

大哥接过去，表情有些复杂。

他看了我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

「二儿子陈建军。」

二哥也站了起来。

「继承临街店铺一间，经评估市价150万，另有现金80万，共计230万。」

二哥接过文件，手微微发抖。

他的眼神闪烁，不敢看我。

「三儿子陈建华。」

三哥迫不及待地站起来。

「继承家中田地15亩及附属房屋，经评估市价100万，另有现金80万，共计180万。」

三哥接过银行卡，脸上露出笑容。

那笑容很快就僵在脸上，因为他对上了我的目光。

然后，全场都在等。

等律师念我的名字。

「四儿子陈明......」

律师抬起头，看着我。

停顿了两秒。

「没有了。」

客厅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我听到林悦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个哥哥对视一眼，大哥的表情松弛下来，二哥低下了头，三哥更是掩饰不住眼里的得意。

三嫂小声说了句：「这样才公平嘛。」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客厅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村支书皱起眉头：「老陈，这......」

族长也说：「老四这些年对你爸妈多好，大家都看在眼里，怎么能......」

大哥打断了他们：「叔，我爸肯定有他的考虑。」

二嫂拉了拉二哥的袖子，小声说着什么。

三哥咳嗽了两声，故意咳得很响。

我看着这一切，心里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林悦拉着我的手，她的手在发抖。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对律师说：「我知道了。」

我的语气太平静了，平静到连律师都愣了一下。

三哥这时开口：「老四，爸这么分，肯定是有道理的。你别多想啊。」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安慰。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嗯，爸自有他的道理。」

林悦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你就这样？」

我没回答她，只是站起来，对众人说：「大家都散了吧，谢谢各位今天来。」

大哥走过来，欲言又止：「老四，你......」

「大哥，没事儿。」

我打断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大哥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等所有人都走后，林悦终于忍不住了。

「陈明，你疯了吗？！」

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回荡。

「你爸一分钱都没给你，你就这么认了？！」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根烟。

林悦气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你说话啊！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深吸一口烟，看着窗外。

「再等等。」

「等什么？！」

「时候到了，他们会明白的。」

林悦愣住了，她盯着我看了很久，像是要从我脸上看出什么来。

但我的表情太平静了，平静到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最后，她没再说话，只是坐在沙发上默默流泪。

02

一周后，麻烦找上门来了。

林悦拿着银行对账单，坐在餐桌前，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孩子下个月就要交大学学费了，20万。」

她把单子推到我面前。

「咱们账上只有8万。」

我夹菜的手顿了顿。

「你爸的医药费，咱们垫了15万，葬礼又花了5万。」

林悦的声音越来越低。

「陈明，咱们真的没钱了。」

我放下筷子，点了根烟。

烟雾在餐厅里飘散，林悦被呛得咳嗽了两声。

「你大哥他们不是还欠你钱吗？」

林悦突然说。

我愣了一下。

对，我差点忘了这回事。

四年前，大哥做生意资金周转，找我借了30万，说好三年还。

三年前，二哥买房首付不够，找我借了20万，也说三年还。

两年前，三哥孩子上培训班缺钱，找我借了15万，说两年还。

现在算算，期限都到了。

总共65万。

「我去找他们。」

我站起来，拿起车钥匙。

林悦抓住我的手：「你真的要去要钱？」

「不然呢？」

我看着她。

「我是真的缺钱。」

大哥的工厂在城东，是个做机械零件的小厂。

我到的时候，车间里机器轰鸣，工人们正在忙碌。

大哥在办公室，看到我进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老四，怎么有空过来？」

他站起来，给我倒了杯水。

我接过水，没喝，直接开口：「大哥，那30万，能还我吗？」

大哥的手僵在半空。

「我孩子要上大学，我缺钱。」

我补充了一句。

大哥的脸色变了变：「老四啊，你看厂里这情况......」

他指着窗外的车间。

「我刚接了个大单，钱全压在货上了，周转不开啊。」

「再说，咱们是兄弟，你不会这么计较吧？」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

「大哥，不是计较，我是真缺钱。」

我看着他的眼睛。

大哥避开了我的目光：「那你等等，等这批货款回来，我肯定还你。」

「什么时候？」

「两三个月吧。」

两三个月。

我点了点头：「行，我等。」

从工厂出来，我直接去了二哥的店。

店在市中心，装修得富丽堂皇，水晶吊灯闪闪发光。

二哥正在跟客人谈生意，看到我来，他跟客人说了声抱歉，把我拉到一边。

「老四，找我有事？」

「二哥，那20万......」

我还没说完，二哥就打断我。

「老四，你看我这店刚装修完，花了不少钱。」

他指着店里的装修。

「而且你也知道，现在生意不好做，我真拿不出来。」

二嫂这时走过来，插话道：「老四，你能力强，肯定能想到办法的。我们这小本生意，真难啊。」

她叹了口气，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可是当初说好......」

「哎呀，咱们兄弟，说这个多伤感情！」

二哥打断我，搂着我的肩膀。

「再等等，等我缓过来就还你。」

他的语气很轻松，好像借了我20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看着他，最后点了点头：「行。」

最后一站是三哥家。

三哥住在新小区，150平的大平层，装修得像样板间。

开门的是三嫂，她看到我，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老四来了？建华在书房。」

她喊了一声，三哥从书房出来。

「哟，老四，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他的语气很轻佻。

「三哥，那15万......」

「老四，你看你。」

三哥直接打断我。

「这么能干，还在乎这点钱？」

三嫂更直接：「老四，你年轻，手脚麻利，赚钱快。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的，你体谅体谅。」

「可是我孩子真要上学了......」

「老四，自力更生嘛！」

三哥拍拍我肩膀。

「咱们做哥哥的相信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但那笑容刺眼得很。

我看着他，看着他身后豪华的装修，看着茶几上摆的那个限量版手办。

「行，我知道了。」

我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三嫂的声音：「这老四，怎么这么不懂事，都这时候了还来要钱。」

三哥：「嘘，小声点，让他听见了多不好。」

然后是两个人的笑声。

我站在电梯里，按下关门键。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那些笑声。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

林悦坐在客厅等我。

「怎么样？」

我摇摇头。

林悦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他们怎么能这样？！」

「他们刚分了那么多钱，却一分都不还你？」

她越说越激动。

「你去争取遗产啊！找律师告爷爷！这不公平！」

我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

「再等等。」

「等什么？」

林悦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看着她，很认真地说：「别急，时候到了，他们会明白的。」

林悦愣住了。

她盯着我看了很久，最后没再说话，转身进了卧室。

门关上的声音很响。

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烟一根接一根地抽。

03

第二天，我去参加了大学同学聚会。

是老张组织的，说是毕业十年聚一聚。

饭桌上，大家都在吹嘘自己这些年过得多好。

老李开了公司，老王买了豪车，小刘在国企当了领导。

只有老张，还是十年前的样子，穿着简单的衬衫，说话慢条斯理。

他现在是律师，专门打民事官司。

饭后，大家散了，老张把我拉到一边。

「老陈，我听说你爸的事了。」

他递给我一根烟。

「遗嘱分配......没你的份？」

我点点头。

老张沉默了一会儿：「你打算怎么办？」

「等。」

「等什么？」

我没回答。

老张看着我，突然笑了：「你小子，还是这副样子，什么都藏在心里。」

他拍拍我的肩膀。

「这样吧,老陈,我知道你现在不好过。」

他掏出钱包，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卡里有20万，密码是你生日。」

「孩子上学要紧，你先拿着。」

我愣住了。

「老张......」

「什么都别说。」

老张把卡塞进我手里。

「咱们兄弟，什么时候有了再还我，不急。」

我握着那张卡，眼眶有些发热。

「谢了。」

老张笑了：「谢什么，我还指望你以后请我吃大餐呢。」

他开着玩笑，但我知道，他是真心想帮我。

那天晚上，我把卡拿回家给林悦。

「这是老张借的，孩子学费够了。」

林悦接过卡，看着我，欲言又止。

「老张真好。」

她说。

「嗯，真好。」

我点点头。

林悦又说：「陈明，你真的不打算要那笔遗产？」

我看着她：「再等一个多月。」

这是我第一次给出具体时间。

林悦愣住了：「什么意思？」

我没解释，只是说：「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我照常上班，照常回家，照常做饭吃饭睡觉。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家族群里，气氛越来越微妙。

第一个月末，三哥在群里发了张照片。

是一辆崭新的奔驰，40万起步的那款。

配文是：「终于提车了，感谢爸留给我的财产！」

大哥点了个赞。

二哥回复：「恭喜老三！」

三嫂发了个撒花的表情。

我看着手机，没有任何反应。

林悦坐在旁边，看到了那条消息，气得手都在抖。

「他们欠你钱，还有钱买车？！」

我放下手机：「嗯。」

「你就不生气？！」

「生气有什么用。」

我的语气太平淡了，林悦突然有些害怕。

她看着我：「陈明，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没回答。

第二个月，二嫂在朋友圈晒出国旅游的照片。

马尔代夫的碧海蓝天，她穿着比基尼笑得很灿烂。

配文是：「人生第一次出国，感恩！」

据我所知，去一趟马尔代夫，少说也得花八万。

林悦把手机拿给我看：「你看看，他们说没钱还你，却有钱出国？」

我看了一眼：「嗯，看到了。」

「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说什么？」

我反问她。

林悦哑口无言。

我继续吃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第三个月快到的时候，养父的百日忌日到了。

三哥在家族群里发消息：「爸的百日快到了，要不要一起去上坟？」

大哥：「应该的。」

二哥：「我也去。」

我没回复。

三哥又发了条：「@陈明，老四你来不来？」

我看着手机，打了两个字：「去。」

百日那天，我们四兄弟一起去了墓地。

大哥带了纸钱，二哥带了香烛,三哥带了鞭炮。

我只带了一束菊花。

在墓前，大哥给养父烧纸。

二哥上香。

三哥放鞭炮。

轮到我，我把花放在墓碑前，跪下磕了三个头。

「爸，我来看您了。」

我的声音很轻。

三个哥哥站在后面，没说话。

气氛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大哥打破了沉默：「老四，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

我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土。

「孩子的学费解决了吗？」

二哥问。

「解决了，我同学借了我20万。」

我的语气很平淡。

三个哥哥对视一眼。

三哥说：「那就好，我就说嘛，老四你能力强，肯定能解决。」

我看着他，没说话。

回家的路上，林悦问我：「你怎么不提还钱的事？」

「快了。」

「什么快了？」

「再等三天。」

我说。

林悦愣住了：「三天后......」

「嗯,三天后,正好三个月。」

我的声音很平静,但林悦听出了什么。

她看着我：「陈明，你......你早就知道？」

我没回答，只是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