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死后,哥哥瞒着我搬空家产。
他栽赃举报我,害我惨死,被扔进江里喂鱼。
丈夫调查后发现,原来哥哥不是亲哥哥,而是保姆的儿子!
再睁眼,我重新回到70年代……
1
1969年,立夏后的炎热正式降临沪市。
夜晚,季家老宅灯火通明,老宅的窗户不大,窗棂是木质的,雕花虽已有些模糊,但仍能看出当年的精美。
“棠棠,我是你亲哥,咱爸去得早,季家现在又是我当家做主,你都嫁给谢呈渊了,以后都住在谢家,库房迟早都是要交给哥的。”
“你就告诉哥哥库房在哪个位置吧,每次去拿东西还要麻烦你,多累啊,你不是一向不爱动吗,乖,听话点,哥让卢姨给你做蟹黄包吃好不好?”
男人黏腻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每传进来一句话季青棠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她花了几分钟时间捋清自己应该是又穿回来了。
她是1957年八岁时魂穿到七十年后的深市首富家当小女儿,她刚穿到首富家时还是个婴儿,不知道什么是穿越。
渐渐长大了,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私底下还去调查过1957年的她。
资料上显示1957年的她被父亲找回来以后,整天就闹着要找已失踪的两个哥哥,爷爷不得已瞒着她捡回一个和大哥相似的男孩回来。
十几年后爷爷和爸爸在捐款路上发生意外当场去世,根本来不及告诉她现在这个哥哥季谨是捡来的。
她一直把季谨当成亲哥哥对待,季谨却在她结婚后想方设法得到库房位置,瞒着她在短短一年内搬空了家产。
事后甚至故意栽赃举报她,让她被批斗惨死,死后也没给人收尸,直接扔江里喂鱼。
而她的军官丈夫在得知她惨死的消息后立刻从黑省赶回来,经过调查发现季谨竟是家中保姆的亲儿子!
爷爷和爸爸刚去世没多久,季谨就把卢桂芳一家接到季家来住,名义上是找保姆照顾她,实际上是他们一家团聚!
想到这里,季青棠的心脏又开始疼了,眼底的恨意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季青棠,在我还好好说话的时候赶紧把门开了,你早上和你嫂子顶嘴,跟燕儿打架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门外季谨还在大力拍门,季青棠没理他,继续梳理记忆,结婚后她嫌黑省太冷并没有去随军,而是窝在家里继续当大小姐。
季谨的妻子吴雨看她不顺眼,整天找机会和她吵架,想赶她走,但她也不是好惹的,张嘴就把人气得半死,还把许燕儿揪着打了一顿。
季谨知道后很生气,直接把她骂了一顿,她气不过怼了句“敢骂我你死都别想知道库房在哪里”。
于是,季谨不得不压着怒火在门口哄了她半小时,就连吴雨也哽咽的在外面道歉。
门外的季谨哄得没什么耐心了,让吴雨去拿房间的备用钥匙,直接把门打开了。
季谨一进来便劈头盖脸地骂:“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嫂子都和你道歉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斤斤计较?你在闹就给我滚去黑省随军!”
吴雨则在旁边假惺惺地拦住季谨,“季哥别生气,小棠年纪小,不懂事很正常,是我的错,我是长辈,不该和她计较的。”
接着,吴雨转头笑着和季青棠说:“小棠,早上是嫂子不对,嫂子和你道歉,你哥身体不好别惹他生气了,快把库房位置告诉你哥,让你哥高兴……”
季青棠静静看着他们夫妻俩演戏,他们一唱一合的目的就是想从她嘴里知道库房的位置,好瞒着她把库房搬空,再顺手举报弄死她。
她偏不如他们的愿!
反正只要他们还不知道库房的位置,他们就不敢对她怎么样!
想清楚后,季青棠底气十足,小下巴一抬,粉润嘴唇露出丝丝嘲讽:“知道我哥身体不好,你为什么不照顾好他?难道你想等我哥病死后好改嫁?”
怼完吴雨,她又扭头看向季谨,红着眼眶一脸委屈的开始挑拨离间。
“哥,我不告诉你库房的位置是为你好,吴雨指不定就等着你病死,然后带着我们季家的财产改嫁给她的老同学王大力呢!”
“上次去国营商店上班我还看见她偷看王大力,还亲手煲了人参鸡汤给王大力喝,人家不要,她还偷偷抹眼泪呢!”
“今早我跟她吵架是因为她把爷爷留给我的玉牌偷走了,王大力每次见到我都夸玉牌好看,她就偷了玉牌想送给王大力!!”
季青棠一边说一边往季谨身边移动,忍着恶心一把将季谨拉过来,挽着他的手,气愤地瞪向吴雨。
吴雨莫名其妙成了做错的那一方,对上季谨怀疑的目光,吴雨心里一慌急忙否认,“我没有,你别胡说八道!!”
“你没有,你清白那你把玉牌还给我啊,你不还就是已经把东西送给王大力了,你!拿!不!出!来!”
季谨小时候因为先天性心脏病被亲生父母遗弃,所以他最恨别人嫌弃他的身体,最主要的是他心脏不好,不能经常“剧烈运动”。
时常会担心妻子因此而嫌弃他,或者瞒着他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今日被季青棠这么一说,脑海中登时浮现出以前吴雨一看见王大力就脸红的异样。
吴雨和王大力是老同学,结婚前还听说他们有过一段,而且季青棠和王大力都是在国营商店上班,季青棠说的话可能是真的。
季谨青白消瘦的脸一黑,语气阴沉:“吴雨,把玉牌还给我妹。”
吴雨一秒落泪,哭着解释:“季哥,你要相信我,我没有……”
“你没有,那你倒是把东西还给我啊,你别不是在拖延时间吧?”
季青棠不给吴雨说完话的机会,打断了对方的话后,再凑到季谨耳边小声告状:“哥,她送鸡汤时就是这样哭的,那个王大力还给她抹眼泪!”
最后这句话堪比往火里扔了一颗手榴弹,季谨当场就炸了,指着吴雨怒吼:“立刻马上给我拿出来!!”
嫁到季家,吴雨还是头一回被季谨这么吼,以前都是她站在季谨身边看着季青棠被吼的,今天怎么不一样了?
还有季青棠这个小贱人是怎么知道她和王大力的事?
2
吴雨哭着跑回房间拿玉牌后,季谨气得脸色发白,捂着胸口艰难地喘息。
季青棠正犹豫要不要扶一下这个假哥哥时,楼梯口冲上来一对母女,正是卢桂芳和许燕儿,季谨的亲生母亲和妹妹。
卢桂芳母女在季家住了有半年时间了,天天钻厨房里偷吃季青棠的补品,什么冬虫夏草、鱼胶、燕窝、鹿茸、阿胶等等,将自己补得白白胖胖。
母女两人冲上来的时候故意撞向季青棠,将她撞到墙壁上,挤到季谨身边扶着他鬼哭狼嚎。
“阿谨你没事吧?是不是季青棠又惹你生气了?”
“谨哥哥你脸色好难看,我们送你去医院!”
“挤什么挤,眼睛长在脚底吗!万一把我哥撞伤了你们赔的起吗?”
季青棠猛地冲上来,对着卢桂芳母女就是啪啪几巴掌,然后再将两人身上戴的金项链和珠宝耳坠给扯下来塞自己口袋里,小嘴还不忘骂句。
“身上的首饰又是偷我家的吧?小心我把你们送到公安局,抓你们去劳改!”
卢桂芳母女都气疯了,扬手就想打季青棠,“吓”得季青棠急急躲到季谨身后尖叫连连:“哥,哥,她们想打你!”
季谨:“……”
“你把项链还给我们,那是谨哥哥给我们的。”许燕儿气得跺脚。
季青棠当然知道是季谨给她们,她就是故意抢回来的,不止是这些,只要属于季家的一切,她都会全部抢回来!
“不可能,你们又不是我哥的亲妈亲妹,他怎么可能会给你们!”
季青棠故作惊讶地望向季谨,悲伤道:“哥你为什么要把我们家的东西给这两个保姆?”
季谨和卢桂芳母女都被季青棠的话吓了一大跳,特别是季谨,脸色又白了一分,药都来不及吃便解释道:“不是哥给的,哥怎么可能会给她们。”
卢桂芳母女也哑巴了,僵硬站在原地绞尽脑汁想借口把这事应付过去时,吴雨拿着一个精雕小木盒来了。
“玉牌就在这里,给你,现在玉牌还在,这就代表我和王大力是清白的!”
季青棠把玉牌拿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确认这就是爷爷给的玉牌后,直接挂到了脖子上。
吴雨看着那块王大力指名要的玉牌,心脏像是被挖了一块肉般疼,她忍着怒火,温柔地看向季谨:“季哥,现在你能相信我了吧?”
季谨正想点头,胸口却又一疼,糟了,刚忘记吃药了。
季谨心脏病发作,白着脸晕了过去,吓得吴雨和卢桂芳母女手忙脚乱地喂了药,再抬起人迅速往医院狂奔而去。
在她们心里,季谨可不能出事,毕竟他人要是一死,季家的一切就全部都属于季青棠了。
毕竟库房还在季青棠手上,按照季青棠那狗都嫌的性格,怕是季谨刚死,她们就被净身出户了,所以季谨一定不能出事啊。
目送她们着急忙慌的背影远去,季青棠下楼锁死大门,回到自己的房间,拔出备用钥匙锁上房门。
她拿下脖子上的祖传玉牌,往上面滴了滴血,玉牌吸收了鲜血,顿时呈现出一种浅浅的粉雾感。
这块玉牌她从小带到大,穿到深市后她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空间,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
念头刚落,她整个人忽然进入陌生坏境里,面前是一座青砖小院,后面是个仓库,堆积着她存进来的各种肉类和蔬果,粮食,种子,以及珍贵的药材。
在深市生活的十几年里,她一直往空间里存东西,小时候总想着万一她还能回去,就把东西都拿给爷爷和爸爸尝尝。
现在亲人没尝到,倒是给她的未来多了一份保障,她从小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啥也不会,有了这些她也能滋润的活着。
季青棠在院子里四处看了看,发现一口正在不断冒水的灵泉,清澈泉水缓缓汇入一个比操场还大的水池。
水里游着各式各样的鱼类,岸上甚至还有好几只大螃蟹在横着走,几十只小螃蟹排成一行,嚣张地从她面前路过。
季青棠有点懵,这不会是她小时候偷偷在厨房里收进空间的活鱼和大螃蟹吧?
它们在空间里都发展成一个大家族啦?
“嘎嘎!”
水池旁边还有各种鸡鸭鹅,鸽子,鹌鹑,成群结队地从她面前路过,刚出生的小鸡崽不怕人,屁颠屁颠跑来啄她的脚。
这些都是她小时候不懂事,偷偷藏到空间里的小动物,以及她自驾游买到或者捡到的耗牛,山羊和一只跑得非常快的迷你宠物猪。
季青棠感觉自己像在做梦,忍不住捧起面前的泉水洗了把脸,想清醒清醒,却不小心喝了一口泉水,甘甜清爽。
麻木的脑神经登时无比清醒,无力的身体仿佛灌入了无穷力量,火辣辣的掌心瞬间不疼了。
她现在感觉自己能一拳打死一头牛……不,是一拳打死一个季谨和吴雨以及卢桂芳母女。
她看着院子外面大片大片的黑土地,感叹道:“还好以前没把老虎偷进来,不然一进来就要重新投胎了。”
季青棠无比感谢小时候不懂事的自己,让她直接拥有了一个大农场。
从空间里出来,季青棠翻找了下自己房间里的贵重物品,她爸妈从她小时候就开始给她准备嫁妆,现在房里只有一点点首饰,好多柜子都空了。
她想了下肯定被卢桂芳母女和吴雨给偷走了,看季谨刚才那样应该要急救一下,可能还会住院。
趁这段时间她要把属于季家的一切都装到空间里,等季谨病好回来看见空荡荡的季家,估计会气死。
空间可以凭意念收取物品,她先把黄花梨做的超大衣柜和梳妆台,首饰柜子,床头柜,书桌,拔步床等等家具都收走,脚下的地毯也没放过。
期间她还在地毯下发现了自己的存折,里面有父亲留下的八万块钱,她看了一眼就随意地放入空间。
说实话,这点钱还没她以前上学时的零花钱多,不过时代不同,这笔钱在这个年代已经是很多了。
而且前段时间季谨以各种借口从她这里骗走了季家房契和好几万块钱,她得去找回来,不能便宜他们一分!
3
季青棠卧室旁边就是季谨和吴雨的房间,刚才吴雨着急,没顾得上锁门,她轻轻一推就进去了。
季谨房间的贵重物品还挺多,三四个男女式手表,好几层满满的整套首饰,都是沉甸甸的金项链,金耳环,金手镯,金戒指。
她还看见了以前她爸专门给她定制的粉钻发夹,以及同系列的手链,鹅蛋型粉钻戒指,蝴蝶满钻项链。
吴雨好像不是很喜欢玉石,翡翠全都堆在盒子里,没戴过,其中很多金饰都是她的嫁妆和她爸妈最喜欢把玩的小东西。
想来她的嫁妆都是被吴雨和季谨偷走的,怪不得每天都把房门锁得这么死。
但是这些嫁妆的数量也不对啊,她爸妈以前就说过,嫁妆是一个女人从出嫁到老死的一切用品,大到古董家具,小到衣服饰品袜子牙刷,应有尽有。
而这里只有首饰,其他东西都不见了……
季青棠仔细回忆了下,忽然想起资料上说谢呈渊在她死后将她的一切都抢了回来,其中她的嫁妆就在吴雨的情人手里。
情人,那不就是王大力吗!
如果是王大力的话,那她得好好计划一下了。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把他们房间的东西收走,最好是找到他们的存折,把钱都拿回来。
季青棠翻了很久,终于在衣柜底下发现了一个小暗格,里面是季谨的存折,有三万块钱,但是没看见房契的影子。
她怀疑季谨肯定是带在身上了。
接着她又在床头柜的抽屉底下发现了吴雨的存折和满满一大盒子的全国粮票、肉票、油票、糖票、布票、工业票、生活用品票等等。
可惜吴雨好穷,存折只有八千块钱。
这时候拿存折取钱不需要密码,她先收起来,有空再想办法分批把钱取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季谨还在怨恨卢桂芳这个亲妈,她在卢桂芳母女的房间里并没有发现什么太多值钱的东西。
不过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季家的东西,她全都收走,一毛不留。
搜刮完几个房间的东西,她来到客厅,开始收金丝楠木做的所有家具、古董字画、古董摆件、电视机、收音机、缝纫机、电风扇后转战厨房。
三缸大米,六桶花生油猪油,六大袋适合做馒头和饺子的75粉,五箱水果、猪肉、鱼肉罐头。
还有鱼胶、燕窝、鲍鱼干、墨鱼干、海参干,雪蛤膏等等高级干货滋补品和调料都连缸带箱全部收走。
季家人爱吃肉,厨房里满满一墙壁都是香薰腊肉、腊鸡、腊鸭、腊鱼、腊肠,红肠,大火腿等等腌制品。
反正不管是什么,季青棠全收进空间,包括各种厨具餐具桌椅,将厨房收得干干净净,看着季家如同一个刚装修完的空房,她心里真的超级舒服。
回到二楼的走廊尽头,季青棠在墙壁上摸了几下,随着轻轻一声“咔嚓”,一个一米七高的小门缓缓打开。
小门通往季家地下室,这里是季谨一直想得到的库房,一进来就是往下走的楼梯,两旁放着许多充满年代感的酒坛,季青棠一边走一边将酒收进空间。
地下室很大,堆放着很多个大大小小的木箱,一眼望过去完全数不过来,季青棠随手打开一个,一阵金光闪闪的光芒差点刺瞎她的眼。
黄金!
地下一层全都是黄金做的“大黄鱼”“小黄鱼”,金叶子,各式各样的文玩珠宝,以及满满一整墙的精致金首饰,数量多得像是放在博物馆里展览。
金首饰下面又是各式翡翠做成的首饰,数量密密麻麻,多到直接堆在一起。
收完首饰又是各种摆件,季青棠收得手臂都酸了,看到一半她都麻木了,甚至懒得仔细去看,手一抬就是收。
她的爸爸和爷爷可能把季家的钱都换成了黄金,除了这一箱又一箱的黄金,她还发现了几箱保存得非常好老同兴茶饼,全都是1921年的。
季青棠在地下一层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才收完,满满当当的地方现在连根毛都没了。
收完一层,她又下到二层,这里大部分都是各种药酒,珍稀药材和药品,她懒得细看,反正都是她的,收就完事了。
收完季家整个库房,花了她两个小时,整个人累得浑身发软,从空间里摸出一大杯灵泉水,咕咚灌下。
满血复活!
她季青棠又是力大无穷的金刚芭比了。
休息了几分钟,季青棠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刚收进去的檀木盒子,打开一看,里头是一叠厚厚的捐款证明,几块地皮和几处院子的地契房契。
她记得这时土地公有制已经确立,城市土地属于国家所有,农村土地属于集体所有。
所以个人可能不再拥有土地所有权,地契也不再颁发,她手里的都是以前的了。
她把房契地契都拿出来看完后,发现最底下还有一张证明,当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眼睛瞬间一亮。
一个个计划浮现心头,她把那张证明单独放好,房契地契放回箱里,收进空间,步伐轻快地离开地下室。
拿上她专门给季谨夫妻和卢桂芳母女收拾好的衣服,走出大门后从空间里拿出三个新锁咔咔锁上大门。
路过外面的杂物房时,脚步一转,将里头的一辆凤凰牌自行车和永久牌自行车都收入空间,然后再将异常齐全的农具和种花工具都收进去。
自行车是紧缺物资,属于凭票购买的商品,在这个年代是很珍贵的,包括农具。
小型农具是生产队通过供销社购买,中型农具由社队工厂自制,大型机械靠上级调拨,个人几乎无法自由购买。
她空间里可是有一大片黑土地呢,季家农具这么全可以留着以后种田用。
季青棠骑着一辆比较破的金鹿牌自行车,飞速带着衣服去看望她亲爱的“哥哥”了。
紧赶慢赶,季青棠刚到医院就看见吴雨脸色难看地在窗口缴费,交完钱,她悄悄跟着吴雨来到单人病房。
卢桂芳和许燕儿围在病床前对季谨嘘寒问暖,等吴雨进来后,母女两人在季谨看不见的地方冲吴雨翻白眼。
这一切都被季青棠看在眼里,忍不住啧啧两声,自古婆媳难相处,不怪吴雨在外面找情夫呢,是个人都受不了丈夫不行,婆家人还给脸色看。
正想着,季青棠听见里头的吴雨忧心地和季谨说:“季哥,你好好休息,我回家给你拿换洗衣服,我刚想起我们的房门还没锁上呢。”
季谨脸色一变,害怕季青棠发现房里的东西,立刻道:“怎么那么粗心,赶紧回。”
吴雨离开后两分钟,季青棠拎着大包小包走进来,东西往地上一扔,满头大汗地嚷嚷。
“哥你没事吧?我给你们送衣服来了,你们房门怎么都锁着,我开不了门就拿晾在阳台上的衣服了。”
季谨眉头一皱:“我房门锁了?那你嫂子刚才……”
季谨不敢相信吴雨竟然敢骗他,她难道是去找王大力了?
“棠棠,你嫂子刚刚也回去了,哥不放心她一个人,你快跟上去瞧瞧,记住一点要悄悄,我怕你嫂子担心我掉眼泪,她脸皮薄。”
“凭什么呀!”季青棠故作不满,一脸的不情愿,眼珠子狡黠地转了转,还没说话就看见季谨拿出一把大团结,准备抽一张给她当做路费。
季青棠开心地一把抢光,弯着眼眸俏皮道:“保证完成任务!”
本来季青棠就打算要跟着吴雨,季家被她锁了,吴雨没地方去,说不定会去找王大力。
她故意和季谨说这么多话就是为了不久后的计划做准备。
出了医院,她猛骑自行车往国营商店的方向冲去,几分钟后在国营商店宿舍门口瞧见了吴雨和王大力在黑漆漆的角落里拥抱亲吻。
4
“雨儿,季青棠戴的那个玉牌拿到手了吗?”
季青棠悄悄贴墙移到国营商店宿舍楼附近,刚停下脚步就听见王大力的声音,感受到他语气里的着急,她疑惑地皱了皱眉。
王大力干嘛这么惦记她的玉牌?
“季家那么多玉,还不都是你和我的,你怎么老想着那块,你不会是喜欢季青棠那个臭丫头吧?我为了你嫁给季谨那个废物,你不能辜负我!”
“没有,你别胡说,是我朋友指名要那块玉,说事成了给我三千块钱呢,你到底拿没拿到?”
“早上拿到了,在手里还没捂热,那小贱人又抢回去了,气死我了!你快多亲亲我,安慰一下我难受的心……”
听到这里,季青棠脸上露出被恶心到的表情,两条漂亮小眉毛皱得更紧了,她跟来这里可不是来看他们干柴烈火相撞的!
来不及思考王大力朋友为什么想要她的玉牌,她抓起地上的小石头瞅准宿舍铁门,用力一扔!
“当啷”一声巨响,吓得王大力扬起的小豆芽都蔫了,下意识拉着吴雨转身就跑。
季青棠跟着他们来到一间破旧的仓库,借着月光她看见王大力拿钥匙打开仓库门,拽着吴雨刚进去,里面就发出了暧昧的声响。
“…………”
季青棠真的很想过去看看仓库里有没有吴雨偷走的嫁妆,可是她又不想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怕辣眼睛,怕长针眼!
考虑了几秒,她选择对自己的眼睛好一点,转身进入空间收拾一下物资。
那座小院自动扩大了,后面多了个超大仓库,里面是装满金银珠宝的箱子,空间自动分类,省了她不少精力。
见没什么事干,她去厨房摸了把荔枝吃,后世培育出的荔枝核小,果肉莹润似羊脂玉,在光线折射下泛着迷人光泽,仿佛稍一用力,便会渗出清甜的汁水。
轻咬一口,“噗呲”一声,丰沛的果汁在齿间迸发,清甜的滋味瞬间弥漫整个口腔,那甜,恰似山间清冽的甘泉混合了春日花蜜,纯粹又馥郁。
季青棠一颗接着一颗地吃,欲罢不能,吃完剩下一把荔枝核,想到外面的黑土地还空着,瞬间来了精神。
这还是她第一次种地,整个人莫名很兴奋,她精心选择了一把锄头,站在黑土地前自言自语:“这个和种花应该是一样的,先挖个小坑——”
话音刚落,手里的锄头便自动在黑土地上挖出一个小坑。
这下可把季青棠给乐坏了,这空间不止自动分类,还能意念控制!
太适合她这种懒人了!
荔枝核埋到小坑里。
季青棠默念了句,手里的荔枝核自动飘到坑里埋上,她再默念浇水,水池里便飞来灵泉水浇上。
灵泉水似乎有催生的作用,荔枝核没几秒就发芽,多浇几次就开始长大,继续浇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花结果。
红绿相间的果子挂满枝头,个头大如鸡蛋,很快就吸引了很多鸽子过来啄食,季青棠默念不给它们吃,鸽子便真的不来吃了。
她摘下荔枝尝了尝,发现用灵泉水种出来的荔枝味道比后世的还要好吃几十倍!
季青棠一不小心吃多了,突然想起正事还没干完,赶紧出了空间,发现仓库里的王大力和吴雨早就完事了。
啧啧,这才几分钟啊,小豆芽不太行啊。
“雨儿,你要尽快打听到季家的库房在哪里,我听说下一次的清算目标里就有季家,我们要加快速度了,还有那个玉牌,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得到。”
季青棠躲在仓库窗户底下,偷听王大力和吴雨的对话,吴雨不知道在干什么,喘了两声才应话。
“我知道了大力哥,季青棠这个小贱人越来越难对付了,这几天季谨都不在季家,你要不要找几个人直接去季家威胁她,她要是不给就轮了她……”
在季青棠看不见的仓库里,王大力浑浊的眼珠闪过一丝贪婪和恶心欲念,咧着嘴笑道:“还是你有主意,我明天就去找几个兄弟试试。”
“等我们拿到库房里的宝物,我就立刻和季谨离婚,大力哥你也会离婚和我结婚的吧?”
“我一定会的,我只爱你一个人。”
说着说着两人又滚在一起了。
季青棠恶心得差点吐了,正准备闪身进空间喝点灵泉水急救下时,里头“啊”的一声,恢复平静了。
季青棠一呆,什么玩意?
王大力才十几秒?
所以吴雨图王大力什么?图他快?
等吴雨和王大力穿好衣服,手牵手出来,王大力再三确认仓库的门锁好了,才放心地和吴雨离开。
季青棠谨慎地躲在暗处,等了将近半小时才敢走到仓库大门,握住挂在仓库上的锁头,将锁收入空间,轻轻推开大门。
仓库里很黑,借着洁白月光能隐约看见叠在一起的箱子,随手打开离她最近的那几个箱子。
两箱整整齐齐的大团结,一箱她戴过的天价手表和满钻王冠,一箱是她爸的扳指,珠宝袖扣,黄金领带夹。
十大箱布料,六床厚厚的棉被和褥子,六套手工缝制床单,其中一床四件套是大红色,质地柔软,表面绣有精美的金丝牡丹图案,栩栩如生。
除了床上用品,还有十套国外牌子的女士羽绒服,男式的也有,但是只有五套,御寒长靴也各有五六双,颜色都是比较朴素的黑色和灰色,棕色。
想来应该是她爷爷和爸爸在为她去黑省随军做准备,往下看都是御寒的保暖衣裤、袜子、帽子、围巾、手套,防裂滋润的护肤品,冻疮膏之类的药品。
她收完后细细数了数,发现还少了牙刷牙膏、毛巾、漱口杯、搪瓷盆、暖水壶这些生活用品。
找了找,果然在角落里发现了贴着囍字的生活用品,除此之外还发现了一堆有瑕疵的布料,十五个暖水壶,搪瓷茶缸等。
这些可能是王大力在国营商店内部拿出来打算去黑市卖的吧,现在便宜她了,嘿嘿。
扫荡完仓库,季青棠从空间里拿出扫把将自己的脚印打扫干净,然后直接将仓库大门敞开。
此时天色已渐亮,附近居民都开始起床早早去副食品商店排队买肉了,她趁着还没人发现,赶紧骑上她的金鹿自行车跑了。
她刚到医院,还没走进季谨的病房就听见吴雨在里面气愤地告状。
“季哥,季青棠那个臭丫头把家里大门给锁了三个大锁,她这是在防谁呢?她不会是要把我们都赶出来,自己霸占季家吧?”
5
王大力妻子昨天回娘家了,吴雨在王大力家睡到了天亮才赶到季家拿衣服,结果连大门都进不去,被那三把大锁气得半死。
这不,一到医院她就迫不及待地说季青棠的坏话。
“那死丫头昨晚一晚上都没有回家,也不知道跑到哪个狗男人的床上去了,季哥我们还是快点将库房抓到手里。”
话音刚落,吴雨的后脑勺就挨了一记重击,顶着鞋印一头栽倒在季谨的病床上。
季青棠将鞋底放下,穿好,哼了一声:“大嫂嘴巴专吃粪,又脏又臭,我善良,看在你昨晚被王大力打得死去活来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她故意凑到前面去看吴雨的脸,露出一个夸张的惊讶表情,好奇问:“大嫂你昨晚不是被打了吗?怎么脸上一点伤都没有,难道伤在身上?”
说着,小手迅速扯下吴雨的娃娃领,露出一大片已婚人士都懂的红痕和牙印。
季谨目眦欲裂,扬手扇了吴雨一巴掌,怒骂:“贱人,你昨晚和王大力睡了?”
“不是这样的,季哥,你听我解释,我只是过敏了……”
季青棠举手抢答:“不是过敏,大哥,嫂子不是被打了吗?昨晚我看见她被王大力拉进屋里,打的可厉害,嫂子嗯啊嗯啊叫得可凄惨。”
“你还敢否认,证据都在你身上了,老子打死你!!”
季谨完全相信了季青棠的话,因为季青棠虽然结婚了,但有名无实,现在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所以她误认为男女之事是在殴打也正常。
如果不是这样,季谨还不一定相信季青棠的话呢。
季谨是病人,可发起火来也是相当恐怖,他伸手想往吴雨脸上扇,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季青棠的鞋底比他更快更狠。
“啪啪!”
“原来你们昨晚是在偷情?我打死你个吃里扒外的破鞋,敢给我哥戴绿帽!!我打死你!”
让你偷我嫁妆,让你戴我妈的首饰,抡死你!
季青棠一边打一边在心里骂,小嘴也停不下来,激动得小脸通红,软绵绵的纤细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瞬间将吴雨的脸扇成了猪头。
季谨懵了几秒,反应过来后企图劝架,却不慎被季青棠扇了两鞋底,脸颊立刻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季青棠打累了,佯装没发现季谨被她打到,扭头问他:“哥,你出气了吗?要是还生气我在帮你扇几巴掌?你身体不好,别亲自动手了。”
“不、用、了!”
季谨心里有苦说不出有火不能发,还要耐心哄她:“这是我和你嫂子的事,你先别掺和,早上没吃饭吧?你先去吃饭。”
季青棠有点可惜地松开吴雨,穿好鞋,向季谨伸出白嫩小手,理直气壮道:“哥我没钱了,你给钱。”
“昨晚不是都给你了吗?”
“昨晚是昨晚,现在是现在,你给不给?不给我不走了,我等卢桂芳回来给我买,我要吃国营饭店的蟹黄包。”
季谨额上青筋直跳,闭了闭眼,咬牙对吴雨说:“把你的钱给她!”
吴雨整个人都被季青棠打怕了,打懵了,恍惚将自己的小钱包拿出来,还没打开就被季青棠拿走了。
气死人不偿命的季青棠冲着季谨夫妻甜甜一笑,转身潇洒离开。
季青棠离开后,吴雨都来不及诅咒她,急忙跪下来朝季谨哭泣求情:“季哥,你真的误会了,我是为了你才去找王大力的。”
“王大力说季家已经成为下一个清算目标了,他在委会有人,是我拜托了他很久,他才帮我打听到,我知道我的方式不对,可是我是真的爱你的啊。”
“我们现在的身份都太敏感了,要是不提前做好打算,我们就会像那些人一样被下放住在牛棚里,然后被批斗死,季哥我不想你出事……”
吴雨不傻,知道自己和王大力的事瞒不住,便立刻将自己包装成是为了季谨牺牲的,以此求得季谨原谅。
清算目标这四个字犹如一把锋利的刀架在季谨的脖子上,令他脊背发冷,无数个想法随着恐慌在心头浮现。
最后他只能忍下戴绿帽的耻辱和怒火,低头对吴雨说:“你去把季家那几个叔伯喊来,让他们逼着季青棠交出库房。”
吴雨带泪的眼睛闪过一丝兴奋:“我等会儿就去,对了,你上次不是想给燕儿找工作吗?我看季青棠那个国营商店的工作就很不错,很适合燕儿……”
“放心吧,季家的一切,包括她的工作都是我的,东西一到手我就立刻登报说清我的身份,到时候资本家的身份就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那真是太好了!
到时候她一定要把今天的一切都还给季青棠,用指甲撕烂她那张妖精脸,看她还怎么嚣张,吴雨恶狠狠地在心中想。
另一边的季青棠还不知道有一场大战即将到达,此时的她正在国营商店请假。
国营商店的领导和她爸有点关系,请假非常顺利,签个字就成了。请完假她顺手给王大力送了一份“大礼”。
干完好事,季青棠美滋滋地骑上自行车去银行取钱,刚到银行就遇见了一个熟人,她爷爷以前的管家,季守家。
季青棠也是通过后世的资料才知道,她爷爷在动荡开始前给季守家安排了新的身份,一同消失的还有季家那一大批书籍。
就连季谨都不知道季守家还在沪市,直到她被批斗季守家才突然出现,想偷偷带她离开却不慎被季谨发现后举报。
紧跟着那一大批书籍也被人发现,季守家一大家子的人几乎都死了,最后只留下一个三岁娃娃被谢呈渊领养。
想到这里,季青棠对季谨的恨意更重了,现在只剩下季家房契没到手了,等房契到手,她一定要季谨尝尝被举报的快乐。
季守家现已改姓傅,叫傅守家,大儿子叫傅承恩,在这家银行里上班,二儿子傅记恩是公安,小女儿傅小恩是铁路职工。
今天老人家过来给大儿子送早饭,刚看见季青棠就认出她是谁了,激动地带着她到大儿子的休息室说话。
“棠棠小姐,快尝尝我刚做好的蟹黄包,您最喜欢我做的蟹黄包了,以前早上吃不到还会发脾气。”
傅守家打开两个铝制饭盒,露出小巧玲珑,宛如精致艺术品般的蟹黄包,热气从缝隙间袅袅升腾,带着勾人魂魄的鲜香。
说实话,季青棠已经不记得他说的蟹黄包是什么味道了,但眼前的蟹黄包卖相确实不错,顶端微微鼓起,褶子细密均匀,好似含苞待放的花苞。
昨晚忙了一晚上,早上也没吃,现在确实也饿了,她也不客气,谢过之后拿筷子轻轻夹起一个蟹黄包,小心翼翼咬开个小口一吸。
一股浓郁醇厚的鲜香瞬间在口腔中绽放,蟹黄的鲜、猪肉的香、面皮的软糯完美融合,每一丝味道都精准地击中她的味蕾。
“怎么样?好吃吧?”傅守家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现在却像个孩子般期待一个久违的夸奖。
“蟹黄饱满绵密沙润,肉馅既鲜嫩又紧实弹牙,口感浓郁鲜香,咸香适中,好吃。”
季青棠大大方方地夸赞了一番,把老人家乐得直笑。
傅守家看见季青棠将蟹黄包吃得一干二净,心中一阵酸涩,忍不住担忧地问了句:“季谨是不是对您不好?”
6
“不好,他天天想着从我手里骗走季家的东西,对保姆都比对我好,我一时不慎被他骗走了季家房契。”
季青棠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不然她怕以后傅爷爷被季谨那个小人给骗了。
“什么!!季谨好大的胆子,他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季家救了他一条狗命,他却恩将仇报!”
“不行,这个季谨不能留了。”说到这里,傅守家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季青棠:“您知道季谨不是您的亲大哥了?”
季青棠点了点头:“我看见你们当年的领养证明了,我听说季家已经成为他们的清算目标了,季谨想将库房拿到手就举报我。”
“这些人怎么敢的,季家每年都会捐款,所有产业几乎都捐给他们了。”傅守家怒气冲冲地将拐杖敲得嘭嘭响。
“当年要是没有老爷的支持,他们根本站不上现在的位置,现在老爷一走,他们就想过河拆桥!畜生不如啊!”
“不行,这件事必须找人走动一下,还有那个季谨,也得找人教训教训他,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将季家房契还回来!”
傅守家气得脸色铁青,说着说着猛然站起来,转身要去找以前的老兄弟来将季谨弄死。
然而傅守家年纪大了,一生气就头晕,冷汗直冒,整个人摇摇晃晃差点摔倒在地。
季青棠急忙上前将人扶回来坐好,偷偷倒了一杯加了灵泉水的白开水给老人家喝。
“傅爷爷,我已经想好要怎么教训季谨了,家里的东西我也早就想好了去处,您不用担心,不管我发生什么事,您都不要出面。”
“先喝几口水消消气,为了那种小人气坏自己的身体不值当。”
她知道傅爷爷这些年都还念着她,尽心尽力地为季家守着那一大批能随时要了他全家性命的书籍。
她很感激,她希望傅家人都不要沾上季家的事,一家子都平平安安的。
“小姐长大了……”
傅守家哽咽着喝了几口水,凉水划过喉间,沁人心脾,他发现这水跟平时喝到的有点不一样?
入口清甜,喝完头不晕,脑不疼,身体瞬间轻松,仿佛年轻了几十岁,比医院开的药还要厉害。
喝完水人也精神了,他叹气道:“老爷当年让我带着一批书籍和财产离开,我把它们藏在一处院子底下,每个月都过去打扫,养护。”
“小姐若是想要我就带你过去,若是不想,我季守家的子子孙孙便一直守着,直到交到季家人的手里,我季守家不管生前还是死后,都是季家的人。”
闻言,季青棠眼眶一红,鼻子酸酸的,“傅爷爷,我爷爷既然给您安排了新身份,便不想让您被我们连累,东西我下午就去拿,这段时间辛苦您了。”
“不苦,老爷救了我,我季守家这条命就是季家的,要不是老爷,我早就死了。”
傅守家眼尾湿润,似乎想起了季老爷子,又怕提起往事让季青棠跟着伤心,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您来银行是有什么事?”
“季谨从我这里骗走了三万块钱,吴雨拿了八千,我今天打算来取走,这些钱都是爷爷和爸爸留下来的,我不想便宜他们。”
季青棠不止拿了存折,还把户口也带上了,这个时候存折没有密码,取钱也不用本人来,只需要户口就行。
本地的存折到了外地取不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早早把钱都放自己口袋里的好。
“三万八想要现金还是黄金?承恩在银行工作,可以帮忙换。”
“换黄金!”
季青棠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黄金,因为黄金保值,还可以坑季谨一把。
傅爷爷的妻儿从未见过季青棠,他们一家被他爷爷安排在外地生活,直到傅爷爷离开季家,他们才团聚。
傅承恩见到季青棠也很激动,从小他就知道家里的一切,包括他和弟弟妹妹的工作都是季家给的。
傅承恩很感激,所以有关于季青棠的事,他都放在了第一位,就算现在的黄金都由国家管控,不能随便兑换,他都要想办法给她换。
傅承恩是个人精,以前私底下没少帮季家换黄金,知道在银行不能换,他就先把存折里的钱先取出来,然后在去黑市换。
季青棠把三张存折的钱都取出来,签字取钱时光明正大地模仿了季谨的字迹,还写了一封信,大概内容就是季谨自愿捐赠个人全部财产给某某委会。
她用两颗大白兔奶糖贿赂了一个小屁孩,将信封投到了委会。
八万块钱换成现金就是八千张大团结,傅承恩找人帮她送到季家后,熟门熟路地去黑市换黄金,交易时按照季青棠的吩咐,无意中透露了季谨的名字。
而季青棠将大团结全部收入空间后,再次出门和傅守家前往郊外的一个大院子。
院子不新不旧,没住人却有很多生活过的痕迹,傅守家带着季青棠来到干净的旱厕里,在墙壁上敲打了几下,一个密室门就出来了。
密室和季家那个一模一样,不过面积较小,叠放着将近一百箱的书籍,季青棠打开看了一眼,什么老书都有,其中有些字还是古文,繁体字。
她甚至还看见了两块纯金的免死金牌和十几道保存得非常好的圣旨。
季青棠看着金灿灿,卷成长条的圣旨,摸了摸上面金光闪闪的手柄。
好嘛,连手柄都是黄金做的!
怪不得被发现后,傅家只活了一个小不点。
“季家是大户人家,祖上都是官员,这些不止是祖祖辈辈收藏的书,还有记录了季家荣耀的家史,国史,古籍医书,药方……”
傅守家细细给季青棠介绍了一番,最后来到都是用小叶紫檀做的大木箱旁,木箱上面刻有龙纹或凤纹等精致的图案。
“这边也是祖上留下的皇家物,老爷曾经说过,这些东西除了季家人谁也不能给,也不能被那些人给糟蹋了,若是真保不住就捐给京市,以保季家平安。”
7
季青棠震惊地看着那几箱印有印玺的瓷器、玉器、文房四宝,以及金条、金元宝、珍珠、翡翠、宝石等,还有好几箱丝绸锦缎,各种名贵的绫罗绸缎。
想到这些珍贵的东西竟然被季谨一把火烧光,季青棠的心顿时又痛又恨。
季青棠急急找了个借口送走傅守家后,将这里的东西全部收入空间,然后去上面的小院里等傅承恩。
拿到傅承恩换来的黄金,季青棠给了他一大篮子空间种出来的荔枝,低声询问起另一件事。
“承恩叔,我可能要去随军了,您那儿有没有人想去国营商店上班?”
“您要把工作卖了吗?”
傅承恩有些吃惊,随后下意识惊喜道:“那能卖给我家筱雅吗?她刚毕业出来,我们舍不得她下乡,工作也正在托人找,但是没找到。”
“我们家老大是去年的毕业生,那一批早就下乡了,筱雅这届也快了,再找不到工作肯定要安排下乡。”
傅筱雅是傅承恩的小女儿,傅家人里就她死得最惨,比季青棠还惨。
季青棠没犹豫,直接点头说:“可以,不用给钱,哪天有时间我们直接过去办手续就行。”
傅承恩连连摇头:“不给钱不成,我爸能打死我,要不现在去家里吃个饭,我们好好聊聊?”
季青棠想了想,说:“也行,那您先回去,我放好东西再过去。”
“好。”
季青棠拿到傅家人的地址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黄金收进空间里,然后拿出一大把票放在大挎包里,打算去国营商店买点东西。
国营商店什么都有,季青棠是售货员可以优先购买,她先把手里的糖票都花光,一大半买了大白兔奶糖、高粱饴糖、花生牛轧糖、话梅糖,剩下的全要了红糖。
糕点则买了她最爱吃的那几样,蝴蝶酥、哈斗、杏仁排、蟹壳黄、定胜糕、双酿团、条头糕、桂花拉糕。
除了吃的,她还买了卫生纸、卫生带、滑石粉等女性才需要的用品,个人护理用品和雅霜雪花膏、蛤蜊油、蜂花檀香皂、肥皂、花露水也挨个买了。
她一次不敢买太多,买到一半就出去找地方放到空间里,等上半个小时再过去买,买累了就停手,明天再来买。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季青棠提着麦乳精、红糖、各种口味的水果硬糖、水果罐头,慢悠悠地骑着自行车前往傅家。
傅承恩一家住在银行分配给的老宿舍楼,楼下的小院子,三四个大孩子带着刚会走的弟弟妹妹在院子里嬉笑玩耍。
季青棠刚到,坐在树下等的傅守家立刻抓着拐杖跑过来帮她推自行车,老头力气怪大的,嗖一下就把自行车抢走了。
“我做了您最爱吃的红烧肉,还泡了您最爱喝的桂花蜜茶——您也是,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等会儿再提走。”
停好自行车,傅守家一边说话,一边带着季青棠进楼。
昏暗的光线弥漫其中,木质楼梯在日复一日的踩踏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墙壁上张贴着一些褪色的标语,残留着时代鲜明的印记。
傅承恩分到的房子是两室一厅,被隔成三室,空间不大,却被收拾得井井有条。
简单的木质家具摆放得规规矩矩,散发着质朴的气息。一张不大的方桌,上面摆放着几个粗瓷碗,最中间那碗是特意为季青棠煮的红烧肉。
一块块方正的肉块,被烧得红亮油润,恰似红玛瑙般泛着诱人光泽,光是看着就叫人口水直咽。
“快坐,我听承恩说您要把国营商店的工作转了,要去随军?”傅守家亲手给季青棠倒了一杯浓香桂花蜜茶。
“对,等我把季谨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就去黑省找谢呈渊,工作我和承恩叔说好要转给筱雅。”季青棠喝了一口蜜茶,口齿留香。
“国营商店的待遇可是数一数二的好,工作岗位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您父亲当初可是走了不少人脉才给您找到这个工作。”
“我知道,可是我现在已经不适合留在这里了,去黑省也挺好的,除了谢呈渊也没人认识我。”
季青棠知道傅守家担心她,可她没别的办法,她顶着资本家小姐的身份留在这里只会有更多的麻烦等着她。
与其在这里跟委会的人斗智斗勇,还不如去找谢呈渊,让他护着她。
她和谢呈渊是娃娃亲,谢呈渊大她八岁,母亲也是沪市人,谢呈渊在去当兵之前都住在她家隔壁。
季青棠听她爸说过,她还在她母亲肚子里的时候,谢呈渊这个坏小子便指着她母亲的肚子说:“里面是我媳妇。”
他爸不信邪,开玩笑说:“要是生出来是个女娃娃就给你做媳妇,男娃就做兄弟。”
结果等她生出来,真是个漂漂亮亮的女娃时,她爸悔得肠子都青了也没用,痛哭流涕地给她定了娃娃亲。
从那以后,谢呈渊除了去学校外天天都来季家陪她玩,大一点了就偷她去学校,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她装口袋里。
小时候的记忆是模糊的,季青棠只知道自己身边有一个人是她的,她让他往东绝不往西,就算是他生气了,他都得冷着脸给她绑辫子。
这样的记忆一直到她八岁时,谢呈渊去当兵,紧接着她被绑架魂穿……
拉回越来越远的思绪,季青棠打定主意道:“不说这个了,我已经决定好了,吃完饭你们就跟我去办手续,你们不要我就免费转给别人。”
傅守家见季青棠已经决定好了便不再多说,而是招呼着季青棠吃饭。
趁着季青棠吃饭的空隙,傅守家躲到厨房让傅承恩去把家里的钱拿出来,“我打算给棠棠小姐两千块钱和粮票,你有意见没?”
傅承恩摇头:“售货员是“八大员”之一,棠棠小姐又是初级正式工,每个月工资38元,平时又可优先购买紧俏商品,单位还提供粮油补贴、住房分配等福利。”
“而且现在买工作都是三年工资起步,给她两千都算少了,要不还是再多给她一些钱和生活用品票吧?”
“你知道就好,虽然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但是季家的人和事永远要放在第一位,我们家现在不愁吃不愁穿,那都是季家给的,我们要知恩图报。”
傅守家边说话边数了两百张大团结和好几张全国通用粮票塞进信封里,一旁的傅承恩疑惑道:“爸,您怎么不多给一点?”
“不能多给,给多了我怕被她发现后拿钱砸死我,小祖宗发起脾气来能搅翻天。”
傅守家从厨房出来,偷偷把信封放到了季青棠的大挎包里面,沉浸在美味红烧肉里的季青棠没发现异样,吃饱喝足后和傅承恩一起去国营商店办手续。
办好手续,季青棠和傅承恩告别之后,又偷摸去纺织用品处买了袜子和内衣裤,花光了布票才回家。
途中经过邮电局,想起自己去随军的想法还没告诉谢呈渊,她犹豫了一下,进入邮电局花一毛二给谢呈渊发了四个字。
“小狗接驾”。
发完电报,季青棠回到季家,发现大门上的三个大锁已被人剪开,屋里隐隐传来王大力恼怒吃惊的咒骂声。
她乌黑眼眸一转,又从空间里摸出两个十分结实的大锁,轻轻把大门锁死,转身往公安局飞奔而去。
来了来了来了,机会向她走来了!!
她要借着这个机会,把赖在她季家的那一家子蛀虫,彻底清算!
8
屋里的王大力还不知道季家大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他正带着几个兄弟上楼翻找季家的东西。
一间房一间房地看下去,一根毛都没看见,惹得跟他来的那几个人不满了。
“力哥,你不是说这家人钱多,到处都是金银珠宝?现在怎么全都是空气?这么大的房子,屁都没有一个,连耗子都懒得路过吧。”
“美人呢?不是说还有个小美人随便我们玩?哥几个陪你来玩,可不是来逛街的!”
“力哥你别不是被人给骗了吧?”
“不可能,吴雨说季家有电视机和收音机,厨房里都是米和肉……她不可能骗我,难道东西提前被季谨搬走了?”
王大力之前听吴雨说过季谨要把家里的东西都偷偷搬走,他以为没那么快,没想到今天一来,竟什么都不剩了。
他剪了三把大锁,计划了这么久,不能白干,今天说什么也要找到季家库房!
“哥几个再辛苦辛苦,季家有密室,里头都是宝贝,要是能找到,我王大力保你们一生富贵!”
狐朋狗友没说什么,但找东西却不怎么积极了,隐隐带着不耐烦,碍着王大力之前给了他们一人十块辛苦费,只好装模作样地翻翻找找。
彻彻底底找了两遍,他们只看见了卢桂芳母女和季谨夫妻的旧衣服,除此之外啥也没了。
“力哥,你绝对被人骗了,你看地上的痕迹,以前这个地方肯定放着柜子,灰尘都还在,应该最近才搬的,我们还是走吧,被人发现就完了。”
狐朋狗友经验多,一看地板便明白东西提前被人转移了,几人耐心耗尽,转身想走,结果伸手拉开大门时,傻眼了。
“他娘的,大门被人从外面锁了,我们出不去了!”
“坏了,肯定被人发现了,快拿东西砸窗户,快跑!!”
“入室盗窃是重罪,严重的可能会被枪毙,我不想死,我还没娶媳妇呢,等会儿先给我走!”
“放屁,老子先走……”
随着“哗啦”一声,不远处奔来几位穿着制服的公安同志,严肃狠厉地怒吼:“干什么的!都站住,都给我站在原地!!”
季家窗户结实,狐朋狗友刚砸开一个洞就被几位公安同志堵在里面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啊!我家被偷光了!!”
等公安同志把人都抓住,季青棠才偷偷扔掉半颗洋葱,顶着红肿双眼,哗啦啦地流着眼泪,浑身软绵绵地挂在大门上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哭。
“没了,什么都没了,连家具都没了!”
“伤心”地嚎哭了几秒,季青棠视线一转,落到王大力身上,尖叫一声,脱下鞋照着王大力的大脸一顿抽。
“王大力!竟然是你,谁让你来我家偷东西的!”
状似无意的一句话给了王大力无限灵感,他顾不上躲,硬生生挨着打,顶着满脸红肿的鞋印,急急冲着公安同志大喊。
“同志,误会误会,我们不是来偷东西的,我们是吴雨喊来搬东西的!”
王大力那几个狐朋狗友也机灵,知道跟着王大力大呼小叫,嚷嚷着他们没拿东西。
“你们胡说八道,我嫂子为什么要搬家里的东西还不告诉我?我家的东西就是你们偷的!”
季青棠等的就是他们这些话,她正愁没机会将这些人解决掉,现在差不多可以一锅端了。
王大力还不知道自己入了季青棠的圈套,还在努力自证清白,“真不是我,可能是季谨知道季家成为下一个清算目标,早早就先把东西转移了。”
“搬去哪里我也不知道,我今天第一次来,是吴雨叫我来的,她和我的关系不一般,我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王大力都不用公安审问,怂得自己全说出来了,满脸情真意切,说得那叫一个诚实。
公安同志也没有立刻相信他的话,而是挨个审问过后,勉强相信了一点点。
季青棠哭着做完笔录,说清楚自己家都丢了什么,再和公安同志一起去医院找季谨和吴雨。
“什么?”
季谨听见自家空了,整个人都傻了,又得知王大力说的话后,炸了,“没有,我绝对没有搬家里的东西,一定都是王大力偷的!”
王大力和季谨说的话完全相反,公安同志有点怀疑,却还是淡定地把笔录做完,“既然季同志说不是自己搬的,那我们回去再审审王大力。”
吴雨则呆呆愣在原地,眼珠惊慌地乱转,一言不发的样子全被公安收入眼底。
“对了,您的妻子吴雨也要跟我们走一趟,王大力说她是主谋……”
公安的速度很快,季谨还没反应过来,吴雨人就被押出去了。
临走时,公安同志忍不住瞄了眼哭得双眼肿得跟核桃一样的小姑娘。
觉得不管是哪一方搬的东西,最可怜的人还是季青棠,家里连吃饭的碗都没了,以后可怎么办。
公安局见多了这种即将被清算,然后偷偷把东西搬走再贼喊捉贼说自家被偷的事,不过搬得这么空还是第一次见。
可怜这小姑娘了,什么都不知情,眼睛都哭肿成单眼皮了。
吴雨在去公安局的路上很安静,她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到底是谁把季家搬空了?
她首先想到的是王大力,随后立马否定了,王大力的能力她还是很清楚的,没有她的帮助,他根本不敢搬空季家。
她比较怀疑的是季谨,觉得是他让卢桂芳母女找人把季家搬空的,然后在嫁祸给王大力,以此报复她出轨的事。
吴雨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等到了公安局后,不管公安同志怎么问,她都咬死了是季谨搬的。
最后还把季谨存放东西的仓库地址都说了出来。
就在吴雨以为自己这样说可以让王大力无罪释放时,国营商店的负责人来了,还甩出了王大力偷盗国营商店商品的证据。
这些证据死死将王大力和那几个狐朋狗友摁在了公安局里。
9
另一边还在医院里的季谨,在吴雨被公安同志带走后,恍惚从家里被盗空的震惊中醒来,下一秒跟疯了一样飞快往家里跑去。
恰好半路遇见卢桂芳母女,她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看见季谨便喜气洋洋地说:“谨儿,我们找到位置偏僻又便宜的仓……”
后面的话在看见慢悠悠走来的季青棠后急急闭上嘴,季谨没空理她们,风一样地往家跑。
卢桂芳母女疑惑地扭头问季青棠:“这是怎么了?”
季青棠呵了一声,拉长尾音讽刺道:“你们还不知道呀?家里被偷空了。”
“什么?”
卢桂芳母女对视一眼,惊慌失措地跑回季家,他们一进门便瞪大眼睛,火烧屁股般将楼上楼下所有的房间都看了一遍。
卢桂芳母女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没了,什么都没有了!我的家,我的钱,我的肉也没了!”
季青棠看着季谨和卢桂芳母女那狼狈样,心里痛快极了,努力压着嘴角的笑,慢条斯理地看着季谨跑上跑下,最后在她身边停下。
季谨阴沉着脸,死死盯着季青棠那张带泪的粉红小脸,“季青棠,家里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东西都不见了?”
“你眼瞎了?还是耳聋了没听见公安同志说的话?”季青棠翻了个白眼,一字一句道:“你的妻子吴雨联合外边的情人把家里偷光了!”
“我还没质问你怎么管的老婆呢,我季家里里外外都被偷了,这个损失我是不是应该找你要?”
“不可能,吴雨不敢这么做,肯定都是误会。”季谨打心底不肯相信吴雨会这么做,可想到吴雨前不久还跟王大力滚床单,心里的想法又动摇了。
“不是吴雨做的?那就是你自己搬走的咯,季谨你什么意思?背着我偷偷摸摸把家里偷光,下一步是不是想把我赶走了?”
季青棠长得和季谨差不多高,此时下巴一抬,眼尾的狠厉硬生生将季谨的气焰压下去。
季谨只觉得见了鬼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季青棠发起脾气来这么吓人?
季谨以为现在的季青棠还是以前那个傻乎乎的大小姐,一看见她发火便下意识哄她。
“我这不是一时着急吗,哥错了,等会哥就去找吴雨算账,再把家里的东西都找回来。”
“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东西如果找不回来,我们就只能打开库房拿钱了。”
季家被偷光了正合他意,季青棠从小娇生惯养,吃穿用的东西都精细,家里什么都没了她肯定受不了要打开库房拿钱。
到时候他可以借口帮忙搬东西跟着去,知道库房在哪里后,找借口哄她出去买东西,他再暗中把库房里的东西都搬走。
虽然损失了一点明面上的东西,但是库房里的东西更多,更珍贵。
季谨一想到季青棠要打开库房,他整个人兴奋得要死,嘴角的笑意怎么压都压不住。
季谨脸上的情绪太过明显,季青棠一眼就看出来了,心里冷冷一笑,扬手狠狠甩了季谨一巴掌。
“你还有脸提季家的库房?我要是你都羞得直接一头撞死了,你对得起自己的姓吗?你根本不配姓季,家都被偷光了竟然还笑得出来。”
“你就是白眼狼,狼心狗肺的坏东西,你不配拿着季家的房契,你把房契还给我。”
季青棠手小,力气却挺大的,一巴掌就把季谨的脸打肿了。
一旁哭喊的卢桂芳一看,瞪着眼就冲过来,“小贱人,你敢打他!!”
“我不止敢打他,我还敢打你!你也是狼心狗肺的狗东西,不,说你是狗都有点侮辱狗了,你连狗都不如,一家子的肮脏畜生!”
“啪啪”两声,季青棠连着甩了卢桂芳两巴掌,厉声怒骂:“连玩意儿都算不上的东西,你也配站在这里说话,给我滚出季家。”
“滚!!”
“够了!!”季谨一把扯住季青棠的手臂,另边手扬起,似乎想打她。
“季谨,你想打我是吧?来来来,你打,你敢碰我一下试试,信不信我让你一辈子都碰不到库房的门,让你一辈子在沪市都抬不起头,活得比泥都烂!”
季青棠一边说,一边把娇美的脸蛋往季谨手边移,气得季谨整个人都快爆炸了,也不敢动她分毫。
季谨不止怕拿不到库房,也怕她转头给她的军官丈夫谢呈渊打电话告状。
季青棠懒得和他再废话,直接摊手问他要房契。
“棠棠,我是季家长子,房契本来就该给我的,你一个出嫁女要什么房契……”
不等季谨的话说完,季青棠直接打断道:“你不给是吧?行啊季谨,我等着你哭着求我去拿。”
“你什么意思?”
看着眉眼冷冽的季青棠,季谨内心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心里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慌。
然而没等他想明白,门口瞬间冲进来十几个来自委会的人,手臂上全戴着红袖章,个个凶神恶煞。
他们直接绕过站在客厅里的人,飞快搜查着整个季家。
领头人是一位面色严肃的中年男人,他站在客厅里问:“哪个是季谨?”
季青棠十分热心,纤细指尖指了指季谨,欢快道:“就是他就是他!”
中年男人上前一步,来到季谨面前,“季谨同志,你写信到委会说自愿捐献个人财产给委会,我们现在过来走流程,请问东西在哪里?”
季谨慌乱摇头:“我没有写信给你们,你们搞错了吧,我家刚被人偷光了,我们家什么都没有。”
“我们说你写了,那就是写了,没有证据我们是不会来的,来之前我们核实过信上的字迹和你的字是一致的。”
“不可能,我没有写信,你们胡说八道,你们不要乱来,我爷爷和爸爸给你们捐了那么多东西,你们凭什么乱闯我家!”
季谨还在解释,中年男人却没耐心了,他拿出两封信和一张银行取钱的证明在季谨眼前打开,声音严厉充满压迫感。
“季谨,我们收到举报,你在银行取了大额现金去黑市换购黄金,私藏黄金就是走资派,看在你爷爷和父亲的面子上,如果你现在把东西拿出来,我们放过你一次。”
“不,我没有换过,我没有,你们污蔑我!!”
委会的人头一回先礼后兵,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不识好歹,而且还把家提前搬空了,这和耍他们没什么区别。
中年男人心头一火,直接挥手让人将季谨带走。
卢桂芳一看见季谨被带走瞬间慌了,急急扑上去想拉人,“不行,你们不能带走他,你们要带就带季青棠走,她才是季家的人。”
10
“滚开,给脸不要脸!”
卢桂芳手指还没碰到季谨的裤脚便被中年男人一脚踢开,“听清楚了,我们不带季家的人,我们只带季谨,他私藏黄金,这些都是剥削劳动人民的罪证。”
说完,十几个人押着季谨走了,脑子乱糟糟的季谨忽然猛地回头看向季青棠。
季青棠冲季谨笑笑,无声道:“我等着你求我。”
季谨这时才明白季青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惜为时已晚,他注定要去委会吃吃苦头了。
没几个人能完好无损地从革命委员会里出来,更何况季谨证据确凿,身上又背着那么多的好东西,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季青棠,快救救你大哥,他可是你亲大哥,他身体不好,不能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
卢桂芳抓着季青棠的裤腿,跪着大喊大叫,震得季青棠脑袋都有点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伸手抓住卢桂芳的衣领,拖着人边往外冲边喊住委会的人。
“同志等等,我举报卢桂芳知情不报,还帮季谨在外面寻找转移财产的地方,他们是同伙,你们把她也带走好好问一问。”
委会的人向来不讲理,只要对他们有利,再给他一个借口和理由,证据,他就能随意带走任何人审问。
于是,卢桂芳就这样被季青棠送走了。
委会很早之前就瞄准季家了,奈何以前季家捐了太多产业和东西,他们明面上不能做得太绝,只能暗暗寻找机会发难。
如今季青棠给了他们这个机会,他们肯定要紧紧抓住,争取把季家深处的东西都挖出来。
至于为什么不抓季青棠,当然是顾及到季家当初捐献的情分。
不管怎么样也要给季家留个独苗苗下来,最重要的是,季青棠是军属,背后站着正团级别,拥有无数军功的谢呈渊。
他们不敢动季青棠,正好拿季谨开刀。
目送季谨和卢桂芳被委会的人带走后,季青棠觉得空气都变得美好了,甜丝丝的,心情格外舒坦。
季青棠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白皙皮肤仿若上等羊脂玉,在日光下近乎透明,泛着清冷的光泽。
红润唇角轻轻勾起,笑容在那白皙面容上慢慢绽放,笑意却未达眼底,眸里闪烁着捉摸不透的光,像深不见底的幽潭。
现在季家就剩一个许燕儿还没解决了。
许燕儿躲在门后瞧见季青棠的笑,眼里闪过一丝惊恐。
总觉得外面的季青棠很恐怖,脸上的笑像是算计得逞前的预兆,让她无端觉得后背发凉,心里不禁打起鼓来。
季青棠又在盘算着什么鬼主意?
“许燕儿,你想不想去委会陪你亲爱的妈妈?”季青棠笑眯眯冲躲在门缝里不出来的许燕儿说。
“不要,我不要去那个鬼地方,你不能送我进去,我是无产阶级,他们不能抓我!”
季谨不在,没人给许燕儿当靠山当脑子,她现在真是怕死季青棠了,总觉得季青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变得心狠手辣。
她怀疑家里的东西都是季青棠搬走的,但是她没证据,说出来也没人帮她。
“你不想去也行,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进去陪你妈,第二,马上收拾东西去下乡。”
许燕儿去年就该下乡了,是季谨一直拿季家的钱去贿赂知青办的人,把许燕儿的下乡名单一直往后拖,就等着搞死季青棠然后顶替她的工作。
现在季谨也进去了,许燕儿也该去下乡了。
季青棠不介意送她一程,欺负过她的人,她必须亲手送他们走上生不如死的道路。
“不去,我哪里都不去,这里就是我家……对,这个房子是我的,我有这里的房契,该走的人是你!”
许燕儿仿佛想起了什么,底气瞬间足了,也不怕季青棠了,满脸的不屑中夹着些许的兴奋和窃喜。
她哥和她妈都不在了,房契就是她的了,房子是她的,只要她找个男人结婚,她就不用下乡了,还能把季青棠给赶出去!
库房肯定是在季家里头,她慢慢找,迟早有一天会找到的。
“不可能,你骗鬼呢,季谨怎么可能把房契给你。”
季青棠一愣,皱着眉不耐烦地转身拿起扫把,就要将许燕儿打出去。
“怎么不可能,我告诉你吧,季谨他是我亲哥,是我妈的亲儿子,你们季家都是傻子,把假儿子当成亲儿子养,一群傻子!”
“你等着吧,房契在我手上,你等着被我赶出去吧!”
说完,许燕儿立刻跑上楼钻进季谨的房间,死死锁上门,任凭季青棠在外面怎么拍门也不开。
季青棠还真没想过房契在许燕儿这里,她刚才只是猜想许燕儿可能会知道房契的位置,随口威胁了一下。
没想到这没脑子什么都说了,还躲进了季谨的房间里,难道房契还在季谨房间?
许燕儿还不知道季青棠已经猜到了房契的位置,她此时正捂着剧烈跳动的心口趴在门板上听季青棠的动静。
门外季青棠拍了一会儿门就累了,低声抱怨着要去国营饭店吃阳春面,紧接着下楼的脚步声开始慢慢远去。
直到楼下响起一阵“嘭”的关门声,许燕儿才离开门板,开始仔细搜索季谨被扫荡过后的房间。
季谨房间里的家具也全都不见了,只剩地上乱七八糟地堆着一些衣服鞋子,有新的,也有旧的。
许燕儿没搜那些衣服的口袋,而是在一些手工布鞋里翻翻找找。
她记得前不久季谨拿着做鞋的鞋底去找过她妈,那时她太困了,半梦半醒之间似乎看见房契被缝进布鞋底下了。
是一双蓝色的布鞋,季谨没穿过,好像一直放在鞋柜里……
“呀找到了!”
许燕儿拿着剪刀细细将鞋底剪开,看着鞋底中间的房契,喜悦瞬间将她的头脑冲昏。
兴奋中的人没注意到锁紧的房门被人拿备用钥匙轻轻打开,季青棠拿着一根粗棍出现在门后,轻飘飘来到许燕儿身后举起木棍,狠狠一击。
11
“啊!!”
许燕儿手里的鞋底带着房契被敲飞一米远,她连滚带爬想捡回来。
季青棠的动作却比她快,小手一把抢过鞋底,抽出房契,确定是季家的房契后收好,将空鞋底扔到许燕儿手边。
“燕儿,谢谢你啊。”
听着这十分欠揍的语气,许燕儿气疯了,站起来像头牛一样猛地冲向季青棠。
“我和你拼了!!”
傻子才和你拼。
季青棠转身就往楼下跑,等许燕儿追到最后一个台阶时,果断回头伸脚拦了一下。
许燕儿脸朝地摔了个狗吃屎,门牙都掉了一颗。
不等许燕儿起来,季青棠趁机扑上去把许燕儿打了一顿,直到许燕儿哭着喊救命才松开。
季青棠将人拖到大门外扔出去:“滚吧你,一家子的吸血虫。”
将许燕儿赶走后,季青棠给家里的门都换了锁,然后把那几个人留下来的衣服装进麻袋里,打算拿去给傅家,让他们送给街坊邻居。
季青棠出门的时候,许燕儿已经不在了,她想了想又跑回屋写了一封举报信,上面详细地写了季谨贿赂知青办的钱财,原因,时间,以及受贿人。
将举报信扔到委会后,季青棠去傅家找傅守家,说清自己的来意后,老头把自己的二儿子傅记恩喊来。
傅记恩是公安,认识很多家庭困难的人,他收到季青棠的那些旧衣服时很开心,还替那些人和季青棠道谢。
“季同志,非常感谢您对他们的帮助,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帮忙。”
“哎,好像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季青棠认真想了几秒,忽然低头开始翻大挎包。见此,旁边的傅守家捏了一把汗,生怕季青棠翻出信封砸死他。
老头想得有点多了,季青棠并不是真的在翻东西,而是在借大挎包从空间里拿出两本户口,以及季谨那份领养证明。
“我想到公安局里把季谨的户口迁回去,然后再登报说清楚他不是我们季家的人,行吗?”
“行啊,我带你去。”
到公安局之前,季青棠想到这个月的定量还没去买呢,赶紧带着傅记恩跑了一趟。
沪市每个月煤炭定量按人口数量分配,1-2人户每月100市斤,3-4人则是140市斤,5-6人和7-8人分别是160市斤和180市斤。
粮食定量按年龄和工种分配,学生和青少年10周岁以上最多26斤,6-10周岁是16-21斤,3-6周岁儿童约11-15斤,不满3周岁儿童约5-10斤。
一般成年人或轻体力劳动者每月定量约24-29斤,像工厂工人、建筑工人的定量较高,属于重体力劳动者每月有35-44斤。
而最高定量是码头搬运工,特殊重体力劳动者有45-50斤。
季青棠带着两本户口,把煤本和粮本上的定量全都买了,一共买了240斤的煤炭,130斤的粮食。
买完顺便让傅记恩帮忙扛回家,事后季青棠请他喝了一瓶鲜橘水才去公安局办事。
有傅记恩帮忙,到公安局没一个小时,季谨就变成许谨落在许家的户口上,连带着吴雨都被迁走了。
以后他们是死是活都和她季青棠没有关系了。
户口弄好了,季青棠想起吴雨还在这,便顺路去把户口还给吴雨。
“你来干什么?你哥呢?快让你哥来保我出去,那些东西都是你哥搬走的,和我们没有关系!”
吴雨被单独关在一个房间里,隔着铁栏杆崩溃地冲季青棠怒吼。
“季……不,以后应该叫他许谨了,喏,这是你和许谨的户口,对了,好心告诉你一句,他人现在在委会哦。”
说完,季青棠转身就走,她懒得再理这些人,季家的钱财都拿回来了,房契也到手了,该收拾的人都收拾了,他们以后是死是活都和她没关系了。
季青棠前脚刚离开公安局,后脚王大力的妻子就气冲冲来把吴雨打了一顿,接着直接将两人的情人关系曝光。
乱搞男女关系,罪上加罪,王大力和吴雨最后都被判了刑,劳改十五年以上。
季青棠将季谨的身份登报后,委会的人又来季家搜了一次,结果什么都没搜到,整个季家空荡荡的,风吹过都嫌太空。
委会的人起初还骂骂咧咧的,直到他们看见季青棠房间地板上的草席,以及破旧小毯子和破洞枕头时,沉默地走了。
等人都离开后,季青棠锁好门,去空间里睡了一觉,醒来就在空间里翻找以前放进来的水果吃。
吃到葡萄籽就埋到土里,再往死里浇灵泉水,一直等到葡萄挂果成熟,一部分摘下来留着吃,一部分留着弄成葡萄干。
除了葡萄她还种了梨、苹果、樱桃,新买到的土豆、红薯、南瓜、黄瓜、冬瓜、丝瓜、西瓜、甜瓜也搞进来种,就连草莓上的籽也被她拿牙签挖下来种上。
在空间里忙碌了一阵,季青棠一出空间就听见许燕儿在外面大喊大叫:“季青棠你个小贱人,是不是你把我弄下乡的?该死的资本家……”
“哪个下水道没关好,又让你给爬出来了。”季青棠不等她骂完,拿着一盆洗脚水往外一泼,精准灌了许燕儿一嘴巴。
“喊什么喊,没看报纸啊?你哥才是走资派,没看见委会的人都把他抓了吗?劝你管好自己的嘴巴,别把自己也搞进去了。”
许燕儿昨晚回了许家,发现自己家早被那些亲戚给霸占了,加上她妈和她哥被委会带走,他们直接跟她断了亲,连夜将她扫地出门。
她在外面流浪了一晚,差点被一个流浪汉给欺负了,半路经过知青办时被人认出,当场被人押到车站准备送去边疆下乡插队。
知道自己贿赂一事被发现后,她瞬间明白是季青棠在背后搞的鬼。
她不服气,趁上车时人多,偷摸跑来季家找季青棠算账,结果被灌了一肚子的脏水和火气。
许燕儿咬牙切齿地问:“是你举报我的对不对?你要害死我吗?”
“是啊,知道你还问?你脑子离家出走了?”
季青棠奇怪地看着许燕儿,好奇道:“你不会是觉得我以前骂你没脑子是在夸奖你吧?你的智商和脐带一起被剪断了?”
“季青棠!!”
“快来人啊!!许燕儿反抗下乡插队,要逃跑啦!!!”
季青棠猛地把门打开,一把抓住许燕儿的双手,放声大喊起来。
这个年代最不缺的就是热心人,季青棠才刚喊了一声,就看见一群人从四面八方,飞快奔跑而来。
没几分钟,许燕儿就被押到知青办,上头的领导一看,直接按照“反革命”来处理,再加上贿赂一事,许燕儿被判了十年。
原本许燕儿要是老老实实下乡,再熬个十几年就差不多能回城了,谁知道她脑子进水,竟然半路逃跑,跑也就算了,还敢到季青棠面前蹦跶。
季青棠不送她一程都显得她不讲情义。
12
解决完人渣之后,季青棠开了去黑省随军的介绍信。
又提着之前买好的麦乳精和空间产的苹果、梨,荔枝去找傅守家的小女儿傅小恩帮忙走后门买了一张三天后的火车票。
现在的卧铺票非常难买,一般人有钱都买不到,除了干部外还有些因特殊工作需要的人,经单位或相关部门批准并开具证明的人员才有购买资格。
硬卧都这么难买,别说软卧了,季青棠就没想过软卧,傅小恩能给她搞来一张硬卧她都谢天谢地了。
从沪市坐火车到黑省差不多要五十个小时,然后再坐客车,牛车到达谢呈渊所在的部队,要是全程硬座,那她可能死在火车上了。
这年代出趟远门就是去受罪的,她想想都害怕。
但是害怕归害怕,季青棠没想过退缩,买完火车票回来就开始收拾东西,她不想带太多东西了,太打眼了。
她简单带两套厚衣服,然后装了很多吃食,再苦再累都不能苦了她这张嘴。
收拾好衣服,她发现自己还有十几张“半两”面额的粮票,就出门去国营饭店打包。
什么油条、小馄饨、小笼包、大肉包、雪菜肉丝面、黄鱼面、辣肉面、鳝丝面、爆鱼面、大肠面通通都来两三份。
她跑了好几个地方,挨个打包好趁热放到空间里,想吃的时候再拿出来吃也是一样的新鲜。
买完面,她打扮了一下,将自己的脸弄得灰扑扑的,去黑市逛了一圈,里面卖什么的都有,她甚至还看见了一窝小野猪。
黑市的东西都贵,一窝小野猪崽有六只,个头有两个巴掌长,圆头圆脑的,贼胖。
空间里只有一只不能吃的宠物猪,正好买来养着以后宰来吃,小野猪一只卖六块,砍完价一共30元。
能砍价的前提是季青棠把摊上的二十只野生小鸡小鸭都买了,花了五块钱。
接下来她又买了一些空间里没有的河鱼,带根的青菜,新鲜草药,各种野果和菌菇等,她打算都拿到空间里去种。
季青棠一趟一趟地买完,一回到家就立刻往空间里钻。
灵泉水种出来的水果格外香,特别是草莓,浓郁的果香中还带着一丝丝奶香,香得人和动物都口水直流。
她把水果都收了,一堆一堆的水果放在院子里十分的壮观,刚买的小野猪凶巴巴地撞着院门,其中领头的那只粉色宠物猪最为惹眼。
季青棠走过去一把将它抓起来,然后再将小野猪送到刚做好的猪圈里,撒了一篮子红薯让它们啃。
目光再落到宠物猪身上,这只猪叫肉丸,是她后世的大哥送的,她嫌太丑直接扔空间里没管过,没想到它在空间里活得很舒服,胖了不少。
浑身圆滚滚的,活像个毛茸茸的肉团子,四条小短腿儿支撑着那圆鼓鼓的身子,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像是随时都会因为重心不稳而摔倒。
湿漉漉的粉鼻子,一刻不停地左嗅嗅右闻闻,粉色的身子沾着泥,像穿了件“迷彩服”。
季青棠觉得它怪机灵的,便给它洗了澡,喂了它一大碗草莓,然后它就成了她最忠实的小跟班,走哪跟哪,很黏人,有点像小时候谢呈渊跟着她的样子。
到了晚上,她拿菜刀杀了一只老母鸡,按照以前看过的视频,将老母鸡和野生香菇一起煲了汤。
季青棠全程没动一下手,就想了一下,那些锅碗瓢盆就自动干活了,她只需要等着享用美食。
用灵泉水煲的鸡汤异常好喝,鲜香扑鼻,鸡肉炖煮得恰到好处,纹理间吸饱了汤汁,筷子轻轻一夹,鸡肉便如雪花般散开,露出鲜嫩的内里。
肉丸也很喜欢喝鸡汤,小嘴喝得跟穿了拖鞋似的吧唧吧唧响。
吃饱喝足,她和肉丸玩了一会儿,不小心将随身大挎包撞翻,看见傅守家偷放进来的厚信封。
发现那两千块钱和粮票的瞬间,季青棠的第一反应是把东西砸回去,后面想了想,这钱她要是不拿,傅守家那老头可能不放心。
她思考了一下,把空间里刚种出来的100斤土豆、南瓜、红薯、黄豆、玉米、以及鸡蛋、鸭蛋、鹅蛋全都放到家里的杂物房里。
还有刚成熟的各种瓜也弄出来,感觉差不多了就去把傅守家喊来。
“这些都是我去黑市找人弄来的,你拿回去找地方好好存放,够你们一大家子吃很久了。”
她没有买到水稻和小麦的种子,不然就给他们种个几百斤出来,够他们吃很久了。
傅守家看着满到滚出杂物房的蔬果,呆了,愣了很久才急溜溜地去把两个儿子喊来,连夜把东西拿去分了。
儿子搬东西,傅守家和季青棠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喝茶,家里空荡荡的原因她已经解释过了。
傅守家完全相信季青棠,丝毫没怀疑过她一个人是怎么把东西都藏起来的。
知道季谨那些人渣都遭了报应后,傅守家又骂了他们一顿,骂舒服了才说起另一件事。
“棠棠小姐,你走了以后这个房子怎么办,你不在了,我怕他们会强占。”
这个问题是季青棠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原本她想让傅守家搬来这里住,可是又怕那些人上门骚扰,万一把老头气坏了,她能后悔死。
犹豫了一下,她问:“你有什么好的人选吗?最好是那种他们不敢动的人,然后要爱卫生,不乱搞的人。”
“有啊,你爷爷以前的一个老朋友,老军长,儿子女儿都牺牲了,你租给他,保证没人敢动。”
这个问题傅守家之前替她想过了,就等她同意后亲自上门请那位来这边住,以后他也可以时不时过来找人喝喝茶,再好好保养这座充满回忆的老宅。
“行啊,那就这样说好了,傅爷爷,以后可能多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下了。”
“别客气,我们傅家呀,永远跟着季家。”傅守家看着长得越来越漂亮的季青棠,脸上满是不舍。
“火车上人多,又乱,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要随便帮助别人,最好随身带把刀防身,下了火车不要乱跑,等着谢姑爷过来接。”
傅守家年纪大了,话比年轻时候多了很多,季青棠耐心地听完。等傅承恩来把人接走,她又跑空间里把鲜梨榨成果汁和灵泉水熬了一大锅梨膏。
她没有那么多冰糖和白糖,就纯用灵泉水和梨汁熬,煮出来的味道也非常好喝,跟直接饮用灵泉水没什么区别。
傅守家老了,身体不是很好,她希望他能好好调养身体,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第二天一早,季青棠和那位老军长聊了一上午,签了合同,等她离开后就住进来。
她把昨晚连夜熬好的梨膏分了那位老军长一点,剩下的全让傅守家拿回家每天冲水喝。
刚送走两位老人家,公安局的人就来了,他们说经过调查,季家丢失的东西可能不是王大力和吴雨偷的,不过王大力偷国营商店的东西是事实。
吴雨是同谋,两人还乱搞,就一起判了,还有许燕儿也是,今天分批送去劳改,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沪市了。
公安同志一走,季青棠就把季家东西都是季谨搬走的消息撒播出去,只要委会的人还拿不到东西,季谨和卢桂芳就不可能被放出来。
看见每个伤害过她的人都得到了报应,季青棠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13
沪市这边的事都处理好了,季青棠也该出发去黑省了。
隔天天还没亮,季青棠就被肉丸拱醒,她一醒,耳边全是鸡鸭鹅猪牛的叫声,吵得烦死。
顶着一头毛绒绒的乱发,梦游似的坐在椅子上控制着红薯叶、南瓜、红薯、玉米用刀切碎喂它们。
肉丸则喂了一盆苹果,吃得吧唧响,季青棠没好气瞪了这丑东西一眼,转身去洗漱,穿上早就准备好的衣服。
黑色裤子,灰色上衣,灰扑扑的布鞋,肤色也涂了后世放进来的化妆品,将冷白皮弄成黄皮,脸颊点满雀斑,乌黑茂盛的头发编成两条普通的麻花辫。
行李早就装好了,两套厚衣服、小床单、毛毯、毛巾搪瓷缸等常用的东西,其他的想要再偷摸从空间里拿出来。
从空间里出来后,她在自家的大鱼缸里给傅家放了几条大鱼,虾和螃蟹也放了一点。
刚要煮碗面吃,季家大门就被傅守家一家敲响,傅守家手里还拿着一大堆打包好的吃食。
“这是刚拌好的葱油拌面,快吃,刚上车就不要吃那些带水的了,省得找厕所耽误事,这是水煮蛋,蟹黄包,猪肉干,油炸小鱼,在车上偷偷吃。”
季青棠在一旁吃,小老头在旁边忙碌介绍给她带的东西,装满了桂花蜜茶的军用大水壶,水果也洗好切好了放在铝制饭盒里,一开盖就能吃到嘴里。
山楂罐头、橘肉罐头、黄桃罐头、鱼罐头、午餐肉罐头也一样装了一大袋给季青棠。
季青棠看着那满满一大包食物,无语片刻,扭头朝正看着她吃东西的傅承恩,傅记恩问:“确定我带着上车不会被当成特务抓走?”
傅承恩忍着笑,说不了话,倒是傅记恩叹了口气说:“会,就算不把你当成特务,也会以为你是投机倒把的坏分子。”
季青棠赞同地点点头,扭头对还在忙碌的傅守家说:“听见了吗?”
“在说你给我装的罐头里有那么多特供品,万一他们把我扣下来检查,岂不是浪费我时间?你们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我要想吃到地方了再让谢呈渊买。”
“罐头不要就不要吧,等到地方了我再寄过去,其他东西和水果,水壶鸡蛋都带上,钱和票都带够了吗?我再给您点……”
季青棠摇头拒绝,将谢呈渊拉出来当挡箭牌,“不要不要,谢呈渊会给我买的。”
傅守家又无奈又气,最后只能安慰自己,姑爷是军官,每个月工资就有158块,而且还在边境,补贴另算,什么票证啊都有。
就是怕那地方物资太少,委屈了她,不过想到小时候姑爷那么宝贝她,都是放在心尖尖上宠,肯定不会让她受委屈,这才稍稍放心。
吃好早饭,傅记恩借了局里的车亲自送季青棠到火车站,现在车站还没有人帮忙搬行李,是傅记恩帮忙扛进去。
“一定要注意安全,等你上车了,我马上给姑……谢同志打电话,有事就找乘务员,不要多管闲事,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上车前,傅守家红着眼睛絮絮叨叨的叮嘱,季青棠最看不得这样,眼眶也红了,好在不远处响起了工作人员撕心裂肺地吼声。
“黑省的!!黑省这边检票上车,不许挤!!!”
“我走啦,你们好好照顾自己,我会经常给你们写信的,有事就打电话,傅爷爷再见。”
季青棠装出一副欢快的样子和傅守家父子三人挥手,提上自己的行李,转身就被人流夹上了火车。
硬卧车厢被分为一个个小隔间,每个隔间有上中下三层铺位,可容纳6个乘客,隔间有个小桌子,走廊一侧有桌椅供乘客休息。
傅小恩给她买的硬卧铺是下铺,比较宽敞一点,能活动的范围比中上铺要大,放行李也方便,直接往床铺底下一推就成了。
铺好床单,小毛毯也拿出来放好,周围陆陆续续进来几个乘客,她的中上铺是一对中年夫妻,过了几分钟对面床铺的人来了。
是一个中年老男人带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他们一进来整隔间瞬间被一股浓郁的奶味和烟酒味包围。
季青棠觉得有点奇怪,多看了一眼小男孩,那小男孩似乎睡着了,软绵绵地趴在中年男人怀里,红润的小脸蛋白里透红,有点像年画里的娃娃。
她觉得小男孩和中年男人长得一点都不像,不过她也没多想,毕竟人家也不一定是父子。
她铺好床,躺下休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半梦半醒好像听见有孩子在哭,然后火车里又响起沙沙的广播声。
她被吵得没办法,只好坐起来拿出傅守家给的大水壶,吨吨吨灌了几口桂花蜜茶,又吃了一饭盒水果,无意间望向对面床铺。
那个小男孩又睡着了,仿佛她刚才听见的哭声是错觉一样,要不是那小孩的眼角还带着泪痕,她差点以为自己刚才做梦了。
季青棠没带过孩子,不知道小孩是不是真的那么能睡,她只知道对面的中年男人很不对劲。
那人只要看见她看向小男孩,整个人就会绷得很紧,看她的眼神好像带着点阴狠和警惕?
季青棠垂下眼皮,将大水壶拧紧,又躺回去继续睡,她这回没真睡着,而是闭着眼睛偷听。
十五分钟后,她听见自己的中上铺的夫妻下来,对面那个可疑中年男人便压低声音开口。
“等会儿多买点馒头,我们到半夜就立刻下车,这小娘们看我的眼神不对。”
“行,证件和东西你都拿好……”
刚听两句,季青棠就知道这三人极有可能不是什么好人,她不敢动,继续装睡。
过了会儿,她听见那小男孩醒了,小男孩张嘴就冲那中年男人喊了声:“二叔……”
“???”
季青棠懵了,原来是孩子的亲人啊?
这下有点尴尬了,她还以为这人是坏人,想着等会儿就去喊乘务员抓人呢,还好没去。
又躺了两三个小时,季青棠有点想上厕所,便起身准备去洗手间,结果刚出去就被外面或站或躺的人们吓了一跳。
这时候火车挺乱的,人也随意,累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往地上一趟,睡得挺香,呼噜打得跟电钻似的,嗡嗡响。
季青棠路过都得小心点,省得踩着地板上的人,一小段路硬生生走了差不多十分钟。
好不容易到了卫生间,一进去就呕了,逼不得已进入空间解决,顺便给肉丸切了一盆梨。
出来的时候正好餐车车厢可以买饭吃了,季青棠买了一份不要票的三毛盖浇饭,有翠绿的小青菜和肉沫土豆,米饭压得很实。
味道不错,但是季青棠嘴挑有点吃不下,勉强吃完后买了一瓶小汽水就回车厢了。
回去时那个小男孩还在睡,那个大婶不见了,只有中年男人两人在吃饭,看见季青棠回来也不打招呼,自顾自地嚼花生米。
接下来的时间,季青棠一直在睡,大概睡到半夜时,她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她嗅到了一股奶香在靠近她。
一个软绵童声在她耳边响起:“姐姐,救救我。”
14
起初季青棠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直到脸颊被人掐了一下,整个人瞬间清醒,手指下意识去抓放在身侧的水果刀。
睁开眼,借着暗黄的灯光瞧清楚了半夜趴她耳边“装鬼”的人是谁。
说实话,第一眼她差点没认出来眼前这个满脸通红,脸比脑袋大的小孩是对面床铺的那个“年画娃娃”。
要不是那浑身的奶味,她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见鬼了。
几个小时没见,小孩的脸和眼睛肿得很恐怖,却没有被打的痕迹,像是莫名其妙自己肿出来的。
“姐姐,我认识你,你能不能救救我,我二叔好奇怪——”
小男孩细小的话刚说完,眼前这个漂亮姐姐便迅速闭上了眼睛,好似从未睁开过眼一样。
他正要再掐掐对方的脸蛋时,一只带着手帕的大手捂住了他的口鼻,窒息传来,意识再次陷入昏睡。
中年老男人抱住小男孩,一双阴狠的细眼死死盯着季青棠,良久,中年老男人似乎确认季青棠没醒,起身叫醒了中上铺那对夫妻。
“来不及等下一站了,我们先离开这里,你们先把钱给我。”
“怎么回事,你到底靠不靠谱?”
“废什么话,先走!”
三人匆忙的脚步声离去,季青棠立刻睁开眼睛,偷摸跑去找乘务员。
她的心跳跳得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快。
她知道这几个人是干什么的了。
傅守家上车前叮嘱过她不要多管闲事,但她还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那个小男孩消失,在确保自己的安全下,她可以让乘务员去救人。
季青棠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比较了解的,她也就小嘴厉害点,动动小巴掌可以,像救人这种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吧。
季青棠找到乘务员后,出示了自己的介绍信,然后将小男孩的事告知铁路公安,又描述了中年老男人,以及那对夫妻的长相。
怕自己描述得不够好,又和乘务员借了铅笔和白纸将他们的长相都画出来。
她在后世的时候学过美术,虽然不是很专业,但画几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季青棠是军属,铁路公安没有丝毫怀疑,拿到画像便立刻开始排查。
季青棠没跟着一起去,而是老老实实待在乘务员的休息室等待,等铁路公安抓到人了她再回去,不然不安全。
忐忑不安地等了三四分钟左右,季青棠听见前方传来喧哗,高高提起的心一松,以为小男孩得救了,正准备和乘务员告辞时。。
铁路公安却说:“同志,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找到那对夫妻和中年男人了,但他们并不是你说的人牙,他说自己侄子走丢了,正想来找我们找人。”
季青棠一愣,“不可能,那个孩子亲口在我耳边说的,我都看见他拿手帕捂那个小男孩了,这件事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我没必要骗你们。”
“我建议你们立刻排查比较大的行李箱,那么大一个小男孩,不可能凭空消失。”
铁路公安皱眉想了想,觉得她说得没错,便马上让人去排查了,没几分钟,车厢上的乘客都被吵醒了。
得知前因后果之后,每个人都十分积极配合,但个别人却没有那么好说话,直接和乘务员吵了起来。
季青棠无视那些人的白眼,来到关押中年老男人的房间,一进去就问:“你把人放在箱子里了?”
中年老男人狠狠地瞪了季青棠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的侄子走丢了,你们不去找却来审问我?还有没有天理了,我看你就是神经病!”
旁边那对夫妻都要吓死了,也跟着点头:“就是就是,小姑娘不要乱说话,我们都是正经的好人。”
季青棠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漆黑眼珠直勾勾盯着中年老男人问:“你没放在箱子里,那就是放在麻袋里了?”
现在的人出远门,行李不是藤箱就是麻袋,他们来的时候只有两个布袋,没带箱子,所以她猜测小孩应该是被装入袋子里了。
果然,在她的话落下后,中年老男人的表情微微一变,瞳孔紧跟着缩了一下:“没有,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听不懂。”
季青棠没理他,而是转头对身后的乘务员说:“他们应该把孩子装在麻袋里了,那小孩挺胖的,能放的地方只有桌椅底下,或者厕所?”
厕所两个字一出,中年老男人的脸色彻底白了。
两分钟后,铁路公安在硬座厕所里发现一个麻袋,里头正是那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此时小男孩的情况已经有点不太好了,呼吸很微弱,脸蛋比之前季青棠看见的还要肿。
那中年老男人一看见小男孩被找到了,脸色更加白了,急急扑过来哭喊道:“云儿?你怎么了?”
季青棠把铁路公安推出去挡住中年老男人,然后赶紧拿出一小瓶灵泉水喂小男孩喝下。
中年老男人尖叫:“你在喂他喝什么,云儿那是怎么了?你对他干了什么?神经病,你是个神经病。”
这时周围站在许多看热闹的乘客,他们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见中年老男人这么喊,还以为季青棠就是那个人牙。
“公安怎么不把她抓起来?我的天,这人真嚣张,还敢给人喂药。”
“抓起来,快把她抓起来送去劳改!”
被污蔑的季青棠理都没理他们,等小男孩呼吸均匀一点后,扭头问中年男人:“你说我是人牙,你有证据吗?”
中年男人很狡猾,没有正面回答季青棠的话,而是直接伸手去抱小男孩。
“我叫叶雄,这是我侄子叶云,我们是去部队找亲戚的,我的介绍信上面都写着!”
“我知道你是他二叔,我还知道你用手帕把人迷晕了,那张手帕还在你身上吧!”
季青棠话音刚落,铁路公安就在叶雄身上搜出一块手帕,然而经过辨认,那手帕上并没有药物残留。
反倒是散发着浓郁的牛奶味,像是有人把这张手帕放在牛奶里浸泡过。
见此,叶雄更加得意了,冷笑嘲讽:“那块手帕是我给我侄儿擦嘴用的,他喜欢喝奶粉,不信可以闻闻上面是不是有牛奶味。”
说着,叶雄诡异地看向季青棠,说:“你这人是真的有精神病?敢在公安面前乱说,胆子不小。”
最后这句话一出,就连公安都忍不住望向季青棠,似乎觉得叶雄说的有点道理。
而周围的乘客情绪更加激动,个别人都拿手指着季青棠了,嘴里也骂骂咧咧的,但季青棠依旧一言不发,若有所思地盯着叶云肿胀的脸看。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开口说:“这孩子是不是对牛奶过敏,公安同志,你们找个医生给他看看吧。”
公安同志半信半疑,找乘务员看了车上的名单,正好车上有位老人家是下放的中医,将人请来后一看。
叶云果然是对牛奶过敏,如果长时间吸入奶味会陷入昏厥,严重则无法呼吸而死亡。
这下叶雄的嫌疑彻底洗不清了,铁路公安将他和那对夫妻押走,小男孩则是留给老中医医治。
接下来就没有季青棠什么事了,她看了眼周围满脸尴尬的乘客,嘲讽一笑。
“怎么都不说话了?刚刚那小嘴不是跟吃了粪似的到处喷吗?再喷一个我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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怼了众人一句,季青棠神清气爽地回到自己的硬卧隔间,此时隔间里没人,她便拿出傅守家塞做的香酥小炸鱼吃。
放的时间久了,小炸鱼不酥了,但味道不错,慢慢吃没一会儿就吃完了。
吃饱后洗漱一下便又睡了过去,而另一边的叶云在醒来后立马指认了叶雄和那对夫妻。
三人被公安单独关在隔间里,等到站后再送往公安局,他们帮叶云联系了他的父母,对方表示让小孩坐到站,然后再让人过来接。
季青棠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来没多久乘务员就带着已经消肿的叶云来了。
乘务员将大概处置情况告诉季青棠后又对她表示感谢。
“同志,昨晚真是太感谢您了,为了感谢您,我们列车免费给您送饭,你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告诉我们。”
季青棠摇摇头,她对火车上的吃食不感兴趣,倒是有点担心地问:“那个叶雄事后不会找我报复吧?”
乘务员表示:“不会的,我们没有把您的资料告诉任何人,您以后也没有机会看见他了。”
闻言,季青棠放心了,等乘务员走后,叶云蔫哒哒地冲季青棠鞠躬道谢,“姐姐,谢谢你救了我,昨晚我还以为你不会救我呢。”
昨晚季青棠一言不发地闭上眼睛,当时叶云还以为他不想救他,结果“睡”一觉醒来,知道是她救了他,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季青棠淡定地点点头,想到昨晚这小孩说的话,便问他:“你说你认识我是真的?还是想骗我救你?”
叶云瞄了季青棠的脸,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好像认错人了,我认识的那个姐姐没有你这么……丑。”
季青棠感觉自己受到了世界上最严重的语言暗杀,她瞪圆眼眸,颤着手指他:“你什么意思?你说我丑?”
叶云摇摇头,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从乘务员放在地上的大包翻出一张照片。
“你自己看嘛,这个姐姐就是比你好看,比你白,脸上比你干净。”
季青棠冷哼一声,探头过去一看,愣了:“这不就是我吗?”
黑白照片上的人正是十八岁的季青棠,她记得这张照片好像是寄给谢呈渊的吧,怎么会在这小屁孩身上?
“你这照片哪里来的?”
叶云迷茫了,他看看照片,又看看季青棠,实在是分辨不出来这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他挠挠脑袋,小声说:“这是我堂姐许芳的东西,她上个月来我家玩不小心落下了,我这次去看我哥哥,顺便拿给她。”
问清楚小屁孩的地址后,季青棠的眉毛彻底皱在了一起,小屁孩他哥竟然和谢呈渊一个部队的!
那个叫许芳的人也在部队里当护士,那么问题来了,这个许芳为什么有她寄给谢呈渊的照片?
她压根就不认识这个叫许芳的人,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原因,看来只能等见到谢呈渊才能搞清楚了。
与此同时,黑省翁岛。
一辆军绿色吉普车碾着碎石到达部队门口,副驾驶车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率先下来的是一双修长笔直的腿,裹在熨烫得笔挺的军裤里,军靴沾着未完全干透的泥巴,紧接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从车内探身而出。
那人足有一米九的个头,身姿如苍松般挺拔,宽阔肩膀撑起那身帅气的军装,更显英气逼人。
小麦色肌肤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深邃的眼眸犹如寒夜中的星辰,锐利而明亮,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抿起,透着坚毅与果敢。
谢呈渊脱下军帽,随手揉了揉微长的发丝,松开后头顶几缕发丝轻轻飘动,为他冷峻的面容增添了几分不羁的帅气。
“谢哥,我亲哥,你媳妇是不是要来随军了?”三团的团长叶星比谢呈渊大十岁,私底下却天天喊谢呈渊叫哥。
谢呈渊没理他,脚步停都没停一下,大步流星直奔宿舍,那脚步急得跟身后有狗追一样。
叶星:“跑那么快干啥,小芳说小云过几天就到了,弟妹不是也要来,你让弟妹给我买点沪市的大白兔奶糖呗。”
“你要谋杀你弟?”
叶星:“??”
“你脑子前几天被苏军挖走了?你弟不是对奶过敏?”
谢呈渊怼了叶星一句后,回到宿舍拿上香皂和洗脸盆去澡堂洗澡,路过炊事员种的薄荷时,犹豫了下,伸手摘了一大把。
澡堂里人不多,谢呈渊仔仔细细地把自己洗了一遍又又一遍,旁边的叶星早就洗好了,正在搓洗衣服,那张嘴却比手还忙。
“谢哥,你媳妇以前不是不愿意来随军吗,这回怎么愿意来了?是不是想你了?”
谢呈渊结婚的事部队里没人不知道,而叶星是除了领导外,唯一一个知道季青棠是资本家小姐的人。
每次谢呈渊立功,叶星都会在心里可惜地想:要不是因为季青棠的身份,谢哥早就升副师了。
但想归想,叶星心里的话可不敢说出来,那话一旦说出口,他和谢呈渊就没得兄弟做了。
别人都是老婆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而在谢呈渊这里完全相反,老婆是他命,兄弟是破布。
“不是她不愿意来,是我不舍得让她来,这里坏境不适合她,她身体弱。”
叶星的话刚说完,谢呈渊立刻回了一句,然后继续搓洗头发,直到将自己洗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硝烟味后,又用薄荷水冲了一遍。
叶星嗅着浓郁的薄荷味,无语片刻,又忍不住说:“你不想她来,那干啥早早就申请好家属房?”
“我乐意。”
谢呈渊懒得解释,在他心里季青棠做事向来不需要理由,不管在哪里,他都会提前做好迎接她的准备。
就连在谢家老宅都有一个他给她精心准备好的房间,她不来住,他也不让别人进去碰。
之前他提前申请好家属房就是怕她哪天心血来潮跑来随军,她皮肤嫩,住招待所不行,所以他干脆要了个家属房准备着。
洗完澡,谢呈渊手脚麻利地洗好衣服,然后用薄荷水泡上,等了几分钟才拧干晒好。
谢呈渊对着镜子给自己剪了寸头,刮了短短的青色胡茬,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她应该会喜欢后,满足地点点头。
“叶星,你攒下来的票呢?先借我用用。”
“票?那玩意都在小芳那里,唉,小芳虽然不是我亲堂妹,但是胜过亲堂妹,啥都抢着管,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你都要啥票?”
叶星一边往医务室走一边问谢呈渊。
“什么都要。”谢呈渊想到季青棠肯定不会带很多东西,便想着提前给她都准备好。
谢呈渊急着出门,便跟叶星走了一趟,医务室不远,走几分钟就到,叶星进去拿票,他在外面等。
没想到和叶星出来的不止是票,还有叶星二叔领养的女儿,许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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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哥,你要那么多票做什么呀?星哥说你媳妇要来,是真的吗?”许芳是一个长得很温柔的女同志,说话也温声细语的。
许芳边说边把一叠厚厚的票递给谢呈渊。
谢呈渊没接,甚至后退了一步,转身踢了笑呵呵的叶星一脚,后者懵逼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立刻接过许芳手里的票,笑嘻嘻地开口。
“别喊他哥,这家伙古板,除了他媳妇,非必要从不和女……”
叶星的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票就被人抢走了。
“先走了,下个月还你,谢谢。”
谢呈渊拿了票就去开车,从部队到城里需要开四个小时,他得快点将东西准备好,然后明天再早早去接她。
谢呈渊走后,叶星也回宿舍休息了,倒是医务室外的两个女同志在他们走后忍不住小声议论。
“谢团长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冷,不过长得真好看,身材也好,比你哥还好,以前听说他结婚了,我都不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站在许芳身边说话的人是医务室的护士柳叶。
柳叶从来部队的第一天起就对谢呈渊有意思,天天想着怎么和他搭话,可惜谢呈渊出了名的话少冷漠,还不和女同志靠近,文工团表演也从来不去看。
就算是受伤了,也不愿意让女护士碰,没有男医生就自己包扎,时时刻刻远离女护士,女同志在他眼里好像是什么会传染的疫病一样。
偏他越是这样,柳叶就越喜欢,觉得这样的男人结婚后肯定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媳妇。
柳叶到现在都还惦记着他,尽管别人都说他结婚了,可她却不信,一直以为是别人胡说八道。
直到今天,听到他媳妇要来的那一刻,柳叶的心有点死了。
作为好朋友,许芳是知道柳叶心中的想法的,忍不住安慰道:“部队里大把好男人,你非选个最难啃的,你别看外貌,看看人家的家庭成分成吗?”
“啥意思?他家庭成分不好?不可能吧。”柳叶迷茫,不明白好朋友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说他的家庭成分不好……前两个月的自卫战还记得吗?谢团长立了功,上面却迟迟没动静,你难道不好奇原因?”
许芳话就说到这里,剩下的怎么都不肯说了,不是她不想八卦,而是她不敢。
从上辈子她就知道谢呈渊的家庭成分好得不得了,父亲是司令,母亲曾经也是部队领导,爷爷奶奶更是军功满满的老英雄。
在这样的红色家庭里,谢呈渊身边有一个老鼠屎,他的妻子是个资本家小姐。
许芳上辈子也对谢呈渊有过好感,还没来得及让叶星撮合,就听说他媳妇出事了,谢呈渊差点被连累。
不过谢呈渊背景硬,没人敢动他,消失了一段时间后又回来了,没多久就升上副师。
当时她丈夫恰好牺牲,压在心底的想法又活跃起来,偏偏谢呈渊是个痴情种,从未对她或者别人动过心,心里只有他那个亡妻。
后来等到她二嫁被家暴死都没听说过他再婚,如今重活一世,她不会在把目光发在谢呈渊身上了,她有了更好的人选,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而且她隐隐感觉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谢呈渊的妻子上辈子并没有来随军,这辈子怎么就来了呢。
难道是她的计划打乱了一切?
想到已经很久都没有消息的亲生哥哥,许芳心中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另一边的谢呈渊可不知道有人正惦记着他,他现在浑身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每隔一个小时就把放在口袋里的电报拿出来看看。
“小狗接驾”这四个大字像是领导颁发的奖状,他嘴角的弧度怎么压都压不下来。
季青棠要来了,他的大小姐来找他了,嘿嘿。
谢呈渊一路保持着开心的笑容到达城里,下了车,又恢复成那副滚烫开水都浇不开的冰川脸,凝着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气质,整个人都显得冷硬高挺。
县城里没有国营商店,只有供销社,里头的物资也没有沪市丰富,是个保温壶都要靠抢才能买到的小地方。
周围都是穿着朴素,屁股打着补丁的老乡,谢呈渊一米九的大高个一进去,供销社瞬间被衬得小了不少。
看了一眼柜台上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后,谢呈渊立刻转头往市里去,又开了几个小时的车。
找了半小时终于找到了一家国营商店,他先去买了几条柔软的毛巾、牙刷、牙膏、漱口杯、香皂、两个搪瓷水盆,一个给她洗脸,一个洗脚。
又去看了衣服,发现没有沪市的好看,犹豫了下,只买了两套淡黄色的保暖衣,这里昼夜温差大,晚上只有十几度很冷,她睡觉可以穿。
被子可以先用他之前盖的那些,出来之前已经晒上了,被套的话,等会儿去给他妈打个电话买了邮寄过来。
买好她的个人用品,他又跑去买了新曙光牌的护肤霜,这里干,她刚来不习惯得全身涂。
接着他又去买了米、油、面、调料、锅碗瓢盆选了她最爱的颜色和图案,但不是让她做饭用的,是给他,她只需要负责吃就行了。
申请下来的家属房,还没有家具,只有他刚做好不久的大炕和壁炉,师级以上才配有沙发、电视机,团级都是自己买或者自制简易家具。
他不想捡别人剩下的旧家具,不想委屈她,便给她买个了带全身镜的大衣柜、书桌、椅子、饭桌、还有专门给她放零嘴的柜子。
谢呈渊拉了满满一车子的东西回去时,天已经很黑了,没几个人看见,除了被他喊下来帮忙搬东西的好兄弟叶星外,一个人都没有。
他申请下来的家属房是个带院子的平房,楼顶被他打通了,加盖了一层,大门打开就是一条小石子路,旁边是收拾得非常干净的空地。
一楼有三个房间一个厨房,最大的房间有个超大的炕,铺了石板的地板整齐平坦且光滑,墙壁贴了石砖。
门窗是双层玻璃加木质窗框,缝隙处填充棉麻织物防风防寒。
这个家属院是谢呈渊养伤休假时来得最多的地方,倾注了很多心血,一砖一瓦都是他对季青棠的思念。
“谢哥,不怪别人一直惦记你这个小院子,这收拾得也太好了吧,真干净,比小芳家还要干净好看,做你媳妇真幸福。”
叶星羡慕地看来看去,甚至还想上炕躺一躺,被谢呈渊一脚踢开。
“滚回宿舍睡,别脏了我的炕。”
将东西都搬进来放好,谢呈渊睡都没睡一下,把两套保暖衣拿去清洗干净晾晒好后,又开着车走了。
这回他不是来买东西的,而是停在火车站门口等季青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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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呈渊这一等,便直接等到了下午,媳妇没等到,倒是把叶星和许芳,以及柳叶给等来了。
叶星震惊地看着精神抖擞的男人,“谢哥,你不会从昨晚等到现在吧?”
谢呈渊没回答,而是问:“你来干嘛?”
“我来等我弟啊,我爸昨晚半夜给我打电话,说我弟发生了点事,让我务必过来处理。”
“哦。”谢呈渊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目光紧紧盯着火车站门口的人流。
“谢……团长,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自己煮了冰糖雪梨汤。”
柳叶提着一个军用水壶来到谢呈渊面前,虽然红着脸,但她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谁知她刚过来就看见面色冰冷的男人突然露出一个浅浅笑意,覆雪眼眸弯成月牙,周身宛如冰层般的气息瞬间化为暖暖春水。
柳叶和许芳都呆了,特别是柳叶,以为谢呈渊在对自己笑的,整张脸都红透了,控制不住地上前一步:“谢……”
话音未落,谢呈渊突然动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要上前接住柳叶的水壶时,谢呈渊绕过她,大步往火车站门口走去。
火车站里火箭似的冲了出来一道纤细人影,季青棠下车前换的那件清纯温柔小碎花裙在风中张牙舞爪乱飞,裙摆晃得像随时能给谁一大嘴巴子。
她身上还背着一个大挎包,手里拎着一个手提藤箱,走两步藤箱就要换一边手,浑身透着股娇气。
离得近的路人都能听见她小声抱怨自己干嘛往箱子里装那么多吃的,勒得手疼。
注意到不远处的高大人影后,季青棠眼睛一亮,下意识冲过去像小时候一样抱他,下一秒却猛地记起他们都长大了,现在又在外面,影响不好。
季青棠想收住脚步,奈何速度太快,手里又提着东西,收速时脚不小心崴了一下,整个人以脸着地的姿势往地面上摔。
完了完了,出师不利,要出丑了!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腰部被一只结实紧绷的手臂揽住,隔着布料都能清晰感受到男人滚烫的体温。
季青棠抬眼,还没看清楚人就被淡淡的薄荷香包围,紧接着整个人就被谢呈渊轻轻往怀里带。
“小心一点,穿这么薄,冷不冷?脚疼吗?”
谢呈渊扶她站好,蹲下摸了摸她的脚踝,确认没伤到后,起身接过她手里的藤箱,熟练地脱下她身上的大挎包往自己身上挂。
他下车时特意把外套脱了,只剩一件剪裁精良的衬衣贴合在身上,完美勾勒出宽肩窄腰和肌肉曲线,袖口卷至结实的手肘,手指抓着藤箱,线条清晰可见。
季青棠抬头看着男人英俊帅气的脸,愣了下,谢呈渊怎么和她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她以为谢呈渊会变成一个粗汉子,浑身臭烘烘,满脸胡子不刮,衣服几天没空换的臭男人。
没想到他竟然还和以前一样……不,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哇哦,你怎么又长高了。”
季青棠偷偷摸了一把谢呈渊的手臂,仰着小脸,露出一个惊讶中带着狡黠的笑容。
清澈无辜的眼眸微微瞪圆,像一双猫儿眼,鼻梁挺翘,瞳孔深黑明亮仿佛洒满细碎星光,嘴唇比寻常人饱满嫣红许多,许是刚喝了水,上面有些湿润。
谢呈渊细细打了她一番,疑惑地盯着她的黄皮肤和雀斑,“脸上涂了什么?”
谢呈渊一眼看穿她的伪装,这让季青棠有些不满,她好歹画了半小时呢,还以为能骗过这人,再测测他有没有变心。
结果呢,这家伙的眼睛是装了什么高科技吗?一眼看穿也就算了,还说出来!
这让存心考验他的季青棠有点失望了,撇嘴不承认道:“我才没有涂,傅爷爷没打电话告诉你吗?我快被季谨给欺负死了,饿黄了,长斑了。”
“我不好看啦。”
“没有,你最好看,什么样子都好看。”谢呈渊给她顺了顺毛绒绒的发丝,认认真真地开口。
傅守家前天就给谢呈渊打过电话,但是没有细说,只说季青棠在沪市受了委屈,让他接到她后好好待她。
他没想到竟然是季谨给了她气受,让人饿成了这样!
谢呈渊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沉声道:“季谨他竟敢!”
“嘘,回去再和你细说,我好累,车上的饭菜我不爱吃,我想吃鱼。”
季青棠见到谢呈渊一点陌生感都没有,全身心自然而然地信任他,本能像小时候一样对他撒娇。
“好,回去给你做松花江畔的乡土硬菜德莫利炖鱼好不好?”
“嗯,哎,对了,你们部队有个小孩还在里面等他哥呢,我和你说,那小孩差点被卖了……”
季青棠叽叽喳喳地将叶云的事情说给谢呈渊听时,前方不远处走来两女一男,三个人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脸看。
她皱了皱眉,问谢呈渊:“他们看我干嘛?”
谢呈渊瞥了叶星三人一眼,向她介绍道:“这就是那小孩的哥叶星,有一个是他堂妹,另一个忘了。”
谢呈渊说这话的时候,叶星和许芳,柳叶三人正好走到他身旁,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叶星一言难尽,许芳保持微笑不变,只有柳叶一脸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遭受到了极其严重的心灵伤害。
叶星三人的情绪都被季青棠一一收入眼底,她微微一笑,简单礼貌地打了一个招呼,再悄悄掐了谢呈渊的手臂一把。
谢呈渊秒懂,先让叶星他们进去接叶云,然后他带着季青棠先上车。
等谢呈渊带着季青棠走了,叶星进去接叶云,许芳和柳叶站在人群里对视一样。
许芳安慰柳叶道:“谢呈渊本来就是这么冷漠,别伤心了,你又何必挂他那棵树上,换个人吧。”
“他哪里冷漠?他刚才的样子温柔得像是变了一个人。”
柳叶忍着泪珠,小声抱怨:“可我就是不甘心,谢呈渊他眼睛是不是瞎,那女人哪里好看了?满脸斑点,皮肤黄得跟有肝病一样!”
对于季青棠的长相,许芳也感到浓浓的疑惑,她的亲生哥哥给她寄过一张季青棠的相片,她记得季青棠长得非常美,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感觉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跪倒在她的裙边,祈求她看一眼的那种美,她第一次看见那张照片时,也被她的美给惊艳到了。
“不行,我得再过去看看她到底有什么魅力,不然我这颗心彻底没法死。”
柳叶说完,立刻就跑了,许芳担忧地看了眼火车站里头,眼里晦涩不明,最后咬咬牙,转身跟上柳叶的脚步。
“有事?”
季青棠站在车旁看谢呈渊放行李,手里捏着谢呈渊给她买的小汽水喝,余光瞧见柳叶发红的眼睛,随口问了句。
然而没等人回答,季青棠就看见叶星抱着叶云气势汹汹地走到许芳面前质问:“许芳,你爸要把我弟卖了,这事你知道吗?”
18
“星哥,你在说什么?我爸是叶云的亲二叔,怎么可能会把云儿卖了?”
许芳满脸苍白,对叶星的话表现得异常震惊和难以置信。
她表面上看着并没有任何异常,像是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
“这些话等你见到你爸了再亲自去问他吧!”
虽然叶星平时总是笑嘻嘻的,但是发起火来十分吓人,一脸怒火将许芳和柳叶吓得不敢说话。
沉默几秒,许芳忍不住追问:“星哥你先冷静一点,能不能先把事情和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去公安局问你爸那个人贩子吧。”叶星正在气头上,不想在和许芳说话,转身抱着叶云来到谢呈渊身边。
“谢哥,你能先帮我把云儿带回部队吗?我要亲自去处理一下这事。”
谢呈渊没有马上答应下来,而是看向正在吸溜汽水的季青棠。
这时,叶星猛地记起来,叶云刚才和他说过,是季青棠救了他。
叶星抱着叶云郑重的和季青棠道谢:“季同志,非常感谢你在火车上对云儿的帮助,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叶星能做的,我一定尽力。”
“不用客气。”季青棠客气了一句后,冲叶云弯弯眼眸,小孩立刻从叶星身上下来,屁颠屁颠跑到季青棠身边站好。
“叶同志你先去忙吧,我和谢呈渊先带他回去。”
媳妇发话了,谢呈渊自然跟着点头,打开车门让叶云自己爬上车。
季青棠也跟着上了副驾驶,目光不经意滑过许芳的脸,意外瞧见许芳阴沉的脸,意外地挑了挑眉。
这个许芳果然有问题,虽然还不知道原因,但她一定不简单。
明明认识她,私底下还藏着她的照片,今天见面却装作不认识。
看来以后得小心一点了。
上车前,谢呈渊问了叶星一句,“要帮忙吗?”
叶星摇头说不用。
闻言,谢呈渊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开车带着季青棠和叶云走了。
叶星说不用就代表他一个人能处理好,这是叶星自己的家事,他一个外人还是少掺和。
叶家的情况比较复杂,谢呈渊一边开车一边简单和季青棠解释了几句。
“叶星母亲去世得早,父亲前几年娶了叶云母亲,兄弟俩年纪差得有点大,叶星一直把叶云当成儿子宠。”
“对,哥哥对我可好了,妈妈最近身边不舒服,老是有奇怪的人来家里找爸爸,他们很凶,爸爸就让我去沪市找二叔,让二叔带我来找哥哥。”
坐在后座的叶云很乖,等谢呈渊说完后,小声地补上了几句。
听着一大一小的话,季青棠明白了,叶云的母亲极有可能也是资本家,叶云口中奇怪的人可能是委会的人。
他父母为了保护他,便将人塞到部队来了,动荡时期,部队比外面要安全一些。
“到了部队,这些话都不能和别人说,你只能相信你哥哥,知道了吗?还有那张照片的事,也不许告诉任何人,懂吗?”
季青棠扭头再次叮嘱了叶云一句,她在火车上就把那张照片给没收了,也警告过叶云,不让他把照片的事说出去。
叶云乖乖答应,在他心里季青棠的地位已经和叶星差不多了。
叶云年纪小,坐车容易困,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谢呈渊看了小孩一眼,微微转头问季青棠:“什么照片?”
“叶云手里有一张我十八岁的照片,他说是许芳不小心落在他家。”季青棠把照片拿出来,然后问谢呈渊:“我给你那张呢?”
“在外套口袋上。”
65式军服以口袋数量区分干部和战士,谢呈渊是团级干部,军装上衣有四个口袋。
季青棠挨个摸摸,一旁开车的谢呈渊忽然想起来什么,急急扭头阻止,“等等!”
然而他阻止得太晚了,话音刚落,季青棠就在其中一个口袋里摸出一张被人叠得整整齐齐,却明显被人翻看了很多遍的电报。
她打开,上面正是她前不久发来的四个大字“小狗接驾”。
“………………”
谢呈渊惊慌的俊脸瞬间绷紧,瞧着很是冷漠无情,奈何红透的耳根暴露了他此刻羞耻紧张的情绪。
季青棠也有点不好意思,当时发电报的时候没想太多,下意识像小时候一样喊她给他取的外号“谢小狗”。
如今突然看见这四个大字,又想到谢呈渊可能经常拿出来看,她心中猛地一悸,害羞了。
但是季大小姐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女人,心中的悸动虽电得她快麻了,面上却十分淡定,看完那张电报又仔细叠好,放回原处。
细长好看的手指再次翻动,这回终于找到了那张照片,她把两张照片放在一起对比,果然长得一模一样。
恰好谢呈渊将车开到了邮电局,便也凑过来看,刚修剪好的寸头不小心刮上季青棠柔软的发丝。
两人挨得很近,几乎头顶着头,彼此都嗅到了对方浅浅的香气,谢呈渊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哑声道:“确实是同一张,我让人去查查。”
“好。”
季青棠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异样,心思还沉浸在各种阴谋诡计之中无法自拔。
看完后,她顺手把照片都塞回男人口袋里,抬头发现邮电局已经到了,便下车给傅守家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谢呈渊拿着外套给她披上,然后也跟傅守家说了几句话,挂断后,他送季青棠回车里,又返回给他妈打去了电话。
谢呈渊第一时间跟母亲分享季青棠来随军的事,母子两人在话筒里一起傻笑了一分钟。
“妈,你在京市买几套被套寄过来,然后再要几套厚衣服,要好看的,吃的也要,再给她买几套百雀羚,宫灯……”
谢母呵呵直笑:“好好好,妈都记下了,你要好好照顾棠棠,那边温度低,晚上一定要盖好被子,要不妈过去一趟?”
谢呈渊马上拒绝:“不要,你千万千万不要来,家里没地方给你睡。”
火速和母亲说完需要的东西后,谢呈渊又带着季青棠去了一趟军人服务社买食材。
19
说好要给季青棠做德莫利炖鱼的谢呈渊,熟练地买了一条大草鱼、卤水豆腐、粉条、大白菜、榛蘑、土豆都要多要了点。
光吃鱼也不行,他又买了点筋饼和红肠,红肠现在还是军需物资,平时很难买得到,难得来一趟市里,得多买点。
想到季青棠可能还没吃过秋林大列巴,谢呈渊便买了一个五斤重的大列巴,花了1.05元和三斤半的地方粮票。
回部队的路上,季青棠将自己在沪市发生的事简单说了几句,边说还边抱着那个黑省第一大面包打量。
谢呈渊买的是最大最重的大列巴,跟个篮球差不多大,拎在手里沉甸甸的。
表面是金黄色,四周和底部为棕黄色,外皮看着很焦脆,散发着独特的酒花发酵香味,麦香味。
认真闻的话还能嗅到面香、酒香、盐香、果木香、乳酸香等,香气丰富沁人。
季青棠一路上都在研究这个大列巴,等下车的时候才发现谢呈渊的脸色很难看。
男人深邃的眉眼间隐隐带着怒火,漆黑的瞳仁闪着凌冽寒光,犹如弯刀覆雪,令人心惊胆寒。
季青棠拉了拉男人的衣角,冲他弯眸浅笑,“没关系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别黑脸了,等会儿别人都以为我惹你生气了呢。”
谢呈渊深吸一口气,心想等会儿就去打电话,他要让季谨永远无法踏出委会一步。
团级家属房都是独栋,不少人刚吃完饭带着孩子出来散步聊天,他们不认识季青棠,却也知道这栋加层的平房是谢呈渊申请的。
不少小孩都围上来摸吉普车,伸头看车里刚睡醒的叶云,季青棠从大挎包里摸出水果硬糖,给他们一人分了两颗。
几个小孩乖乖道谢,然后拿着糖果过去分自己母亲吃。
“你先进去,我搬东西。”
谢呈渊让季青棠先回屋,然后自己把车上的东西都搬回屋里,再去还车。
季青棠仔仔细细打量自己的新家,看着整齐的家具,心里十分惊讶,她还以为家属房都跟乡下的房子一样,是用木板和泥土,稻草建起的。
没想到竟然还不错,至少下雨的时候屋顶不会漏水,光线和空气也不错,她很喜欢。
刚看了没一会儿,叶星就过来接叶云了,季青棠顺口问了句:“事情处理得怎么样啦?”
叶星叹气:“叶雄和那对夫妻会坐牢,至于判多久还不知道。”
“你二叔为什么要把叶云卖了?”
这是季青棠最疑惑的一个点,叶星看起来不差钱,又是军官,那个叶雄是怎么敢卖他弟弟的?
难道不怕事后被叶星弄死?
叶星揉揉额头:“审问过了,他在外面赌博欠了钱,正好云儿去找他,便起了歪心思。”
“他故意选在车上交易,等卖掉云儿后再骗我们说云儿在坐车时不小心走丢了。”
“这么一看,叶雄还挺聪明的,被烟酒浸泡的脑子能有这么好使?”
季青棠不是很相信那是叶雄一个人的主意,但这件事和她没有多大关系,多说无益,便不在聊这件事了。
谢呈渊不在,叶星不好久留,抱着叶云告别:“弟妹,我们先回去了,我申请下来的家属房正好在后面,有空过来玩。”
“好呀,叶云再见。”
“姐姐再见。”
送走叶星兄弟,季青棠回屋拿起扫把想打扫下卫生,贤惠一下,却发现全屋上下,一尘不染。
她只好又放下扫把,将藤箱里的衣服都拿出来,挂到衣柜里,趁谢呈渊不在,她多放了几套内衣裤。
她不敢拿出来太多,怕谢呈渊起疑,想着过两天她在以沪市邮寄过来的名义慢慢把东西都拿出来。
谢呈渊回来后,第一时间给她烧热水洗脸洗澡,用煤炭烧的,家里暂时没有柴火,他明天一早再去砍。
厨房里有谢呈渊单独隔出来的洗澡间,季青棠拿着衣服去洗澡卸妆,身上的粉底闷了皮肤这么久,挺难受的。
她在热水里加了灵泉水,仔细给自己泡了泡才感觉舒服了很多,洗完澡,她又恢复了以往的冷白皮,肌肤白得要发光。
“把衣服穿好,头发擦干再上炕,被子我没买到新的,暂时先用我以前用的,已经铺好了。”
谢呈渊见她就穿了一套长衣长裤,赶紧把手里的军大衣披她身上,视线轻轻在她洁白无瑕的后颈上停留了几秒。
“对了,等会儿我想请叶星兄弟俩来和我们一起吃饭,昨晚他帮我搬了很多家具,他刚申请下来的家属房,估计还没来得及开火。”
“好呀。”
季青棠点头应下后,转身回房间穿厚衣服,方才还空荡荡的大炕已经铺好整整齐齐的被褥,厚被子被叠成板正的豆腐块,一丝丝褶子都没有。
衣柜里多了很多谢呈渊的衣服,他的每一件衣服都和她的衣服夹在一起,只有军装单独挂在一旁。
季青棠拉开专门放置内衣裤的抽屉,果然看见几件黑色男式裤衩夹在她白色柔软布料里……又黑又白,还挺配。
想到刚刚在她洗澡时,谢呈渊一本正经地拿起自己的柔软小裤子,再将他的黑色布料叠在上面,她整个脸蛋便开始烧起来。
季青棠“啪”的一声,急急将抽屉关上,顶着滚烫的脸颊吧唧一声,趴到炕上,凶猛地捶打摆在一起的两个枕头,咬牙切齿地骂了句。
“不要脸!”
不要脸的谢呈渊听力很好,察觉到她可能发现了异样,耳根悄悄红了。
其实他就是故意把自己的衣服都塞夹到季青棠的衣服里,他在以这种委婉的方式告诉她,他等她洞房很久了。
当她决定来随军的那一刻,他就不打算分房睡,他要和她一起睡!
下定决心的男人做饭做得更加卖力了,没一会儿家里便布满了浓郁鲜香的鱼肉味。
房里的季青棠饿得肚子咕咕叫,恼怒了一会儿后,她整理好头发,找出一件厚外套穿上,绷着一张冷艳高贵的小脸走出房间。
心想,不就是睡觉吗,她在后世虽然没睡过,但是见多了好嘛。
她连两个男的都见过,她才不怕!
她厉害的很!
抱着这样的心态,季青棠雄赳赳气昂昂地抬着下巴,大步大步走到厨房里。
20
厨房里,谢呈渊站在灶台边上切大列巴,手边放着一小碟切成薄片的红肠,他似乎没发现季青棠站在门口。
许是煤炉里的炭火过于旺盛,他觉得有点热,切完大列巴之后,缓缓撩起上衣扇了扇,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门口的季青棠微微瞪大眼眸,视线紧紧贴在男人的腹部上,默默在心里数了数,一、二、三……七、八!
谢呈渊有八块腹肌!
每一块都异常紧致且富有力量感,随着他呼吸的动作微微起伏,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爆发力,而且那腰又窄又瘦又有劲!
光是看男人身上的肌肉线条,季青棠就能想象到男人的力气有多大。
这一点和她以前看过的白斩鸡完全不一样。
要不,她还是下次再睡吧。
季青棠很没出息的退缩了。
就在她想偷摸转身回房时,厨房里的男人突然转头看过来,温柔地冲她笑笑:“进来。”
“干嘛?”季青棠同手同脚地走了两步,反应过来这样很傻后,强逼自己把那些凶猛的黄色废料压下去,恢复往日的张扬。
这些小动作压根就瞒不过谢呈渊,不过他没有戳破,而是将厚切成片的大列巴放在炭火上烤了烤,夹上烤红肠送到她嘴边。
“尝尝味道喜不喜欢。”
“唔。”
季青棠愣愣咬住,下一秒却发现口感不对,垂眸一看——
啊啊啊!她咬着谢呈渊的手指了!
季青棠心里崩溃怒喊,面上却淡定如水,牙齿松开男人修长手指,一口咬上夹着红肠的列巴。
什么味她已经尝不出来了,但她还是认真地点头,含糊道:“好吃,我喜欢。”
“我也喜欢。”
谢呈渊忍笑,盯着手指上的小牙印看了一秒,伸出舌尖一舔,笑着将剩下的列巴吃掉,没等他再逗逗她,门口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紧接着叶星大大咧咧的嗓门响起:“老谢,弟妹,开开门!”
叶星手里提着一条鱼,一包红肠,一大兜土豆,旁边的叶云抱着两棵大白菜,身侧背着两双碗筷,兄弟俩齐齐站在门口等门开。
谢呈渊见到他们,俊脸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留下一句“进来关门”便转身回屋。
对于谢呈渊的冷脸,叶星见怪不怪了,关上院门后自来熟地带着叶云进屋。
“哇,好香啊,我就知道你今晚肯定做饭,我来蹭饭,快,云儿把碗筷都拿去洗洗,帮忙摆碗。”
叶云乖乖去厨房洗碗,叶星一进来就问:“弟妹呢?我今天买了红肠,你拿给她尝尝。”
谢呈渊点头:“她在屋里,等下就在厨房里吃饭吧,晚上温度低,我去喊她。”
叶星:“温度低?你啥时候怕冷了?以前冬泳不是你最牛……”
谢呈渊没理叶星,扭头进屋,被季青棠瞪了一眼,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笑道:“怎么了?”
怎么了?他还好意思问怎么了!
他竟然当着她的面,那么那么色情地舔……舔她的牙印!
季青棠憋得脸都红了,也没说出那句你不要脸,你吃我口水,你不讲卫生这种话。
她深吸一口气,闷闷道:“没什么。”
在季青棠面前,谢呈渊的笑就没停止过,他上前一步,轻轻摸摸那头乌黑顺滑的长发,熟练地将发丝编成一条麻花辫垂放在她肩膀上。
骨节分明的大手牵住季青棠柔软微凉的手,他拉着她,“走吧,先出去吃饭,叶星他们来了。”
季青棠盯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害羞了,她可是见多识广的季青棠,要主动也是她主动。
于是,季青棠趁客厅没人,小手犹如细小柔弱的藤蔓,迅速往上攀爬,细细摸了摸男人结实有力的肱二头肌。
谢呈渊:“……”
季青棠摸完就跑,一溜烟地冲进厨房。
“谁?谁?你谁啊?”
叶星被突然跑进来的季青棠吓了一跳,定睛一看,震惊地瞪大眼睛问:“你,你是弟妹?谢呈渊媳妇?季青棠?”
季青棠摸摸自己已经洗干净的小脸,点头:“是呀,怎么啦?”
叶星摇头说没什么。
实际上内心正在发狂,在车站的时候,不还是一个黄脸小丫头吗!
怎么短短一个多小时不见,整个人都白了?难道她还会伪装?
谢呈渊一进来就看见叶星跟傻了似的盯着他媳妇看,本能上前挡住,凉飕飕地对上对方惊讶的眼神。
叶星吓得一激灵,不好意思地和季青棠道歉。
“没关系,我在车站的时候故意涂黄了,毕竟一个人坐车还是挺害怕的。”季青棠摇摇头,说话时还瞄了眼谢呈渊。
谢呈渊没注意到她的小眼神,伸手揭开锅盖,热气裹挟着浓郁鲜香瞬间弥漫开来,那锅德莫利炖鱼抢走了所有人的视线。
谢呈渊厨艺非常不错,锅里的鱼身被炖得恰到好处,鱼皮微微泛着诱人光泽,筷子触碰时鱼肉便如雪花般松散开来,纹理间吸饱了鲜美的汤汁,莹润剔透。
谢呈渊夹了最肥美的鱼腹,去刺,放到季青棠的碗里,淋上一点汤汁,“尝尝看好不好吃。”
季青棠试了下,每一口鱼肉都嫩滑无比,入口即化,鲜美的滋味在舌尖瞬间绽放,既有淡水鱼特有的清甜,又有炖煮后凝聚的醇厚。
然而锅里最好吃的不止是鱼肉,还有配菜,粉条如软玉般晶莹透亮,吸满了鱼汤的精华,咬上一口,软糯Q弹,浓浓的鲜味顺着喉咙流淌。
豆腐块也很好吃,表皮微微起皱,恰似海绵充分吸收了汤汁,内里却依旧嫩滑,入口便是浓郁的豆香与鱼香。
季青棠吃得头都抬不起来,最后还用汤汁拌了米饭,醇厚咸香,每一粒米饭都被赋予了鲜活的味道,让人食欲大增。
而叶星和叶云吃饭时全程一句话没说,吃着碗里还要看着锅里,那样子恨不得当场多长个嘴巴,多吃一点。
就在他们欢快的吃饭时,被叶星扔在市里的许芳才回到家,中午她是坐着叶星的车出去,后面叶星处理好叶雄的事后,独自载着柳叶回来。
许芳没办法,只能自己独自坐车回来,坐了几个小时,天色黑透了才到家。
家里一片冰冷,她的丈夫张震国还没回来,张震国也是个团级干部,但是年纪要比叶星还大五岁。
她家离谢呈渊家不远,刚才远远就嗅到谢家传来浓郁的香味,他们似乎正吃着饭。
而她现在却饿得胃疼,原本她现在应该在和叶星吃饭的,都怪那个季青棠!
“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呢,一个小杂种而已,卖了就卖了,关你屁事!”
黑暗中的许芳像是变了一个人,温柔好看的五官扭曲狰狞,眼里满是阴狠和不甘心。
事情和季青棠猜测的一样,叶雄那破脑子根本想不出来那么完美的计划,这一切都是许芳在背后搞鬼。
21
许芳是在三年前重生的,那时她已经和张震国结婚了,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女儿,重生第一天就被她流掉了。
因为她知道张震国会牺牲,她不想带着孩子受苦,于是她把主意打到叶星身上,她想嫁给叶星,想去叶家当家做主,想霸占叶云母亲背后的财产。
可她是叶雄的养女,名义上是叶星的堂妹,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但是她不甘心,只好写信将叶云母亲举报了,在让叶雄偷偷卖掉叶云。
这样一来,叶家的一切就都是叶星的了,包括叶云母亲的那些财产,只要她让叶星爱上她,那东西就都是她的了。
就算最后不能和叶星在一起,有她在,叶星就不可能结得了婚,到时候叶家照样是她的。
她的计划很好,叶星也对她很信任,可是偏偏这一切都被季青棠给搞砸了!
许芳恨死季青棠的同时,又忍不住担心她联系不上的亲生哥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她一直没敢去联系哥哥,因为怕叶星会让人监视她。
再等等,等过几天她再联系哥哥好好重新计划一下。
另一边的季青棠还不知道自己坏了别人精心谋划的事,她吃饱饭,洗漱好就上炕睡觉了。
那些黄色废料被一锅炖鱼消灭得干干净净,她等不到谢呈渊进屋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发现自己八爪鱼似的扒拉着人形暖炉谢呈渊,小手十分不老实地放在人家柔软的胸肌上为所欲为。
醒来后,季青棠是有点羞耻的,转念一想,他们已经结婚了,这个男人本来就是她的。
她爱怎么摸就怎么摸,谁也管不着。
于是,鬼鬼祟祟的小手往下一滑,摸上了心心念念的腹肌。
弹钢琴似的四处摁,压,滑,捏,扣,一番动作下来,手感舒服得季青棠直哼哼。
懒洋洋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对上一双含笑的黑眸。
“……”
谢呈渊这家伙什么时候醒了!?
季青棠浑身僵硬,嘴角扯出尴尬的弧度,说了句自己都觉得假且很荒谬的话。
“我摸摸你有没有尿床……”
谢呈渊气笑了,被子下的大手猛地抓住那只小手,往下一摁。
“那应该摸这里。”
季青棠的脸红了一上午,早饭是谢呈渊熬的小米粥,加了红枣和南瓜,又甜又糯,香菇猪肉馅饼和韭菜盒子是食堂打包的,皮薄馅大,应该很好吃。
她却没能仔细尝尝,匆匆吃完就跑回屋里,躲到空间里顶着红苹果似的小脸开始喂鸡鸭鹅牛羊猪吃饭。
上次她将动物们分别划开后,它们就不能自己去找吃的了,只能等她喂。
一天一夜没进来,它们都饿疯了,一看见季青棠就各种叫,叫得她差点以为它们快饿死了。
控制着切碎的南瓜、西瓜、红薯倒给它们吃,然后再单独喂了肉丸一大盆混合水果。
忙碌了一阵,她终于把手都包不住的触感屏蔽掉,残留下来的滚烫温度也被她拿灵泉水泡掉了。
结果路过黑土地加灵泉水种出来的,比她手臂还粗的超大黄瓜时,她的脸又可耻地红了。
脑海中竟不自觉将它和谢呈渊的它对比了一下……
季青棠秒退空间。
出来一看,“罪魁祸首”已经不在家了,她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把肉丸放出来在家里一起遛弯。
肉丸一看见院子里的空地就过去挖挖挖,没一分钟就把土松了,还用鼻子均匀地拱出一个个小坑。
它好像以为季青棠把它弄出来就是为了挖坑。
最后季青棠往坑里洒了点草莓种子,然后一勺灵泉水兑了一桶水,浇上去。
浇第一瓢,她等了一分钟,见到没发芽后放心了,种在院子里的东西,她可不敢用太多灵泉水。
谢呈渊那双眼睛跟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一样,她可不想在他面前露马脚。
种完草莓,季青棠奖励肉丸一盆草莓,自己也洗了一盆,慢悠悠地坐在屋檐下啃。
过了半小时后,门口外面忽然响起脚步声,季青棠一把揪住肉丸的小尾巴,连猪带草莓一起扔进空间里。
刚擦干净嘴巴,谢呈渊便扛着一大捆干燥的木柴进来了。
中午气温比较高,有二十五度左右,谢呈渊身体火气旺,刚出去一个小时便流了一身的汗,背后的衣服都湿透了,浑身散发着滚烫的荷尔蒙气息。
季青棠还是第一次见到干粗活的谢呈渊,有点心疼地上前,想拿手帕给他擦汗。
男人微微后退摇头道:“还没搬完,等我搬完回来再洗个澡就行了,别脏了手帕。”
季青棠懒得和他废话,踮着脚仔仔细细给他擦了汗,“你在哪里搬的?我和你一起去。”
“军犬培训场地后面有一座大山,家属院的柴火都是在那里捡的,你想去玩的话,需要换件衣服。”
季青棠早上起床后换了一件修身的纯黑色连衣裙,这身衣服将她的身材完美展现出来,在家可以穿,出去就不太合适了。
她进屋换了普通的长衣长裤,鞋子就穿了双简单的软底布鞋,长发编成一条乌黑麻花辫垂在身前。
她走出去问谢呈渊:“这身怎么样?好看吗?”
谢呈渊正在给她的水壶里灌入红枣水,闻言抬头看着她,认真地点头:“好看。”
谢呈渊并没有骗她,在他心里,季青棠就像从画中走来的仙子,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露出在外面的肌肤,白皙如雪,在阳光的轻抚下,泛着柔和的光晕,恰似上等的羊脂玉,细腻温润,毫无瑕疵,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渗出晶莹的水珠。
准备好后,季青棠牵住男人发烫的大手,和他一起出了门。
路过军犬培训场地里,发现许芳和柳叶正在给前不久,从战场上受伤退下来的军犬治疗。
许芳专心干活,柳叶却心不在焉地和来围观的嫂子们聊天,“嫂子,你们都住家属院,你们见过谢团长那个媳妇了吗?”
“没见到正脸,不过人很好有礼貌,昨晚给我家两个孩子一人两颗水果糖呢,早上谢团长也发了喜糖,等会儿我去地里掐菜苗,也给她送去一点。”
“喜糖我也收到了,我正好也拿点土豆过去给她,他们刚住进来……”
眼看着几位嫂子把话题说偏了,柳叶忍不住开口想掰回来,“我昨天看见谢团长他媳妇了,她长得和谢团长一点也不配,一脸斑,还黄黄的。”
几位嫂子一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纷纷尴尬地对视一眼,眼里都是对柳叶的不赞同。
偏偏柳叶缺心眼,没看出异样,自顾自继续道:“也不知道谢团长看上她哪里了,要身材没身材,要脸没脸……”
“是啊,他就是哪哪都看上我了,也没看上你,气人吧,”一道含着浅浅笑意的清雅女声打断了柳叶的话。
季青棠冷冷看着柳叶连续怼道:“放心吧,我没脸也不要你那张,嫌丑。”
22
“谢……谢团长。”柳叶僵硬回头。
身材高大修长的谢呈渊就站在培训场地门口,旁边还站着一个气质不凡的女人。
她身形纤细,恰似春日嫩柳,袅袅婷婷。一条粗黑油亮的发辫如绸缎般顺滑,轻轻垂落在她线条优美的肩头。
白皙如雪的面庞,泛着淡淡的粉晕,如同清晨初绽的牡丹,透着高贵与美艳。
柳叶愣愣望着季青棠那洁白无瑕的面容,雪白的肌肤,整个人都傻了。
她不是满脸雀斑,肌肤焦黄吗?
怎么才一个晚上就白了?
难道她是故意把自己涂黄,然后就等着自己说她坏话,她在出现,让自己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
如果真的是这个样子的话,那这个女人的心思也太深了!
越想柳叶就越觉得委屈,双眼瞬间泛红,哽咽道:“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呢?是你自己把自己涂黄,还不让人说了。”
“没不让你说,你继续说啊,正好也让我看看,背后说人坏话嘴会不会臭。”
季青棠拉着谢呈渊进来,就那样站在男人身边,嘴角含笑,眼眸犀利地盯着柳叶。
明明她没说什么骂人的脏话,柳叶却觉得自己受到了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攻击。
柳叶憋着眼泪等了等,周围一个帮她说话的人都没有,唯一的好朋友像是没听见她受辱般,自顾自地给军犬做检查。
柳叶再也受不住这种难堪的氛围,转身刚要跑,谢呈渊却开口了。
“等等。”
柳叶惊喜地转头,以为谢呈渊要帮她说话了,两眼泪汪汪地感动,“谢……”
“请给我爱人道歉。”
“什么?”柳叶脸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谢呈渊冷脸,硬邦邦地重复:“请你给我的爱人道歉。”
周围几个嫂子面面相觑,这还是她们第一次看见谢呈渊揪住一个人不放,以往他都懒得理别人。
一旁的政委爱人,林婶一看,赶紧上前打圆场:“柳同志,你道个歉,事情就过去了,毕竟错在你,随意议论别人的外貌确实有点不礼貌了。”
“她不也说我了吗?她还说我丑呢,怎么不是她给我道歉?”柳叶梗着脸,死活不肯道歉。
眼看着谢呈渊的脸色越来越冷,季青棠上前一步,挡在男人面前,上下打量柳叶一眼,浅浅一笑。
“你说的是事实,我说的也是事实。”
昨天她确实丑,柳叶也确实丑。
此话一出,柳叶和几位婶子都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其中的意思,嘴角都忍不住抽了一下。
季青棠的丑是假的,柳叶却是真的。
柳叶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捂着脸蹲下呜呜地哭。
一旁的许芳想躲都躲不掉了,只好起身和季青棠道歉:“季同志,我替柳叶向你道歉,她说话直,不好听,但是在工作方面却很负责任的。”
“你说的负责任就是她一边给军犬治疗,一边议论我?”季青棠看了一眼气息非常弱的军犬,不等许芳再说话,又道:“那她确实挺厉害的。”
“对了,她是在医务室上班?每天上班时间是什么时候?说清楚点我好避开她,我怕她把我治死了。”
“…………”
空气忽然陷入诡异的寂静,柳叶哭了一会儿终于受不住的大喊:“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
“对不起!”
柳叶说完就跑了,许芳看了气息微弱的军犬一眼,匆匆和旁边的军犬训导员摇摇头,然后追着柳叶跑了。
“别走啊,你们走了黑虎怎么办!!”
军犬训导员一看好不容易求来的两位护士都走了,顿时又气又无奈,最后只好红着眼睛蹲下去摸摸黑虎的爪子。
“怎么办啊,黑虎……”
黑虎是一只成年的德国牧羊犬,也就是后世俗称的“黑背”,它是部队里最有经验,执行能力最强,最机灵的军犬,是军犬中的老大。
黑虎在两个月前和它的训导员一起参战,训导员牺牲了,黑虎重伤,不愿意接受治疗,部队又没有专业的兽医,医务室的医生拿它没办法。
是如今的训导员李勇,没日没夜的照顾,硬生生将黑虎的生命延长了两个月,在昨天黑虎突然又不吃饭了,李勇便去找医务室的人来看。
“怎么就走了,好歹也给黑虎上个药啊。”李勇红着眼睛,握着黑虎的爪子哽咽。
“我是不是闯祸了?”季青棠也意识到了什么,抬脸问谢呈渊,后者摇摇头:“和你没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还不都是你和柳护士吵架,把人气走了……”李勇嘀咕了两句,瞄了一眼冷脸的谢呈渊,又闭上嘴巴了。
“我可以治好它,治好了你能把它给我吗?”
得到允许后,季青棠从谢呈渊背的大挎包里拿出一小瓶灵泉水。
她来到黑虎身边蹲下,将灵泉水倒了大概一勺左右,再轻轻倒到黑虎的鼻尖和嘴缝。
“黑虎身上都是炸伤,烧伤,碎弹片都取出来了,但是它没有存活的欲望,不愿意吃东西,每次都要人灌。”
谢呈渊的话音刚落,黑虎就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鼻子和嘴边,干燥的鼻子瞬间湿润,气息也重了不少。
想了想,季青棠从挎包里掏出一颗草莓送到黑虎嘴边,问它:“吃吗?”
黑虎鼻尖微动,犹豫了几秒,伸出舌头将浓郁的奶香草莓卷入口中,砸吧砸吧几口吃了起来。
一旁的李勇眼睛一亮,急急问她:“草莓哪里来的?”
季青棠当然不会说是空间里来的,而是随口扯了句:“昨天在车上买的。”
李勇有点失望,随后他看了看季青棠,又看看谢呈渊,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嫂子,你真的能治好黑虎吗?队里该用的药都用了不少,它不想活,上面都不愿意再给药了,你要是能治好,就让谢团长去办手续,把黑虎带回去。”
李勇明白,照黑虎这样的情况,养好伤也是要退下来了,他一个人的津贴养不了,但是谢团长能啊。
他相信黑虎在团长家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这时候的李勇还不知道,因为他的这个决定,让不久后的部队多了一支异常厉害的军犬。
23
黑虎当天就被谢呈渊抱回来了。
抱回来后,季青棠在谢呈渊的帮助下把黑虎的伤都重新处理了一遍,然后又喂了一勺灵泉水。
黑虎这次喝得十分欢快,黯淡的眼眸也亮了,亮晶晶地盯着季青棠看,她走哪它看哪。
谢呈渊将她和黑虎送回家后,又去搬柴火了。
季青棠则趁男人不在,又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南瓜,蒸熟,然后搅烂,喂了黑虎几口。
季青棠在后世也养了很多狗,大多数都是流浪狗,每一只都被她养得很听话,她很喜欢狗,所以看见黑虎的那一刻,很心疼。
不过有灵泉水的帮助,黑虎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下午,黑虎被领养的事就传遍了整个家属院,不少小孩跑来看黑虎,季青棠开门放他们进来,一人分了两颗水果糖。
几个小孩却摇头说:“谢叔叔早上已经给我们家分过喜糖了。”
季青棠一愣,随后又问他们:“他还说什么了?”
几个小孩想了想说:“谢叔叔说我媳妇来随军了。”
“然后呢?”
“没有了,就一句话。”
“……”季青棠有点搞不懂谢呈渊是在搞什么了,怎么感觉有点像是在炫耀?
几个小孩离开时,她还是给他们又塞了几颗糖。
小孩刚走,谢呈渊就回来了,刚到家就去洗澡,洗完澡也不怕冷,穿个大裤衩就出来,先在季青棠面前晃悠一圈,才回房间穿衣服。
季青棠没注意到男人奇怪的举动,而是又给黑虎喂了点灵泉水,然后抬头问穿戴整齐的男人说:“你昨晚是不是说要请你战友和领导们吃饭?”
“嗯,原本应该昨晚请了,不过东西没准备好,今天请。”
谢呈渊凑到她面前,边点头说话边观察了下黑虎的身体状况,发现它精神不错,心里十分惊讶。
季青棠怕他看出来什么,赶紧问:“那我们现在要去买东西吗?”
“不用,叶星去市里顺便帮我们买了,等会儿就到。”
下午气温开始下降,谢呈渊把壁炉烧起来,黑虎就躺在壁炉附近睡。
客厅里暂时没有沙发,谢呈渊拉着季青棠回屋,两人一起躺炕上,季青棠有点冷,身体一滚就滚到男人怀里,懒洋洋地闭着眼。
谢呈渊忽然凑到她耳边说:“你早上是不是害羞了?”
“什么?”季青棠有点困,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思考了两秒,意识到男人在说是什么后,她木着脸离开男人的怀抱,抱着枕头就往外走。
谢呈渊一愣,急急上前拉住她的小手,“去哪里?”
季青棠忍着脸上的热意,冷漠道:“分房睡。”
“!!”
谢呈渊这下真的快被吓死,也绷不住了,一把将人抱起来,一起躺倒在炕上,双手双脚夹住,脑袋像小狗一样蹭了蹭季青棠的锁骨,好声好气地哄。
哄了半小时,季青棠一脚踹在男人的腹肌上,“热死了,别碰我,滚远点。”
谢呈渊一听就知道气没消,大着胆子用鼻子在她脖子上蹭了蹭,嘴唇还没碰上呢。
就听见季青棠森森道:“敢碰我一下试试?剁了你的狗嘴。”
谢呈渊犹豫一下说不敢。
季青棠还没来得及夸他听话,脖子就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碰了碰。
然后“嘭”的一声,谢呈渊被季青棠踹下炕。
与此同时,外头响起了叶星的叫喊声:“快开开门,开开门,东西买回来了!”
谢呈渊迅速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又想凑到季青棠身边,结果被她一瞪。
男人委屈巴巴,一瘸一拐地走了,背影透着无尽的落寞。
季青棠头疼地皱皱眉,仿佛又回到小时候两人打闹的场景,明知道男人是装的,但她还是心疼了。
“回来。”
谢呈渊开心地转身飞扑,如愿以偿地亲到了季青棠。
这一吻就是好几分钟,她比他想象的还要香香软软,软得他浑身发疼,要不是外面的叶星跟叫魂一样,谢呈渊一点也不想起来。
起来又等了几分钟,等黏腻的气息散去,身体温度完全降下了,谢呈渊才去给叶星开门。
大包小包的叶星和叶云一走进来,便看见谢呈渊那张冷冰冰的脸,红彤彤的耳朵,亮晶晶的眼。
叶星疑惑:“老谢,你怎么了?耳朵怎么那么红?被你媳妇拧了?”
“不,嫌弃你气红的。”
“……”
叶星花光了这个月的肉票,买了几斤的三道鳞和五花肉,一回来就和谢呈渊一起钻入厨房,开始杀鱼,准备晚饭。
房间里的季青棠还没有缓过来,就刚刚那几分钟她差点以为自己要被吃了。
男人的手指一直紧紧掐着她的腰,极具压迫感的身体又死死将她摁在被子里,好几次她都差点没呼吸过来。
季青棠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下,等脸上的热意消失,走出来给叶云介绍黑虎。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谢呈渊邀请的客人开始逐渐上门,刚开始来的都是女眷。
第一个来的人是林婶,她带了新嫩的小青菜,自己发的豆芽和卤水豆腐,红枣等满满一篮子的东西,身后跟着三个儿子。
三个孩子也给季青棠带了礼物,自己做的风车,两只他们养的小兔子,目测每只有一斤重。
后面陆陆续续也来了几位婶子,“妹子,这是我们自己种的土豆和茄子,豆角,你刚来,菜地里都还没种东西,我还给带了菜种。”
“我给你带了点鸡蛋,还有小葱和生菜,小菠菜……”
“谢谢嫂子,我正想在院子里种点菜呢,这种子来得正好。”
季青棠给她们倒了热腾腾的红枣水,然后又听她们说院子里不够种的话,可以到外面去种。
季青棠趁机向她们询问这个菜怎么种,说完种菜,她又问:“婶,你们知道鸡怎么阉吗?”
季青棠空间里的鸡都是公鸡,她不爱吃,想吃阉过的那种鸡,奈何她不会啊,以前也没见过,便想着向婶子们讨教一下。
却不想把婶子们给干沉默了。
最后还是林婶奇怪地问:“你养鸡了?”
季青棠摇头:“想养,但是不爱吃公鸡,就问问。”
林婶点头:“我们家也养了两只,不过都是母鸡,很少有人养公鸡,不过我倒是听说村里的老人都会阉鸡,你有空可以去附近的村里问问看。”
“附近也有本地村民,不过比较少,靠近县城多点,有几个大队,平时想吃点什么蔬果,都可以去找他们换,这边没管这么严。”
“好,有空我让谢呈渊带我去走走。”
她们说着话,手里也没闲着,挨个把菜摘好,清洗干净,就去厨房里搭把手,婶子们都是做饭的老手,没一会儿饭菜就做得差不多了。
饭菜刚做好,那帮大老爷们还没回来,门口却来了两个人,正是许芳和柳叶。
24
今天院门没关,从外往里看能一眼看见院子里的热闹。
屋檐下有几个孩子拿青菜逗小兔子吃东西,屋里摆着三个大桌子,每个桌子上都架着热气腾腾的铁锅炖鱼,热气带着鲜香气味铺满整个空间。
许芳和柳叶进来的时候,季青棠不在门口,谢呈渊怕她冷,将她喊到壁炉旁边吃刚油炸好的小豆腐。
切成小块的豆腐用油炸得表皮酥脆,里面却嫩嫩的,拌上谢呈渊调好的酱汁,一口下去满嘴豆香。
季青棠吃了一块,正想招呼屋檐下的小朋友过来吃,结果抬眼就看见了那两个倒胃口的家伙。
“季同志,我是带柳叶过来和你道歉的,希望你能原谅她中午的口不择言。”
许芳一脸尴尬地说话,柳叶一脸地不服,明明是她们不请自来,来了却一脸季青棠逼她们道歉一样。
季青棠这个暴脾气当场就想炸了,偏偏这时谢呈渊那群兄弟和师长都来了。
她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太过剽悍,但也不想在许芳和柳叶面前怂,于是她笑眯眯地看着她们说。
“中午?你们中午都说什么了?不好意思啊,我忘记了,要不你们再重复一遍,我看看能不能想得起来?”
季青棠比许芳想象中的要沉得住气,这和她以前打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许芳不知道怎么回答,脸颊僵硬地笑笑,余光看见师长带着几个团级干部在身后,赶紧拉了拉柳叶,把门口让开。
这时候季青棠也懒得再理会许芳和柳叶,跟着谢呈渊一起大大方方地上前打招呼。
相互认识过后,开始入座吃饭,季青棠再回头看时,许芳和柳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小孩子那一桌。
季青棠无语,看在叶星的面子上,她不想闹得太难看,直接将许芳两人给无视了。
“不用理她们,先吃。”
谢呈渊给季青棠夹了一碗菜,里面都是她最爱吃的鱼和炖得软绵吸饱汤汁的土豆,鲜美嫩滑的榛蘑,粉条。
季青棠乖乖点头,埋头吃饭。坐一起的婶子们也觉得许芳和柳叶不懂事了,中午都已经道歉的事,现在还拿出来说,完全就是来找茬的。
表面看着温柔懂事,内里却如此上不得台面。
以后还是少和她们来往。
林婶怕季青棠心里不高兴,笑着夹了一块油炸豆腐说:“听说这豆腐是青棠研究出来的新吃食,大家伙都尝尝味道。”
豆腐在这个年代是最常见的食物,一般都是用来炖,还没有拿来油炸过,挺新奇的。
几位婶子都尝了一块后,被惊艳了,纷纷赞道:“好吃,怪不得刚才我家小子那么爱吃呢,怎么做的?回家了我也试一试。”
家属院的人大部分都是外地来的,也有本地人,但是吃食都很统一,一锅大乱炖,不过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吃久了竟也觉得味道非常不错。
比如炖鱼,季青棠真是爱死铁锅炖鱼了,还有玉米面做的锅贴,很香,沾一沾酱汁,配着炖鱼里头的茄子,简直无敌了。
季青棠吃饭时,很安静,不爱说话,所以在林婶的话落下后,她没能第一时间回答,倒是被挨得近的柳叶抢先应声了。
“还会做饭呢?我可听说了,某人啊,以前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娇贵着呢。”
“知道你便宜,不用特意说。”季青棠觉得有些人真的不能太给她脸,给一次脸她们就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人了。
季青棠放下筷子,扭头看向柳叶,“那么大个锅贴都堵不住你的嘴?嘴挺大啊,对了,你不是说过来道歉的吗?现在道歉吧,我等着呢。”
“…………”
热闹气氛顿时安静了一瞬,三桌人的视线齐刷刷望向季青棠和柳叶,季青棠习惯了被人注视,一脸坦然,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气质。
柳叶却不行,特别是李师长的视线一转过来,她脸色就白了。
许芳和柳叶本来就不是来道歉的,是柳叶路过谢家,忍不住想进来看一看,许芳一时情急找了个借口。
她们也没想到季青棠会当着众多团长和李师长的面前开大。
谢呈渊目光沉沉地在许芳和柳叶脸上滑过,旁边的李师长皱了皱眉问谢呈渊:“这是谁的家属?”
谢呈渊绷着一张面瘫脸,冷硬道:“不知道。”
这一句话让许芳和柳叶陷入无比尴尬的境地。
季青棠心里舒服了,扭头回来给谢呈渊奖励似的夹了一块五花肉。
在场不少人都知道许芳是叶星堂妹,为了防止气氛再次尴尬,他们开始转移话题。
“对了,黑虎被老谢他媳妇带回家养了,听说一回来精神就非常好。”
“是啊,听李勇说弟妹一喂它东西就吃,应该是和弟妹有缘……”
闻言,李师长正准备起身去瞧一瞧盖着旧衣服睡觉的黑虎时,另一边的柳叶忽然“呵”了一声,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和叶芳嘀咕。
“伤那么重,又不吃不喝,怎么可能会好,我看啊,回光返照吧!”
话音一落,许芳就知道要遭,果然抬头一看,李师长犀利的目光已经射了过来,刚才转移话题的人也瞪了柳叶一眼。
许芳这回也不帮柳叶这个蠢货说话了,而是扭头骂了她一句:“胡说八道什么,闭嘴吧你!”
叶星实在是看不下去,怕两个蠢货乱说话连累他,起身将许芳喊了出去,柳叶不想走,但低头一看,锅里的鱼肉已经被一群小朋友夹光了。
无奈,她顶着众人愤怒的视线跑了。
李师长黑着一张脸,显然很生气,扭头低声和警卫员说了句什么,又去看了黑虎,发现黑虎恢复得不错之后,将谢呈渊和季青棠夸了好几遍。
气氛又恢复了热闹。季青棠隔桌对叶云使了个眼色,小孩偷偷点头,抱着一块有脸大的锅贴跟在叶星身后偷听。
虽然吃饭期间出现了一点点小插曲,但众人还是吃得非常尽兴,特别是李师长,还打包了一饭盒油炸豆腐回去。
婶子们也早早带着犯困的孩子回去了,剩下几个老爷们帮着谢呈渊搞好卫生,然后拎着自家的桌子和碗筷各回各家了。
季青棠给他们一人打包了一大碗油炸豆腐带回去,送走客人们后,季青棠看着依旧干干净净的家,忍不住夸赞。
“谢呈渊,你的战友们真勤快。”
谢呈渊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沉默许久,说:“我不勤快。”
季青棠:“……你真是什么醋都敢吃啊。”
谢呈渊不应声。
季青棠无奈,哄道:“你最勤快,没有人比小狗勤快了,你真厉害,棒棒哒。”
谢呈渊还是没表情,季青棠却莫名看出来他心情好了。
客人全部离开后不久,叶星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叶云。
“老谢,刚才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不知道许芳会来,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谢呈渊没说话,坐在一旁给季青棠泡桂花蜜茶。
季青棠则拉着叶云躲到厨房里,拿出她特意给叶云留的鱼肉,“快吃,吃完告诉我,他们说了什么?”
叶云没有辜负她的希望,欢快地吃完后,小声说:“哥哥说二叔在公安局里说是堂姐让二叔把我卖了。”
“还说堂姐已经联系上了她的亲生哥哥,她哥哥特别有钱,特别厉害。”
25
叶云是军属,叶雄刚下火车就被公安局特别招待过了,被烟酒浸泡的老男人根本扛不住事。
叶星一审,叶雄就什么都说了,不过叶雄也不知道许芳的亲生哥哥是谁。
季青棠听叶云那意思,叶星好像不是很相信这些都是许芳做的。
就在刚刚兄妹两人爆发了一阵从未有过的争吵,最后以许芳被气晕结束。
“这事先不要告诉别人,先和你哥哥回去吧。”
季青棠摸摸叶云的脑袋,将兄弟俩送走,家里又只剩下她和谢呈渊两人,黑虎已经睡了,小呼噜打得呼呼响。
季青棠把叶云说的话一股脑地说给谢呈渊听,男人皱眉,思考一秒,给出了一个答案。
“季谨不是也姓许,是他的可能性很大。”
季青棠浑身一震,立刻想到了王大力和吴雨偷情时说过,有一个人指名要她的玉牌,那个人不会就是许芳吧?
如果真是许芳的话,那是相当的可怕了。
“没事,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如果你那张照片是季谨给许芳的,那他们是亲兄妹没跑了。”
谢呈渊将她拉到怀里,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发丝上,闭眼嗅着上面的清香,微烫的呼吸稍稍急促了许多。
季青棠双脚悬空,整个人像大型玩偶般被男人搂着,她没注意到男人的动作,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如果许芳真是季谨的妹妹,那叶云母亲就有可能是被许芳举报的。”
“嗯。”
谢呈渊慵懒地应了一声,高挺鼻梁蹭了蹭发丝,然后一点点,慢慢地移到她洁白柔软的后颈上。
暖黄色的灯光被厚厚窗帘挡住,外面的温度只有13度,寒风呼呼吹响,房里却一片滚烫。
凶猛的寒风抚过,吹走一声声呜咽和哭腔,过了会儿又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季青棠哭着骂谢呈渊,翻来覆去就两句,什么“小狗”,“狗东西”,“王八蛋”等不痛不痒的话。
半夜,季青棠亲自打翻了自己给谢呈渊取的小名,将小狗换成大狗,然后再换成小狼,最后天微微亮时,最终成了精悍强壮的狼王。
清晨,谢呈渊在敲门声和暧昧难言的味道里醒来。
他抱着怀里的人,像只小狗一样懒洋洋地哼唧了几声,下一秒手臂就被咬了。
“嘶,咬疼我了,松开,你嘴巴和牙不疼啊?”
谢呈渊声音沙哑,带着未醒的困倦和颤意。
浑身痛得要死的季青棠真想当场死掉,但是她要面子,冷哼一声,虚弱道:“谢呈渊,你也不过如此,也就那样吧,很普通,我一点也不疼。”
谢呈渊沉默,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季青棠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乘胜追击,脸上露出一丝丝嘲笑,冷漠安慰道:“你伤心了?别伤心,你也非常非常厉害了。”
“……”
谢呈渊还是没说话,很安静,安静得季青棠都怀疑他是不是在她身后偷偷哭鼻子时。
季青棠浑身一僵,完蛋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了,房间里的窗户被人打开透风。
季青棠全身也清清爽爽,冰冰凉凉的,应该是谢呈渊给她上过药。
气死了,气死了,谢呈渊是王八蛋!
“王八蛋”一脸春风得意走进来,浑身散发着餍足的气息。季青棠一看忍不住骂骂咧咧地嘟囔。
谢呈渊走过去,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昨晚一样堵住她的嘴唇。
季青棠被亲得没办法说话,又死活不服气,含糊骂道:“堵我嘴巴也没用,评价早上已经给了,我说的是事实。”
谢呈渊笑:“你说的不算。”
“臭不要脸的!”
趁谢呈渊在做早饭的功夫,季青棠冲进空间里喝了一肚子的灵泉水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满血复活的季青棠把空间里的超级大黄瓜全部切碎了喂羊,这次她亲自操刀,将黄瓜砍得噼啪响。
在空间里发泄了一顿怒火后,她顺手将动物们喂饱,然后恼怒地掐了肉丸几把,转身回到房间。
壁炉边的黑虎早就醒了,不过没有吃东西,眼巴巴地看着房门,直到季青棠出来,眼睛瞬间亮晶晶,尾巴摇得跟风扇一样。
季青棠给它喂了灵泉水,玉米糊糊和蛋黄,然后自己吃了一碗谢呈渊煮的西红柿鸡蛋面,吃完就开始生闷气。
谢呈渊怎么哄,她都不理他,全程一副杀人脸。
好在李勇来得及时,在外面面前,季青棠还是会给男人留面子的。
“哇,嫂子,你真厉害,黑虎好精神,再过几天应该可以起来走了。”
李勇兴奋地看着黑虎,不停地摸着它的脑袋。
季青棠没什么精神,懒洋洋地嗯了一声,继续在太阳底下晒,听到李勇说培训场还有受伤的军犬后,亲自和他走了一趟。
受伤的那几只军犬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是有点不爱吃东西,蔫哒哒地趴在窝里睡觉。
季青棠拿过它们的伙食看了看,红薯拌蛋黄,碎猪骨,猪皮,在这个年代来说伙食还算不错了,她偷偷往里倒入一小瓶灵泉水,再拿过去喂它们吃。
食欲不振的几只大狗动动鼻子,吃得可欢快了,一旁的训导员都惊呆了。
李勇也瞪大了眼睛,望着季青棠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神仙。
看着几只军犬吃完饭,眼看着天色渐暗,气温也越来越冷,季青棠离开培训基地后被谢呈渊背回家,匆匆喝了一碗骨头粥后睡了。
这一晚谢呈渊没闹她,老老实实地陪她睡觉。
第二天一早,季青棠身上就不疼了,起来在家里巡视了一圈,谢呈渊不在家。
今天是他带队巡逻,厨房里有他留下的纸条和早饭,一碗大碴子粥,千层肉饼,香煎小鱼干放锅里温着。
季青棠吃饱喝足后,林婶来问她要不要去后山摘榛蘑。
季青棠没说去不去,而是问:“都有谁?许芳和那个柳叶在吗?”
说起这个,林婶忽然压低声音,一脸八卦道:“你昨天没出门吧?昨天许芳被人带走检查了,听说跟什么拐卖有关系。”
26
“真的啊?”季青棠惊呆了,她还以为叶星不舍得把人抓走呢。
没想到昨天就被人带走了,真是可惜了,昨天她没出门,八卦没看着。
不过想想也知道,许芳被查出来了,肯定瞒不了多久,加上昨晚还在李师长面前露了脸,她猜测李师长应该是让人去查许芳和柳叶了。
正好查到拐卖这事,所以许芳才被带走的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柳叶是不是也挨训了?
果然,下一秒便听林婶说:“柳叶也被停职教育了,说是什么不负责任,柳叶就是活该,军犬也是我们的战友,她怎么能说那种话呢!”
“就是,太过分了。”
季青棠赞同地点点头,然后心情美美地跟着林婶出门了。
她们要去的是之前谢呈渊去捡柴火的那座山,前两天刚下过雨,不少地方都长蘑菇了。
季青棠没有篮子,林婶给她借了一个,她跟在林婶身旁,走了几分钟就看见山脚下站着不少人。
家属院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工作,没工作的婶子们除了做饭洗衣服带孩子外,还经常在上山捡东西,不过她们也不敢往深山里走,怕有大型动物。
榛蘑一般生长在针叶或阔叶树等很多种树干基部、根部或倒木上,树林周边的草地和庄稼地里也有。
季青棠让林婶不用专门等她,她自己可以在周围转转。
林婶见此犹豫了一下,才说:“早上小谢出门让我带着你玩,让我好好照顾你……”
不等林婶的话说完,季青棠打断道:“哎呀,我都多大的人了,没事的,我有事就喊你。”
“那行,我们就捡捡蘑菇,有不认识的就问哈。”
林婶叮嘱完就去旁边捡蘑菇了,时不时担忧地回头看看季青棠。
季青棠正在认真地寻找榛蘑,然而不知道是她运气不好,还是没到时间,她一个榛蘑都没看见,倒是捡了不少小灰蘑,松树伞。
转了半小时,季青棠就累了,开始偷摸摘野菜往空间里扔,像什么蕨菜,猴腿儿,婆婆丁,大叶芹,猫爪子之类的,扔进去种着喂小动物吃。
过了大概一小时左右,季青棠的小篮子里只有少少的蘑菇和一大把桔梗,其余啥都没有。
林婶一看,沉默了,顿时明白谢呈渊说他媳妇娇,是怎么个娇法了。
“没找到也没关系,我摘了很多,倒给你一点拿回去煮个汤喝。”
“谢谢婶子,不过我捡到了这个。”季青棠从空间里拿出十二个鸡蛋,骗林婶说是在草丛里捡到的。
林婶分了很多蘑菇给她,她也分了林婶六个鸡蛋。
回去的路上,季青棠问林婶:“婶,我们这山上有山羊吗?”
“有啊,以前还有大老虎,不过被部队里的人赶到深山里去了,你以后别独自进山,就是在山脚下也要人陪。”
“我知道了,谢谢婶子。”
回到家,季青棠先去看黑虎,给它喂了点灵泉水,然后让它试着活动一下。
想了一下,季青棠把肉丸放出来陪黑虎玩,小粉猪一出来就看见一只眼神凶猛的大犬,吓得嗷嗷叫。
偏偏季青棠抓着它,不让它跑,一猪一犬对视一会儿,竟也习惯了,开始相互靠近。
确定黑虎不会咬肉丸后,季青棠放心地去忙别的事了,她先去厨房看了眼水缸,往里头加了点灵泉水。
谢呈渊身上也有很多旧伤,水里放点灵泉水给他养养身体,作为她的男人,身体得嘎嘎好。
但是某些部位不能再长了,再长会要了她的命的。
水缸加了灵泉水,米缸里也加点米,面粉也加点,调料也加点。等过两天沪市寄的东西到了,她再往家里多添点东西。
刚才在山上揪了几棵山茄子和灯笼果到空间里了,她进去种上,然后使劲浇灵泉水,结果后又种,种了整整三分地才停手。
想到之前自己在后世自驾游时好像扔了很多水果进来,她翻找了一下,发现了一枝头的树莓,将树莓吃掉,枝头种下。
她把刚种出来的水果都摘了一大篮,打算拿出来给谢呈渊尝尝,问起来就说是在后山摘的,反正后山也有这些野果。
准备出空间时,季青棠路过羊圈,视线就移不开了,她吃了两天粗粮,两顿炖鱼,看见羊就馋了。
况且这天气太冷了,脑海中瞬间闪过清炖羊排,羊杂汤,羊肉火锅……
傍晚,谢呈渊回到家,刚打开门就和一只肥嘟嘟的肥羊对上眼神。
“???”
谢呈渊冷漠的面瘫脸难得出现了一瞬间的懵,漆黑眼眸微微瞪大,让他看起来有点呆呆的,很可爱。
季青棠听到开门声,走出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她有点心虚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自然地说。
“我今天和林婶去山上了,回来后我发现自己的小发夹丢了,自己去找,就发现了它,我偷偷把它抓回来了,没人发现。”
话落,空气陷入诡异的安静。
季青棠等了半分钟,没等到谢呈渊的话,心里越发虚了,她一心虚就忍不住用小脾气遮掩。
“你什么表情呀?你不信我?你不会以为我是去偷的吧?”
“……”
谢呈渊沉默地摇摇头,他只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非常复杂。
这种感觉就像他看见叶星走在路上突然捡了个媳妇一样的感觉。
不可置信中带着一丝丝疑惑。
谢呈渊最后还是相信了她的说法,因为季青棠走到他身边,一双圆圆的眼睛凶巴巴地瞪着他,仿佛他要是不相信的话,他会死得很惨。
谢呈渊问她:“那你想怎么吃?”
“杀了!!”
“……”
谢呈渊以前不是没杀过羊,但这是第一次在家里杀,还是偷偷摸摸地杀。
杀羊的时候,季青棠没去看,而是在训练黑虎走路,等谢呈渊在后院处理好了,她才进去看。
她拿出来的是只三十斤左右的小羊,保存得好的话,可以吃个两三天左右。
家里没有冰箱,她不打算保存这么久,等谢呈渊开始炖羊排时,她凑过去说:“我们吃不完,要不要和家属院的人换点其他东西?”
27
“部队里有没有人会做摇摇椅和沙发?我想放在二楼,白天可以在上面晒太阳。”
“我也会做沙发,之前只是还没找到木材。”
这话一听,季青棠就知道谢呈渊又不高兴了,她点头夸赞道:“那你好厉害,可是我舍不得你辛苦怎么办?”
不得不说,季青棠不愧是最了解谢呈渊的人,仅仅一句话就将男人拿捏住了。
谢呈渊翘着嘴角去炖羊排,新鲜的羊排冷水下锅,放入鲜葱,水开撇去浮沫后,加入辣椒皮,香叶胡椒等大料。
空间里养的羊一点也不膻,水刚煮开季青棠就闻到了浓郁的肉香,一丁点膻味都没有。
炖煮中途,谢呈渊去切羊杂,等羊排煮好了,可以用那个汤来煮羊杂,而羊蹄等部位可以先腌制上,明天拿来焖。
清炖羊排少不了青辣椒酱,这个辣椒酱季青棠会做,先把青辣椒放在炭火上烤,再捣碎拿油炸,放点调料搅拌均匀就成了。
一大盆羊排和一大锅羊杂汤上桌时,黑虎在旁边都躁动了,鼻尖疯狂地嗅来嗅去。
季青棠把羊头煮熟给它啃,这一晚不止是黑虎满足了,季青棠和谢呈渊也挺满足的。
羊排实在是太鲜嫩了,汤又十分的鲜美醇厚,再配上青辣椒酱,无敌好吃。
谢呈渊也从未想过这只羊竟然会这么好吃,吃完肉和汤感觉全身热气腾腾,以前阴冷的伤口都热了,藏在身体里的寒气消失,整个人轻快了很多。
不知不觉,那一大盆羊排都被他们吃完了,吃得最多的人是谢呈渊,季青棠觉得他应该吃了好几斤了。
吃到最后,他们发现好像也没多少肉了,这让季青棠看谢呈渊的眼神有点小微妙。
她话还是说得太早了,什么拿肉去和别人换东西,这肉都不够谢呈渊吃好吗!
这男人也太能吃了!
季青棠想了想说:“肉都不换了,放着明天你早上多吃点,现在天冷,你煮好带去中午吃。”
谢呈渊最近都要带队巡逻,以前他晚上是不回来的,但是现在季青棠在,他肯定要回来睡的。
谢呈渊听话,季青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吃饱后,她让他拿羊杂汤去分林婶和叶云一家一大碗。
政委家。
林婶和林政委都还没有睡,正在辅导孩子做作业,这会儿气得半死,拿根棍追着三个儿子抽。
谢呈渊来得正好,解救了三个差点屁股开花的小孩,他们望着谢呈渊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脚踏七彩云的大英雄!
得知他是来送羊肉汤,三个孩子更加激动了。
林婶家收了羊杂汤,又装了一大篮子干榛蘑,干木耳,猴头菇等等干货回礼。
叶星那边直接给了半斤的红肠。
“小谢这孩子虽然面冷,但是心肠好,他媳妇也不差,你平时在家多走动走动,让她尽快融入集体,好好和小谢生活。”
林政委看着那一大碗羊杂汤,忍不住提点了自家媳妇一句。林婶翻了个白眼,边给他们盛汤边嘀咕:“这还用你说。”
“这汤真好喝,一点膻味都没有!”
一碗鲜美的羊杂汤下肚,全身的寒冷都消失了,林婶一家晚上睡觉都暖洋洋的,三个孩子热得都踢了被子。
另一边的季青棠也挺热的,偏偏谢呈渊太缠人了,闹了一宿,第二天早上还精神奕奕。
小狗第一回吃肉时,馋,会大口大口地吃,解了馋后不会这样了,他会将肉细细舔咬,翻来覆去的揉成一滩烂泥,再慢慢地吃到肚子里。
昏暗的房间里,季青棠睡得很沉,柔软的被子盖在身上,光裸的小腿露在外面,白嫩的肌肤上遍布红痕,犹如落在白雪上的梅花。
一只大手将那截纤细小腿轻轻塞回被窝里,附身亲了亲她红润的脸蛋,话都没来得及说,侧脸就挨了一巴掌。
“滚,别弄了。”
季青棠没什么力气,打得不疼,谢呈渊没生气,反倒捉住细白的小手轻咬一口,在上面又留下一个牙印。
她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肚子饿得咕咕叫才起来,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谢呈渊的枕头打一顿,在去空间里把超级大黄瓜都鲨了。
昨晚留下的羊肉和羊蹄都炖好了,温在锅里,季青棠吃了一碗满是羊肉的羊肉粉丝。
黑虎则抱着羊骨使劲啃,难得出来的肉丸也学着黑虎的样子啃骨头。
天冷,季青棠不爱出门,就去空间里琢磨种在里面的蘑菇,山脚下的蘑菇太少了,要是能像后世一样用菌包种出蘑菇就好了。
她昨天种下的蘑菇都长得很快,一种名叫马粪包的蘑菇长得最大。
马粪包未成熟的时候是一种可食用的野生菌,等它成熟后里面的孢子粉就成了一味珍贵中药材。
马粪包的孢子粉具有非常厉害的止血效果,外伤出血时,直接将它的孢子粉撒敷到伤口上,就能迅速止血。
谢呈渊现在天天出去,敌方还时不时挑衅,双方最近一直有摩擦,防止他意外受伤,她还是弄点孢子粉给他备着。
想要马粪包迅速成熟也简单,直接浇灵泉水就成了,成熟的马粪包随便一捏就会喷射出褐色的粉末。
季青棠一时不慎被喷了满脸的孢子粉,瞬间让她想到了昨晚谢呈渊喷她的时候。
默默洗了好几遍脸,去找了一个大大的玻璃瓶,将所有成熟的孢子粉都装好,等谢呈渊回来了便让他带上。
巧的是,中午谢呈渊专门回来了一趟,来看看她身体有没有恢复,被她生气地轰走了,离开前让他带上了那罐孢子粉。
下午,季青棠在后院里种菜,之前在前院也种了一批了,因为灵泉水的缘故,地面上已经冒出了鲜嫩的绿芽。
季青棠便打算在后院也种上冬瓜和西瓜之类的蔬果,这样她想吃就有借口从空间里拿出来了。
松土还是肉丸松的,不过这回多了一个黑虎,一个挖坑,一个叼着种子去埋,季青棠只需要跟在它们身后浇浇水。
季青棠开心平淡地过了一下午,临到傍晚时,林婶突然惊慌失措地跑来,拉了她就往外跑。
“青棠,我听说有人受伤了,小谢浑身都是血,你快去看看!!”
“什么?谢呈渊受伤了?”
季青棠一脸苍白地被林婶拉着跑,等她反应过来后,林婶都追不上她的脚步。
28
医务室门口,谢呈渊笔挺的军装上布满大块大块的鲜血,衣袖和裤脚都被撕破了,周身布满泥土和硝烟的气味。
他的脸色冷得厉害,下颚线冷冽绷紧,黑眸闪烁着令人心惊胆寒的光,整个人犹如一把沾了血的利剑,路过的人都被他的锋芒刺伤。
在不知道第几个护士医生默默从他身边害怕的路过后,不远处奔来一颗小炮弹,带着呼呼的风声冲到他身边。
“受伤了?怎么都是血?伤哪里了?”
季青棠着急得脸都白了,一双手轻轻碰上他的身体,似乎想检查他到底哪里受了伤,却又怕弄疼他,不敢动手。
谢呈渊不过晚了一秒钟没回答,她圆滚滚的眼眸就红了,纤长的睫毛簌簌颤抖,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谢呈渊吓了一跳,心疼地低头安慰:“没事没事,不是我的血,我没受伤,是别人。”
“到底怎么回事啊?啊?”季青棠一听他说没事,便急急伸手去撩他的军装下摆,想看他是不是真的没事。
谢呈渊脱了衣服后有点不正经,但是穿上军装就不一样了,严肃得很。
季青棠乱动的小手被他捏住手腕。
“真没事,血都是张震国的,他们巡逻中无意碰上敌方的军犬,好几个人被咬伤,我们去得及时,都把人拉回来了,不过张震国伤得有点严重。”
“张震国是谁?”
“他好像是叶星的妹夫。”
“许芳的丈夫?”季青棠一愣,没想到许芳竟然结婚了?
表面上看不出来,她还以为许芳单身呢。
谢呈渊抬手想摸摸季青棠毛绒绒的脑袋,却发现自己的手很脏,只好用手背蹭蹭她的手背,低声开口。
“我用了你给的那个止血粉,别人用着效果都很好,但是张震国伤得有点重……不知道会怎么样,之后可能会有人来找你问话,你别怕。”
“他们问什么,你就说什么,等会儿我还要去处理这件事,你先回去,晚饭可能你要自己一个人吃了,吃完了就先睡觉,不用等我。”
谢呈渊一边说一边将季青棠送回家,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走了。
林婶留下来陪季青棠,安慰道:“青棠你别怕,在这边就是这样的,我们待在部队里没事,就是巡逻的人危险一些,不要怕。”
季青棠轻轻点头,想对林婶笑笑,嘴角的弧度怎么也扯不开。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血了,第一次是在她八岁,尽管过了很多年,心中还是无法忘记那可怕的一幕。
她艰难地压下心中的恐惧,稀里糊涂地和林婶说了几句话,林婶还有事便先回去了。
家里只留下季青棠和黑虎,许是她情绪太过明显,黑虎缓慢地走过来舔她的手指,脑袋不停地蹭着她,默默无声地安慰着。
季青棠抱着黑虎休息了一会儿,又把肉丸放出来,盯着一猪一犬,从空间里拿出一盆草莓,生气道。
“他们敢放军犬咬我们,不就是欺负我们的军犬都受伤了吗,你们赶紧吃,伤好了就去报仇!”
一猪一犬被季青棠塞得肚子鼓鼓,满嘴都是草莓的奶香味。
这天晚上,谢呈渊没有回来,她等到半夜才睡,睡得很不安,一早醒来听见洗澡间里有人在冲澡,出去一看,是谢呈渊回来了。
昨天炖好的羊肉她没心情吃,放到空间里去了,趁男人在洗澡赶紧拿出来架到煤炉上热。
谢呈渊顶着一身水汽出来,一眼瞧见她眼底的乌黑,心疼了。
“昨晚等我了?”
季青棠点头,问他:“那个张震国同志怎么样了?”
“救回来了,医生说多亏止血止得及时,不然怕是撑不住。”
谢呈渊简单解释了一句,扔掉湿毛巾,露着流畅匀称的肌肉线条拉她回房间里穿衣服。
早上还是很冷,季青棠就穿了一件薄外套,见男人在穿衣服,她也摸出一件墨绿色的毛衣给自己套上。
“对了,我听说许芳被带去问话了,这事张震国同志知道吗?”
“人还没醒,不过刚才碰见叶星,听他说许芳没认,说叶雄污蔑她,张震国又受伤,现在应该被放出来了。”
闻言,季青棠可惜地摇摇头:“便宜她了。”
不过这也没办法,叶雄口头说的话,没有证据,很难给许芳定罪。
“不用管她,我们先吃饭,等会儿有客人上门。”
季青棠和谢呈渊一人吃了一碗羊肉面,刚吃完林政委就来了。
他们的目的和谢呈渊说的差不多,主要是问孢子粉是哪里来的,然后在感谢她,送了一些生活用品和手写的奖状。
孢子粉的事很快就在家属院里传开了,不少人过来问季青棠马粪包长什么样子,也想去摘一点来放在家里备用。
毕竟是个人都会流血,家里有止血药还能省点钱,加上她们也想给自家男人带上,以防万一。
季青棠不知道这边的山上有没有,口头又说不清楚,便把马粪包给画了出来,未成熟和成熟后的样子各画了一张。
家属院人人都拿着马粪包的画仔细琢磨,然后在上后山里找。
季青棠想着就算山上有,她们也很难收集到很多,想着想着又想到后世的菌包。
要是马粪包能自己在家种出来,就能省了很多事,以前她在视频上见过很多人自制菌包,她要不也试试?
季青棠说干就干,趁谢呈渊睡觉期间,她取出空间里种过马粪包的泥土,再去找林婶要了棉籽壳、麸皮、石膏、生石灰等按比例混合。
加水搅拌至含水量抓握成团,轻捏不散且指缝见水珠。
然后找出喷了酒精的袋子,将袋底部扎紧,装入拌好的料,边装边压实,压平后扎紧袋口,避免料内有空气缝隙。
接下来就是灭菌了,这个年代没什么高科技,季青棠就直接上锅蒸,蒸10小时左右,彻底杀灭杂菌后冷却至25度以下,移到一楼的杂物房里。
等菌包温度下降后,她解开菌袋一端,简单粗暴地把孢子粉,均匀撒在料面,再轻轻覆盖一层0.5cm的薄料,扎紧袋口,只留小缝隙透气。
之后的几天她时不时喷上灵泉水,没几天竟真的长出了小小的马粪包。
29
季青棠一直在杂物房“玩泥巴”的事,谢呈渊是知道的,他还帮忙看火蒸了不少泥巴。
但是她为什么要玩泥巴的原因,谢呈渊是不知道的,每次一问,季青棠都会敷衍地说:“等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于是谢呈渊等了几天,这天下午他照常进来给“泥巴袋”喷水时发现有点不对劲。
“长蘑菇了?”
谢呈渊震惊地看着那几颗白白的小东西,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像堆满了白色的小珍珠。
这些“泥巴袋”都是谢呈渊在照顾,季青棠只在第一天捣鼓了下就不管了,所以谢呈渊看见蘑菇长出来,心情十分奇妙。
季青棠被他拉来看,见到上面的小蘑菇,淡定地点点头:“这是马粪包,也叫马勃,成熟后就可以摘孢子粉了,未成熟可以拿来煮菜吃。”
“媳妇,你怎么做到的?”谢呈渊见过别人种各式各样的青菜果蔬,就是没见过有人能把蘑菇种出来。
见多识广的谢团长第一次被惊呆了。
季青棠得意地抬抬下巴:“小小马粪包,小意思啦,你在等等看,还能看见其他的蘑菇。”
她跳起来故作神秘地拍拍谢呈渊的肩膀,“长长见识吧小狗。”
谢呈渊:“……”
季青棠当初除了马粪包,还洒了其他菌子的孢子粉,等长出来,估计能吓掉他的下巴,嘿嘿。
被灵泉水浇过,或者是空间里种出来的种子都比普通种子要耐寒,存活率也高。
季青棠在前院和后院的蔬果都长得十分茂盛,要不是谢呈渊天天负责浇水,除草,他都要以为当初种的是菜苗了。
他媳妇是个种地小能手!
这个想法深深刻在了谢呈渊的脑海中。
当季青棠突然想去给谢呈渊家人打电话时,这男人跟她得了世界奖般,兴奋地拿着话筒和谢家人分享。
“爸,我媳妇能种出各种蘑菇,你媳妇能吗?”
“奶,我媳妇能种出蘑菇,厉害死了。”
“爷,我媳妇种出来的孢子粉能止血,那效果嘎嘎好,过段时间给你寄点……”
站在旁边等着接电话的季青棠:“…………”
在部队里出了名的冷漠无情的男人,现在像个四处炫耀宝贝的小孩子一样可爱。
偏偏谢家人十分给面,当话筒回到季青棠手里时,收到的是一大波夸赞。
“哎呦,我们棠宝真厉害啊,蘑菇都能种出来,比农院的人还厉害……”
哗啦啦的夸赞跟不要钱一样,听得季青棠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嘴上虽然一直在说没有没有。
但是谢呈渊看见她耳朵都红了,小嘴也翘得高高的,显然很开心。
以前她妈妈还在的时候,季青棠在谢家住过一段时间,她在谢家她比谢呈渊还得宠。
后面动荡开始,她很少主动联系谢家,一是怕连累他们,二是爷爷和爸爸去世后,季谨不让她联系。
最近的那一次通话是在她和谢呈渊领证时打的,距离现在也很久了,她以为这次通话会很陌生。
之前甚至还想过,谢家可能会因为她的身份而疏远她,结果没想到他们的态度依旧和以前一样。
聊了一圈后,话筒回到了谢母的手里,谢母是谢家长辈里最疼她的那一个。
“棠棠, 妈妈给你买了加厚被单,厚衣服那些,都寄过去了,应该就这两天到,收到就用上,别省,以前日子过的什么样子,现在得过得更好。”
说着,谢母压低声音说:“妈汇了点钱过去,你都拿着,小渊的存折你也拿着,想买什么就买,别心疼,有事就打电话给妈。”
“好,谢谢妈妈。”
季青棠含着泪点头,又和谢母聊了很久才挂掉电话。
她站在话筒前久久不能回神,感觉心里很难受,有点想她去世的父母和爷爷了。
还有她那两个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的亲生哥哥。
“乖。”谢呈渊捏捏她粉红软厚的耳朵,小声安慰了几句,一脸温柔的样子都快把通讯室的战士吓死了。
等谢呈渊带着季青棠离开后,那个小战士立刻转头和战友八卦,说什么谢团长耙耳朵,怕媳妇之类的话。
回去的路上,季青棠忍不住问谢呈渊说:“我还能找到哥哥吗?”
季家大儿子,二儿子和谢呈渊的关系也非常好,这些年来谢呈渊也没放弃过寻找他们,每次有新兵报道,他都会去看。
奈何这么多年也没有过他们的消息,谢呈渊也怀疑过他们是不是死在海里了。
但想归想,他不愿意放弃寻找他们。
回去的路上,有个小战士跑来说有京市的包裹到了,谢呈渊让季青棠站在路边等他,他去拿。
季青棠无聊地盯着地上的小石头看,没一会儿眼前多了一个人,抬眼一看。
原来是许芳。
“有事?”
“季青棠。”许芳看季青棠的眼神很复杂,最清晰的是恨意。
季青棠前两天就知道许芳是季谨的亲妹妹了,谢呈渊让人查了许芳的电报,寄信的地址,每一个都是沪市。
沪市那边的人也查到季谨确实收到了这边的电报和信。
都不用他们说,季青棠便明白这两人是兄妹了,不揭穿是想知道许芳想要干什么。
是想给她亲哥报仇雪恨,还是有其他目的?
“怎么了?你是想给我道谢吗?”季青棠见许芳一直瞪着她不说话,十分欠揍的随口问了句。
许芳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她现在恨得牙都要咬烂了,也要装出一副十分感激的样子回答季青棠的话。
“对,我就是想和你道谢,谢谢你家男人救了我丈夫,非常谢谢你。”
许芳都要气死了,她好不容易等到张震国出事,盼着他牺牲后,自己就能得到一大笔抚恤金或者定期抚恤金以及针对烈士家属的特别优待。
现在都被季青棠和谢呈渊毁了!!
军婚难离,只要张震国不死,她就不可能和叶星在一起。
不能和叶星在一起,她还怎么得到叶星后妈的那些钱?
那她之前的所有准备不就废了吗!
什么好处都没得到,现在还惹了一身腥!
30
许芳眼里的恨意很明显,季青棠全当没看见,故作惊讶道:“你还真想道谢啊,我还以为你想骂我呢。”
被猜中心思的许芳浑身僵硬,目光不动声色的滑过季青棠的胸口,似乎在查看什么,又怕被发现,眼神闪烁地移开。
“没有,可能是我最近太累了,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好看,吓到人你了。”
季青棠认真地点头:“嗯,确实有点吓人。”
许芳无语,这天没法聊了!
季青棠也不想和她聊,正好李勇提着一网兜的小鱼仔来找她,她索性直接将许芳无视了。
“嫂子,这是我自己在水里摸的小鱼仔,你拿回去煮给黑虎吃。”
李勇是真的很喜欢黑虎,一网兜的小鱼仔目测有两斤左右,都是鲜活的,应该费了不少时间才抓到这么多。
“好,我等会儿回去给它煮,谢谢你啊。”
“不用客气,嫂子你有空能不能来培训场地看看其他军犬?我发现你每次来,它们都吃得比较多,也比较活泼一点。”
“好啊,我有空就过去。”
季青棠一边和李勇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余光一边盯着许芳看,她不和对方说话,对方也一直没走,低头看着脚尖不知道在想什么。
转回视线,她和李勇又聊了几句,没两分钟李勇就回去了。
她微微转头,许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怎么了?”
这时,提着两个超大包裹的谢呈渊回来了,他力气大,轻松得像是在提两个空包裹。
男人见她一直盯着地上的脚印,他也低头看,瞧见一男一女两个脚印后,皱眉警惕地问:“谁来了?欺负你了?”
“没,李勇给黑虎带了点零食过来,许芳刚和我说了两句道谢的话。”季青棠提起一网兜小鱼仔摇了摇。
闻言,谢呈渊似乎松了一口气,眉头还是皱着,“以后小心一点那个许芳,她好像有点不对劲。”
季青棠一愣,边和他走回家,边问:“哪里不对劲?”
“直觉她有古怪。”
具体哪里不对劲,谢呈渊也说不上来,从见到许芳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人很古怪。
没事他都不乐意靠近她。
季青棠也不乐意靠近许芳,她也觉得许芳怪怪的,而且她心底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许芳想要她的玉牌,难道她知道空间的事?
这个疑问吓了季青棠一跳,如果许芳真的知道空间的事,那她以后得小心一点了。
许芳是军属,不像季谨那样随随便便就能解决掉,动一下牵扯的麻烦太多了,她只能小心防着,离她远远的。
“一个包裹是京市的,一个是沪市的,我帮你拆开吧。”
回到家,谢呈渊拿了把大剪刀,准备开始拆包裹。
“不要不要,我自己拆,你别动!!”
季青棠没想到沪市的那个包裹也到了,她还没来得及往里面塞东西呢,于是她赶紧阻止了谢呈渊的动作,将人赶去厨房,让他杀鸡。
是的,杀鸡,昨天她找了个借口,和林婶去了趟山脚下,回来的时候从空间里拿了一只老母鸡出来。
起初谢呈渊还以为是别人家丢的,等了一个晚上,见没人找才相信这鸡是山上跑下来的。
谢呈渊去烧热水给母鸡拔毛,顺便烤了几只小鱼仔给黑虎吃,黑虎的皮外伤已经完全恢复了,身上长出了短短的毛发,此时正乖乖趴在旁边盯着鱼看。
季青棠见一人一犬都在厨房里忙,没人注意到她的动作,便火速把门关上,拆开包裹,来不及看包裹里有什么。
用做贼般的速度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一股脑拿出来,混乱地和包裹里的东西放在一起,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向厨房里的男人报数。
“哎呀,是傅爷爷帮忙寄过来的腊肉和火腿,还有羽绒服和厚靴子呢,真好看。”
季青棠把空间里的羽绒服拿了一部分出来,包括谢呈渊的也拿出来了,之前在季家厨房收进去的腊肉,罐头,滋补品也拿出来一部分。
她把她想要拿出来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全都堆在地上,等着谢呈渊出来看,然后再收到柜子里。
谢呈渊不管是杀鸡还是杀羊,动作都很快,把鸡肉炖进去后,出来看见地上那一大堆食物都惊呆了。
“有这么多东西?刚才我提着好像没那么重呢。”
谢呈渊拿起一个黄桃罐头掂了掂,俊美的脸上全是疑惑,怎么感觉这包裹里的东西多得离谱了?
不过团长的包裹,部队是不会拆开看的,就算多了东西,他也不知道。
“就是这么多东西呀,是你力气太大了,错觉。”
季青棠熟练地夸他,就像夸小狗可爱一样简单。
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自家媳妇夸自己力气大的,谢呈渊也不例外。
他就着季青棠一句脆生生的力气大,迅速把罐头都收入柜子,腊肉全都放进厨房里,顺手放了几个鲍鱼干到砂锅里和老母鸡一起炖汤。
发现有一大包花胶时,挑出一个泡水,打算明天炖给季青棠当早餐吃。
羽绒服是每人五套,厚靴三双,谢呈渊全都收到衣柜里,叠放的方式依旧是他一件,她一件,如此反复的夹在一起叠放。
床单枕套是谢母洗过了才寄过来的,暂时先放到二楼去,明天先晒好在拿来用。
把东西整理好,厨房里的鸡汤也煮好了,怕谢呈渊不够吃,季青棠又让他切了腊肉,和她种的蒜苗一起炒,脆嫩的青菜也拔了一些蒜蓉炒。
主食是南瓜饭,空间种出来的南瓜异常甜糯,连带着米饭都沾染了南瓜的清甜。
吃饱喝足,季青棠坐在谢呈渊怀里,两人坐在壁炉附近给黑虎烤小鱼仔,现在外面天气很冷,堪比南方的冬天。
季青棠坐在壁炉旁边刚刚好,谢呈渊却很热,明明只穿一件短袖却还是满头大汗,湿得衣服都贴在强劲的腰腹上,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每次看见谢呈渊的肌肉,她的嘴角就很难压下来。
就在她正想上手摸摸时,叶星带着叶云来了。
叶星来问谢呈渊明天要不要去看看张震国。
31
“老张现在已经回家休养了,我们几个打算明天晚上去看看他。”
“不去。”
张震国和谢呈渊不熟,谢呈渊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见此叶星也不强求,其实他也不想去的,可是政委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是在军人服务社工作的一位女同志,听说很会带孩子,人也长得温柔好看。
叶星就想着去看看,可是他有点害羞,想让谢呈渊陪他去,也想让季青棠帮忙看两眼。
都说女人最了解女人,他想让季青棠帮忙看看那人是妖是人,如果好的话,他打算就定下了。
他现在白天不在家,晚上也很少回来,总是留叶云一个人在家也不太好,要是结婚了,还能有个知心的人帮忙照顾。
“唉,之前你也是一个人的时候,我还没感觉到孤单,现在弟妹来了,你也不是一个人了,就剩我孤零零,可怜死了。”
叶星把政委要介绍的事说给谢呈渊和季青棠听,然后开始装可怜。
季青棠听完,下意识看向叶云,果然瞧见叶云抱着黑虎不说话,小嘴不开心地嘟着。
她摸摸小孩微凉的脸,含笑道:“明天带着叶云一起去看吧,看看他喜不喜欢那个嫂子。”
叶云眼睛瞬间亮晶晶地望着她,挪动屁股挤到她和谢呈渊中间,还没说话,就被谢呈渊提走了。
男人一脸嫌弃地把叶云提走后,身体迅速填满那点缝隙,不让叶云挨着季青棠。
季青棠掐了掐谢呈渊,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委婉地把有可能是许芳写信举报叶云母亲的事告诉叶星。
结果谢呈渊好像天生不会委婉,他直接和叶星说:“你有空去查查是不是许芳举报了你后妈,许芳不对劲。”
季青棠:“……”
叶星和叶云一个震惊,一个茫然。
叶云不是很懂谢呈渊说的话,扭头问季青棠什么意思。
季青棠没有敷衍他,而是认真地说:“还没查清楚,等查清楚了,再告诉你好不好?”
不等叶云点头,季青棠拉着叶云走到另一边,拿出一片俄式巧克力,分成两半,一半给叶云,一半自己吃。
“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你来找我玩?”
俄式巧克力入口即化,微苦中带着醇厚的甜,季青棠吃得眼眸眯成月牙,然后听叶云苦巴巴地将脸皱成小苦瓜。
“我哥把我送到学校去了,我天天上课,今天的作业还没写完呢。”
“哇,那你好惨……呃不是,那你好好学习,加油吧孩子。”
季青棠看着叶云眼下的黑眼圈,心想还好她不用上学,也不用上班,不然她也会疯的。
“走,我带你去看我种的蘑菇,长得可好了,你摘点回去让你哥给你煮汤。”
一大一小到杂物房里找蘑菇,叶云从来没有一次性见到这么多蘑菇,整个人都惊呆了,哇哦哇哦的声音快把屋顶都震塌了。
当叶云提着一篮子的菌子出来时,叶星也震惊得眼睛都大了好几圈,等听到是季青棠种的以后,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弟妹,你厉害啊,这要是在炊事班,你就是这个。”叶星给季青棠竖了个大拇指。
季青棠还没说啥呢,谢呈渊先得意地勾起唇角。
送走兄弟俩之后,两人洗完澡就睡了,第二天一早,季青棠又睡到了谢呈渊的身上。
谢呈渊个大,体又热,睡着的时候肌肉有点软,不是很硬,季青棠特别喜欢那个手感,有时候睡着睡着就自己上去了。
起床后,季青棠在炕上赖床,谢呈渊拿着鲜嫩的菌菇去食堂换了点牛奶回来给季青棠炖花胶,顺便打包了千层饼和大碴子粥。
处理好的花胶、去核红枣、枸杞放入炖盅,加入适量冰糖,倒入牛奶没过食材。炖盅加盖,放入加好水的大锅中,大火烧开后转小火慢炖半小时左右。
光吃花胶还不行,他又蒸了几十个小笼包,虾仁鲜肉馅料的,虾仁和肉是在军人服务社里买的。
季青棠磨磨蹭蹭地起床,刷牙洗脸,穿了件淡黄色的毛衣,戴上一个毛绒绒的帽子,先摘了点青菜喂小兔子,再偷偷喂了黑虎两个苹果。
吃早饭时,她喝花胶炖奶,小笼包。谢呈渊则吃食堂里打包回来的早饭,然后等她吃饱了,再把剩下的花胶炖奶和小笼包全部吃光。
吃饱后,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谢呈渊去楼上晒被单。
季青棠摘了点鲜嫩的平菇和小菠菜分给林婶后,提着林婶之前给的大白菜和叶星兄弟俩一起去看张震国。
原本季青棠都不想提东西的,倒不是对张震国吝啬,单纯只是讨厌许芳。
要不是为了帮叶星相看,季青棠才不想看见许芳呢。
许芳家距离他们家也不远,走两分钟就到了。
他们到的时候,许芳正在煮早饭。
重生后许芳就没做过饭,现在张震国受伤了,轮到她照顾人,每天差点被灶台给折磨死,一气之下把烟往屋里扇。
叶星一个人提着礼品先走进去,然后是叶云,才是季青棠和后她一点点的谢呈渊。
他们一进去就看见厨房窗户冒出滚滚浓烟,呛得屋里头的张震国一直在咳嗽。
季青棠看见那浓烟往屋里瓢,下意识说了句:“许芳这是要烟熏死她老公呀?”
叶星冲进去把灶台的火灭了,然后迅速把窗户关上,隔断往屋里瓢的烟。
“你疯了吗?没看见震国一直在咳嗽?”
许芳低着头,过了几秒钟才红着眼睛,哽咽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我都好久没做过饭了,哪里知道会这么烟。”
接着眼泪就哗哗流,拉着叶星的衣袖说:“哥,你是不是还生我的气呢?云儿的事真的和我没关系,我是无辜的……”
一旁的季青棠看见没人关心还在咳嗽的张震国,她赶紧让谢呈渊进去看看。
她拉着叶云站在院子里避烟,视线忍不住落在许芳和叶星身上。
好怪,这个许芳真的太怪了,自己丈夫都快熏死了,她却还在拉着叶星的手说话……
这个许芳不会是对叶星有意思吧?
季青棠被自己的想法惊住了,等她细细去看许芳的眼睛时,果然看见了一丝丝爱慕。
额滴天!
许芳对叶星有意思!
那么问题就来了,那么多的烟,是故意熏的张震国,还是无意的?
如果是故意的,那许芳可真够狠毒的。
32
许芳家和季青棠家一样大的,不过二楼没有打通,所有的东西都堆在大厅里,让家里看着很乱。
而许芳和张震国的卧室和厨房是连着的,隔着墙,中间还有个窗户,平时炒完菜一打开就能把菜放在炕上吃。
所以刚才许芳一直扇着浓烟,还不关窗的举动真的很像谋杀亲夫。
“叶星!”
谢呈渊在卧室里喊了一声,语气低沉,隐隐带着一丝丝急迫,季青棠赶紧拉着叶云进去。
一进去她就惊呆了,惊的不是狗窝一样的屋子,惊的是躺在炕上的张震国。
张震国太瘦了,眼下漆黑,双颊凹陷,满脸胡子,浑身散发着血腥味,身上的衣服凝固着黑色的血,像是没人给他换过衣服一样。
叶星听到声音立即甩开许芳的纠缠,进来一看,眉头狠狠皱在一起,走到张震国身边,转身弯腰。
“扶他上来,我带他去医院。”
谢呈渊扶张震国到叶星的背上,眉眼沉沉,显然也是被眼前这副样子给气到了。
季青棠紧紧拉着叶云站在旁边,心中更加肯定许芳想害死张震国。
许芳自己浑身收拾得干干净净,张震国却浑身邋遢,完全不像一个伤员,而是像一个桥头下的乞丐。
“这是怎么了?张震国,你又在闹什么?”许芳跑进来一看,心中感到不妙,急急补充:“是他自己不愿意给我换衣服的,饭也不乐意吃……”
季青棠和谢呈渊,叶星几人都没说话,带着人匆匆出门,许芳却拉住叶星,“哥,真的和我没关系,我天天上班回来,还要做饭我也很累啊……”
叶星背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张震国,双手没法推开许芳,谢呈渊又是个男人,不好去碰许芳。
于是季青棠主动上前拉开人,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许芳直接被季青棠甩倒在地,许芳懵逼地捂着脸,微笑面具戴不住了,怨恨尖叫。
“你干什么!!”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在干什么?阻碍叶星救人,你想谋杀张震国,他可是团长!”
季青棠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许芳,字字狠厉,犹如一根根针尖戳进许芳的内心。
“我没有,你胡说八道,你污蔑我!”
“我们亲眼看见你故意把烟扇进屋里,四双眼睛全都看见了,是不是我污蔑你,等会儿去医院就知道了,你说你工作忙,自己却干干净净,再看看你丈夫。”
季青棠指着张震国身上的污垢,“他身上的衣服几天没换了?几天没吃饱饭了?你要是不能照顾早说啊,你不照顾,部队自会找人来照顾。”
“我们先去医院,这事报上去了,会有专门的人过来调查。”
谢呈渊已经很久没看见季青棠这么生气了,那小嘴跟机关枪似的哒哒哒地扫描,字字句句都带着火,好似恨不得立刻将许芳给弄死。
他怕她一时激动上去和许芳干架,赶紧拉住她的小手,捏捏她打红的手心,低声哄了两句。
而叶星早已经在甩开许芳的那一刻背着人飞奔出去。
谢呈渊伸出修长有力的手臂,横在季青棠纤细的腰肢上,将人腾空抱到怀里,不顾她胡乱挣扎的四肢,转头提着一脸害怕的叶云就走。
出了门,季青棠还在骂骂咧咧,扭动着身体想进去再打许芳一巴掌,挣扎了一分钟累了,四肢软绵绵地挂在男人身上,生气地哼来哼去。
她此时就像一只正在干架的小奶猫,被主人提溜起来,想挣扎,力气却不大,无可奈何地蔫了。
“你拦我干什么,早看她不爽了,还想趁机揍她一顿呢。”
“再打,有理都变无理了。”
“我就是要打她,谁让她欠揍呢!”
谢呈渊抱着人走出去一段路后,恰好遇上林政委几人。季青棠一惊,赶紧拍拍男人的手臂放她下来。
谢呈渊一脸淡定地将人放下来,然后轻轻对林政委点了点头,喊了声政委。
季青棠看着林政委几人脸上的惊讶和意外,觉得自己的面子和里子都没了。
尴尬礼貌地打完招呼后,她三言两语地把事情解释完,顺便再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实在是许芳太过分了,张团长可是英雄,为大伙做出了多少贡献,她竟然这么对待他,政委,我严重怀疑许芳是外面派来的特务,请你们一定要严查!”
在这个年代,大部分女人都把自家男人当成自己的天,特别是军属,她们每天都把家里照顾得很好,让男人心无旁焉工作。
所以在季青棠的话落下后,林政委和身边的几位领导深深地思考了一下,觉得许芳的举动确实很怪异。
他们当下便打算要好好彻查一下这件事。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季青棠满意地点点头。
部队的调查和普通调查可不一样,部队一出手,你祖宗是谁,埋哪里都能给你查出来。
这下许芳做过的事都别想瞒住了。
季青棠若有所思地跟着谢呈渊到达医务室,到了才发现谢呈渊的脸色很不好看,虽然表面看着还是冷冰冰的,但她就是能看出他现在非常不高兴。
“你怎么了?”
谢呈渊盯着她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了几秒,问她:“英雄?”
坏了坏了坏了,忘了谢小狗是醋坛子做的了。
她当着他的面夸别人是英雄,他醋坛子都倒了。
思考了两秒,机灵道:“他是英雄,但不是我的英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英雄。”
说完,季青棠都被自己的话给油到了,呲着牙,偷偷嘶嘶了两声。
偏偏谢呈渊就吃这一套,没一会儿就哄好了。
他好了,她却不好了,皱着小眉毛开始无理取闹。
“不对啊,你怎么那么小气,仅仅一句话你就和我发脾气?你刚刚是不是对我阴阳怪气?是不是给我冷脸看了?是不是!!”
“还有我刚才要打许芳,你还拦着我,谢呈渊你也觉得我凶了是不是?我才来多久,你就开始讨厌我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让你一个人孤独终老!”
谢呈渊生气了容易哄,季青棠却不容易。这一刻,谢呈渊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33
“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季青棠凉飕飕地远离谢呈渊,大步大步地倒腾着小短腿飞快地进入医务室,站到叶星旁边问他:“人怎么样了?”
“还没出来。”叶星回了一句,等谢呈渊和叶云进来后,抱起一脸苍白,明显被吓到的叶云到一旁安慰了几句。
“我错了,别生气。”谢呈渊站到季青棠身边,从自己身侧的大挎包里拿出一个装了红枣水的水壶,打开盖,递过去给抿唇不说话的女人。
季青棠没理他,绷着一张想要杀人的脸,硬邦邦地站在一旁,在男人伸手时还往旁边挪了挪。
僵持了几秒,男人也跟着往她那里挪了挪,骨节分明的手指戳了戳她的手臂,压低声音说:“回去给你打一下,两下也行。”
季青棠依旧没理他。
男人又继续压低声音说:“可以打你喜欢的位置。”
季青棠的眼睛瞬间一亮,但是要她现在就不生气,那多没面子,于是她继续不说话。
谢呈渊又哄了很久,说了很多好话,承诺让她随意做很多事后,季青棠大方地在心里原谅他了。
与此同时,张震国被推出来了,医生说张震国之前失血过多,这几天又没能及时补充营养,加上因为吸入大量浓烟导致身体承受不住,陷入昏迷。
张震国身为一个干部,竟然因为这种事再次急救,简直就是在打上面领导的脸。
季青棠和谢呈渊没在医务室待多久,等张震国在医务室住下,又有人专门照顾后,他们就离开了。
刚走出医务室就发现外面站在一位女同志,容貌清丽,身材高挑,年纪目测有三十左右,一看见叶星带着叶云出来就冲他们笑。
“哎呀,这位同志好像刚才就跟在林政委身边,不会就是那个要介绍给你的姐姐吧?”
季青棠冲叶星嘿嘿一笑,下一秒,小脸被一只大手捏回去。
谢呈渊面无表情地盯了叶星一秒,后者满心都是介绍对象,连兄弟的冷刀都不怕了。
“你们好,我是军人服务社的小杜。”小杜同志微笑着来到叶星身边,“你就是叶同志吧?刚才林政委让我在这里等你。”
“呃,你你你你好!”
平时说话跟倒豆子般的叶星难得口吃了,说完一句话“你好”就跟得了突发性哑巴症一样愣在原地。
他突然不说话,小杜同志也不好意思说,两人就那样僵持着。
一旁的季青棠无语了,叶星牵着的叶云都比他大胆,叶云睁圆眼睛,仔仔细细打量了小杜一眼后,松开叶星的手。
“哥哥,你带小杜姐姐去喝小汽水吧,我中午不和你吃饭了,我要去找黑虎玩。”
“对,叶云先和我们回家,你带着杜同志去看看电影,去吃点好吃的。”
季青棠笑眯眯地带着叶云离开了。
“谢呈渊,你觉得小杜同志怎么样?”
回去的路上,季青棠问了谢呈渊一句,心想这男人眼睛跟火眼金睛一样,应该看人挺准的,只要他说没问题,那叶星应该也好事将近了。
“不知道。”谢呈渊压根就没注意看人,眼睛一直黏在季青棠身上,满脑子都是“她还在生气吗”“如果还在生气的话要怎么哄”之类问题。
自己的女人都看不够,他才没心思去注意别人。
回到家,叶云和黑虎去摘青菜喂小兔子,谢呈渊去楼上翻晒被单,季青棠则去厨房里偷偷放灵泉水。
杂物房的蘑菇长得很好,密密麻麻全都是,她怕再长会变老,便都摘下来,打算都做成蘑菇酱,存放时间久,还能拿来拌面条。
季青棠没想过拿去卖,她空间都是钱,加上谢呈渊给的存折,用都用不完,懒得去冒这种险。
蘑菇酱做得很简单,她指挥着谢呈渊将蘑菇切成丁,热锅凉油,当油面泛起微微涟漪,葱姜蒜末率先下锅。
“呲啦”一声,香气瞬间在锅中炸开,如同吹响美味的号角。接着倒入蘑菇丁,翻炒到蘑菇渐渐变软,慢慢逼出水分,浓郁的蘑菇香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就可以下酱了。
这个酱是林婶自己做的大酱,味道很好,季青棠拿蘑菇去和林婶换的,配蘑菇或者拿来炒鸡蛋酱都很好吃。
等每一粒蘑菇都被酱料紧紧包裹,酱料在高温下渐渐变得浓稠,色泽愈发诱人,红亮得如同璀璨的红宝石,蘑菇酱就成功了。
季青棠迫不及待煮了面,做了一碗蘑菇酱拌面,三人一犬吃得话都不想说。
吃完拌面,林婶就来了,篮子里还装着三只小鸡崽,“这是我家母鸡孵的,上次你不是想养吗,服务社没有活鸡崽卖,我就给你留了三只。”
“婶子,谢谢你啊。”
季青棠把小鸡崽递给谢呈渊,男人拿着鸡崽去后院里找地方圈养起来。
林婶看着谢呈渊高大的背影感叹:“小谢可真听你的话,家里什么事都干,不像你林叔,整天就知道打孩子,扫把都没摸过。”
“政委那不是忙吗,看你家三个小子教得多正。”
“那是,他也就这一个优点了……”
和林婶聊了一会儿,季青棠就说:“婶子,你要不要在家里养点马粪包?我教你啊。”
“蘑菇真能养啊?”
季青棠带着林婶去看了她的杂物房,林婶震惊得收回上一句话,蘑菇不止能养,还养得非常好!
季青棠教了林婶怎么养蘑菇后,给了她不少菌包,让她带回家去养。
季青棠想到林婶还有好几个小姐妹,便说:“你要不也给李婶她们带点?我这儿没了还可以弄,孢子粉都有,只要每天喷喷水就能种活。”
闻言,林婶一脸的为难和尴尬,犹豫了一下,摇头说:“她们可能不会要……”
季青棠疑惑道:“为什么?之前你们不是一直去山上找马粪包吗?怎么又不要啦?”
林婶左右看了眼,见没人,便低声说:“其实我今天还有件事想和你说的,这两天院里一直有人在说你成分不好,说你是……是资本家的大小姐。”
34
“婶子,那你怎么不怕呀?”
季青棠和另外几个婶子没什么感情,也就和林婶来往得多一点。
得知她们害怕自己,内心一点感觉都没有,比起伤心,她更好奇是谁在传播她的事。
部队里知道她身份的人应该不多,谢呈渊和领导不可能往外说,那传出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怕什么,你要是个坏的,小谢不可能和你结婚,我才不怕呢。”林婶边帮忙把菌包放到自己的篮子里,边说:“等我种出蘑菇,让她们羡慕死!”
“婶子谢谢你啊。”
季青棠送给林婶一碗蘑菇酱,一篮子她自己种的小青菜,路过前院的草莓苗时,林婶惊讶道:“这是草莓苗?怎么长得这么快,都开花了。”
被人发现是资本家大小姐她不害怕,被林婶这么一说,她下意识有点心虚了。
不太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说:“我也不知道,我之前瞎种的,都是谢呈渊在打理,晚上他还拿塑料薄膜和干草盖住保暖呢,可能他比较擅长这些吧。”
“这样啊,那小谢可真是太能干了……”
林婶笑着夸了谢呈渊几句,便提着东西回家了。
楼上正在翻晒被单的谢呈渊听见了她们的对话,下楼一看草莓苗,还真开花了,早上他掀薄膜的时候还没开呢。
谢呈渊又跑去看后院的瓜苗,已经开始长藤了,该找木棍架架子了,不过架架子之前,他要把这些长得异常茂盛的芥菜都做成酸菜。
季青棠种了一些芥菜,打算拿来做酸菜,这边的酸菜都是用大白菜做的,但是她比较喜欢芥菜,菜梗清脆,拿来做酸菜肉丝面非常好吃。
谢呈渊今天休息,没什么事就帮她把芥菜都割下来晒,然后在打理一下草莓苗,给瓜苗架架子。
男人干的都是体力活,黑虎在一旁帮忙叼木棍,搭了几个人字架出来。
季青棠摘了点南瓜嫩苗,打算晚上煮个瓜苗汤。
南瓜苗是两广夏天最爱吃的蔬菜,不管是拿来打汤还是清炒都非常清甜,在后世时她经常去那边爬山,看风景,吃一些自己没有吃过的美食。
黑省这边是不吃南瓜苗和红薯叶的,所以当季青棠择完菜,让谢呈渊把南瓜苗煮汤时,他懵了一瞬。
最后还是季青棠说,他做。
没一会儿,在热气腾腾的厨房里,一大碗南瓜苗汤被端上了桌,清新又带着淡淡甜香的气息,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勾得人食欲大增。
清澈透亮的汤面上,已经撕去绒毛的翠绿色南瓜苗鲜嫩欲滴,季青棠轻轻舀起一勺汤,送入口中,南瓜苗独有的清甜滋味瞬间在味蕾上绽放开来。
这是一种源自大自然的清新甜香,谢呈渊还加了一个鸡蛋进去,更是为这碗汤增添了一份醇厚与嫩滑,
谢呈渊不挑食,也跟着尝了尝,夹起一根南瓜苗,放入口中咀嚼,被南瓜苗那鲜嫩脆爽的口感惊艳到了。
它带着微微的韧性,每一口都能感受到汁水在齿间迸发,那股清新的味道愈发浓郁,让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将满满的清新与美味都统统装进肚子里。
中午,季青棠吃完饭后,带着黑虎和叶云出去玩了一下,她专门去培训场地看训导员怎么训练军犬,然后回来了也像模像样地训练黑虎。
连带着空间的那只小粉猪,她都给安排了训练表,也不知道是不是它们经常喝灵泉水的缘故,一猪一犬都非常聪明。
只要给它们闻了味,不管是什么东西,藏在哪里,它们都能准确的找到。
这天下午,叶星约会回来接叶云回家时,给季青棠带了一斤橘子饼干,23片黑芝麻超薄饼干。
“和小杜同志同志聊得怎么样啊?”季青棠谢过叶星的饼干后,笑着问了一句。
一下把叶星给问得害羞了,支支吾吾地说:“以前也经常有人给我介绍对象,不过每次见面都不是很顺利,过后也没什么联系了,这次嘛……”
“很顺利,我和小杜聊得很来,她很喜欢小孩子,一直在夸云儿好看,也不嫌我带着云儿。”
季青棠一听这话就知道有戏,但还是忍不住叮嘱道:“只要这事你不和许芳说,你和小杜同志就成了一大半。”
叶星一怔:“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季青棠没把话说得太清楚,叶星又不是傻子,回去琢磨琢磨就清楚了。
送走叶星后,季青棠和谢呈渊又在收了芥菜的空地上种了一点土豆,毛豆,豌豆。
她种东西不看季节,谢呈渊也不是很懂,只知道宠她,也不管能不能种出来,只要种的时候她开心,那就是值得。
不过有灵泉水在,她种啥都活。
第二天一早,季青棠磨磨蹭蹭地起床,谢呈渊在厨房给她炖花胶红豆奶冻,等待冷却时,要去食堂打包早饭。
季青棠一时兴起,也跟着谢呈渊带着黑虎去溜达一圈。
这还是季青棠第一次去食堂,距离不远,路上还遇见了几个眼熟的婶子,她们一看见季青棠便相互对视一眼,纷纷低下头,默默远离了她。
她们都这样了,季青棠也懒得和她们打招呼,只当做没看见她们,牵着黑虎目不斜视地路过。
一旁的谢呈渊第一时间意识到不对劲,他还不知道季青棠的身份被人传开了,还以为季青棠不屑和她们玩。
直到不远处的柳叶阴阳怪气地说了句:“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小姐吗?怎么大小姐也来吃食堂了?没有山珍海味吃了?”
这时,谢呈渊意识到季青棠的身份被人传开了,男人眉头一皱,冷光闪过眼底,刀一般锋利的目光射向柳叶。
“医务室的门槛什么时候这么低了,什么人都进来,看来得重新选拔。”
以前谢呈渊从来不搭理柳叶,但是敢欺负他媳妇那就不一样了,别说是女同志,就是三岁的小孩都得挨他打。
谢呈渊饭也不打了,拉着季青棠转身去找相关人员,直接打了报告,要求重新选一波护士过来。
35
柳叶也没想到谢呈渊做事这么狠,一出手就直接把她换掉了。
原本医务室的护士没那么容易被换掉的,托了许芳的福,相关人员开了一次会议后,也赞同重新选一批新护士进来。
没过几天,柳叶被人通知要调离部队时,整个人跟疯了一样跑去找季青棠算账。
这天正好谢呈渊带队驻训,不在家,季青棠刚吃完饭,找了林婶在家里腌酸菜。
用芥菜腌酸菜很简单,晒干了一些水分后,一层盐一层芥菜地放到缸里,在把芥菜压好,烧开兑过水的米糊,降温后加到缸里,盖上薄膜,用大石头压住就行了。
这是季青棠在后世的某个村庄里和一位老人学的,这样做出来的酸菜又酸又脆,特别好吃。
刚腌好酸菜,季青棠拿灯笼果做成的果酱给林婶冲了一杯温水喝,黑虎也蹭到了一杯。
林婶浅抿一口,瞬间被清甜中带着果香的小饮品给征服了,“你这儿什么都好吃,就是青菜都比较甜,每次吃完都感觉特别精神。”
“爱吃,等会儿给你一瓶拿回去给三个小子尝尝。”
说话间,她们突然听见柳叶疯狂地拍打院门,尖叫地怒喊:“季青棠,是你干的对不对,你就是在报复我把你资本家小姐的事传出去,你真狠毒。”
“啊,我干的,这么厉害呢,你再喊大点声,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季青棠打开门,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目光滑过躲在各处偷听偷看的人。
不是很在意地笑笑:“到底是什么原因,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如果你自己技术过关,人品行,上面干嘛换掉你?自己不行还怪别人。”
“还有哦,别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脑子能不能排点水出来,长长智商,整天就知道叽叽喳喳,你是喇叭精吗?嘴巴这么臭,上厕所忘记漱口了吧。”
“我是什么人轮得到你议论,轮得到你说?上面有的是人比你清楚,拿你当人的时候,尽量走点人道好吗?”
看着温柔软糯的季青棠,脸上还带着笑,小嘴却异常的毒,气得柳叶头脑一昏,说不过就想冲过来和她干架。
黑虎虎视眈眈地冲出来,紧贴在季青棠的腿边,微微俯身低吼,背上的短毛都炸开了,似乎只要柳叶敢扑上来,它就敢咬。
柳叶当然不敢了,被黑虎一吼,双腿登时一软,瘫倒在地哭喊:“我以后怎么办呀,我这样回去肯定会被我爸妈打死的,呜呜呜。”
“现在知道后悔了,工作的时候在想什么?”季青棠一点也不觉得柳叶可怜,像柳叶这种人,嘴里没一句实话。
前脚刚跟你示弱装可怜,后脚就能在背后捅你一刀。
“有时间在这里哭,不如好好想想原因,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蠢,不懂什么叫做枪打出头鸟。”季青棠似笑非笑地说完。
不远处走来几位婶子,看着季青棠的眼里满是对资本家的憎恨。
“谢团长家的,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柳同志都这么可怜了,你怎么还揪着人不放呢?人家一个小姑娘还没结婚呢,别坏人名声。”
“你觉得可怜,那你领家里养去啊,好吃好喝地供着,然后退位让贤,让她在你家当主人,让你孩子喊她妈,给她养老啊。”
说话的婶子叫李婶,之前还来过季青棠家吃饭,季青棠还记得自己分了不少零食给她儿子,结果现在人家转眼看她不顺眼了。
真是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
别人不给面,季青棠就赏她几巴掌,将人堵得嘴唇直颤抖,气得差点翻白眼晕死过去。
其他人也不敢帮那位婶子说话,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她,也怕得罪了谢呈渊,给家里男人添堵。
而且刚才季青棠有句话说得不错,她是什么样的人,上面的领导比谁都清楚,既然她能和谢呈渊结婚,住在家属院,就代表她不坏。
想通,几个婶子赶紧把气得要死的李婶拉走,而柳叶早趁着李婶给她出头的时候溜了。
关上门,林婶目瞪口呆地看着季青棠说:“你这小嘴看着挺小的,咋那么能说呢,那李婶可是家属院里出了名的李大嘴,竟然差点被你气晕了。”
季青棠嘿嘿一笑:“都是谢呈渊教得好。”
林婶失笑摇头,过了会儿又说:“最近家属院的人都太浮躁了,我和你林叔商量了一下,申请和大伙开个会,让他们静静心,省得给家里的男人惹祸。”
季青棠给了林婶一瓶灯笼果酱,当作帮忙腌酸菜的小礼物后送走林婶,回屋把季家所有的捐献证明都收拾出来。
出门前,又提了一些自己做的果酱和青菜,蘑菇干,带着强壮了不少的黑虎前往李师长家。
她虽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身份被别人知道,但也担心会影响到谢呈渊,便一股脑地把捐献证明都拿给李师长看。
季青棠在李师长家待了很久,和李师长说完话后,又陪着师长夫人炸了豆腐。师长夫人身体不太好,很瘦,平时不爱吃饭,倒是很喜欢之前的炸豆腐。
上次李师长打包回来的炸豆腐都是师长夫人吃的,这几天经常念叨,却又不好意思去找季青棠做。
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季青棠就和师长夫人成了好朋友,也不喊夫人了,一口一个兰姐,喊得老亲密了。
离开时,兰姐还塞了三个苹果给她,让她经常过来玩。
然而季青棠觉得自己应该不会经常过来的,因为兰姐就想吃她做的小零嘴,可是她一点也不想动手,她懒。
谢呈渊这两天不在,她都是吃之前在沪市买的熟食,不然就是在空间里操控锅碗瓢盆自己动。
回去的路上,季青棠经过许芳家,发现那里围了很多人,许芳家还传来阵阵尖叫的声音。
季青棠找了个石头站上去,一眼看见许芳被柳叶压着打,边打边骂:“你个贱人,是你害的我,是你和我说季青棠是资本家小姐,是你暗示我往外说的。”
“你以为你做的事都没人知道吗,我现在就说出来让大伙都听听你有多么的不要脸,大伙都听好了……”
许芳一把将企图反抗的许芳推倒在地,转身对着众人大声说话。
“这个贱人嫉妒别人和叶星相亲,每次都跑去骗别人说叶星看不上人家,害得叶星三十几岁了还没结婚,连个对象都没有!”
36
“天啊,看不出来许护士是这种人,竟然故意害自己的哥哥无法成家。”
“作孽啊,这种人就该被一道天雷给劈死!”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季青棠站在人群里没什么表情,安静地看着柳叶和许芳被人带走。
人被带走后,季青棠也回家了,没一会儿林婶就来和她说,张震国要退役了,还说已经在和许芳办理离婚手续。
一旦离婚,许芳就没办法住在家属院了,工作也没了,叶星也不会再护着她,接下来她会被人带走调查。
不管张震国计不计较她的故意伤害,部队都不会轻易放过她,除非她有靠山能把她捞出来。
而她唯一的靠山就是叶星,现在叶星已经看穿了她的真面目,估计不会在理她了。
反正许芳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像在家属院一样轻松了,有可能会坐牢,也可能会被下放。
不过这些都不关季青棠的事了,只要人不在她面前晃悠就行。
部队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换了一批新的护士过来,柳叶和许芳也正式从家属院消失,张震国也被千里迢迢赶来的家人接回家。
张震国走的时候,叶星去送了,谢呈渊不在,季青棠就代他去了一趟。离别的场面很伤感。
她看见不少战士都哭了,叶星眼睛也红得吓人,送走张震国后,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安静。
季青棠摸摸黑虎的脑袋,余光看见不远处站在一道身影,她拿脚踢了踢叶星的靴子,压低声音说:“小杜同志来咯。”
叶星下意识绷紧身躯,同手同脚地转身,僵硬地走到小杜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小杜望向季青棠,温柔地笑笑,算是打招呼了。
目送新鲜出炉的小情侣离开后,季青棠牵着黑虎去军人服务社走了一趟。
买了几个大玻璃瓶,一斤红肠就回家了,空间里什么都有,她正好趁谢呈渊不在,多弄点出来。
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肉丸放出来和黑虎一起玩,然后把昨晚换下来的衣服拿到空间去洗,洗完再拿出来晒在二楼的超大阳台上。
季青棠训练了黑虎和肉丸一个小时,便带着它们进入空间,操控着刀开始杀羊。
她杀了一只羊,一只牛,十几条肥鱼,两只鸭和大鹅,各个部位全部卸下来保存在空间里,这样以后想吃了,在偷偷拿出来,装作是在外面买的就成。
空间养的牛巨肥,熬出了两大锅牛油,想到牛油火锅,季青棠的小嘴又馋了。
晚上天冷,一个人吃火锅多美啊。
她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就开始去翻找自制火锅底料的书,她记得以前好像放了好几本做美食的书在空间里。
找到了美食书籍后,她按照步骤,先将牛油入锅,小火慢熬至融化,等香气渐起放入葱姜蒜爆香。
接着,大把干辣椒、花椒全搞里头,八角、桂皮、香叶等香料也依次加入,翻炒出醇厚的五香,再添上豆瓣酱,炒出色泽红亮诱人的红油。
那浓郁热烈的香气,光是闻着,就让人迫不及待想要涮菜入口,开启热辣美味之旅。
做完火锅底料,季青棠又把空间里的水果都熬成果酱,然后把刚买的玻璃瓶也用上,泡了草莓酒、荔枝酒、樱桃酒、苦艾酒、灯笼果酒。
谢呈渊不在的这几天,季青棠慢慢将二楼填满,不是放果酒,就是放她在空间里做好的酸甜果干。
家里没人,肉丸出现的机会也越来越多,有时候一整天都不会进空间,趴在黑虎身上和黑虎一起睡觉。
谢呈渊离家的第十天,家属院开了一次会,重点说了许芳和柳叶的事,再教育了众人一番。
让她们不要随便听信谣言,也不允许传播谣言,不许私下议论别人的家事。
为了防止她们无聊生事,直接安排不识字的人都开始去上课认字,认字的人就安排练字,有文化的人就安排工作上班。
反正现在就是不让你闲着,毕竟人闲着没事干就容易出事。
而有文化的人不多,季青棠就是其中一个,当林婶来问她要不要去小学当老师时,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开玩笑,她空间里的钱多到用不完,她没事干嘛去上班?
嫌自己活得太开心,太舒服了吗?
季青棠不乐意去上班,也不乐意去教这些说过她坏话的人认字,她不是小气,就单纯是记仇。
最后是林婶背上了这个重担,每天教人识字两个小时,地点就在林婶家的院子。
上课的第一天,林婶养着的菌包就被人发现了,不少人追着问林婶说:“蘑菇咋种的?教教我们呗,我们也想在家种蘑菇吃!”
这些人当中就有议论过季青棠资本家小姐身份的人,还有一些带头孤立季青棠的人。
“这叫菌包,是季青棠同志送我的,想知道怎么种,去问她啊。”林婶皮笑肉不笑,说完还故意带着大伙去观看了一番各式各样的菌包。
惹得那些说过季青棠坏话的人,悔得肠子都青了。
季青棠还不知道林婶给她出了一口恶气,此时她正在家里关紧门窗吃火锅呢。
她自己做的火锅底料又香又辣又麻,毛肚、鹅肠涮一涮,好吃飞了,土豆又粉又糯,鱼肉又鲜又嫩,牛肉丸Q弹爆汁,一口一个满足得很。
她刚吃饱,小嘴的红油还没擦干净,炊事班的人就上门了。
季青棠仔细一问才知道自己种蘑菇的事被林婶给宣传出去了,炊事班的人第一时间上门,询问方法。
“季同志,我们也不白让你出法子,我们拿牛奶跟你换,你要是教会我们种蘑菇,以后你每天去我们食堂领两斤牛奶怎么样?”
这个时候的牛奶还是很难买得到的,部队的牛奶一般都是领导优先,像谢呈渊这样,每天也就只能领到一斤。
现在他们一开口就是两斤,再加上谢呈渊那一斤,不就是每天三斤了?
想到上次谢呈渊做的花胶红豆奶冻,季青棠很没出息的答应了。
为了感谢炊事班的慷慨,季青棠不止教会了他们怎么种蘑菇,还送了他们一些自己在空间里改良过的菜种和孢子粉。
季青棠一连在炊事班窝了两天,每天都和他们一起吃饭,没过两天就发现自己胖了两斤。
37
今天阳光很好,大片金色倾洒而下,给世间万物渡上一层光辉。树叶被照得透亮,斑驳光影在地面跳跃,空气中满是温暖与惬意。
谢呈渊驻训回来就发现季青棠胖了。
他回来时,季青棠正在二楼晒着太阳睡觉,面色红润似熟透的苹果,泛着健康甜美的光泽,脸颊微微鼓起,透着可爱的婴儿肥。
谢呈渊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肉肉跟着指尖凹下去一小块,像一个仿佛藏着蜜的深酒窝。
季青棠刚来的时候,很瘦,现在身上的肉虽然多了一点,但是光用眼睛看,根本看不出来,只有上手捏了,才知道胖了。
离开十多天,谢呈渊有点想她了,又不想吵醒她,便直接坐在地上,轻轻握着她的手,爱不释手地把玩。
她的手很好看,又长又带着圆润的美感,浑身散发着温暖亲和的气息,就像冬日里的暖阳,让人不自觉地想靠近。
睡得迷迷糊糊的季青棠睁开眼睛,看见谢呈渊时,她还以为自己做梦了,下意识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你果然变脏了,胡子也不刮,臭臭的。”
刚回来的谢呈渊确实挺脏的,回到部队,把这里的事处理好了之后,来不及去澡堂洗刷就赶回来见她。
身上的衣服都是泥土,但不臭,脸上和手都是干净的,胡子的话——
谢呈渊摸摸自己的下巴,扎手了。
见她睡得迷糊,心中起了逗她的心思。抬手将她软绵绵的手背在自己的胡子上碰了碰,眼睛一直注意着她的反应。
碰第一下时,她还没反应过来,等连续碰了两下后,她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了,眼眸微微瞪圆,小手本能往他脸上轻轻一拍。
“啪”的一声清响,季青棠醒了:“你对我的手做了什么?”
季青棠的手刚被胡子扎了三下,立马就红了,白皙如雪的肌肤上红了一大片,像是被什么东西使劲摩擦过了一样。
“我什么也干,是你打我了,还嫌我脏,我很脏吗?”
季青棠打得一点也不疼,那点力度在他眼里跟摸一摸没什么区别,不过谢呈渊还是装作很委屈的样子。
大高个坐在地上并没有变矮,反而衬得他更加大了,一双大长腿大张伸直,差点将面前的摇椅底座围住。
“哼,谁让你拿脏手摸我,还不快去洗干净!”
季青棠望着浑身脏兮兮,像是在泥堆里滚过的男人,两条漂亮的小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想到自己干干净净的洗澡间,和自己新换上的搓澡布,犹豫了下,还是没能说出让男人去澡堂洗澡这种话。
不过谢呈渊并没有打算在家里洗,不要脸地闹着季青棠亲了他一口后,乐呵呵地去楼下拿衣服去澡堂洗刷。
男人腿长,两三步就下了楼。目送男人高大修长的背影消失,季青棠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她茫然地盯着自己粉红的手背看,突然猛地抬头,“坏了!”
“嗷嗷嗷嗷!!”
几乎就在她想起自己忘记什么事的同时,楼下响起了肉丸的嗷叫声。
她忘记把肉丸放回空间了!!!
季青棠急急奔下楼,抬眼便看见谢呈渊单手抓着粉嘟嘟,圆头圆脑的小粉猪看,肉丸似乎收到了惊吓,张着嘴嗷嗷乱叫,活像即将被杀的年猪。
旁边的黑虎吓得呜呜叫,前爪不停扒拉着谢呈渊的大长腿,似乎是在让谢呈渊将肉丸放下来。
“这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么粉的猪?”
谢呈渊长这么大,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但是这么粉的小猪崽,他还是第一次见。
刚回来没注意看,直到下楼时,路过黑虎的狗窝,瞧见一个粉嘟嘟的小东西,没在意,还以为是季青棠给黑虎买的小布偶,直到这玩意动了一下。
他才知道是活的!
一把揪起来,一看,竟然是只猪!
这猪可太能叫了,声音完全盖过了季青棠和谢呈渊说话的声音。
季青棠生怕谢呈渊把肉丸拿去烤了,急急上前给了肉丸的猪脑一下,骂道:“闭嘴,再哭鲨了你烤成乳猪!”
肉丸闭嘴了,一双猪眼水汪汪的,好不可怜。
“这猪还能听懂人话?”谢呈渊一次比一次震惊。
“这猪是黑虎跑去山上玩,叼回来陪它睡觉的,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给训练了一下,还挺听话的,你可不能吃了它。”
季青棠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不需要很详细的解释,说着伸手接过男人手里的肉丸,把它放在地上。
肉丸第一次见到谢呈渊,很害怕,一得到自由,立刻钻到黑虎肚子下,缩着肥肚,瑟瑟发抖。
“你要养着它?”谢呈渊觉得这肉团子怪有意思的,盯着它看了很久,将它吓得四肢抖得站不住了,才把目光移到季青棠的身上。
“养着也行,等长大了,正好杀了给你补补身体。”
话落,肉丸吧唧一声,闭上眼睛开始装死。
“哎呀,我不杀,你不在,我无聊了还能有它们陪,而且这猪好像长不大,我养了十几天了,都不长个,估计是只发育不良的病猪。”
季青棠胡扯了一番,又开始催促男人去洗澡。
等谢呈渊离开后,她给它们切了个苹果吃,安抚了一下,就去厨房泡粉丝,打算等下煮个酸豆角肉沫粉。
豆角是林婶给的,之前和酸菜一起腌的,她拿出来,笨手笨脚地切了一下,大小不均匀,肉沫也剁得一块大一块小。
磨磨蹭蹭半个小时,累出一身汗,配料刚准备好谢呈渊回来了。
他先去晒衣服,然后到厨房抢过她手里的锅铲,不让她干活,像一只大型犬一样抱着季青棠嗅,左嗅嗅右嗅嗅。
“我来做,这些天你都自己做的饭?还是去食堂打包的?”
刷洗干净的男人身上弥漫着淡淡的薄荷味,下巴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那张脸又恢复了往日的俊美,深邃眉眼盛着名为温柔和思念的光芒。
从回来到现在,男人嘴角的笑就没停过,就算双手在忙碌也忍不住凑到季青棠脸颊边亲亲。
“这些天辛苦你了,家里多了很多东西,都是你自己做的吗?我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外出,有时间陪你了,有没有想我?”
38
谢呈渊刚回来就发现家里多了很多东西,特别是二楼,上面的柜子几乎都装满了。
前后院的青菜和瓜果都长得很好,很茂盛,草莓苗也挂着满满的红色果子,果香浓郁。
“还行,过得挺开心的,我给你泡了很多果酒,再等一段时间就能喝了,对了,我这两天去食堂……”
季青棠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灶台旁边,抱着一个装满各种果干的盘子,一边细细和他分享这十几天的事,一边看着他下厨,时不时喂他吃一片芒果干。
芒果干是她最近在空间的厨房里翻出来的,种了几棵,现在果子多得吃不完,她就做成了芒果干,味道酸甜,口感软且有嚼劲。
谢呈渊耐心听完这十几天发生的事后,酸豆角肉沫粉也起锅了。
端上桌的酸豆角肉沫粉,光是看着就令人垂涎。洁白爽滑的米粉上,铺着色泽诱人的酸豆角、肉沫,翠绿鲜嫩的菜心、香菜、葱花。
季青棠迫不及待地先喝了一口汤汁,浓郁鲜美,再嗦一口粉,酸辣咸鲜在舌尖碰撞,每一口都很满足,好吃到停不下来。
这一碗粉比她在后世粉店里吃到的要好吃很多,手工做的粉丝劲道弹牙,酸豆角爽脆开胃,带着恰到好处的酸劲,肉沫咸香入味,又香又辣。
十几度的气温,硬生生让他们吃出了一身的汗,季青棠吃了两碗,剩下一大锅都被谢呈渊吃完了,连汤汁都喝得一干二净。
吃完粉,谢呈渊又吃了三个烤红薯,两个烤土豆才停下。
男人胃口好得季青棠见一次惊一次,她忍不住伸手摸摸男人平坦的腹部,再摸摸自己软绵绵,吃饱后有点圆的小肚子。
气人,真是太气人了,这男人跟压缩机一样,吃那么多,肚子鼓都不鼓一点!
谢呈渊并不知道季青棠在嫉妒他的身材,还以为她馋了,伸手连人带凳拉到身边,方便她摸。
在季青棠身边,谢呈渊是完全放松的,吃饱后的他像一只正在晒太阳的慵懒大猫。
季青棠被谢呈渊拉着溜达了两圈,消消食后就回炕上睡觉了。
一觉起来,男人又不见了,季青棠在炕上磨蹭了一会儿,起来发现肉丸面前放着一盆青菜,而黑虎面前是小鱼干,蒸熟的红薯南瓜。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谢呈渊出门前喂的,季青棠摸摸可怜的肉丸,拍拍黑虎的脑袋,切了两个苹果给它们拌到碗里。
与此同时,谢呈渊此时正在关押许芳的屋里和人说话。
审问的人说:“这人脑子有问题,我们审了几天,她一直在说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说自己是重生的。”
“重生?”
谢呈渊皱眉,细细翻看着纸上的记录,当看见许芳说季青棠上辈子被批斗惨死,尸体被江鱼分食,又连累傅家死绝时,怒了。
生起气来的谢呈渊只有季青棠不怕,审问的同志虽然不是他的兵,却也被他那浑身冷意,刀一样的眼神给吓得脊背冒冷汗。
审问的同志甚至还幻想了一下,要是谢呈渊冲进去打人的话,自己要怎么阻止才能拉住一头陷入暴怒中的老虎。
好在谢呈渊的克制力一向好得恐怖,怒火在一瞬间便被压了下去。
男人眉目冷硬,面上跟覆了一层千年寒冰般冷漠,他来到关押许芳的门前,让人把小窗打开。
里头的许芳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眼下乌黑,短短几天就瘦了很多,整个人神经兮兮地靠坐在墙壁上。
当窗户被打开时,她惊喜抬头,下意识喊了一声:“星哥!!”
谢呈渊那张英俊的脸出现在小窗外,他冷漠地看了一眼,“叶星不会来看你的,我来通知你,叶星处对象了,今天打了结婚申请,下个月领结婚证。”
打蛇打七寸,谢呈渊这些话比杀了许芳还难受。
许芳疯了一样地拍门,叫嚣着要见叶星,过了会儿又怒喊叶星不能结婚,说什么叶星是她的。
叶星是许芳重生后的唯一执念,就像她的灵魂,现在谢呈渊告诉她,她的灵魂被另一个女人抢走了。
许芳瞬间就疯了。
她疯了,谢呈渊心里就舒服了,敢欺负他媳妇,气疯了都算便宜她了。
“好好调查一下,她就是拐卖叶云的主谋。”
谢呈渊叮嘱了审问的同志一句,便急匆匆地回家了。
刚回到家,他就看见那只小粉猪又躲到黑虎怀里瑟瑟发抖。
谢呈渊没理它,而是对季青棠说:“怎么醒这么快,晚饭还没开始做呢。”
“睡太多,晚上该睡不着了。”
睡不着更好,可以做点别的事。
谢呈渊的心思稍微歪了一下,随后又想到许芳的事,开口道:“我刚才去问了许芳的事,他们说许芳有精神病。”
季青棠一惊:“什么精神病?”
“具体是什么精神病,现在还不好说,不过她一直在说自己死过一次,这辈子是重生的,还说自己知道很多的机密……”
谢呈渊拉着她在壁炉旁边坐下,用温水冲了一杯桂花蜜茶,她刚喝了两口就听见“重生”两字,立刻就被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
许芳是重生的?
季青棠咳得脸都红了,泪珠弥漫在眼眶里,盖住了她浓郁的惊讶,咳完后她趴在男人怀里整理思绪。
怪不得许芳之前让王大力想方设法得到她的玉牌,难道许芳知道空间的事?
“许芳除了说这些,还说什么了?”
“剩下的涉及到国家,我不能告诉你,不过他们都没把许芳的话当真,觉得她是神经病,打算把她关到精神病医院去治疗了。”
“她不会说我坏话了吧?”
“确实说了。”
此话一出,季青棠心中一紧,努力淡定的问:“说什么了?”
谢呈渊想到许芳说上辈子季青棠死得很惨的事,眉眼一沉,声音都冷了下来。
“她说的都不是真的,我们不用在意她的话。”
谢呈渊紧紧搂着怀里的女人,一点也不相信许芳的话,但他有点生气,他讨厌别人说季青棠不好,就是幻想也不行!
闻季青棠轻轻叹气,猜到许芳应该是说了她被季谨算计死的那事,不过还好许芳不知道空间的事。
不然,她还得想办法让许芳闭紧嘴巴。
39
谢呈渊回来的第二天,正好是林婶约季青棠上山的日子。
她一大早就被男人叫醒,腮帮子很酸,喉咙也有点痛痛的,而导致这一切的人就是正在给她穿衣服的男人!
她幽幽瞪了谢呈渊很久,后者抿嘴道歉,耳朵却红得跟刚摘下来的草莓一样红艳。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这么久。”
“闭嘴吧你!”
季青棠气哼哼地抢过厚外套,自己手脚麻利地穿上,然后刷牙洗脸,吃完自己最爱的奶冻,又啃了一大碗草莓。
谢呈渊让她吃点酸菜肉包子,她都不吃。
“不吃就不吃吧,我带在身上,我和你们一起上山。”
谢呈渊今天休息,不想一个人在家便黏着她一起上山,他拿了一个大挎包,往里面装了很多吃的,带了红肠和切成厚片的列巴,灌了红枣水。
各种果干也带了一小包,一小瓶草莓酱,炸得异常香酥的小鱼,鸡蛋酱,洗干净的各种脆嫩青菜。
季青棠看着宛如带孩子出去露营的男人,无语片刻,懒得管,转身在黑虎身上放了一个背兜,然后将肉丸放进去,吊在黑虎的肚子下。
“乖哦,等没什么人了,再把肉丸放出来。”
她拿上背篓,带了一把刀,等上山时在捡根木棍就齐活了。
这次上山还挺多人的,大部分都是家属院的婶子,像谢呈渊这样的男同志没几个。
季青棠和谢呈渊走在最后面,原本林婶是跟着他们的,不过季青棠走得慢,林婶便先走一步了。
毕竟上山走后面的话,好东西都被人捡走了。
季青棠却不着急,慢悠悠地等其他人都不见后,赶紧把肉丸放下来,看着一犬一猪在前面飞奔。
“我们找点松茸?前面有一片松树林,之前叶星在那里捡过很多。”
谢呈渊穿得比季青棠薄很多,走了这么远,气息还是很平稳,明明是在走上山的坡路,他却轻松得像是在走平地。
季青棠才走了十分钟就开始喘,额头也微微冒汗,根本无法回答谢呈渊的话,光顾着喘气了。
“你该好好锻炼了。”谢呈渊边掏手帕给她擦汗,边轻声说了句。
季青棠不想说话的原因不是太累,而是腮帮子太酸了,嘴唇也涨涨的疼。
她休息了一分钟,正准备喝口水时,不远处的黑虎忽然欢快地叫了两声。
两人过去一看,肉丸发现了一朵松茸,正用鼻子奋力拱地上的腐土,拱半天都没能把松茸弄出来,看得季青棠满脸无语,扒拉掉肉丸,让黑虎上。
黑虎伸爪扒拉了几下,松茸就挖出来了。
谢呈渊算是知道她媳妇是怎么训练这一犬一猪了。她拿着松茸往它们鼻子前一怼。
“嗅好了,去找这个,谁发现得最多,谁就能吃到草莓!”
黑虎和肉丸分头行动,每一分钟就能找到一朵,季青棠和谢呈渊就拿着一根棍,看见了就撬。
过了十分钟,季青棠看着松树上满满松塔,心动了,她有点想吃松子了,犹豫一下,计上心来。
“谢呈渊,我们比比吧?”
谢呈渊撬完一朵松茸,转头问她:“你想比什么?”
“就比我们谁挖到的松茸多,谁就赢,赢的人可以让输的人做任何事。”
“可以,但是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内,山里很危险。”
于是,两人突如其来的比赛就这样开始了,季青棠跟着肉丸,谢呈渊跟着黑虎。
两人分开一段距离,季青棠立刻选了两棵松塔最多的红松树,偷偷给松树灌了点灵泉水,等松塔完全成熟了就停手。
加速松塔成熟后,季青棠跟着肉丸挖了三十朵松茸,最后实在是太累了,又怕松塔被人发现抢先摘走,就跑回红松树下,开始呼唤谢呈渊。
谢呈渊来得很快,背篓里放着很多的松茸和榆黄蘑,她一看就知道自己要输了,不过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松塔。
季青棠拉着谢呈渊撒了一会儿娇,在松树下喝了红枣水,吃了涂上果酱的列巴,红肠,青菜蘸鸡蛋酱。
然后她装作无意往松树上面看,指着松塔说:“谢呈渊那个是松子吗?我想吃松子。”
谢呈渊顺着她的指尖往上一看,密密麻麻的松塔挂在树枝上。他愣了一下说:“是松子,不过今年怎么熟得这么快?以前都是九月份才能摘。”
季青棠紧跟着明知故问:“意思就是我们现在可以摘松塔了?”
“对,成熟的松塔是深褐色,鳞片张开,质地有点脆,未成熟的松塔颜色多为鲜绿色、青绿色,鳞片紧闭,整体质地较硬,这两棵都熟了。”
谢呈渊让季青棠走远一点,然后抬起大长腿一踹,松树上的松塔纷纷落地,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季青棠都看呆了,这男人的力气也太大了吧,亏她刚才还找了一根长棍,想着拿来敲松塔,结果他用腿就行了。
这两棵红松树龄可能都有20年以上了,松塔全被谢呈渊打下来,捡了大概有两百多斤左右,直接堆成了一座小山,够他们两个人吃很久了。
“你先和我回去,送你回家了我再上来背这些回去,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谢呈渊装满一背篓的松塔,另一个背篓则是松茸和榆黄蘑,他前后背好,又伸手想去牵季青棠的手。
可惜季青棠还不想回去,她刚才在那边发现了榛子树、山楂树、山丁子、沙果,打算等谢呈渊回去了,她再偷偷用灵泉水催熟,再都摘回家。
好说歹说,又来了个撒娇八连,终于把谢呈渊说服了, 不过前提是他得时时刻刻和黑虎在一起,不能乱跑。
季青棠答应了,结果男人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带着黑虎往榛子树那边跑,趁着左右没人,她赶紧把榛子树、山楂树、山丁子、沙果催熟。
榛子成熟没味道,山楂和山丁子,沙果熟后却非常的香,特别是浇了灵泉水的沙果,比平时的沙果不知道香了多少倍,这种香最是吸引山里的动物。
所以季青棠在摘山楂时,紧跟着在她身边的黑虎忽然冲旁边的灌木丛里低吼。
肉丸的毛也跟猫一样炸起来,死死瞪着从灌木丛里冲出来的超大野猪。
40
这只野猪很大,比黑虎壮很多,大概有一百多斤重,身后还带着七八只小猪崽。
野猪的獠牙没有露出嘴外,这应该是一只雌性野猪,不过野猪大多凶猛,就是一只母的也能把季青棠撞飞。
季青棠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快,感觉都跳到了嗓子眼。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凶猛的野猪,和旁边吓成一滩烂泥的小粉猪一比,小粉猪真是可爱死了。
“汪!”
黑虎怒吼一声,挡在季青棠面前,飞快冲上去撕咬野猪。
黑虎身体刚养好,体力比不上在山里打架长大,皮糙肉厚的野猪,刚咬了了没几口就被野猪撞飞。
“黑虎!!”
季青棠握着木棍,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想转身上树,但是又不能扔下黑虎和肉丸不管。
只能强撑着害怕,一边掉着泪珠,一边把木棍往野猪身上戳,然后试着把野猪收到空间里去。
没想到这一试,还真让她给试成功了,野猪被她收到空间里,面前还剩下八只小猪崽。
“快,肉丸,黑虎,把它们给我拦住了!”
季青棠恐惧的眼泪都来不及擦,赶紧让肉丸和黑虎把失去母亲的小猪崽赶到一起。
然后她再拿着木棍,一个一个地戳进空间里,再将它们单独关在一起。
“黑虎,你没事吧?”将野猪都收进去后,季青棠蹲下来抱住黑虎,拿出一碗灵泉水喂它喝。
确认黑虎完全恢复后,季青棠松了一口气,拿出一盆草莓奖励黑虎,自己也拿出手帕擦擦脸上的眼泪和手上的灰尘。
她身上都是冷汗,刚才那野猪吓死她了,又丑又凶,跟妖怪似的。
平复好心情后,她把榛子都打了下来,一边捡一边收到空间里,沙果和山楂,山丁子也是一样。
几分钟后,不远处响起了谢呈渊着急的呼喊声。
“我在这里呢。”
话落,男人高大的身影冲到眼前,紧接着她的手脚后背都被摸了一遍。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别乱跑吗?你哭了?”谢呈渊皱眉盯着她微红的眼睛看,脸上除了着急还有心疼和担忧。
地上都是野猪的脚印,季青棠没打算瞒着谢呈渊,刚压下去的害怕和委屈又涌上来,软绵的声音夹着哽咽。
“刚有一只野猪吓到我了,它太丑了,又臭,它还想撞我……呜呜呜。”
豆大的泪珠唰唰从眼眶里落下,季青棠撇嘴,小声地呜咽了好几下,鼻尖和眼尾迅速红成一片。
“没事没事,呼噜呼噜毛吓不着,不怕。”谢呈渊像小时候一样抱着她的脑袋摸,哄了十几分钟才将她的眼泪哄住.
季青棠被男人抱在怀里,双脚离地,下巴放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委委屈屈地哽咽了许久,心情渐渐好起来。
不好不行啊,因为刚催熟的果子和榛子都在等着她去收呢,在谢呈渊来之前已经将东西收一半到空间里去了,现在还有一半得快点收。
不然被其他人看见了,就要分给别人了。
“这是我发现的榛子和山楂,你快把它们都摘下来,我们带回家。”
刚哭完的季青棠,声音含着一股奶味,带着极大的委屈,让人一听就心软。
谢呈渊用水将手帕打湿,将她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又细细给她涂上保湿的面霜后,拿帽子给她戴上。
“坐在这里等我,摘完了就回去。”
“嗯。”
谢呈渊带了麻袋来,他先把松塔都装起来,然后再装榛子、沙果、山楂、山丁子。
男人干活时,季青棠就抱着大水壶,拿着小饼干啃,等她吃完,男人也干完了。
树上还剩了一些果子,季青棠让谢呈渊把大部分都藏起来,再让黑虎去把林婶喊来,让林婶把剩下的果子都摘了。
“哟,今年的果子熟得真快,味还挺甜的,还是妹子眼睛厉害,这也能找到。”
季青棠在明面上放了两个装满榛子和果子的大背篓,林婶一点也不眼红季青棠和谢呈渊的收获,反而很感激他们。
“我刚找到一些野杏,不是很酸,等回去了,分你一点,拿来做成杏干也很好吃的。”
“谢谢婶子。”
季青棠道了谢,揉揉微烫的眼睛,刚才哭太久了,眼睛有点疼,想到那只臭野猪,眼眶又发热了。
她觉得自己在谢呈渊面前也太娇气了,但就是控制不住,唉。
“先回去,这里刚才来过野猪,不好多留,我送你们回去,再找人上来走一圈,看看能不能把野猪带回去。”
谢呈渊从挎包里找出一张干净的手帕,打湿后给季青棠敷了敷眼睛,再背上背篓下山。
黑虎留在山上看东西,肉丸则在林婶来之前就躲到麻袋里去了。
回到家,谢呈渊放下东西,耐心查看季青棠的眼睛,见没什么大碍之后,带上砍刀,准备出门喊上叶星和几个在家的战友,重新上山。
季青棠和他一起去了,他们先去喊林政委,然后再跟着林政委去喊人,他们先去的那家是李家。
结果李婶一开门看见是季青棠,又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好似季青棠是什么会传染的脏东西一样。
接下来的几家都是这样,气得林政委都忍不住骂骂咧咧了好几句。
谢呈渊的脸色很冷,黑眸幽深得可怕。
季青棠怕他气坏身体,偷偷摸他了下他的大手,小声说:“别生气。”
谢呈渊反握了一下她的手,然后对林政委说:“不找他们,找点靠谱的人。”
林政委之所以找这些人,第一是知道他们家困难,想照顾照顾他们,出点力就能吃到肉,还能改善一下生活。
第二,想让他们好好在谢呈渊面前表现,改善一下那几个婆娘和季青棠僵硬的关系,没想到这些人一点脸都不给他。
当着他的面都敢这样,私底下指不定怎么欺负小谢他媳妇呢。
小谢可不是好惹的,他们以后若是有什么事,他也懒得管了。
“弟妹,不好意思啊。”林政委和季青棠道歉。
季青棠摇摇头,没说什么。
林政委的本意是好的,林婶又待她很好,她没怪他。
最后谢呈渊自己去找了玩得好的战友,送季青棠回家后,带着人上山了。
41
男人离开没多久,就有人把装在麻袋里的松塔,榛子那些全部送到家里,黑虎和肉丸也回来了。
季青棠用灵泉水敷了眼睛,现在已经恢复了,趁男人不在家,她先进空间里,把那只臭野猪教训一顿。
要不是现在杀了它,怕肉太老太臭不好吃,她真想将它一锅炖了!
虽然没有炖了,但她还是控制剪刀把野猪身上的毛都剃了,然后洗刷干净,打算用灵泉水养一养,养好吃了再杀。
从空间里出来,林婶拿着一篮子黄色的野杏,和好几根断成半截的野生山药来了。
“这山药虽然断了,但是味道不错了,炒着吃炖着吃都很好吃的。”
说着,林婶又嘀咕道:“你林叔和小谢上山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到野猪,咱们家属院两年没吃到野猪了。”
“家属院以前也有人打到野猪?”季青棠将东西都收下,然后摘了一点草莓和青菜给林婶带回去蘸鸡蛋酱吃。
她种的青菜比别人种的都嫩,拿蘸鸡蛋酱巨好吃,林婶一家都特别喜欢,为了这个菜,林家三个小子时不时过来给她“打工”。
林婶一看又有青菜吃,眼睛都笑弯了,笑眯眯地解释:“有啊,以前服务社没有那么多物资,肉少,几家男人一起上山打野猪,打到了就一起分。”
季青棠听完林婶说的趣事,又过了两个小时,外面忽然响起了热闹的惊呼声,她们出去一看,原来是谢呈渊他们打到野猪了!
家属院很久没这么热闹了,不管是大人小孩都围着谢呈渊他们看。
叶星和林叔扛着一根大木棍,木棍上绑着两头大野猪,都是雄性野猪,獠牙露在嘴外,四肢健壮。
谢呈渊背着一大捆柴火走在最后面,训练服上沾着泥土,看着没受伤,但是衣袖破了。
季青棠没去看野猪,她有点嫌弃那臭烘烘的野猪,三两步绕过看野猪的人群,来到谢呈渊面前。
“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和叶星他们一上山就看见吓到你的野猪,你现在应该不害怕了吧?”
谢呈渊身上脏,没有让季青棠碰到他,稍微后退半步,目光落在她粉红的眼周上,关心中带着一丝丝得意。
如果小狗有尾巴的话,现在肯定甩得比电风扇还快。
“嗯,不怕了,你真厉害,一下就抓到了两头。”
季青棠顺势夸奖男人,没说那只吓她的那头野猪已经被她制裁了。
不过谢呈渊为她报仇的举动,还是令她很开心的。
他们开心了,有些人就不开心了,因为野猪只分给出了力的人,没出力的人都吃不到,眼红。
其中李婶的眼睛就红得跟兔子一样,看着那两头野猪酸溜溜地开口:“可真羡慕你们啊,又有猪肉吃了,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尝点味了。”
周围的人没有哪个不想吃肉的,纷纷跟着应声道:“是啊是啊,能不能分我们一点哦。”
“山上打的野猪,是不是也有我们的一份?”
不少婶子带着孩子挤到野猪身边,上手拉扯着,要不是还顾及到身份,她们估计能合伙搬回自己家了。
季青棠听着这不要脸的话,气笑了,直接挨个盯着李婶她们说:“为了吃肉,脸都不要啦?两个小时前不是高贵得门都不开。”
“一点力都不出,还想吃肉,那你们没钱了是不是就去银行抢钱?没米就去供销社抢?哎呦,不会连男人和孩子都是抢的吧?你妈看到你这操作都要喊一声我呸……”
谢呈渊上山之前被甩门的事,季青棠现在还记着呢,她冷冷看着她们,脸上满是浓浓嘲讽,阴阳怪气的样子气得那几家人脸色尴尬发白。
李婶的脸色很难看,其他几户人家悔得肠子都青了,要是知道真的能打到野猪,她们说什么也要让自家男人跟着一起去。
现在好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叶星和林政委扛着猪走进林家。
两头猪,分割出来有三百斤的肉,送了一点给师长,剩下的都是他们五个人分。
五个人平分,一人差不多半只猪,一人拿出来一点晚上吃杀猪菜。谢呈渊给手里比较困难的兵分了一点,剩下都带回家,打算做成香薰腊肉。
季青棠其实不爱吃野猪,总感觉野猪的肉臭臭的,不过这是她来这里吃的第一顿杀猪菜,怎么也得尝尝。
谢呈渊把肉拿回家后,先拿调料腌上,再把松塔晒在院子里,山楂一部分晒干,一部分保存到地窖里。
山楂要分层堆放,每层之间用干树叶隔开,避免果实直接接触挤压,堆至距离地窖口30厘米处为止。
再把地窖口用木板覆盖,留小缝隙通风,应该可以保存至次年春季,剩下的沙果和山丁子,一部分做成果干,一部分熬酱或者做成水果罐头。
一次性也弄不完,季青棠便让谢呈渊先去洗澡,自己则琢磨着他换下来的脏衣服,想着是不是该缝一缝了。
可是她不会呀,她以前的衣服根本没机会破就扔了,没缝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犹豫了一下,她找出谢呈渊的破衣服,打算等下去和林婶请教一下。
谢呈渊累了一天了,季青棠拿出一杯灵泉水,冲上梨膏,等男人一出来就递给他,让他喝完。
谢呈渊也不看是什么,仰头喝光,清甜的液体滑入喉咙,浑身的疲惫瞬间消失,整个人神清气爽。
酸涩的肩膀和手臂都轻松了,肌肉仿佛得到了极致的安抚。
“这是什么?”
“是我冲的梨膏,我还做成了糖块状的,以后你出去就带着补充体力,好喝吗?”季青棠双眼亮晶晶,笑得露出一口很可爱的小白牙。
谢呈渊点头:“好喝,喝下去感觉身体很舒服。”
“那当然了,这可是我亲手熬的,一般人都喝不到。”季青棠嘿嘿一笑,心想这些都是浓缩的灵泉水,能不好喝吗。
傍晚温度降得很快,季青棠被谢呈渊裹成了球,她很不满,原本她是想去林婶家帮忙的,现在穿得又肥又肿,还怎么帮忙。
闻言,谢呈渊毫不留情地笑道:“切菜都切不断,林婶敢让你帮忙?估计都怕你把锅捅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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