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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重逢落魄校霸,酸讽扶桑靠后台;扶桑挽童欣笑回“没她我不存在”,转身两人清华北大隔街相望!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1我揉了揉发顶,眼眶泛着湿意,把刀轻轻推回抽屉,望着她皱着眉气鼓鼓的模样,轻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1

我揉了揉发顶,眼眶泛着湿意,把刀轻轻推回抽屉,望着她皱着眉气鼓鼓的模样,轻声开口。

同学…我们之前很熟吗?

同桌愣了愣,嘴角往下撇着:“不管不管,以后你走哪我跟哪,我要做你最要好的朋友!”

她递出自己的手:“不管之前有什么事,以后我都陪着你。重新认识吧,扶桑同学你好,我是于童欣,超开心能和你做朋友。”

我战战兢兢把自己的手放进她掌心:“你…你好……”

同桌——不对,是于童欣,眼睛弯成月牙,掌心的温度裹着我的手,暖得发烫。

望着交叠的两只手,我整个人僵住——居然真的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

我打小就不爱开口,性子又闷又软,在班里从来都是没存在感的透明人。

可高二这一年,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人,校霸突然把靶子对准我,说什么要撕开我“小白花”的假面具。

我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可从那天起,我的日子就掉进了冰窖里。

我们学校每年都按成绩重新排班,一个重点班隔着七个普通班,校霸为了能和我分到一块,偷偷买通老师拿到分班考的题目答案,最后真的跟着我进了重点班。

重点班里的人个个像裹了层冰壳,眼里只有自己的分数条,连同桌掉了笔都不会低头,更别说过问和自己无关的事。

别人受了委屈能往家里跑,我却不行——家里有弟弟在,爸妈的视线从来绕着我走,像我是墙上没贴牢的旧海报,风一吹就看不见了。

我连皱下眉都要被说“当姐姐的不懂让着弟弟”,更不敢发脾气,怕他们翻着白眼说我矫情。

攒了多少年的压力,终于把我压成了抑郁症——现在只要有人盯着我超过三秒,我就浑身发紧,指尖开始抖,腿肚子跟着打颤,像被架在火上烤的纸人。

我试过好几次结束自己,可每次被捞回来,迎接我的都是劈头盖脸的骂声,像泼在身上的冷水,冻得骨头疼。

妈妈说我是“浪费钱的无底洞”,说我的事占了他们照顾弟弟的心思。

妈妈还指着我额头骂:“要是真不想活,怎么不干脆死得干净点?”

这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我一边受着家里的冷脸,一边应付校霸的刁难,手腕上的伤疤叠着伤疤,夏天再热都要套长袖,把那些伤口藏得严严实实。

而我这次把刀攥在手里,不过是因为件小事——校霸把我写了三个月的笔记撕得粉碎,倒进拖把桶的脏水里。

她晃着桶边笑边说:“听说你想考清华?扶桑花,我告诉你,只要我在这个学校一天,你就只能滚去路边烤地瓜!”

我盯着桶里泡得发烂的纸碎片,眼泪一下子涌出来,糊住了眼睛。

那是我连续七个夜晚熬到凌晨三点,一笔一画抄出来的高三复习框架。

没了这些,刚开学的高三,我该从哪里开始捡复习进度……

2

自习课上,我攥着笔的手不停发抖,眼神总忍不住往于童欣那边飘——刚好撞进她盯着我的视线里。

不是巧合,从早上那次握手后,她的目光就没怎么离开过我。

“那个……我脸上沾了笔油吗?”我摸了摸脸颊,小声问。

于童欣摇摇头,胳膊肘撑在桌上托着下巴,视线落在我缠了纱布还渗着红印的手腕上:“扶桑,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我把下巴埋进校服领子里,声音轻得像蚊子叫:“他们把我抽屉里的复习框架,扔进走廊的水桶了…”

于童欣抿着唇叹气,指尖轻轻碰了碰我发颤的手背。

“傻丫头,早说啊!”她坐直身子拍了拍胸脯,“以后你的复习计划我帮你做,成绩我盯着你提——想当年,姐姐我可是宁安市高考理科状元!”

我赶紧拽了拽她的袖子:“等下,咱们现在读的是文科班啊…”

于童欣的眼睛一下子瞪圆:“啊?!”

我盯着她呆愣的模样,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这声笑在鸦雀无声的教室里特别刺耳。

紧接着就听见后排凳子拖动的刺耳声响,我浑身的血瞬间凉了——我知道,那个让我做噩梦的人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把笑收回去,一本硬壳练习册“哐当”砸在我桌上,书角擦着我的额头扫过——温热的血顺着眉毛往下流,滴在摊开的练习本上。

熟悉的娇嗲女声从后排飘过来:“哟,咱们扶桑花今天这么开心?什么笑话这么好笑,也说给我听听呗?”

我用手紧紧按着额头,疼得喉咙发紧,连声音都挤不出来。

指缝间的血珠顺着指节往下滚,我却慌慌张张地把桌上的作业往怀里拢,生怕血渍沾到纸页——这是明天要交的作业,不能毁了。

那个女生嗤笑一声,尖着嗓子说:“装得倒挺像,我倒要看看你能……”

我还没回过神,于童欣已经从自己桌角的抽纸盒里拽了好几张纸,劈头盖脸就按在我额头上。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这位大姐,你是犯病了吧?有病去医务室,别在教室里乱发疯咬人。”

我忘了额头的疼,仰着头直勾勾地盯着她,脑子懵懵的。

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人站出来,替我说话。

不知道是疼得厉害,还是心里发闷,眼泪一下子就涌进了眼眶。

刚才说话的女生,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小太妹”王心怡——名字听着软乎乎的,骨子里却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有人跟她撞了衫,她能冲上去把人家的衣服撕得稀碎,逼着人家只穿内衣站在走廊里。

有人见了她没打招呼,她就让围在身边拍马屁的跟班上去扇人家耳光,扇得脸肿得像桃子。

有人把暗恋对象的名字刻在桌兜里,她能叫人把那套桌椅从三楼扔下去,摔得四分五裂。

更过分的是——她连老师都敢动,看哪个老师不顺眼,就耍手段把人调去别的学校。

这一切的底气,全是因为她舅舅是学校的副校长。

学校里的人对她的所作所为都装没看见,哪怕心里讨厌得要死,也得笑着凑上去奉承,就盼着她赶紧毕业,赶紧从学校里消失。

可这会,她把火全撒在我身上,原因直白得很——就因为我看着软乎乎的,她打心眼儿里厌弃我。

3

长这么大,没人敢当众顶她。

班里几个爱凑热闹的已经抬起头,王心怡脸一下子僵了,抬手就把第二本书甩过来。

「你算哪根葱?也配替她挡事儿?当她爸呢?」

我刚想侧身子躲,于童欣往前一步,稳稳攥住了那本书。

她把书掂了掂,皱着眉摇头,小声念叨:「太轻了。」

说着就弯腰从抽屉里翻出本沉甸甸的新华字典,退了半步,直接往她头上砸。

「不是爱扔书吗?难不成上辈子是狗?见着飞的就想咬?」

班里瞬间爆发出笑声。

王心怡傻在那儿——她压根没料到有人敢还手,厚字典结结实实砸在头上,整个人像没了骨头似的,顺着椅子滑下去,抱着脑袋直哼哼。

在我们班,没人会管这种事儿,大家都只顾着自己。

头一回见她吃瘪,我居然觉得额角的疼都轻了。

我嘴角还挂着笑,没等回神,于童欣已经拽住我的手:「走,我们去医务室。」

我任由她拉着往外走,一步步上了三楼医务室。

我一只手捂着额头,另一只手被她攥着,能清楚感觉到——她比我还慌,手心全是黏糊糊的汗。

「扶桑,你怎么总不知道还手啊?」

我垂着脑袋摇头:「马上要毕业了,我想安安静静准备考试……」

她转过脸盯着我:「我明白,但她们只会觉得你软柿子好捏,再这么下去,你根本没法好好复习啊?」

我又摇了摇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难道我还手了,她就会停止欺负我吗?

医务室的老师给我涂了药,头上贴了块不大不小的纱布,班主任进来时,于童欣还坐在旁边陪着我说话。

老师皱着眉头,连情况都没问,推门就训:「扶桑,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能跟同学起冲突?你看,现在不仅耽误你自己复习,还影响班级的学习氛围,你……」

我低着头听着,这里所有人都偏向她,我早已经习惯了。

于童欣越听越生气,猛地一下站起来。

「胡老师,您这么说可太不公平了!明明是王心怡先动手的,她这么久一直霸凌扶桑,你们当老师的都看不见吗?再这么下去,扶桑胆小不敢说,我可不怕,我一定会替她报警,还要让我当记者的姐姐来采访,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班主任原本想发作,可一听她要把事情闹大,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不清楚你和扶桑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近的,但眼下是最关键的阶段,必须全力准备高考、顺利毕业,要是实在不行…你干脆休学在家复习算了。

最后几个字是盯着我说的,我瞬间脸色煞白,这难道就是别人说的打不过就躲吗?

可要是我真回家了,复习的氛围说不定比学校还差……

于童欣轻哼一声:「多谢班主任关心,往后扶桑的日常和复习都由我陪着,别说一个王心怡,就算是…,反正我们只想着学习,绝对不会惹事。」

班主任顿时觉得没面子,摔开门就出去了。

我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你这么跟班主任说,怕是……」

她小声咕哝:「没事,反正有……」

我没听清楚,让她再说一遍,她却死活不肯开口了。

4

放学铃响了。

今天多亏于童欣帮忙,我弄懂了好多之前一直摸不着头脑的数学题。

看来她自称理科状元真不是瞎说,那些我觉得深奥难明的数学题,经她一点拨居然立刻就懂了。

可没想到一转眼就到放学时间了……

一想到回家要面对的事,我就忍不住心里发慌。

在学校里,就算有王心怡的压力,我起码还有点喘口气的时间,可以用来学习。

可只要踏进门,整个人就像上了发条的钟,再也挤不出半点属于自己的时间

弟弟喊一声要喝水,我得立刻放下笔去倒温凉正好的杯子

弟弟安安静静玩的时候,我又得扎进厨房擦灶台,蹲在卫生间刷马桶

我这个马上要高考的人,在家里活脱脱像个随时待命的保姆

放学时于童欣拽着我的书包带,说什么都要陪我走一段

路过巷口那盏蒙着灰尘的路灯时,我终于忍不住开口

童欣,你之前说你是重生的…那前世的我,最后到底怎么样了?

她的脚步猛地顿住,指尖无意识绞着校服衣角

前世我们也是好朋友,可那时候我太胆小了,看你被同学嘲笑只会躲在后面攥紧拳头,根本不敢站出来帮你…后来…

我侧过脸盯着她的眼睛:“后来呢?”

她站定,突然用力抓住我的手腕,指甲盖都泛着白

后来你…你尝试了十一次自杀,最后一次…终于还是走了

扶桑,你答应我,就算天塌下来,也别想不开好不好?前世我没来得及站在你身边,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会每天跟在你后面,帮你挡那些难听的话,陪你复习到深夜,直到你考上想去的大学,直到你能笑着离开这个家为止

心口像被温水浸了一下,酸溜溜的热意往上涌,我盯着她发红的眼眶,用力点头:“好。”

等我们走到我家楼下时,巷口的风已经吹得人发抖

钥匙刚碰到锁孔,我心里反而突然静了,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你这死丫头死到哪去了——

妈妈的尖嗓子突然飘过来,她刚从里屋迈步进客厅。

瞥见我身后跟着人,脸色立刻敛了敛。

是同学啊?那你今天别做家务了,回屋看书去。

我嗯了一声,懒得搭话,刚要往自己房间走,妈妈又喊住我。

扶桑,以后别往家里带外人。

我脸一下子发烫,仅剩的自尊心像小刺一样扎着心口。

妈妈怎么能当着于童欣的面说这个?她根本不是普通同学啊……

进了屋,我勉强扯出笑,让她坐下来一起复习。

我的卧室特别小,就摆得下一张床,平时学习我都是坐在地上,把书摊在床上。

本来早习惯了的日子,可童欣一来,我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

可她没说啥,跟着我盘腿坐在地上,把书放床上,开始教我做题。

我写题的时候,她在屋里扫来扫去。

其实没什么可看的,十几平的小房间,一眼就望到头。

其实我挺奇怪的,你爸妈既然这么…不待见你,可你名字真好听,肯定是花了心思取的吧……

我笔尖猛地顿住,墨水渗透了卷子,还蹭到了床单上。

「你没听说过吗?扶桑花还有个别名是死人花,在我老家那边,‘桑’和‘丧’读音一模一样——我根本不是家里的宝贝,是碍着弟弟长子位置的丧门星啊。」

5

童欣大概从没听过这种说法,整个人僵在那儿,我望着她的模样倒忽然放下了,抬手招呼:「过来帮我看看这题,我不太会做……」

童欣本能地凑过身子,我凑近看题时,嘴唇刚好擦过她的耳尖,她耳尖一下子就红了,连耳后都泛着粉。

倒挺有意思的。

她讲题讲得很顺,见我低头认真写,突然开口:「我去跟阿姨说,让你去我家住几天吧?一直到高考结束都行。」

我把心里的雀跃压下去——终于能离开这个地方了。

可下一秒,想起妈妈平时的样子,我又犹豫起来。

「还…还是算了吧,她们肯定不会答应的。」

童欣忍不住笑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我把手里的题做完,就跟着童欣出了房间。

她走到客厅门口,开口喊:「阿姨好。」

妈妈正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看电视,弟弟守着面前一堆剥好的瓜子仁,抓着一把就往嘴里塞。

两人听见了,却连眼皮都没抬,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嗯」。

童欣深吸了口气,说:「阿姨,我今天来是想跟您商量件事——扶桑学习挺好的,我想让她去我家住一阵子,帮我补补课……」

我望着她,她成绩明明比我好那么多,为了让我去她家,这谎话编得可真是用尽了心思。

不出所料,妈妈一口回绝,终于正眼看向她。

不行,扶桑在家还有事要做,你学习有困难是你自己的事,而且学校的时间还不够吗?

于童欣摇摇头:“学校进度太快,我得从头开始补。阿姨您看这样行不…扶桑在我家的吃住我负担,另外我还会给她补课费……”

一听到有钱,妈妈眼睛顿时亮了,撇着嘴说:“给她干什么?那孩子又不会用……”

弟弟竖着耳朵听到了,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妈妈,比了个“我要”的口型。

妈妈了然地拍了拍他的手臂,看向于童欣:“同学,你能给多少?”

她沉思着说:“一个小时二十块怎么样?”

妈妈和弟弟一起掰着手指头算,从放学到晚自习后到第二天,差不多有八九个小时,这样一天就能挣小二百块!

现在离高考还有三四个月,足足能挣两万块!

他俩对视一眼,喜形于色。

可过了一会儿,妈妈又说:“你一个高中生,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不会是骗我们的吧?想把扶桑拐走……”

童欣撇了下嘴笑出声:「阿姨您想太多啦,我一个女孩子家,能闹出什么动静。我家是做买卖的,您要是不放心,这张卡里有六千块,就当提前给这个月的家教钱……」

妈妈眉开眼笑地接过去,童欣说,她以后每个月都会往卡里打钱,只是有个条件。

给我补课时——也就是到高考结束前,你们别去打扰我,别影响补课的进度。

妈妈虽然有点犹豫,可架不住这么多钱的诱惑,立刻就应了,还急急忙忙帮我收拾行李,催着我拿上书包赶紧走,生怕童欣反悔。

弟弟虽然舍不得我走——毕竟少了个能使唤的人,可看在钱的份上,也没再拦着。

站在家门口,我忍不住叹气:「童欣,这样值得吗?」

她想都没想就点头:「能把你拉出来,就值得。」

我攥了攥拳头:「以后…我一定会还你的。」

她笑出声:「行,我等着。」

没走几步,就听见弟弟和妈妈的笑声从窗户里飘出来。

「有钱啦,咱们有钱啦!没想到那赔钱货还有这么个有钱朋友!下次得让她再多掏点!」

「妈你看,姐姐居然认识这种人傻钱多的朋友?以后咱家可算有依仗了……」

这话我俩听得真切,我脸上瞬间烧得慌:「童欣,她们刚才……」

她立刻打断我:「她们归她们,你是你。」

我们边聊边走,没多会儿就到了她家——房子很大,单是她的卧室,面积就快赶上我家客厅了,我站在门口,脚像钉住似的不敢迈进去。

她早换好了拖鞋,倚在玄关处冲我笑。

「进来呀,我爸妈总在外地谈生意,家里平时就我一个。」

我在心里给自己鼓了半天劲,才慢慢挪动脚步。

望着她亮晶晶的笑眼,我忽然觉得,往后怕是再也离不开眼前这个人了。

6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已经是深夜,我们挤在一张床上,听着彼此平缓的呼吸声。

这是我长这么大,头一回睡得这么踏实。

我还做了个很美的梦。

梦里于童欣还像往常一样护着我,陪我熬过高三的每一次模拟考,连高考都超常发挥了。

终于到了查分那天,我盯着屏幕上慢慢跳出来的准考证号和名字,激动得攥紧身边人的手,心脏快跳出嗓子眼儿。

「扶桑,该起了。」

熟悉的声音把我拽回现实——于童欣穿着睡衣坐起身,正轻声叫我。

我睁开眼时,指尖还攥着她的衣角没松开,耳尖瞬间发烫。

她倒是不在意,笑着戳了戳我手背:“我是说,再不走要迟到啦。”

我手忙脚乱爬起来洗漱,没几分钟就拾掇利落了。

蓝白校服穿得清清爽爽,马尾扎得翘翘的,一扭头看见于童欣跟我穿一样的校服,嘴角一下子扬起来,伸手拽住她的胳膊。

走啦走啦。

刚走到校门口,我正要抬脚跨进去,胳膊突然被人用力拽住,整个人往后栽了个趔趄。

“喂,小白莲,你那朋友动手打人还想安稳上课?”这声音——是王心怡!

我抬头望去,她带着几个跟班堵在那,就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扯着我,周围路过的人都投来奇怪的目光。

我指尖开始发抖,那些被她们欺负的回忆一下子涌上来,整个人都僵住了。

扶桑啊扶桑,才过了两天安稳日子,你就忘了自己是什么处境?现在倒好,把于童欣也拉进来了……

我盯着自己的鞋尖不吭声,任由她们推推搡搡。

“喂,你是嫌上次打轻了?”于童欣一把把我拉到身后,自己站在前面,面对着围过来的人。

王心怡嗤笑一声:“我早问过了,你这女人跟她一样,在学校里没半点靠山,也敢替她出头?上次是我大意了,这次——连你一起收拾。”

我拽了拽于童欣的校服袖子

压低声音急道:“赶紧走,她们目标是我。”

这时候我满脑子盼着有老师路过,把这群人赶开——总好过现在被围在人堆里,眼看着要挨打的局面。

王心怡忽然笑出声,阴阳怪气道:“演上了?我猜猜,这出叫什么——破产姐妹破产记?”

她身边的几个女生立刻跟着笑,声音尖得刺耳。

于童欣眼眶发红,手指捏得指节发白,咬着牙说:“给她道歉。”

王心怡瞪圆了眼,扭头问旁边的人:“我是不是幻听了?刚才有什么东西在叫?”

旁边穿粉色卫衣的女生翻着白眼瞥我们:“哪有人啊,不过是条没拴好的狗在瞎吠……”

可她话没说完,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半边脸瞬间歪过去。

于童欣抽手的动作又快又狠,掌风刮得旁边的树叶沙沙响。

她转头冲我勾了勾嘴角,又甩了甩手腕:“这人脸皮也太厚了,打一下我手都麻了。”

那女生捂着脸,眼泪都快掉下来,却不敢往前凑,只缩在王心怡背后,恶狠狠地盯着我们。

王心怡小声骂了句“没用的东西”,往前站了半步:“怎么,你想在校门口动手?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

于童欣摇了摇头,声音冷得像冰:“我不打正常人”

王心怡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正要开口嘲讽

于童欣立刻接话,语气里带着刺:“可你们——算正常人吗?”

7

王心怡脸色瞬间沉下来,指尖猛地向前一挑,她身旁四个女孩立刻迅速围拢过来,既把于童欣困在中间,也将我和她分隔开。

密密麻麻的拳头朝于童欣落下去。

我正准备张口呼救,可下一秒,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被围的于童欣压根没露出狼狈样,单手扣住两人的胳膊,那两人立刻浑身发软瘫下来,剩下一个女孩站在边上压根不敢往前凑。

王心怡本来等着看笑话,见自己人这么没出息,顿时沉不住气。

她扬起手朝我走过来,像从前那样要往我脸上扇。

我突然涌出一股力气,往后退半步拉开距离,抬脚往她腹部踹了一下。

这一脚下去,她傻了,于童欣愣了,连我自己都懵了。

我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也会有反抗的那天。

于童欣眼里却带着笑,还朝我轻轻点头,像是在夸我。

王心怡盯着我,眼神发直——这还是从前任她们欺负的软柿子吗?

这脚力道不算大,却把她踹得晃了晃。

“妈的,我跟你拼了!”

她拍了拍校服上的脚印,猛地扑过来,我吓得往后缩,差点被她抓到。

紧接着,一道男声忽然响起

同学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王心怡向来爱咋呼,见有人拦着,脑子一热就想在跟班们面前显显威风

关你屁事!

话音还没散,又一道声音劈头盖脸砸过来:“高三二班王心怡!”

这声音太熟,她这才不情不愿地抬头看

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戚、我们学校的副校长

副校长正弯腰站在那男人身边说着什么,男人则满脸严肃地盯着我们这边

就算是我,也立刻猜出了男人的身份

王心怡脸色瞬间煞白:“校、校长?我刚才不是说您…”

校长摆了摆手

你们几个在校门口聚众闹事,知道影响多坏吗?现在立刻跟我去办公室

于童欣扒开人群走过来,拽住我就先往校长室方向走

接着是她们一群人,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

我们在校长办公室等了足足二十分钟,他才慢腾腾进来

手里攥着个杯子,目光冷冰冰扫过我们

说说吧,今天是怎么回事?

王心怡立刻咋咋呼呼跳出来:“是她们俩先动手的!您看我朋友的脸,还有我的校服!”

她一把拽过旁边女孩,猛地把人脸往我们这边掰

那女孩脸上果然肿着一大块红印

可她那力气实在大得过分

拽得那女孩一个踉跄,险些撞在校长办公桌上

校长皱起眉,盯着她脸上的伤和我蹭在她校服上的脚印

视线扫过我们,在童欣身上多停了几秒

说说吧,怎么回事?

童欣语气淡淡的:“没别的,正当防卫而已。”

我和心怡都看向她——跟校长说话也能这么轻描淡写?

校长明显不信,非要她把前因后果说清楚

她只好一五一十讲了经过,还伸手掀开我额头上的纱布,说能叫校医和班主任来作证

上次是她先动的手,今天又是她找人把我们堵在门口

8

校长点了点头,抬手召来副校长,把我们都轰了出去

出门时心怡恶狠狠地瞪着我们:“咱们等着瞧,你们要是能顺顺利利高考——除非我死了!”

我本能地缩了缩肩膀,童欣却勾了勾嘴角:“行啊,等你死了我会去吊唁的。”

心怡单肩甩着书包,大摇大摆地出了学校

我和童欣对视一眼,转身往教室走

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刚坐回座位,我就觉得整个人都松快了

看向旁边的童欣,她也满脸释然,小声嘟囔:“果然还是上课最踏实…”

没一会儿,班主任沉着脸走进教室。

她目光扫过教室每一个角落,瞥见王心怡空着的座位,又扫了眼低头做题的我和于童欣。

语调里带着点冷意开口:“高考近在眼前,咱们是重点班,希望班里同学都能收收心,洁身自好,别做和学习无关的事,别搞不必要的小团体,争取全班都能上重本,最好能出几个清北苗子,你们有没有这个决心!”

班里瞬间像被点燃了似的,所有人都扯着嗓子喊有。

我们没空在意她话里的敌意,此刻满脑子都是好好学习的念头。

于童欣忽然像是记起要紧事一般,把一叠用A4纸打印好的资料塞给我。

“这是我整理的文综复习要点,你拿着,那些课本暂时不用翻了,把这些知识点背熟,肯定有用。”

我原本以为这和市面上的押题册差不多,顶多有几分命中率。

可翻了几页才发现,这简直是十几本教材的精华浓缩,任何知识点都能在上面找到对应内容。

我根本猜不到她是何时整理出来的,明明这些日子她几乎都和我待在一起……

她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发顶,目光里都是确信:“好好学,你肯定能行。”

接下来的日子里,在于童欣的帮忙下,我的成绩慢慢从之前的中下游,到一模考试时直接冲进了上游行列。

全年级第十。

语文和英语一直是我的强项,只要把数学补上来,我肯定能更稳。

一模结束后,我立刻投入到第二轮复习里。

重新规划了学习方案,文综的知识点还是得反复背到滚瓜烂熟。

现在于童欣随便翻一页文综书,我都能准确说出上面的知识点和拓展内容。

每次我背对了,我们都会对着彼此笑一笑。

莫名地,她眼里的认可比我自己记住知识点更让我有成就感。

最近几乎每节课都有老师夸我进步。

对了,我已经好久没见到王心怡了,她的小跟班上次被教训后,明显不敢再来找我麻烦。

因为于童欣几乎天天粘着我,她们根本没机会靠近。

她把我护得太周到了,可要是哪天没有她在,我该怎么办?

我还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负的扶桑吗?

于童欣转过脸看我:「发什么呆?我让你做的数学题做完没?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我赶紧甩了甩头,把脑子里的乱念头赶出去,忙把本子推过去。

「做完了……」

9

她叹了口气,俯下身子:「你这方法不对,用韦达定理会简单很多……」

我晕晕乎乎跟着她的思路走,照着方法算了一遍,结果居然又准又快。

我咂了咂嘴望向她:“童欣,你简直是老天爷派来救我的活菩萨。”

她红着脸笑了笑,低头继续看手里的小说。

我悄悄扫了眼封面,书名是《重生之傻白甜小姐是我的菜》,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心道欣欣这阅读品位可真够“独特”的。

日子过得很快,每天都是我凑着她问东问西——说是互相学习,其实根本是我单方面抱她大腿——二模就这么来了。

考试前我狠补了数学,大题不敢说全对,但小题尽量做到每道都心里有底。

数学考试刚结束,于童欣踩着铃响就冲进来等我,那架势跟怕我被人欺负似的。

“扶桑,考得咋样?”

我点了点头:“还行…就是……”

她伸手揉了揉我的发顶:“没事,考完就别瞎琢磨了。”

第二天的英语考得很顺,毕竟英语是我的强项,我从来没怕过这科会翻车。

发卷。

做题。

收卷。

接下来是文综。

接过卷子的那一刻,我深深吸了口气。

一模时多亏她给我的“独家笔记”,我那会儿还碰到好几道原题呢。

只是这次,还能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快速翻了翻卷子,光是扫到那些题目,我脸上就忍不住露出笑来。

这些题目,之前看的秘籍里覆盖了八九成。

我正埋着头趴在桌上,拼命凭着记忆把脑子里的东西抄到纸上。

写到最后一道题时,我伏在桌上猛写,差点把中性笔的笔珠都蹭掉了。

好不容易写完最后一句,我抬腕看时间,离考试结束还剩十分钟。

十分钟够我再核对一遍了。

我松了口气,刚要放下笔歇会,忽然一张纸条“啪”地落在我桌上。

动静挺大,监考老师立刻转过脸,几步走到我桌前,厉声问:「你在干什么?」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我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我身上。

我脑子一下懵了,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候,斜后方传来个女声:「老师我证明,她作弊了!」

我看过去,那女孩有点面熟,可一时记不起在哪见过。

监考老师猛地抽走我的试卷,要在上面标作弊,我赶紧伸手挡住。

「我没作弊,所有内容都是我自己写的。」

老师这才展开皱成一团的纸条,盯着上面的字看。

又翻了翻我的试卷,皱着眉说。

「奇怪,纸条上虽然是对的答案,但你卷子上的内容更贴合题义,还结合了材料……你有这水平,犯得着作弊?」

我暗自舒了口气,攥紧拳头,目光直直锁着老师的眼睛。

老师,我一模是全年级第十,我是扶桑,我没必要作弊。

监考老师扫了我一眼,夹着我的卷子,把我和那个指证的女生带了出去。

她说这属于问题卷,要单独处理。

10

散场时于童欣没见到我,她像疯了一样在各个考场里跑。

你们看见扶桑了吗?

扶桑在哪儿?

……

得到的全是否定的回应,于童欣彻底慌了。

直到问下一个人时,才知道我们去了校长办公室。

二模的分量不用多说,这事居然惊动了校长。

这会儿我站在办公室里,浑身发紧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校长盯着纸条,又翻了翻我的卷子,听完监考老师的话,冷着脸看向那个女孩。

我好像见过你,说说看,你是怎么“发现”扶桑作弊的?

她被这突然的质问吓了一跳,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却还嘴硬:“我…我就是看到了……”

校长嗤笑一声:“这么多年,我从没见过作弊抄文综大题的。”

他把纸条摔在地上,我凑过去看了眼上面的字。

虽说答案是对的,但字体歪歪扭扭,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写的是什么——要是不是写字的人本来就丑,那只有一种可能:为了坑我,她们特意用左手写的。

厚重的木门被撞开时发出闷响

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扫了过去

站在门口的是于童欣,她扶着门框,额角挂着汗,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声音里带着颤:“你没怎么样吧?”

很奇怪,只要看到她,我心里那团乱哄哄的慌就跟着沉了下去

这会子被冤枉的委屈突然涌上来,我鼻尖发酸,说话都带着哭腔:“没、没事……”

于童欣像是被点着的炮仗,猛地冲过去揪住那女孩的袖子

“你们揪着她不放有意思吗?她不过是想好好考个大学,你们凭什么……”

那女孩被她的架势吓得缩成一团,眼泪吧嗒吧嗒掉,显然怕得要命

校长重重拍了下桌子:“闹够了!这事我自然会查,你在这儿撒什么野?外人看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们!”

于童欣深吸口气,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火:“不用你查,现在就把她的卷子和王心怡的卷子调过来!”

监考老师皱着眉开口:“王心怡早休学在家复习了,这次二模根本没参加。”

于童欣眼睛发红,咬着牙说:“那就算以前的文综作业!”

老师被她这副拼命的样子镇住,愣了半天,直到校长点头,才忙不迭地去拿卷子和作业

怎么连于童欣的话都这么有分量了?

怎么又扯到王心怡了?她不是早就休学了吗?这事和她能有什么关联?

她这一串话砸得我脑子发懵,我坐在原地,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于童欣瞧着我这副模样,恨得直咬牙:「你居然还不清楚?这女的是王心怡的小尾巴,我敢说,这次准是她在背后使绊子……」

校长敲了敲桌面,眉峰拧成结:「别嚷嚷了,结果还没定呢,你急什么?」

这语气里的熟络劲儿,倒像是早就认识似的?

没等多久,老师抱着一摞卷子和练习本走进来。

老师翻出那女孩的卷子,和桌上的字条比对了半天,摇头摊开手:「你看,字迹根本对不上。」

于童欣哪儿肯罢休,硬要老师把王心怡的作业也拿出来比对。

老师还是摇头:「王心怡的字也不是这样的。」

于童欣皱着眉喊「不可能」,伸手就抢过老师手里的作业,一页页翻得飞快。

11

我手心攥得全是汗,如果找不到他们栽赃我的证据……我的二模成绩肯定要被取消不说,接下来的复习说不定都要乱了节奏,甚至连高考发挥都会受影响。

我突然意识到,我居然开始害怕再进考场了。

我脸色煞白,却没留意到,当于童欣耐着性子一页页翻王心怡的作业时,那个「作证」的女孩,脸白得比我还厉害。

时间慢慢流逝着,就在我差点忍不住开口拦她的瞬间,于童欣突然叫出声:「找到了!」

我赶紧凑过去,到底找到什么了?

那个作证的女孩腿一软,竟不自觉地瘫坐在地上,嘴里念叨着完了。

校长和老师对视了一下,就算没亲眼看到于童欣说的证据,光看这女孩的反应也能猜个大概。

于童欣指着王心怡作业上的某一处痕迹。

「就是这儿,你们看——她写“我”字时,上面那一撇其实是横的;写“国”字呢,为了显得可爱,会把外面的口画成圆的,没有棱角!」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真,纸条上的“我国”两个字虽说写得丑,可笔画倒看得清清楚楚。

于童欣转向我:「扶桑之前学过硬笔书法的,她绝对写不出这种字!」

我忍不住攥住她的手,心里一热:「欣欣……」

监考老师跟着校长的示意,开始问那个女孩。

没一会儿,那女孩就带着哭腔开口:「不是我的主意!是王心怡让我做的,她说做完给我买YSL的口红……」

我们不约而同皱起眉头。

校长松了口气说:「事情弄清楚了,你们先回去吧。

王老师,你做个见证,等她公开道歉后,把扶桑的成绩恢复过来,也好看看大家二模的真实水平。

还有,要是再出这种事,你实习的事儿……」

监考老师显然也被惊到了,她从没想过,在自己负责的考场里居然会出现这种状况,更没料到现在高中生的恶意能重到这个地步——她们怎么能对同班同学做出这种事?

她上前拽起那个倒在地上的女孩,严肃说道:“二模成绩公布当天,你必须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扶桑道歉,不然我就联系你家长!陷害同学是人品上的大问题,这可比考试没考好严重多了,必须严肃批评!”

女孩抽抽搭搭地点着头,显然也被刚才的阵仗吓得不轻。

于童欣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示意我先回教室,自己则留在校长办公室里,至于她和老师说了什么,我完全不清楚。

放学铃响后,我站在教室门口等她,打算一起回家。

我问了她一遍又一遍,可她始终不肯说那天在校长办公室里聊的内容——或许这件事会成为我们之间一个永远的秘密。

12

这场小风波过去没几天,就到了二模成绩公布的日子。

比起那个女孩的道歉,我更在意的是自己的成绩——这段时间我一直在集训,还试着突破自己的薄弱项,不知道最后能考成什么样……

班主任抱着一摞试卷,手里拿着排名表走进教室,原本还有些吵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想必大家也有所耳闻,这次二模期间发生了一件性质极其恶劣的事!都到了这个关键阶段,居然还有人做出陷害同学的事!这根本不是成绩好不好的问题,而是做人的人品问题!咱们读书先学做人,要是连‘人’都没做好,就算考上好大学又有什么用?”

当然,咱们班没辱没重点班的头衔,全年级前四十的位置依旧被咱们班包圆了!不过最让我意外的是,扶桑同学这次居然直接冲进了年级前三——你要是保持这份劲头,肯定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全年级…前三?我整个人都懵了,抬头往那边望去。

我还没缓过神,老师就招了招手,让那个女孩进来。

她磨磨蹭蹭地站到讲台上,脸涨得通红,眼睛一直盯着脚尖。

扶桑同学…对、对不起……

刹那间,全班同学的目光都扎在我身上——被这么多眼睛盯着,再加上空气里的紧绷感,我的毛病好像又犯了,不自觉地攥紧了于童欣的手。

她侧头看我,轻轻点了点下巴。

我没说话,教室里一下子静得能听见呼吸声,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还是班主任打了圆场,那女孩才羞红脸回了自己班。

离高考只剩两周,整个学校都浸在紧绷的氛围里。

就连我和于童欣,每天在家待的时间也少得可怜——五点半校门刚开,我俩就往教学楼冲,抢着第一个打开教室门,开始晨读。

放学时,我俩挽着胳膊,踩着夜色往家走。

望着月光里被拉得长长的两个影子,我忍不住开口问她。

欣欣,高考你能不能认真考啊?我清楚,你本来比我厉害多了……

于童欣笑了笑:“扶桑,我最想做的事,就是送你去读大学,看你过得好,我自己怎么样都行。”

我急得不行,猛地拽了她一下,向来平静的脸都忍不住有了起伏。

“什么叫都行?我想和你去同一所大学啊,不是早就说好了吗?我们要一起考上那所学校的…还有,你最近两次考试,明明是故意压分考第四十名,我希望你能认真考……”

于童欣拨开我额头的碎发,叹了口气:“傻丫头,不是我故意压分,这就是我现在的水平了,我以前…我曾经是理科状元,可现在学文科,好多东西都不对路……”

我盯着她眼睛都不眨:“我帮你补!”

空气一下子静下来,我们互相看着对方,谁都不肯先服软。

终于,她松了口,叹着气说:“行吧。”

从那以后,和以前她总帮我指导数学相反,教室里天天都是我追着她让她背书的影子。

大家见了也都习以为常。

因为这样的场景没维系多长时间,就要高考了。

上考场的前一刻,我压根没担心自己,反而一直想着,两个星期的突击背诵,童欣能记住多少呢?

13

夏风卷着热浪扑过来,枝头上的蝉鸣扯着嗓子撞进耳朵。

我接过卷子,指尖蹭过卷面的褶皱,外界的声响像被一层膜隔开,这不过是四模而已,和之前的每一次练习没两样。

第一天的语文和数学我答得很稳,笔杆在指节间转了半圈,最后一笔落下时,铃声刚好响。

我抱着装着复习资料的帆布袋,在考点门口的梧桐树底下等到于童欣。

语文是她的强项,数学题她上周刚刷过类似的,肯定没问题。

回家的路上,我们踩着树影走,没提半句考试和成绩,她翻着文综提纲,我盯着她课本上的笔记,把知识点在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晚上躺上床,我闭着眼睛装睡,睫毛却忍不住颤——明天考完,高三就真的结束了,像翻完一本写满批注的书。

忽然眼前罩下一片阴影,鼻端飘来她常用的橘子味洗发水,是童欣?

呼吸声贴得很近,是她没错。

她跪坐在我床边,上半身探过来,额前的碎发扫过我眉心,像在认真确认什么。

我意识快沉下去的时候,听见她轻轻说:“扶桑,要加油啊。”

我迷迷糊糊点头,下一秒就栽进了黑甜的睡梦里。

第二天清晨,我叼着咬了一半的全麦面包,凑到她跟前:“昨天晚上你是不是跟我说话了?”

她耳尖发红,摇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没有啊…”

我挠了挠头,难道是我做梦?可那声音明明那么清楚。

我把最后一口面包咽下去,指尖蹭了蹭嘴角:“童欣,今天一定要好好考。我…特别想跟你读同一所大学。”

她盯着我眼睛,目光像浸了温温的水,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攥着笔袋,脑子里装着重复了上千遍的公式和知识点,抬步走进考场。

英语和文综的答卷,我写得流畅极了,几乎没停顿。

最后一个句点落下的瞬间,这段像梦一样的日子突然涌进脑海。

幸亏那天童欣没醒吗?不,是幸亏她刚好出现,幸亏她立刻拉住我——不然我的人生早偏了方向。

不然现在的我会在哪?在家做牛做马?在小饭馆端盘子?还是…早就不在人世了?

我盯着桌面发呆,考试结束的铃声突然炸响,一下下把我拉回现实。

算了,反正我们都会往更好的方向走。

监考老师收走试卷和答题卡,我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发呆——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我还坐着。

「咚咚」,我抬头看,果然是童欣。

她倚在门框边,笑着看我,眼神像在说「怎么还不出来」。

我从座位上跳起来,拽住她的手,笑得分外亮。

「我们走吧。」

所有的事都结束了,风平浪静,尘埃落定。

我清楚,这场仗,我赢了。

14

高考结束那天,我和童欣买了烧烤和啤酒,聊了一整晚。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疯,也是第一次听童欣说起她上辈子的事。

其实她想错了——她根本不欠我,只是这辈子能遇到她,我真的很开心。

她总说,但凡能用钱摆平的事都算不得麻烦——就像我家那压得人喘不过气的亲子关系。

她还讲,这世上就没有关系掰不开的结——比如王心怡毫无预兆的休学和彻底消失。

我整个人都懵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扛着。

难怪啊,那些平日里像蚂蟥似的吸我血的父母,会这么轻易松口让我去高考。

还有那恨不能立刻扎我两刀的王心怡,明明在校门口丢了大脸,居然就这么彻底不来学校了?

原来这所有的转机,全是于童欣暗中做的手脚。

她望着我,声音轻轻的:“我没别的想法,就是想让你安安心心考试。你这么好的人,不该过那样的日子……”

她低下头,睫毛耷拉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瞧她这模样,怕是又想起前世的事了吧?

我主动攥住她的手,认真说:“不管怎么说,这辈子能遇到你,我真的很高兴。谢谢你为我做的所有事,我们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她愣了愣,随即笑了:“好朋友…好,我们一辈子都是好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句话像根细针,轻轻扎在了我心里最软的地方,这么久以来压在心里的委屈和感激一下子涌上来,我点点头,眼泪唰地就流下来了。

她慌慌张张地用袖子擦我的眼泪,声音都急了:“怎么哭了呀…”

高考出分那天,我还没来得及查成绩,清华招生办的电话就先打过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应声,就瞥见对面的于童欣也拿起手机接起了电话。

“喂?”

她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显然是接到了什么好消息。

想来她发挥得也不差,清华刚给我打了电话,说不定同时也第一时间联系了她。

这么想着,我没多犹豫就点头应下了清华的邀请。

716分。

这是我以前连做梦都不敢奢望的分数。

尤其是高达275分的文综,让我在高中一下子成了大家嘴里的励志榜样。

母校把我的照片放大后,贴在了光荣榜的最顶端。

我居然成了高考“名人”。

而我照片正下方的位置,贴着的就是于童欣。

她以700分的成绩被北大录取了。

等我们各自说出自己同意的学校——她选了北大,我选了清华时,两人都愣住了。

“我还以为你会……”

“我也以为你要……”

我们对视着笑出声,算了,反正清华和北大也就是门对门的距离。

15

要说最开心的人,当属我们班主任了。

班里除了我和于童欣考上清北,剩下的三十七个人居然全过了重本线,学校的整体分数线都被我们班硬生生拉高了一截。

后来我才听说,重点班唯一没发挥好的人是王心怡。

她因为家里的环境影响,复习时根本没法静下心来,明明是重点班的学生,最后只考了四百分。

连二本线都没够着,最后靠着家里的关系进了本市一所三本院校。

我和于童欣再见到她,是在买大学要用的东西的时候。

我们在商场里擦身而过,对视的瞬间,她早没了高三那年的嚣张劲儿。

错身的工夫,她回头喊我:“扶桑,我听说你考得挺好。”

于童欣立马把我拽到她身后:“你想干什么?”

王心怡惨笑了声:“没必要这么防着我,大家都清楚,毕了业我就什么都不是了——我不再是副校长的亲戚,没人会卖我面子,我也没考上像样的学校……可我从来没猜到,你居然有这么硬的后台…”

于童欣扯着我就要走,根本不想理她。

看着我们走远的背影,王心怡跟疯了似的喊起来。

“扶桑,没有于童欣,你算什么!”

我脚步顿了顿,转过脸说。

“你说错了,我不可能没有于童欣。你没必要知道我是什么,你只要记着自己是什么就行。”

王心怡垂着两只手,脸色颓败地站在那儿。

这回换我扬着头,拽着于童欣走出了商场。

“哎,她刚才说你有身份,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我?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北大学生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

树缝漏下的阳光里,我们的笑声撞得更清亮了。

正是有于童欣陪着我,我才敢信,那些打不倒你的,终究会让你更结实。

于童欣番外

醒来时,我居然重活了。

上辈子我揣着对扶桑的悔意,在她自杀后没几天,失魂落魄横穿马路,被车撞得没了气。

意识快散的时候,有个声音问我。

要是再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要怎么做?

我斩钉截铁说:「我要护着扶桑,直到她考上大学!」

于是再睁眼,我回到了高三。

我记得,那是王心怡欺负扶桑最凶的阶段,也是扶桑爸妈难为她最狠的一年。

我从梦里惊坐起来,余光看见扶桑举着刀要往胳膊上划。

我吓得赶紧拦住她。

我跟她说,我是重生的,我要帮她。

其实那会儿我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只想着她要是死了,我重生还有什么用?

之后的日子里,我帮她摆平了家庭和王心怡这两个麻烦。

用爸妈给的钱了结了她家里的事儿。

那帮人不过是想榨干她最后一点价值,只要我把钱给他们,他们就不会找扶桑麻烦。

就这么着,我和他们敲定了约定——每个月打钱过去,换扶桑能安安心心上学。

值吗?只要扶桑能好好活着,什么都值。

靠着舅舅的职权,总算摆平了横行的王心怡。

舅舅是这所学校的校长——这事我居然是重生之后才知道的。

重生后的日子,几乎和上辈子一模一样按顺序走,就这件事是变数——大概是我这只蝴蝶在北边扇了下翅膀的缘故。

舅舅为了护着我和扶桑,给副校长施加压力,翻出了王心怡不少校园霸凌的实锤。

再借着舆论逼得副校长没办法,王心怡只能休学回家。

副校长差点连职位都保不住。

这些事,我压根没打算让扶桑知道。

她提出要帮我补文综时,我着实愣了下。

她该不会忘了,当年那本笔记是我偷偷塞给她的吧?

不是记不住,就是懒得去背而已。

望着她那像小鹿似的水润眼睛,一眨一眨的,我心里忽然泛起股痒意。

算了,为了她,就拼这么一次也行。

好歹让自己的高三没遗憾。

最后,我们俩一起考上了国家重点。

只不过闹了点小乌龙。

我以为她会选文科圣地北大,哪想到她用满分的数学成绩,直接撞开了清华的门。

她一直以为我要去的是清华

谁知道北大先一步得知清华给她打电话的消息

直接把电话打给了我

想把我截胡过去

我们就这么阴差阳错

去了隔着一条街对望的学校

不过没关系

以扶桑的优秀

大学生活肯定不会有问题

扶桑花的花语从来不是所谓的“死人花”

而是微妙的爱、体贴的美与新鲜的爱

扶桑花日出时绽放

日落时收拢

像在追着阳光生长

它的外表看着热烈

却始终裹着花心里的花蕊

扶桑啊

就是我的那朵扶桑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