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四军缺参谋长，叶挺为何找主席要周士第，却不用铁军出身的粟裕

新四军组建之初，参谋长的人选一直悬而未定。对于谁来出任这一职务的问题，叶挺和延安方面曾几度深入探讨，候选名单多达六人，其中就包括周士第、陈赓、陈毅、刘英、张云逸、周子昆。前两人是叶挺主动找延安点名要的，后四人则由毛主席亲自拟定。

最后双方妥协的一个结果，是由张云逸出任参谋长，周子昆担任副参谋长。此二人都有一个共性，便是具有“双重嫡系”的身份。

张云逸：曾任北伐第4军25师参谋长、红一方面军副参谋长。

周子昆：曾任北伐第4军73团营长、红一军团第3军参谋长。

北伐第4军号称“铁军”，其中25师73团更是功勋卓著的叶挺独立团。而红军中也有一条著名的“双红一”概念，即指红一方面军和红一军团出身的干部，都属于最根正苗红的中央红军。

张云逸和周子昆，既是叶挺的老部下，又是中央红军中的老资格。这样的身份，新四军军部和延安自然都能接受。但其实除张、周二人外，新四军中还有一位来头不小的“双重嫡系”，这便是时任新四军第二支队副司令的粟裕。

粟裕参军之初，便是在叶挺亲自组建的24师教导队担任班长，后又随其参加南昌起义。而从井冈山到中央苏区，他又是“朱毛红军”中有名的青年战将，曾担任过红一军团教导师政委。

粟裕同时具备“铁军”和“红一”的身份，却为何没有出现在新四军参谋长的候选名单中？是不符合毛主席的遴选标准？还是叶挺对他另有顾虑？

一、为何说粟裕出任新四军参谋长“最合适”？

新四军于1937年12月成立，彼时的粟裕刚满30岁。论名气，他比不过周子昆；论资历，他也不如张云逸。但综合评判，粟裕又有三点自己的显著优势：

其一、粟裕和叶挺有“师徒”情谊

1926年12月，北伐第4军第10师扩编

为第11军，叶挺调任11军24师师长，他以原独立团军官骨干组建了三个团，并成立教导大队，专门收纳两湖进步学生。半年之后，粟裕从常德远赴武昌参军，就在教导大队担任学员班长。

在粟裕的《战争回忆录》中，就有这样一段话：

“叶挺的名字大家是熟悉的，而且对他很崇拜。”

作为师长，叶挺经常亲临教导大队给学员授课，讲实战战例，讲战略战术，深入浅出且通俗易懂。叶挺对铁军官兵有一套要求，叫“铁腿、马眼、神仙肚”，即：能昼夜兼程长途跋涉、能连续作战不合眼不休息、能忍饥挨饿有饭多吃没饭不吃，这也是粟裕后来治军练兵的基本准则。

粟裕没读过军校，他曾说自己军事能力的提升主要依靠三个方面：一是教导大队的启蒙；二是跟着毛主席和朱总司令学打仗；三是源于实战历练。

在战争年代，军队中既讲山头，也讲师承。铁军中不乏名将，但多是黄埔子弟，唯独粟裕完全成长于铁军，既属于这个山头，也师承于叶挺。所以从用兵习惯来讲，粟裕肯定适配叶挺的风格，由他的出任新四军参谋长，从战术磨合度上说非常合适。

其二、粟裕的军事能力在新四军中拔尖

新四军组建之初，缺少能够独挡一面的战将。比如在支队一级的干部中，四位支队司令：陈毅是政工干部，张鼎丞以根据地建设闻名，张云逸擅长统筹后方事务，只有高敬亭是沙场拼杀出来的悍将。四位支队副司令：傅秋涛、谭震林、戴季英也都是政工强于军事。所以无论是作战经验还是军事能力，粟裕在新四军中都是拔尖的存在。

从参加南昌起义，到亲历整个井冈山斗争时期和五次反“围剿”，粟裕在红军中从连长成长到军团参谋长，经历大小战斗上百场，所积累的各类战斗经验，远非南方游击队的指战员可以相比。而从跟随红七军团北上抗日，再到坚持三年浙南游击战争，他对江南的作战形势也是了如指掌。

叶挺在担任新四军军长之前，曾流亡海外长达十年，对国内战争形势，特别是南方游击战争的了解并不多。而在新四军参谋长的候选名单中，指挥经验能够并肩粟裕的只有周士第、陈赓、周子昆，但这三人又长期在北方作战，对南方游击战同样缺乏一手经验。

单从军事角度考虑，粟裕也是新四军参谋长的合适人选。

其三、粟裕能够代表南方游击队

新四军的指挥班子，一直都是国共双方较量的焦点。叶挺最后能够出任军长，是因为他脱离军队十年，身份相对中立，双方都能接受。而项英担任副军长，则因为他是南方游击队的最高代表，对内可以服众。包括毛主席最开始定下的两位参谋长的人选，分别是陈毅和刘英，也是南方游击队的代表人物。

新四军由南方八省的游击队汇编而成，官兵常年累月都是在山区里坚持革命，所处地区信息闭塞，几乎与世隔绝，很多基层战士都是只认自家司令。新四军的干部基本各个都有来头，比如项英、陈毅代表的是粤赣边区，刘英、粟裕代表浙闽边区。

参谋长作为一支军队的运行中枢，需要帮助军长指挥，同时协调各方，因此首先要做到的便是熟悉部队情况，在当地具有一定的威望。也正因如此，毛主席最初才会考虑直接从南方游击队中选拔一位参谋长，粟裕显然也符合这个标准。

不过叶挺的想法，却和毛主席截然相反。在延安已经确定参谋长的人选后，他依旧发表了自己看法，两次主动找毛主席要人，希望把周士第换到新四军担任参谋长。

二、叶挺为何非周士第不可？

1937年12月，新四军军部请示毛主席：

“为使叶挺及对外工作便利起见，拟以周子昆与周士第对调，如同意即要子昆送过河换士第来新四军”。

两个月后，叶挺亲自给毛主席致电：

“云逸同志任三支队司令又兼军参谋长，分身无术，望于陈赓、士第两同志中抽调一人到四军，使云逸同志得专任一职”。

从这两封电报不难看出，叶挺似乎对张云逸和周子昆都不满意，并急切想要换来周士第。叶挺作为一军之长，以个人情感要求更换军级干部，属实不该。况且当时周士第已经出任120师参谋长，这种“挖墙脚”的行为则显得更不合适。

那叶挺为何如此执着于周士第？同为铁军旧部，周士第又要比粟裕强在哪？

首先无需避讳的是，叶挺选择周士第，更多地是从自己的个人角度进行考虑。

1925年叶挺独立团成立之际，周士第就是一营营长，次年又晋升为团参谋长，于北伐战争中一直担任叶挺的副手，两人并肩作战，相交甚厚。相比之下，无论是粟裕还是周子昆，虽同为铁军出身，但彼时都是中下级军官，与叶挺之间缺乏长期且直接的搭档经历，更谈不上如叶挺与周士第那般生死与共的袍泽之情。

叶挺个性张扬，处事直率，指挥打仗更是大开大合，雷厉风行，因此他需要一个契合他脾气秉性的参谋长做配合。而周士第为人正派，作风沉稳，正好与叶挺的性格形成互补。叶挺最担心的事情，是遇到一个脾气跟他不对付的搭档，致使他指挥部队处处受限，因此他才会如此强烈地向延安提要求。

再者，周士第和叶挺的经历很像，他也是南昌起义后短暂脱离部队，先是投奔了黄埔军校的老熟人邓演达，后又去了福建，跟随十九路军公开反蒋，直到1933年才回归红军队伍。他这段经历，比叶挺还要坎坷曲折。

叶挺的心路历程其实很复杂，他离开部队长达十年，这段历史一直令他心存芥蒂，担心会影响延安对自己的信任。而周士第是最能理解他心境的知己，如果他能来到新四军，不管是军事上还是心理上，都可以对叶挺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

此外，叶挺选择周士第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人脉和影响力。

除周士第外，叶挺还主动提出让陈赓来担任参谋长，但他和陈赓又完全没有个人交情。之所以看中陈赓，是因为陈赓军事能力一流，履历也强，红一、四方面军都待过，上海特科也干过，八路军、新四军中尽是他的熟人，再加上老好人的性格，基本谁都能镇得住。更何况在国军方面，陈赓也是人脉广泛，所以无论是凝聚新四军内部团结，还是在外部应付蒋介石，他都是最佳人选。

叶挺需要一位帮手，来协助他处理内部关系，比如在新四军内配合副军长项英，在国共抗日统一战线中联络国军诸将。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除陈赓外，就只有周士第一人。周士第是南昌起义的功勋战将，八路军、新四军中多是他的老部下，威望自然很高。而且他又是黄埔一期、北伐名将，国军中的人脉也不必陈赓差。

相比起来，粟裕在这方面就逊色许多。他自跟随红七军团远征后，就长期与中央红军处于失联状态，甚至一度被误传牺牲。在南方游击战争期间，粟裕指挥的挺进师战绩彪炳，但是因为粟裕本人处事低调，专心管打仗，因此外界往往只知道挺进师的政委刘英，却不知师长是谁，包括国军都是直接将浙闽边区的游击队统称为“刘英部”。

叶挺需要有人帮忙镇场子，而此时名声不显且内敛低调的粟裕，显然不符合他对参谋长的诉求。以粟裕内敛谦虚的个性，叶挺反倒还得帮着他镇场子。

三、叶挺的“接班人”

新四军参谋长的人选，一直是毛主席的心头难题。叶挺和项英都有自己的主张，一个要“用熟不用生”，一个想从南方干部中提拔。毛主席既不能简单的批准叶挺的提名，因为这可能导致叶挺太看重个人因素，招揽干部只凭关系疏远。同样，也不能完全采纳项英的意见，过于强调南方游击队的身份，不然叶挺这样的外来干部也不好融入部队。

毛主席记得粟裕，但当时一度以为他已经牺牲，直到后来周子昆返回延安，才传回粟裕还活着的消息。如果毛主席能够早一点知道井冈山的爱将还在，而且打了这么多的胜仗，肯定也会觉得这是参谋长的合适人选。后来在解放战争中，毛主席就是数次破格提拔粟裕，让他成为华东军事的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