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结婚非让凑18.8万彩礼。
女方老伴刚死，条件一个比一个奇葩。
爷爷一哭二闹坦白那是他愧对了的初恋。
人家那儿子也是他的。
大家脸色难看，要凑就要去做亲子鉴定。
没想到拿到结果后，女方却傻眼了。
“不对啊，难不成……是你发小的？”
1
“彩礼18.8万，还要有车子。”
女方腿脚不好。
“逢年过节我要回林家。”
林家是她老伴家。
“我儿女们不会给我们钱养老。”
她有五个孙辈，怕拖累。
“我死后要埋林家。”
吱呀——
凳子被撞退老远，大伯怒极拍桌：“荒唐！”
哪条哪款，都不是正常人能提出来的。
黑心地主还给两个子呢，这婚事血本无归。
“坐下！没大没小。”
爷爷瞋目斥道，转头笑脸盈盈。
“桂淑，你之前没这么说啊？”
李桂淑没有半点心虚，强硬挑眉瞅着爷爷。
一个眼神我爷爷就软了下来。
拉着我大伯撒气。
“我叫你坐下，桂淑这些哪里为难了？”
我妈冷眼看着，夹菜让我安心吃饭。
当然要吃，这饭钱是我们给的。
可大伯一刻也待不下去。
“不为难你就别找我们啊！”
大伯甩手走后，李桂淑也要走。
爷爷赶紧起身扶着人，走得比我爸还精神。
“老头怕不是被下迷药了。”我爸沉着脸嘀咕。
一直没吭声的姑姑搁了碗，看着我爸。
“你可别心软啊，雨婷下半年可升高中了。”
我爸给我妈倒了杯水。
应声：“姐，我又不傻。”
我点了点头，我爸虽然心软，但关乎我的事都不马虎。
我刚吃完碗里的饭，爷爷回来了。
站着敲桌子，“老大真是臭脾气，饭桌子上都不知道留面子吗？”
“吃饱了吗？”我妈问我。
我点头，姑姑拉着我往外走。
“爸，你自个儿看看这桌子上有没有你的面子吧。”
爷爷愣了，在后面大喊大叫。
“反了你们了！”
“老三！你也听他们的？你平时可最懂事了……”
我爸这次狠了心，真没搭理。
若不是副驾驶门被抵着，早走了。
也不至于聒噪一路。
2
爷爷在村头喊了停车。
大伯就坐在堂厅，刷着视频抬眼瞥了下没理他。
伯妈热情地拉过我，喊弟弟下楼玩。
见爷爷冷脸站着，伯妈招呼：“爸，坐啊。”
“爷爷，给我买玩具车了吗？”
五岁的弟弟很喜欢爷爷。
下楼就一头往他怀里扎，爷爷这才缓和脸笑起来。
“没有，下次一定给你买。”
弟弟偏头看见了我，小脸上满是纠结。
我知道，肯定是伯妈说了什么。
因为爷爷从来不给我买玩具，嫌我不静心。
“周子源！让你写数字写好了吗就知道玩？”大伯突然吼道。
我也吓了一跳，好在伯妈安抚拍了拍我肩。
爷爷脸色一变。
“你嗓门大啊？孩子做错什么了你吼他？！”
大伯干巴巴咧嘴笑，阴阳怪气反问。
“那我是做错什么了让您老挖坑给我跳啊？”
“混账！”
爷爷涨红了脸，哆嗦着嘴就要扬凳子。
我爸赶紧拦了下来，周子源吓得往我怀里钻。
两个人一直到吃饭都没再说话，气氛冷得可怕。
后来爷爷憋不住了，筷子一放嗫嚅着嘴委屈。
“我不过就是想老了有个伴陪着，你们干什么这么反对？”
我大伯哼了声，眼看又要吵起来我爸出声打了圆场。
“爸，她那条件嫁过来还不如住旅馆，你要孤独我找媒人再给你看。”
“不要！”
爷爷急了，“我就要桂淑。”
“你们不答应我怕是死不瞑目，以后只能天天来扰你们清梦。”
看他如此坚决，我爸也摊牌了，必须要个理由。
爷爷神色犹豫，还是泄了气。
“桂淑，是我的初恋。”
3
我爸不是没想过给爷爷找老伴，但他一直都不肯。
我便听我爸妈聊天说到爷爷的初恋。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当时大部分的孩子不是下地就是做工。
爷爷也不例外，早早去了镇上一个饭馆谋钱。
正好就碰到了初恋也找活，两人一来二去就好上了。
听说初恋当时还因为爷爷被混混打伤过，感情应当是极好的。
但是爷爷的爸妈不同意。
还没娶回家就上交工钱了，以后哪儿还有他们做父母的享受份。
这不吵还好，一吵爷爷就解释。
知道初恋有个养病的父亲后更不同意了。
两个人一合计，便棒打鸳鸯拆了。
没办法，就只能分了手。
后来爷爷也谈过几个女朋友都黄了。
到年纪大了听话相亲才娶了我奶奶，有了两儿一女。
生我爸爸的时候，我奶奶是摔了早产，后来身体不好走了，我爷爷也一直愧疚对我爸更好了。
几个孩子就只有我爸读到了高中，还回村当过会计，脾气好见识多。
所以我爸一般是家里的和事佬。
可这次，他许久没说话，仰头喝了口酒。
“爸，我不是编排，你可不要当冤大头。”
4
“你……”
爷爷抿唇反驳：“桂淑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她腿脚落病根也是因为我，这些条件我也不觉得苛刻。”
“那她埋人家祖坟算什么事？”
“林家老头是车祸意外，桂淑心善早答应了他。”
爷爷底气不足，音调低了下去，“那我们死都死了，计较那干嘛？”
连我都一口肉没咽下去，呛得咳嗽。
爷爷瞟了我一眼，“老三啊，你是不是就是不想给钱？”
他一向说话直白，我爸也没觉得戳心窝子。
大伯伸过来碰了碰爸的酒杯，不言而喻。
我爸一口喝尽，叹了口气。
“爸，我还是……”
“够了！”
爷爷喝止打断我爸，怒气冲冲推了把碗，背着手就往外走。
“你们懂什么，桂淑就是最好的！”
大伯气不打一处来，一口接一口喝着闷酒。
“糊涂老头，我都没好意思说给他听。”
“那李桂淑分明是后来不小心摔的才腿脚不好，他也不打听，楞信。”
“那18.8万准是给她儿子的。”
我爸也是惊疑，脸色凝重。
回到家时，爷爷在房间里乒乒乓乓砸东西。
爸妈对视一眼打定主意不理，还给上班没回家的姑姑打电话提醒。
就这么犟了几天后，爷爷一大早吃饭就不见人影。
我举手道：“我看见他出去了，没拄拐杖。”
没拄拐杖那就是去见李桂淑。
我妈没什么表情，给爸盛了饭。
“随他去吧，你还能关着他不让出门不成。”
爷爷这一出门，还真搞了点事。
我正做寒假作业，听见我妈接电话，伯妈的声音很焦急。
“清妹，子源在你那不？兴趣班老师说他爷爷把他接走了。”
我凑过去回：“弟弟不在家。”
5
我们都出门找弟弟。
我妈安慰伯妈：“别急，爸肯定是带子源玩去了。”
以前也有这种情况，只是爷爷都会让我爸妈提前给伯妈打电话。
所以这次伯妈才着急了。
我们找了常去的公园和街道，都没有看到爷爷的身影。
伯妈急得红了眼，差点就要报警。
我脑子一个激灵，突然想起了。
“爷爷是不是把弟弟带去李桂淑家了？”
我话一出，车子都抖了几下。
我爸眼一沉，调转了方向，“幸好大哥在上班，嫂子你没给他打电话吧？”
“没呢，就是怕没什么大事又打扰他。”
我们到李桂淑家时，果然看到周子源在院坝里玩。
伯妈一急，上前拉过人就吼：“你怎么回事，怎么随便来别人家里？”
周子源吓得手上的小汽车都撒掉了，掉着小金豆委屈：“是爷爷带我来的。”
爷爷捡起玩具又往周子源手里塞，他看了看伯妈，又看了看爷爷。
噔噔跑到我面前连人带车塞给我。
“姐姐，你玩。”
伯妈这才顺了气，一看爷爷旁边还有个年轻人，手里拿着遥控器笑。
“你们都是周爷爷的家人吧，进屋坐。”
爷爷招呼我们进去，使眼色让我们不要拂面子。
“这是桂淑的儿子凯成。”
“林凯成。”我小声念叨。
爷爷耳尖听到了，莫名瞪了我一眼。
6
李桂淑根本就不在家，说是去女儿那了。
家常了几句，伯妈就提到了婚事。
“两家也没确定，我爸就带着子源上门，麻烦你们了。”
出乎意料，林凯成倒是很看好这桩事。
还拉着周子源将遥控器塞到他手里，开玩笑道：“我很喜欢子源这孩子，跟我家曼曼一样聪明可爱，咱们到时候喜上加喜也行啊。”
伯妈激动得要离开凳子，被我妈按住了。
“不行！”
脱口而出的是爷爷。
在场人都懵了，只有小汽车不断撞击桌凳的声音。
爷爷脸一僵，不自然地笑。
“我跟你妈结婚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这兄妹可不能结婚啊。”
这不说还好，一说把伯妈气得够呛。
拉着周子源将他手里的遥控器扔到桌子上，冷声告辞。
“走了，你吃别人家的饭容易消化不良。”
我心里点头。
这还没吃饭呢，连我都觉得胃里发酸。
我爸妈也没好脸色，敷衍两句也就走了。
周子源窝在后座小声问我妈妈为什么生气。
我捏了捏他的小手，问他玩了什么。
周子源兴奋起来，瓮声瓮气嘟囔。
“爷爷说，成叔叔会像爸爸一样对我好，给我买很多玩具。”
“让我多来玩，爷爷还问我成为一家人开不开心。”
车里的气压又低了几度，我仿佛听见伯妈咬牙切齿的动静。
我揉着他的头发，“那你想吗？”
周子源皱着眉头纠结了半晌，嘟着嘴摇头。
“不想，他根本就不喜欢玩汽车，是爷爷让的。”
小孩子心思单纯，感受最真。
我看见爸妈和伯妈交换眼神，疑惑地拧起眉头，有些不可置信。
7
晚上，大伯和姑姑都来了。
除了周子源，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爷爷慢吞吞入座，没有半点要说起上午事的意思。
伯妈少见的冷言：“爸，以后带子源走还是跟我说一声吧。”
爷爷筷子一顿，皱眉不满：“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带我自己孙子玩又不是犯法，还得通报全家啊？！”
大伯直截了当：“爸，你也别费那心思，说什么我们都不同意你这事。”
爷爷脸一沉，红着眼握拳。
“你们三个人，一个也才6万多，就这么难吗？我白养你们这么多年？”
我妈挑眉，多问了句：“爸，您这意思是这钱全是我们凑呗，您一点也不出？”
之前不是这么说的，我记得清楚。
爷爷说差点钱，让大家帮忙凑凑。
“我那点退休金不得以后我和桂淑生活啊？再说了我没给两个孩子花钱吗？”
我从碗里迷茫抬起头。
这孩子包括我？
8
我没吭声，我妈却是没崩住笑了一下。
爷爷说完了，开始点兵点将。
姑姑吃着菜嘟囔：“我公司那边还得投钱呢，没有。”
伯妈给周子源盛汤，掀了掀眼皮，“我妈最近身体不好，再说周子源的兴趣班马上又要交钱了，我们手头上也没多的。”
爷爷张了张嘴，又噎住，看向我爸。
“老三你怎么说？”
“爸，雨婷马上升高中了，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爷爷哼了声，目光沉沉盯住我。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早点出去挣钱不是挺好吗？”
我妈砰一下搁碗，不满反驳：“爸，你这话说得过分了吧？”
见我爸脸色难看，爷爷赶紧闭了嘴。
因为这事我爸跟爷爷吵过好几次，他知道这是我爸的逆鳞，碰不得。
众人一副冷淡的样子，让爷爷愠怒地喘着粗气，抬手又要掀桌子。
我一惊，往他身上栽去。
爷爷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打又打不着我。
只好气红了眼，一耸一耸地抽噎起来。
“好好好，你们嫌我老了，都不管我了是吧？”
“我把你们养这么大，没人孝顺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彩礼还不是以后给我和桂淑养老的，你们怎么就不愿给？”
又哭又闹，大伯不为所动，冷声问：“爸，你硬要娶她，还有什么事没说的吧？”
爷爷一顿，慌乱揩了把鼻涕。
在众人的凝视中终于焉了，闭着眼道出了事实。
“凯成，是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