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承认强抢安世早有预谋，得知中国反制后大吃一惊荷兰高官当场承认强抢安世蓄谋已久，他们在得知中国发起反制后也大吃一惊——因为这些高官在事前就没想到这种可能性。安世之乱后的问责已然开始，荷兰经济部长卡雷曼斯12月4日晚在议会受到议员们的“拷问”，谁都想知道荷兰是怎么走进滚油锅的，打算怎么走出来。卡雷曼斯在议员的盘问下，被迫承认中国的反击出乎意料：“对中国可能的反击做过评估，（出口禁运）并非最可能的选项。”这说明强抢安世完全是荷兰政府经过周密计划后故意挑起的行为，并且事前还对中国的实力与决心做出了错误的判断。9月30日荷兰政府强行接管荷兰安世总部后，中国在10月4日便禁止安世芯片出口，而安世东莞工厂负责安世半导体约70%的芯片封装与交付。在议员们一片“胡来”、“蠢笨”、“业余”（reckless, sloppy and amateurish）的指责和为什么没能预见中国禁运的质问中，卡雷曼斯只能反复辩解：“我们考虑了所有风险，结合所有信息，仔细权衡后，才作出这个考虑全面和重大的决定。……出口控制一般是防扩散才用的办法，这不应该是最可能的选项。”到最后，除了暗示“我们也大吃一惊”外，也说不出什么了。事实上，荷兰经济部真是惊讶得一屁股坐地，10天后才想起来要爬起来通知议会。中国在10月4日禁止安世芯片出口，荷兰经济部到10月14日才通知荷兰议会。卡雷曼斯被问到为什么没有在发布部长令之前咨询议会、欧盟和汽车工业（安世芯片的最大用户），卡雷曼斯只能说：“你不知道中国会怎么反应……事先没法准确预判。作出这么重大决定的时候，永远不可能完全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什么事都不是孤立中发生的，事情总是有一定的概率，评估就是这么做的。”东拉西扯一番，还是没有说出为什么。大概他憋了半天，就差把拉姆斯菲尔德的knowns and unknowns绕口令重复一遍了。对了，荷兰议会问答应该用荷兰文，但荷兰人的英文好得不讲道理，而且没有真正英国人的地方口音。荷兰本来就国际化程度很高，荷兰人又从小看英国电视长大。虽说隔海，也就上海到杭州的距离。不过，卡雷曼斯坚决否认荷兰的决定与美国的“50%穿透性规则”有关，辩称那只是“时间上的巧合”。在欧洲被美国像破抹布一样乱扔的现在，因为听美国话而损害荷兰乃至整个欧洲的利益是政治上最大的毒药，不仅“荷兰优先”的极右要口诛笔伐，在“欧洲团结”的左翼那里也要社死。他也没有与欧盟或者汽车工业咨询过，担心泄密造成被动。他还在辩护自己的决定，辩称他确信张学政正在向另一个同在他控制之下的公司转移资金、技术和公司机密，还要把专利权转移出欧洲，缩减在欧洲的产能。荷兰要是不采取行动，一切都将为时太晚。作为全资控股人，张学政为什么没有这样的权力？资产和产能向效率和收益更高的地方转移，为什么不是正常商业行为？外资拥有荷兰资产时，到底是拥有还是托管？议员们毕竟是荷兰人，就不追问这些尴尬问题了。他们要的是官僚尴尬，但不是荷兰尴尬。但在被问及为什么取消了预定的访华时，面对议员们“是不是中国部长们根本不想见你”、“访问不是约定好的，怎么说不见就不见”的诘问，卡雷曼斯又张口结舌了，只好“帮中国找理由”：“中国的部长们很忙，时间上安排不过来”。中国的部长们确实很忙，但要是他态度端正，承认错误，纠正错误，带着诚意前来共同寻找向前看的道路，那中国的部长们是会挤时间的。但他要是来挽尊，为了国内赢学，中国的部长们就不奉陪了。至于荷兰安世与安世中国依旧顶牛的问题，他只能两手一摊，承认双方的关系“不理想”（suboptimal）。在10月4日他没有办法命令安世中国听命于荷兰安世，在12月4日他更办不到。把荷兰安世控制权交还闻泰？他的面子已经丢光了，那样他连里子也要撕烂了。问题是，12月4日的安世中国比10月4日更接近彻底摆脱荷兰安世。一方面，国产供应链正在打通中；另一方面，荷兰安世的晶圆正在通过“官办后门”运往中国，以确保（尤其是欧洲的）用户的生产不断线。卡雷曼斯的里子反正在撕烂中，自己撕太痛，那就留给别人吧。不过在一件事上他表示遗憾。在11月13日，卡雷曼斯在英国《卫报》的采访中，还想飙一把最后的倔强，宣称“如果面对同样的情况，还会作出完全一样的决定”。此番言论不仅中国强烈指责，若干欧洲国家政府（估计有德国）也表示不满。现在面对议员的质询，他只得承认：“现在看来，我能绝对肯定地说，我本来可以做得更好……尤其是面对媒体的时候。”鸭子虽死，嘴还是要硬的。但卡雷曼斯现在也只剩嘴硬了。安世之乱已经远远超出卡雷曼斯的预想和荷兰安世的控制。第一幕或许落幕，大戏远未结束。荷兰是怎么走进滚油锅的，卡雷曼斯有答案，但还不肯爽快承认。不过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荷兰打算怎么走出来。这事谁都不知道答案，首先要看中国是不是“让”荷兰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