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主动要求被拐卖的，为了妹妹我什么都能做。我连人都杀过了，我还怕什么呢？

我们十几个女人挤在一个厢货车的车厢里。

手脚被绑着，嘴上贴着胶带，一个个眼神木讷，没有一丝生气。

车子从郊区一路往山里开去，山路崎岖，车子颠簸，没一会儿功夫我们就挤作一团。

大概夜里两三点钟，车子停在了荒郊野岭的一个棚子里。

车厢打开的瞬间，有几个晕车的女人，吐了自己一身。

站在下面的男人，一脸嫌弃地将吐了的女人一把拽下车子，拖着她们往河边走去。

紧接着就是「扑通扑通」两声。

我伸长了脖子往河边看过去。

那两个女人好像被丢进了河里。

我们被外面的男人一个一个往下拽，就像拽牲口那样。

他们将我们两个一组塞进了牛棚里，然后在外面上了锁。

天快亮的时候，门外有吵嚷声，声音很大，粗犷又带着一丝沙哑。

「力哥，货都到了，新鲜着呢，就等着您先来挑了。」

我看了眼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整夜的女人，用舌头一点一点将嘴上的胶布顶松，留出一点空隙用来说话。

「想活命吗？」

女人拼了命地点头，然后朝着我爬了过来，她跪在我的脚边不停给我磕头。

我看着一脸污渍，浑身颤抖的女人:「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跟着我。」

女人不停点头，蜷缩在我身边不停颤抖。

外面响起了锁链的声音。

突然一束强光照了进来，我眯了眯眼睛，一个身高一米八几一身黑衣、平头、脸上带刀疤的男人站在了门口。

他身后跟着昨天将我们送到这里的两个男人:「力哥，这两个长得一般，旁边有两个长得不错的，您肯定能满意。」

力哥看了我一眼，眉头微微一皱，大概是没看上我。

我抬眸盯着力哥，扭动着身子不停地挣扎。

旁边的两个男人见状直接冲过来将我按在了地上。

我嘴上的胶带也掉了一边。

我抬头看着力哥:「我不要去山里，我要去城里赚钱，我很能赚钱的，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力哥挑了挑眉头，饶有兴趣地看了我一眼:「你知道我要带你去哪？」

我立刻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是自愿来这的，我要去城里赚大钱，我好多姐妹都在城里赚大钱，求求你了，让我去吧。」

我来这里之前，警察局那边将他们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告诉了我。

这个组织拐来的女人，一般就两条销路。

长得好看的都送到城里的夜总会去卖，长得一般的甚至难看的，都卖到山沟沟里面去生孩子。

我觉得他们都是图钱的，肯定是愿意把女人卖到城里去赚更多的钱。

之前警方一直抓不到他们的根据地，我猜测他们应该是全国各地都有窝点。

只有先进城，才能找到更多的证据，去了山沟沟，我这条线就算断了。

力哥弯腰捏住了我的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长得还可以，送去碰碰运气吧。」

我惊喜地盯着力哥，高兴极了:「谢谢力哥，谢谢力哥。」

旁边的两个男人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另外一个女人慌了，伸手抓住了我的腿，不停的呜咽。

我转身看了一眼女人，又看了看力哥，力哥皱了皱眉头:「都带走吧，不行就处理掉。」

「这批货还可以，下次都按这个标准找。」

我们两个被塞进了一辆没有车牌的面包车里。

车子晃晃悠悠往外面开。

天蒙蒙黑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

我看着满车的女人，抬手抓了抓头皮里的定位器，缓缓勾起了嘴角。

我是苏夕，一个亲手杀死自己继父的女人。

因为是防卫过当，所以只被判了五年。

其实继父死之前我是可以放过他的，但是我没有，还是一刀解决了他。

因为如果这个人渣不死，下一个被他侵犯的就会是我妹妹。

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妹妹。

半个月前，我妈拖着她那条被继父砍断的残疾腿来到监狱找我，她说我妹妹不见了，已经一个星期了。

她报了警，警察怀疑是被拐卖了。

虽然一直在找，但是线索很少，希望渺茫。

她还说最近村子里发生了好几起拐卖事件，人都没有找到。

我妈一边说一边哭，她埋怨自己没有照顾好我们姐妹，害得我们两个一个比一个命苦。

看着我妈的模样，我紧紧捏住了拳头，发誓一定要把我妹妹救出来。

但是现在我在服刑期，没有办法出去，我让我妈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最近监狱里面传着说，警方有意在轻刑犯里找一批女志愿者，专门跟进拐卖案件，表现突出或者立大功的，回来可以直接减刑释放。

我觉得这根本就是老天爷在帮我。

我立刻打了申请，经过层层审查，我被判定为良。

良算是及格，我还担心自己不会被选上，已经另做打算的时候，狱警连夜将我送到了警局。

经过了为期一个月的严苛培训后，我被送到了人贩子的车上。

夜总会对我们这群新来的女人，简单培训三天后，就让我们陆续上岗了。

因为是新人，我们最早的工作内容都是给散客卖酒。

听经理说，只有营业额达标，我们才有机会上楼上的包间里面进行服务。

我背着几瓶啤酒，游走在舞池里面，我将周围的人全都打量了一遍，没有看到我妹妹苏黎的脸。

我抬头看向楼上的包房，我要想办法去包房里面做事，这样才有机会找到苏黎。

苏黎长得很漂亮，她肯定不会被卖到山里的。

只要我一直在夜总会里面找，我肯定可以找到她。

「啊……你往哪摸呢……」

突然一声尖叫声，音乐戛然而止，这声尖叫显得格外突兀。

我转头看向了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女人。

女人的旁边是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他正恼羞成怒地盯着女人。

他抬起手对着女人就是一巴掌:「别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花钱买酒喝，摸摸你是瞧得起你。」

女人哭得梨花带雨，捏着拳头盯着男人:「我不是……」

见状，我忙跑了过去，一把将女人推到身后，不停给男人道歉，又是示好又是送酒，又是被他占便宜，总算是让男人消了气。

送走了男人，我拉着女人回了休息间。

我皱着眉头盯着她，语气很冲:「不想活了吗？」

「你知不知道来这里干不下去，可不是被卖进山里了，那是要命的，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女人浑身颤抖着，眼泪不停往下流:「我是好人家的姑娘，我不是陪酒小姐，我做不了这种工作……」

女人名叫周琪，刚结婚两个月，出门买菜被人劫到了车上，被带到了这里。

看着女人不停抽噎的模样，我捏紧了拳头:「想活着就要适应，适应不了就只有死路一条，你想想你的家人，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周琪盯着我，一脸绝望:「我这副模样回去，我的家人还会要我吗？」

「与其死里逃生后被嫌弃，倒不如一死了之了。」

我叹了口气，伸出手臂内侧蜿蜒狰狞的伤疤给她看:「我十七岁那年，我妈改嫁，我继父喝醉了酒，要猥亵我十三岁的妹妹，我去抢我妹妹，被他一刀砍在了手臂上，当时我这条手臂差点断了。」

「家里没有钱给我治病，我妈就用木板和布条帮我绑起来固定住。」

「她给我吃最便宜的止疼药，根本没效果，我疼得满地打滚，有一次我偷吃了半瓶，差点被药死……」

我看着周琪诧异的模样，微笑安抚道:「想活着就是要熬下去，谁愿意死呢。」

「你说的这么决绝，让你去死的话，你敢吗？」

周琪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盯着我:「可是我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过不了没关系，我们有的是办法帮你。」

「这个小姑娘觉悟不错，想活着就得熬下去，熬赢了就是今天的力哥我，熬输了，就是一堆子白骨。」

力哥站在休息室门口盯着我:「你不错，明天上楼上包房伺候吧。」

「我就喜欢你这种能伸能屈有骨气的女人，你放心，只要做的好，力哥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对着力哥笑得狗腿又谄媚:「谢谢力哥提拔，我一定不会让力哥失望的。」

力哥点了点头，目光阴狠地看向周琪:「过不了心里那一关是吧，哥几个，让她享受享受，好好教教她……」

周琪噗通一声跪在了力哥面前:「力哥不要，我能好好干，不用调教，给我个机会，我一定能……」

力哥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弟:「愣着等他妈啥呢，带走享受去吧。」

周琪被两个壮汉拖了出去，她带着求救的眼神看着我，我捏了捏手指，抿着嘴唇看向了力哥。

力哥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闲事管多了敌人就多了。」

我对着力哥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他说的没错，我不能因为心软，耽误了找苏黎，耽误了警方交给我的任务。

我顺利地进入了包房工作。

包房里的工作比卖酒更赚钱，虽然风险大一些，但是比起楼下那群没钱又爱玩的男人们，我更喜欢这里有钱又喜欢装绅士的男人。

我今天被分配的包房是个暴发户，他连着叫了十几个陪酒女。

我们清一色站在他面前，就像市场里摆放的瓜果梨桃供他挑选。

最后一个推门进来的小姑娘低着头，一脸抱歉。

她对着男人鞠了一躬，声音很小还带着一丝颤抖:「孙总，我去换了一件衣服迟到了……」

暴发户一脸不悦，对她招了招手:「迟到了有迟到了的规矩，你是自己喝，还是我喂你喝？」

小姑娘慌忙小跑过去，拘谨地坐在男人身边，一边赔笑脸一边伸手端起桌上的酒杯:「我……我自己喝……」

小姑娘抬头的刹那，我一双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这不是别人，正是我妹妹苏黎。

她也看到我了，震惊地愣在当场，手微微一抖，酒杯里的酒洒出来一点。

暴发户不满地哼了哼:「这酒是用来喝的，可不是用来洒的。」

「你们经理可说了，给我找的都是最懂事的，照我看啊，一个两个的都是不懂规矩的货色。」

闻言，苏黎立刻转头对着男人赔不是。

培训的时候听经理说，我们被顾客投诉后，要在水牢里面待上一夜。听说之前有身体不好的，直接就死在里面了。

所以暴发户这么一说，苏黎丝毫不敢怠慢。

她端起酒杯仰头就将酒杯里的酒喝光了，然后又伸手去拿第二杯酒。

暴发户一脸得意地靠坐在沙发里，看着苏黎连着喝了十几杯酒。

苏黎的酒量很差，之前基本上只有一瓶啤酒的量。

暴发户桌子上放的是XO，大概有四十度，虽然酒杯不大，但是十几杯下肚，苏黎肯定是撑不住的。

果然没一会儿功夫，苏黎就脸颊通红，身体瘫软了。

我紧张地盯着暴发户，他要是敢对苏黎做什么，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暴发户伸手搂住了苏黎的腰，我捏紧了拳头，如果他再敢做别的，我就跟他拼了。

旁边的女人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勾了勾嘴角。

下一秒，她就扭动着身子朝男人走了过去:「孙总，你看看你，把我们这一群人都叫过来了，却让我们在那里看着，你可真没有良心啊。」

暴发户看着女人咧开嘴笑了:「娇娇啊，我可是好久没见到你了，没想到她们还挺有心，把你都安排进来了。」

暴发户抬眼扫了一眼我们其他人:「都滚出去吧，有娇娇一个就够了。」

我们十几个人都离开了包房。

一出包房我就一把拉住了苏黎，将她拉到了漆黑没有监控的死角。

「你怎么样，有没有被欺负？」

苏黎盯着我，脸颊通红，酒气未散，她伸手抱住了我，哇哇地哭了起来:「姐，求求你了，救我出去吧，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这里太恐怖了，我不听话他们就把我关到水牢里。」

「那里有蛇，有老鼠，它们咬我的脚，我的脚都被咬坏了，姐，我不想留在这里了，这里太恐怖了……」

我抬手拍了拍苏黎的后背，看着苏黎的模样心疼地咬紧了嘴唇:「你放心，姐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一定会让你离开这里的。」

苏黎趴在我怀里哭了好一会儿，大概是酒劲上来了，她靠在我怀里睡着了。

我皱着眉头看着怀里哭得一脸泪痕的苏黎，暗自发誓，我一定要护住苏黎，让她安全离开这里。

半个月后，夜总会来了一位贵客，经理让我们所有人都盛装迎接。

说是盛装，就是比平时的服装更短，更清凉。

我看着镜子里满身伤痕的自己，厌恶地将脸转到一边。

这种衣服穿在我身上只会让我看起来恐怖又恶心，哪有什么美感可言。

力哥站在我身后盯着我皱了皱眉头:「去换上服务员的工作服，你他妈的是想要吓死我的贵客是吧。」

我对着力哥鞠了一躬，快速退回休息室，换了一身长衣长袖。

但是服务员只能在送酒的时候进去，其他时间只能在外面侯着。

我端着茶盘有些担心地看向苏黎进去的房间。

听说这次的贵客比之前的那个暴发户还要变态，但是看力哥对他的态度，他应该是个人物，很有可能和我们想要找的幕后大老板有关系。

按照培训时候警察说的内容，我在这已经卧底一个月了，如果植入我身体里的定位器按时生效，警方应该已经安插其他警察进来了。

但是他们迟迟没有动手将这些人抓起来，肯定是因为还没有找到他们说的那个大老板。

如果今天这个贵客就是大老板，那用不了多久苏黎就可以安全被救出去了。

在这期间我一定要护住苏黎。

我整理了一下手里的茶盘，伸长脖子往苏黎刚刚进去的包间看了过去。

突然包房里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我慌张地捏着茶盘就要推门进去。

一只手快速抓住了我。

我转头看着一脸风情万种的娇娇正对着我笑:「慌什么？」

「酒也没带，就想进去？」

「金爷可是最看不上没规矩的人。」

我看着娇娇，抿了抿嘴，低着头不敢说话。

「去拿一瓶上好的酒，跟着我进去。」

我顺从地点了点头，转身往吧台走去，拿了一瓶最贵的红酒快速往回走。

生怕慢了，那个娇娇自己就进去了。

娇娇看了我一眼，抬手帮我整理了一下头发:「气息要平稳，妆容要得体，今天来的金爷，是二把手，话语权很大的，你不要给夜总会丢人。」

二把手？

我抬头看着娇娇，娇娇转身就推开了包房的门。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跟着进去了。

包房的地上躺着一个衣衫不整、浑身是伤的女人。

坐在沙发上带着墨镜的男人手里握着鞭子，鞭子最末端还滴着血。

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人，又用余光往旁边瞟了眼。

苏黎正瑟瑟发抖地低着头，不敢动。

我微微松了一口气，端着茶盘往茶几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谨慎地将茶盘上的红酒放在了茶几上。

「叮」的一声响，金爷转过头看向了我，我心下一惊，愣在那里不敢动。

「新来的？」

我弓着腰抿着嘴不敢出声，金爷看了我两秒钟:「动作还算利落，下次别再发出声音了。」

我一听，立刻跪在了地上，磕头谢恩。

我跪在地上，用余光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人，竟然是周琪……

周琪也认清了是我，她的手指朝着我伸了伸，我趴在地上不敢动。

我不能救她，也不敢救她，我还要救苏黎，还要帮组织找到大老板。

我不能因为她破坏了所有计划。

就在我趴在地上感觉要窒息的时候，娇娇又救了我。

「金爷，您看看我送您的酒怎么样？」

「您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

金爷看了一眼娇娇:「你最近可是挺不安分啊，喜欢给别人出头了？」

「我记得你以前可是没这么多管闲事啊。」

娇娇往金爷旁边挪了挪，伸出手帮金爷揉了揉肩膀:「人家只是觉得碍眼，晦气罢了。」

「您难得来一次，时间多宝贵啊。」

金爷咧开嘴笑了笑，抬手摘掉了墨镜，墨镜后面只有一只完好的眼睛，另一只完全瞎了，连眼珠子都没有。

没有眼睛的那半张脸有些凹陷，看起来有些恐怖。

「爷今天想玩玩新人。」

娇娇一听，娇嗔地推了金爷一下:「金爷，娇娇好伤心啊。」

「老子还能每次都吃残羹剩饭？」

金爷抬头看向了站在角落的那群女人，我也紧张地用余光看过去。

我在心中默念千万不要选苏黎，千万不要……

金爷指着苏黎的方向笑了笑:「这个妞不错，看来是个新鲜的，听话吗？」

这话是问娇娇的。

不听话的那个已经趴在地上了。

娇娇笑了笑:「当然听话了，不过啊，这个是新来的，还没调教的特别好，金爷要是信得过我，我帮您……」

金爷一把推开了娇娇，指着苏黎:「就她了，我就喜欢调教不听话的。」

「你们都别走，都留下来看看，看看爷我的调教手法怎么样。」